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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霸占”两个位置常用的方法,每次都见效。 不过—— 也存在意外。 今天的白阅珺就特别衰,重感冒不说,还赶上了旅客多的车次。 上车的最后两位旅客是女孩,一个留着学生头,另一个是长直发。因为没有连在一起的位置,她们正在讨论找人换座位。 而白阅珺是其中一个对象。 只有她和另一个男人的旁边有空座位。 两个女孩在旁边商量了半天,不敢去叫醒那个已经在打呼噜的男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阅珺身上。 短发女孩怯生生地跑来推醒了白阅珺,还没等她开口,白阅珺脸色不是很好地拿开了座位上的袋子。 女孩见她这样子,迟疑片刻,还是轻声问道:“那个,我们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白阅珺没看她,“不可以。” 闭眼继续睡。 她觉得头疼得厉害,现在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女孩听言愣住了,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伙伴,最终瘪了瘪嘴,还是接受了残忍的现实,分开坐吧。 短发女孩提着一个铁笼子坐下,被挤到的白阅珺将身体往窗户的方向转去。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长直发垂落而下,露出了白皙的招风耳。 旁边的女孩看到了她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面露诧异。心想,她带着耳机,那刚刚怎么还听得到自己说话? 这都归结于白阅珺特别好的听力。 而且,她的听力不止很好,还非常神奇。 她听得懂动物的语言。当然,前提是这些东西还是活的。 旅途的风景…… 白阅珺没注意到。 她本想闭着眼睛好好休息一路,没想到脚边有两只特别聒噪的兔子! 没错。兔子。 就被关在旁边女孩提过来的铁笼子里。 白兔子:“砸砸,砸砸,真好吃。这个胡萝卜真好吃。” 黑兔子:“我觉得青草比较好吃。” 白兔子:“趁现在有的吃赶紧吃。” 黑兔子:“为什么?” 白兔子:“笨蛋!你没听到那两个女的说要把我们宰了。” 黑兔子:“她们不是说要是不听话才宰了吗?” 白兔子:“那不都一样嘛!” 黑兔子:“一样吗?” 白兔子:“这些人类整天就想着把我们宰了吃。有什么不一样?” 黑兔子:“砸砸砸,那我还是多吃点。撑死了总比当饿死鬼好。” 白兔子:“就知道吃。蠢货。” 黑兔子:“嘤嘤嘤,你才蠢货。” 白兔子:“我才不是蠢货。我已经想好逃跑的办法了。” 黑兔子:“唔?真的吗?快说快说。” 白兔子:“待会你就假装吃撑死了,在地上抽啊抽。然后,嘿嘿!” 黑兔子:“然后怎么样?” 白兔子:“然后,她们肯定会打开门看。我们就趁机赶紧逃走!” 黑兔子:“唔唔唔,真是好主意!可是,为什么是我抽啊抽?” 白兔子:“因为你看起来比较蠢,容易博人类同情嘛!” …… 白阅珺真是忍无可忍。 她假装弯腰弄鞋带,握拳指着那两只兔子,轻声说道:“你们再不闭嘴,我马上就把你们宰了。” 黑兔子:“唔?小白,她好像听得懂我们说话。” 白兔子:“不会吧。人类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说话?!” 白阅珺咬牙切齿,“还不闭嘴!再吵我睡觉,我不宰你们,我扒光你们的毛!” 两只兔子呆了几秒,恍然确认了这个人真能听得懂它们的话。随即,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尽量远离了这个满口恶言的女人。 白阅珺坐起身,把背包塞到脖颈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一个多小时后,大巴停在了月光古城的客运车站,人群涌动下了车。 白阅珺跟在旁边那个短发女孩身后,盯着她手里的小铁笼许久,终于还是走上去,叫住了她们,“等下。” 两个女孩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目露疑惑。 白阅珺走到她们跟前,用下巴指了指兔笼里的两只小家伙,“这两只小家伙怎么卖?” 原本坐在她旁边的短发女孩疑惑地看了眼同伴,转而对白阅珺说:“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们刚刚在昕城买的。不是用来……” 白阅珺打断她,“卖多少钱?” 女孩瘪嘴,显然对白阅珺的口气不太喜欢。她微露不悦,“不好意思。这个不卖。” “你们在昕城哪里买的?买多少钱?” 另一个长发女孩不想惹事,拉了拉自己的同伴,回答道:“这种是普通兔子,昕城学生街有一家宠物店,在那里就可以买到了。小兔子只要四十五块。” 白阅珺从双肩包里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红票,递给她们。 “如果你们想要玩具,这些钱可以买很漂亮的绒线兔子了。这两只小东西是活物,不是你们的宠物,你们没权利限制它们的自由,还要强制它们呆在你们施舍的牢笼里。” 短发女孩听言生气道:“诶,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我们不就是买了两只兔子,你至于在这里长篇大论地训人嘛?而且,这又关你什么事!” 白阅珺歪嘴笑。看来是说不通了。 长发女孩像是比较希望息事宁人,拽住了发怒的同伴,转而对白阅珺解释。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养它们当宠物的。来古城之前,我们听说这儿有个牧场,接受一些动物的捐赠。里面不仅种植农作物,还会养些牛羊和小动物。我们在网上看到,这次好像有个大型的捐赠和收养活动,所以我们就想送两只兔子过去,支持他们的工作。” 白阅珺蹙眉。 这和刚刚那两只小兔子说得不一样。她低头,瞪了眼笼子里的兔子。 两只兔子呀呀地往后退,像是挺害怕她。 她知道这个活动,是昕城动物保护协会和古城动物保护协会共同发起的保护动物宣传活动。 月光古城是一个外形类似月亮形状的古城,它是昕城底下的一个小县城。 这个小县城的北边有个挺大的牧场,具有上百年历史了。 虽然是私人的,但因为其中牵扯到古城的旅游开发,所以政府也有投资建设,并且会支持相关工作的进展。 后来,昕城动物保护协会来古城办理分协会的时候,就以古城牧场为据点,扩展工作。 女孩口中的“捐赠”一说并不准确。 活动对外宣传标语是,古城牧场给动物一个家。 具体内容是,凡有看到流浪动物或者被遗弃的动物,都可以送到这次活动地点——古城牧场。 古城动物保护协会会暂时收养这些小动物。 而后,动物保护协会再通过正式渠道,让喜欢动物的人来领养动物,并且长期关注被领养动物的生活状况。 但是,她今天第一次听说,有人故意买兔子,送到动物保护协会“捐赠”的! 白阅珺把钱随意塞回包里,又从中抽出一张印有一寸照片的工作证,举起给那两个女孩看。 “我就是这次活动的工作人员。既然两位这么有心,那我来带路。请你们跟我来,我们到牧场去办理送养手续!” 短发女孩听言,特意低头看了眼那张工作证。 照片是本人无误,上面有盖章,盖章单位为:月光古城动物保护协会。职务那一栏上,填写的是:义工。 女孩顶着不相信的眼神,又上下打量了白阅珺一圈。 白阅珺笑了声,明显对她的眼神很不爽。 她说,“跟我走。”错身绕过她们身边,往北边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两个女孩并没有立刻跟上。 长发女孩问同伴,“现在怎么办?” 短发女孩双手环抱胸前,没有回答,反而说道,“这种女人是义工?顶着一张臭脸,就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有病。” 这些话,前头的白阅珺听得一清二楚。 她转过身,“要说人坏话最好是别让主人公听见。不然就没意思了。而且,我的脸不臭,挺香的。心善的人一闻就知道。只有虚假的人,啧啧,闻不出来。” “你!” 短发女生气冲冲想反驳,被旁边的女孩拉住。 “小薇,算了。我们先去看看。要是真有送养的,我们办下手续就好啦。” 短发女生气得脸都歪了,嘀咕了声“那见学长的计划怎么办?“ 另一个女孩明显有点犯难。 白阅珺嗤笑了声,继续往前走。 心想,真不经气。没意思。 从客运站到古城牧场有专线班车。 白阅珺带着她们走出车站,往右边走去。在外面空地上,看到了绿色的公交车。 上车前,白阅珺刻意看了眼,那两个女孩跟在后面。 她自己先上了车,拿出e卡通,在收费机子上刷了两下。然后,走到后面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 两个女孩很快跟了上来,长发的那个女孩往投币箱里丢了两个硬币,拉着同伴往里面走。 司机大叔忽然叫住她们,“诶诶,那两个女学生。你们就投了一个人的钱!” 长发女孩问,“不是一人一块嘛?昕城公交车都是一块钱。” “这是专线,一人两块!” 女孩只能重新掏出钱包,可里面没零钱。 另一个短发女孩也拿出钱包,“我有张五块钱的。没有零钱了。” “那你们站这里给后面的人收钱,五块钱投进去!” 短发女孩明显不太愿意,站那儿收钱傻不拉几。长发女孩推了推她,“你去占座位,我来收钱。” “那……”短发女孩踌躇片刻,“我先到里面去。不然站这里别人都上不来了。” “嗯。去吧。” 短发女孩当真提着装有兔子的铁笼往里走。 白阅珺看着她走到自己前面的位置坐下,嘴角歪了歪笑了。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车前头,摸到牛仔裤里的卡,往机子上刷了两次。 对上那女孩诧异的眼神,“上去坐吧。” 长发女孩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你啊。” 等白阅珺走回原来的座位时,听到短发的女孩低声说了句,“假好心。” 白阅珺重重坐下,“总比有些人自私不顾朋友强。” 女孩再想说什么,白阅珺转头看向窗外,懒得理她。好像又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小黑,你看看你出场那么挫。 小黑:……瞎说,我这么帅。我不和眼瞎的母兔子计较! 小白:哎,小珺珺出场就这么“恶”,会交不到男朋友的! 小黑:母兔子之见。你等着吧,下章我霸气侧漏的三哥就出场了。 小白:唔哈哈哈。。是那传说中的华三哥吗? 小黑:你为什么一脸花痴的样子。看清楚,你老公在这儿! 小白:哼~看不到~ (PS:小黑是公兔子,小白是母兔子————别和黄白混了。。。。) —————— 还有一章噢。 第2章 第2章 我就捏了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专线速度都很快,只十五分钟,就到了古城牧场。 她们下了车,由白阅珺带路,从停车场往牧场里面唯一的一栋办公楼走去。 或许是因为白阅珺帮了忙的缘故,长发女孩兀自走上来和她搭话。 “你好,我叫何敏,我同学叫董小薇。你叫什么?” “白阅珺。” “哦。”女孩点点头,没话找话道,“月亮的月么?” “阅读的阅,王字旁珺。” 何敏笑着,“很少看到有人用‘阅’这个字当名字呢。” “是不多见。” “那个……其实,我们是真想为活动做点什么才会去买兔子的。” 何敏解释道,“来古城前我们查了攻略,刚好在微博上看到这次活动。觉得挺有意义的,就想参与参与。” 白阅珺转而看向何敏,“心意是好的,但方式不对。” 何敏点点头,“也是。” “这次的活动主要是提倡大家都能保护动物。之所以设立收养和领养的环节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动物,可是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那只是给我们工作人员增加工作而已。” 有的人只要把动物送过来就可以了。 但是工作人员还要对动物进行健康检查,再利用各种方式为它寻找新的主人,还要时刻关注它的动态,以免出现再抛弃或者虐待的情况。 工作量不少,还不能出纰漏。 听了白阅珺的解释,何敏脸红地说道,“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白阅珺抿嘴笑,“不用对不起。我们不需要一句对不起,只要不去伤害就行。” 何敏愣了愣。 白阅珺却再没等她,兀自往前走去。 她望着白阅珺的背影,心里对这个女人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不需要对不起,只要不伤害。 或许这才是对动物们最好的态度了。 不奢望会向对待爱护同胞一样保护它们,更不要伤害之后的对不起,而是从一开始就杜绝伤害。 空旷平地上独立的一栋白楼很明显。 外貌并不很新,但一看就觉得不是牧场本该有的建筑。在周围的草木建筑间,有点鹤立鸡群的风味。 白阅珺刚走到楼梯口,忽然从旁边一间办公室走出来个老头。 老头头顶秃了一大片,人挺瘦,看着有点尖嘴猴腮的感觉,脚下还穿着双黑色塑料水鞋。 老头急急忙忙走出来,看到白阅珺,明显也愣了愣,随即打招呼道,“哎,小珺来了。” 这位是古城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也是这个牧场的老管理员。 “田叔,这么急干什么去?” 田叔咬牙切齿,“有帮孙子最近老来偷羊!刚又来了,上面值班的人打电话下来,我得赶紧上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成。把包搁里面,我们赶紧走。” 田叔走去开观光车。 白阅珺快速冲回办公室,把包丢进自己的柜子里。看到门口跟进来的两个女孩,蹙了下眉。 她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两点十六分了。 “牧场出了点事情,我现在没时间给你们办手续。你们在这儿等会儿,两点半会有人过来,你们把小家伙交给那人就行。” 她说着就要往外冲,何敏拉住可她。 “阅珺,是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忙。” “有人来偷羊,我们要去抓贼,你们老实呆在这里,别乱跑添乱。” 她没再耽误,出了门,跳上观光车,跟着田叔往山上而去。 牧场历史悠久,也经历过几次翻新和重建,道路算是比较平坦。观光车开起来很是顺畅。 白阅珺坐在前头靠近司机的位置,“田叔,最近常有这样的事?老来偷羊?” “年前就有了,那会儿刚有一批兔子送来,没半个月,被偷了十来只。这些人都是黑心肝的东西,抓走小家伙,生生把毛扒掉。又把它们宰了,送到店里卖。” 田叔脸上有着悲戚的神色,“可怜了那些小东西啊。” “后来人没抓到么?” “哪那么容易抓到。能偷偷上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十几只兔子抓走,肯定不是外地人。” “既然不是外地人,那就一家家查,总能找到。而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记得前几年也有这样的事儿。” 田叔叹了口气,“这事儿没这么容易。你别管,小姑娘一个,别啥都不怕。总会出事。” 白阅珺还想说什么,田叔却紧抿着嘴唇,那张常年风吹日晒的脸庞有着不言而喻的愤怒。 她想了想,没再多说。 这件事既然不简单,那肯定和古城的一些势力有牵扯。 田叔如此愤怒不止是因为他们偷了动物,说不定,他知道是谁干的,却不能做什么。 观光车很快开到半山腰,再往上的路都比较窄,且都是泥土路,不方便车辆经过。 田叔把车停在一处牛奶棚外,带着白阅珺往上走。 刚走了一小段路,值班员打来电话。 田叔问了才知道,贼早跑了。好在这次人员看得紧,羊还没被抓走。不过刚刚追贼的时候,羊被冲散了,有六七只跑不见了。 两个值班人员还在找。 白阅珺跟着田叔往西边山头跑,找了半天还是没找着。 “田叔,再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分开找,节省时间。” “那些贼还不知道走远了没,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没事,田叔。他们总不至于偷个羊还顺带把我掳走了。何况我也不傻。找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我也不乱跑,就在这片山头找找。实在找不到,我看着时间过去和你们汇合。” 田叔犹豫片刻,嘱咐道,“别一个人乱冲!” “成。放心吧。” 两人在小岔路分开,一南一北,往上走。 古城牧场几乎占据了古城北边的几个山头,以及整片大草地。这些草地足以供应整个牧场的牛羊兔子等食用,可见边际广阔。 白阅珺在草地上狂奔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看到羊。很快走到了北边的一处小丛林。 这片小森林也是牧场的产业,是林业局专门批准的可以进行砍伐买卖,以资助牧场扩展和经营的。 白阅珺往丛林深处望了眼,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如果奶羊真的跑进森林里,那非常危险。她得赶紧找到它们。 她边跑边四处查找,很快在入口不远处找到了一只小奶羊。 小奶羊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听到脚步声,慌忙想起身跑开,但纤细的脚丫子明显不能支撑,哎呀一声又摔倒在地上。 白阅珺快速跑过去,“是我,小珺。别乱动。” 小奶羊听到声音,没再挣扎。 小珺这个名字,在牧场里是众所周知的。 所有动物都知道,这里偶尔会来个义工,她听得懂它们说的话,经常帮它们的忙,堪称神奇的救星。 “小珺。呀呀,疼死我了。” “怎么回事?”白阅珺低头抓着小奶羊的后蹄查看。 “刚刚不小心被一根树枝擦伤了。哎呀,疼疼疼,小珺,嗯,你轻点!” 伤口不深,但是被划破的口子挺大,血正在往外涌—— 白阅珺四处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可以包扎的东西,她刚刚着急上来也没带医药箱。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今天穿着一件蓝色短袖衬衫,里面还有一件白色背心。 她毫不犹豫脱掉外面的衬衫,打算给它包扎。 “忍着点,要止血,不然伤口会更严重。” “嘤嘤嘤,那你轻点,轻点!” 白阅珺笑它,“你都生了几胎小羊了,还这么怕疼!” “你怎么知道我生过小羊?” “知道。每次生小羊就你叫得最大声,莫臣老说起你。” “莫先生怎么能……啊!疼疼疼!” 白阅珺分散了它的注意力后,快速包扎,打了个结。她已经尽量把动作放轻了,小奶羊还是疼得死去活来。 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好了,没事了。” “真的疼死我了。咩咩咩!” “你有没有看到其他奶羊?你们是一起跑散了吗?” “有的,我刚刚和黑角一起。可是有个男人一直追着我们,我又不小心受伤了。它就说帮我引开那个男人……小珺,黑角会不会被抓走啊?” 她知道那只羊,它的两只羊角一黑一白,和别的羊都不一样。所以,羊群里都叫它黑角。 “那它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里!”小奶羊给她指了指东南的方向。 白阅珺摸出牛仔裤里的手机,给田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方位,现场还有一只受伤的奶羊—— 挂了电话后,她摸了摸小奶羊的头。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找黑角。待会田叔和莫臣他们就来了,有莫臣给你处理伤口,肯定会没事的。” 小奶羊咩咩叫了两声,“那你要小心噢。” 白阅珺点了点头,站起身,往东南方向跑去。 因为小奶羊说到有一个男人,有可能就是那群偷羊的贼,所以她显得越发小心,从旁边找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以作防身。 白色的板鞋踩在泥土之上,发出微弱的声音。身上只穿着白色背心的白阅珺双手紧握树枝,慢慢往前走去。 很快,她听到了羊叫声,应该是黑角。 她顾不得其他,奋力朝着声音的那个方向跑去。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只长着黑角的奶羊,正挥舞着双腿,像是想去踢旁边蹲着的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挺壮,从后背看,肩膀很宽,短袖下是精壮的手臂。 那双粗大的手掌正抓着黑角的后蹄,呵斥着,“再乱动,老子宰了你!” 白阅珺没有迟疑,抓着树枝冲过去,朝那个男人的头顶猛得挥打而下。 男人反应极其灵敏,头一歪便躲开了。伸手捏住白阅珺的手腕,猛地回过头。 白阅珺看到了那张脸。长得还不错,棱角分明,五官挺正。就是那双眼睛透着寒光,极具震慑力。 但她不会退缩。 高抬腿往蹲着的男人肚子踢去,男人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起身,往她手腕上用力一劈。 白阅珺手一抖,树枝脱手落了地。 她咬牙,握拳往他的眼睛捶过去,却反被男人抓住。将她的手臂往后扭,另一只手臂往前环住她的身体,把人压制在自己胸前。 方才拳打脚踢,白阅珺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被甩到了背后。 男人看到她的工作证,原本凶狠的眼睛柔和下来,恰是有些惊诧。他盯着工作证上的照片,问她:“牧场义工?” 刚刚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打来打去,白阅珺还不忘分神看了一眼黑角,发现它和小奶羊一样,也受伤了。 想必是这片丛林之前砍伐时遗留下的树杈太多,这两只笨奶羊没注意,都受伤了。 而且,黑角受伤的蹄子上也捆着一件衣服。 所以,这个男人不是偷羊的贼。 明白了其中的误会,白阅珺没有刚才那般惶恐,但仍旧奋力挣扎。 她低头看到男人粗大的手掌压在她左胸脯上,咬牙切齿:“你他妈给我放开!” 男人轻笑了声,“嘴还挺硬!” 他注意到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他低下头,还可以看到她里面的胸罩和白皙的肉团。 白阅珺恼羞成怒,高抬腿往后踢。 男人轻易躲开,“还打?” “放开!” “放开可以,别又投怀送抱,老子克制得了一次,不一定克制得了第二次。” “放开!” 男人像是故意的,捂着她左胸的手掌握紧了些,在她胸脯上捏了两下。 “你再乱动,我指不定就舍不得放了。” 白阅珺愤愤道,“你再捏一次试看看!” 男人冷嗬了声,这次捏得更用力,手指还勾住了背心领口,往她肉上抠了两下。 “我就捏了,怎么着?” 白阅珺怒极反笑,“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呼哈哈哈,三哥好帅,三哥最帅! 小黑:(黑脸!)小白,你给我收敛点! 小白:我就不。三哥好帅。三哥最帅。 小黑:你这样夸奖小珺珺的“仇人”,她会打断你的腿的。 小白:………… 小黑:小白白,我也想捏。。。。胸。。。。 小白:滚。。。。 小黑已被踹飞。 第3章 第3章 我和他不共戴天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男人的手指虽然粗但是不糙,力度也不重,指尖往肌肤上扣的时候并不痛。 可是心里不爽。 不会有人被光明正大地吃了豆腐,还赶上唱好戏欢庆的。对白阅珺来说,一笑而过都太难。 白阅珺觉得自己完全是拿出了娘胎里的教养,才没有破开大骂。但不骂不代表不想揍人。 她忽然松了力气,没有挣扎。垂着肩站在原地,往上吹了口气,将垂落在鼻尖的碎发吹开。 对。她生气到爆。 身后的人刚低下头,还想说什么,她忽然用脑后勺猛地往他脸上撞。 听到男人从鼻子里发出的闷哼声后,她奋力扭过身,抬起膝盖,往男人下|体磕过去。 “嘶!” 他彻底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 他本也没打算太过份,却不想这女人完全没有和善解决问题的念头。 他往后又退了一步,她跟着扑过来,挥着拳头往他眼睛打去。 吃了一次亏,是他蠢。 第二次,他总不至于蠢死自己。 在她刚挥起手臂的时候,他手疾眼快地抓住她那小却有力的拳头,眼中的暴戾之色再次翻涌而出。 “见好就收。别他妈把我惹毛了!” 白阅珺哼了声,挥起另一只手要往他肚子上顶,再次被他抓住。 她嘴角却忽然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抬腿往他脚上猛地踩了下去,还用力碾两下。 卯足了劲,恨不得把他脚趾头都碾碎了。 华亦冉冷哼了声,像头豹子般要抬起头。 一只拳头从他手中抽走,白阅珺适时挥了过去,往他头上砸了一爆栗。 随后,她快速地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背劈了一掌,彻底发扬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精神。 这才心情不错地挣脱开他的束缚,往后退,远离他。 华亦冉紧握拳头,忍痛直起腰,恶狠狠地盯着跟前的女人。两边脸颊扭曲,还发出磨牙的声音,显然也气得不轻。 白阅珺完全没有“是我把他惹毛了”的自觉,双手环抱胸前,抬头挺胸,怒目瞪了回去。 华亦冉冷笑了声,视线落在她脸上,往下巡视,特别是那有着圆润弧度的胸脯,特意多看了两眼。 “脸蛋长得不错,胸、也挺大的,难怪脾气这么不好!嗬——” 白阅珺咬牙切齿,瞪着他脸看了两秒,故意学着他,视线往下扫,刻意在刚猛踢的位置上停留了片刻。 “脸长得不怎么样,根儿脆弱,还这么不要脸!哼!” 华亦冉:“……” 有点意思啊。 竟然还说他命根子脆弱,你他妈!!! 把人气得眼冒怒火,白阅珺心情舒畅许多,不再与他纠缠,走到黑角旁边蹲下。 黑角:“这男人是谁?他太粗鲁了,给我包扎差点没疼死我!” 白阅珺轻笑了声,没有在男人面前多话。抓起黑角受伤的脚,仔细看了看。 “血止住了。”她摸了摸黑角的肚子,“现在我就带你下山。” 黑角:“小珺,你看没看到另一只奶羊,我们一起跑上来的,刚刚跑散了。就是小花,那只生羊就咩咩惨叫的小奶羊。” 白阅珺对它点了点头,在外人面前不敢明着回答。而是像自言自语般说着,“旁边还有一只受伤的羊,我带你们回家去。” 黑角一听就明白了。急忙问:“小花的伤严不严重啊?它一向最怕疼了。” 白阅珺又说:“还好你们都伤得不重。下去让医生给你们处理伤口,不会很疼的。” 黑角:“还好。谢谢小珺。我们快走吧。去找小花!” 白阅珺蹲下身,使了力气,把黑角抱起来。 华亦冉双手环抱胸前,站在那女人身后,听着她自言自语地和那只羊讲了一大通。 心想,这么热爱动物? 见她抱着羊往外走,也跟了上去。 白阅珺知道他跟在自己身后,却把他当隐形人,兀自往小花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小花休息的地方,发现田叔带着莫臣已经在那儿了。 田叔见着他们,先是对白阅珺说了句:“让你别乱跑,你怎么还跑到森林里来了!” 没等白阅珺回答,田叔走向了华亦冉,伸出手。“华会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跟着在山里瞎跑。” 华亦冉握住他的手,笑道:“田叔客气了。羊没被偷走就好。” “这些黑心贼啊,我真是恨不得宰了他们。哎……具体的,我们下去再说吧。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麻烦着呢。” 华亦冉点头,“这事是得好好商议。” …… 白阅珺只听到前面几句,对这位所谓的“华会长”没兴趣,抱着黑角往莫臣的方向走去。 莫臣是牧场里的医生,说白了是专门管小动物的兽医,但听说他的学历很高,是个留学生,背景也挺强大。 只是,他为什么来这种小地方当兽医,白阅珺就不知道了。 她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爱好,而且她觉得人与人之间最好保持一定距离。 除非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人,不然都该被规划在“适当距离”之外。 这会儿,莫臣正蹲在地上,给小花重新包扎伤口。 虽然白阅珺用衣服暂时包扎止了血,但伤口挺深,莫臣先是给仔细消了毒,而后才用纱布重新包扎起来。 这一次,小花难得没有咩咩咩大叫。 白阅珺将黑角放在小花旁边,对莫臣说:“黑角也受伤了。” 莫臣给小花伤口上打完最后一个结,转过身,发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还有点透,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衣服的花纹。 他低下头,看了眼旁边沾了血迹的蓝色衬衫。伸手脱掉自己身上的牧场工作服外套,递给她。 白阅珺没有推迟,接过来穿上。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先等人过来。”莫臣嘱咐白阅珺,“要真遇到那些人,你打不过。” 白阅珺哼了声,“那可说不定。从小武术不是白练的。” 莫臣笑她,“你那算什么武术,就会点拳脚猫功夫。” “和你比是拳脚猫功夫,和别人打可不一定。” 莫臣莞尔一笑,没再继续,转而给黑角处理伤口。 发现黑角腿上绑着的衬衫,侧头看了眼和田叔还聊着的华亦冉,嘴角的笑弧更甚。 这两人还挺默契。 两只小奶羊的伤口虽然挺深,但好在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处理完就不碍事了。 白阅珺抱着比较轻的小花,莫臣则抱着黑角,两人也没管后头说话的人,直接向森林外走去。 “它们受伤了,还放回羊群?”白阅珺问,“要不先带他们到山下,好好养伤。” “不用。让它们呆在羊群里,它们好得更快。” 白阅珺明白莫臣的意思。 留在山上羊群里,看守的工作人员能照顾,还有其他同伴一起。到了山下,办公室的人下了班,它们就只能独守木棚了。 虽然她和莫臣都住办公室大楼休息室里,可总不能和一直守着羊群的工作人员相比。 她低头嘱咐两只奶羊,“那你们回去不能跟着别的羊乱蹦,我会让看守的人盯着你们的。” 黑角嘀咕道:“我们知道咩。” 小花则有点疲惫地瘫在白阅珺怀里,没有动弹。 莫臣忽然想起什么,转而对白阅珺说,“你问问它们,有没有看见来偷羊的人?” 白阅珺低头对奶羊问了句,才对莫臣说,“它们说是在吃草的时候,突然有人偷偷过来。羊群里没哪只羊认得那两个人,他们也没穿工作服,羊群就开始乱跑。看守的人员发现跑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莫臣听言,拧着眉宇思考。 白阅珺凑过去问他,“田叔说这事不简单,是不是有点眉目?知道是谁干的吗?” 莫臣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你告诉我,我不乱来。”白阅珺说道。 莫臣笑了声,“你的信誉值不够。” 她抬腿要踢他,“快说。” “上个月城南林昊的人往古城饭店卖了两只羊,田叔认识的一大爷偷偷告诉了他。田叔认为前几次来牧场偷羊的,应该是林昊的人。但现在还没证据。” “林昊?” 白阅珺听说过这号人物。古城的流氓头,早早辍学,找了几个人,专门带旅游团,靠宰旅客赚钱。 没想到这人还真什么黑心生意都做。 白阅珺问:“警察局管不了?” 莫臣摇头。 “那怎么办?就让他们这么横下去?!”白阅珺很是气愤,“今天是值班的人看得紧,这要是让他们逮着了空挡,羊又得被抓!” “瞎激动什么?” “警察局管不了,那你也管不了?” 莫臣笑问:“在你心里,我这么有能耐?” “你别和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医生,你就不能管管?它们这是招谁惹谁了!这地球又不光是人类的,还不允许它们好好活了?” “成了。一说起这些小家伙的事儿,你比谁都激动。田叔这次找三哥过来,就是为这事。” “谁?三哥?” 莫臣用下巴给她指了指后面,“三哥,华亦冉。” 白阅珺哼了声,“你都管不了,这种人渣能管?” “人渣?”莫臣疑惑,“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骂他人渣?” 她撇过头,冷笑了声,没有回答。 莫臣又说:“你口中的这位‘人渣’,还真有能耐管。这件事除了他会来管,也没其他人了。” “嗬,他这么有本事?”白阅珺满脸鄙夷和不相信。 莫臣还没回答,后头传来一厚重的声音,“有没有本事,你不知道?” 白阅珺和莫臣同时转头,看到华亦冉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他们后头。 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拽拽的样子,视线落在白阅珺脸上。 与他对视后,白阅珺再次被迫看清了他的脸。 五官精致不说,长得还挺硬气,就是右耳朵上带着黑珍珠耳钉,看起来更像流氓。 白阅珺一见他就没好脸色。 莫臣分别看了看两人,转头问华亦冉,“三哥,你对我们小珺做了什么,让她气成这样?” 华亦冉歪了歪嘴角,“她自己要投怀送抱,还怪我摸了她胸?” 白阅珺倒吸一口气,咬牙瞪着他,“你再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没自个儿往我身上扑?我摸没摸你胸?哪个是胡说八道?” 她真是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莫臣一脸迷惘。 白阅珺解释,“我以为他是贼,想逮人。鬼对他投怀送抱!” “火急火燎地冲我扑过来,还不是投怀送抱?害得我被迫摸了一把大胸。” “你有病啊!” 见她气得不轻,华亦冉乐呵呵笑了两声,兀自绕开他们,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莫臣算是听明白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抱着黑角往羊群走去。 白阅珺站在原地,磨牙道:“我和他不共戴天。” 小花抬起尖尖的嘴,凑过来舔了舔她的下巴,算作安抚。但显然,用处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华会长太可恶了。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 小黑:什么香什么玉?好吃吗? 小白:滚。。我是说华会长对小珺珺太粗鲁了。。。 小黑:你没看出来,他没事找事呢。事逼男。。。看上人家偏不说。。。 小白:这就看上了? 小黑:早上看了。。。你往后面看啊。。 小白:哼。原来是一见钟情。那他还这么事逼。。你们公的都这么讨厌!!! 小黑:。。。关我什么事儿。。。。小白,我们可以来交|配了吗? 小白:滚! 小黑再次被踢飞。。。。 —————————— 更新时间一般是17-18点间,你们可以18点过后来看,肯定有。 不能更的话,会提前一天说。 新文需要人气,多多支持噢~ 第4章 第4章 传说中的人渣!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后头的田叔接了个电话,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华亦冉已经走了。他倒是听到了前面三人对话的后几句。 他走了上来,疑惑问道:“小珺,你和华会长怎么回事?” 白阅珺没回答,反问:“田叔,这人谁啊?他能帮咱牧场抓贼?” 原本,田叔没打算和她说这些事。 白阅珺这丫头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要和这些动物有关的,她更是不怕事儿。 但想想,田叔又怕她好奇惹事,只能给她解释。 “华会长去年接任了昕城动物保护协会会长的职务。听老会长说,这人在昕城大有来头,具体什么背景没说,倒是提到过,说是哪条道上都有人。这次,也是老会长托他过来看看。事儿能不能办成,这还不好说。” 白阅珺也是昕城人,但是她压根没听闻昕城有这号人物。她心想,回头再问问家里的朋友。 要是这人真能帮牧场搞定这事,那她可以暂时不和这人渣计较。 田叔在旁边劝着,“小珺,我早说了你脾气是冲了点,得收敛收敛。且不说这华会长是不是来帮咱们的,他这人我看背景复杂,你少去招惹他。” 白阅珺随口答应,“他要是不来惹我,我才懒得理他。成了,田叔,我们走吧。我先把小花送回羊群,跟你下山。” 田叔知道说多了她也不听,见好就收了。带着她往大草地走去,将羊交给看守人员。 而后,上了观光车,往山下而去。 —————— 华亦冉是下午刚到的古城。 他直接将车开到牧场的停车场,下了车后,往办公室走去。他前几天刚来过一趟,知道古城的副会长田叔一般在右手边第一个办公室。 但他走进去时,里面只有两个小女孩。 询问过后,他才知道了山上的情况,赶忙开车往山上而去,途中还给田叔打了个电话。 按照田叔所说,他们分开寻找丢失的奶羊。 跑到西边山头时,他听到了奶羊叫声。 跟着羊叫声,他追进了森林,发现后蹄被树枝弄伤的奶羊,用自己的衬衫做了暂时包扎。 然后,那个女人出现了。 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挥拳头。 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女人。 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她。 华亦冉第一次见到白阅珺,也是在月光古城。 那是去年的事情。 去年夏天,他刚结束了一个项目,被狐朋狗友拉着来古城度假。 说是度假,其实也就一大帮人带着各自的女人,在小河边泡茶,聊天聊地。 而这“一大帮人”不包括华亦冉。 他平常最烦带个搔首弄姿的女人在旁边碍眼。 兄弟蓝翎诚还老笑他,不带女人出门,肯定是为了在古镇里逢一位丁香似得姑娘,再来一场艳美绝俗的“坦诚”交流。 华亦冉的回应是一大把货真价实的白眼。 可是,就在他刚把白眼翻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穿着一袭及脚踝的黑色吊带长裙,绢丝的裙摆随风飞舞。 修长的手臂隐匿在黑长直发间,葱白如玉的手指抓着长根百合花。身体前倾,下巴抵在花瓣前,闻着花香。 额前的厚重刘海,像是落在睫毛上的一叶扁舟,悠悠荡荡。 朱唇微抿笑容点缀,落成了盛开的花儿。 她嘴角张合,像是在和街头商贩讨着价钱。 随后,怀抱盆栽,徐步走在石子路上。笑颜如花,魅惑至极。 不夸张地说,华亦冉当时觉得自己动情了。 回去之后,好几次做春|梦,身下的人就是这脸蛋。还有那手,纤细,白皙,握着的时候—— 啧啧。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再见,发现自己无意中念着的人,是个凶狠恶婆娘! 华亦冉摸了摸额头上的包,疼得他瞬时咬紧了牙。 在心里不知道把那恶婆娘艹了多少遍,后面的观光车终于赶上了他的车。 从打开的车窗,他看到坐在观光车上的白阅珺转头看了他一眼,右边嘴角忽然往上扬了一个弧度。 华亦冉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是对着他头上的包发出了嘲弄。 他冷哼了声,把车开得更快,像是台风席卷了这片草地,飞扬起泥泞黄土路上的尘埃。 白阅珺在浓浓尘土中,笑了声,心说:“这么不经逗,没意思。” 两辆车在白色办公楼前停下,等候在里面的何敏和董小微慌忙跑了出来。 白阅珺刚下车,看到董小微面带笑容冲着华亦冉跑了过去。她皱了皱眉,对走向她的何敏问,“你们认识那人渣?” 何敏疑惑,“人渣?” “就是那男的。”摸我胸的人渣! “噢,你说华亦冉学长啊。我们认识他,他并不认识我们。我们和他是同学校同专业的,不过学长毕业很久了。有次他回校演讲的时候,我们作为招待员,和华亦冉学长碰过面。之后,小微一直有在关注学长,发现学长在做倡导动物保护这块。我们也认为这件事很有意义,所以在微博上看到学长发起的活动,我们一般都会尽量参加。” 白阅珺转头看了华亦冉一眼。 那个男人微低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站在他跟前的董小微脸颊涨红,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了。 何敏还在旁边说着。 “华亦冉学长真的是非常厉害的人。你知道吗,他从小就是个天才。18岁被昕大破格录取,21岁修完了本科所有科目,而后开始研博连读。一年半后,通过了ph.D qualify 考试,又一年结束了博士研究课程。满23岁时,完成了所有学业。同年创立了PA(Protect Animal)网站和P.A外贸公司。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复写的传说。” 白阅珺的视线还落在他身上,清楚地看到,他忽然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轻佻地眨了眨眼睛。 嗬。传说? 传说中的人渣还差不多。 白阅珺转身问何敏,“你们的送养手续办好了?” “还没呢。”何敏说,“两点半的时候,有两个帅哥来了,可他们说要去找羊,没来得及办理手续。” “跟我来,现在去办手续吧。” 白阅珺转身走进了办公室,何敏跟了上来。 她先去柜子里拿了自己的一件工作服,换下莫臣的外套,将衣服放回到莫臣的椅子上。 “先填写资料吧。” 白阅珺拿了一个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在笔筒里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根写得了字的笔,搁在本子上。 何敏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趴在桌上认真地填写资料。 白阅珺走到角落,蹲在小铁笼跟前,看到里面的黑白兔子正抱着胡萝卜啃得咔咔响。 她用手指在铁笼上轻敲了两下,“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们过得还挺幸福的啊。” 黑白兔子往旁边缩了缩,顶着圆滚滚的眼睛瞧了她好一会儿。 随后,用它们那颗被胡萝卜填满的脑袋思考了片刻,不知道怎么的,就得出了个“这女人虽然很凶但不是坏人”的结论。 白兔子比较阳光,它率先回答。 “你们人类还不是整天就知道吃我们。我们不吃饱一点,变得圆滚滚的,你们能吃得开心吗?!” “呵呵。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白阅珺握着拳头搁在膝盖上,把下巴磕上去。 “小胖墩,放心,在这里没人敢吃你们。谁敢吃你们,我就宰了他。” 小白兔先是诧异问,“你不吃我们吗?” “我不吃兔肉,太难吃了。” 小白兔没听出她话里的调侃,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但啃了两口胡萝卜后,它又不满道:“喂,我不叫小胖墩,我叫小白!因为我的毛是白色的。” 黑兔子附和道,“我叫小黑,因为我的毛是黑色的!” 白阅珺故意说,“可是,我觉得‘小胖墩’这个名字比较好听。不然你以后改名字叫小胖墩?旁边这只黑的,可以叫大胖墩。” “我才不是小胖墩!” “我不要叫大胖墩!” 两只兔子异口同声说道。 白阅珺笑得更开心。身后忽而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这么喜欢动物?” 她没有回头,“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当然比某些人渣更讨人喜欢。” “人渣?”华亦冉冷笑了声,弯下腰,脑袋几乎贴着她的脸颊,声音毫无阻碍地闯进她灵敏的耳朵。 “我什么都还没做,就人渣了?我看白小姐是生活太幸福,没见过多少‘人渣’!人渣怎么也得是——” 他忽然转过头,嘴唇贴在她耳朵上,故意说了句混账话。 白阅珺猛地站起来,转过身,拳头就朝他招呼了过去。 这一次,华亦冉早有准备,反手拎住她的手腕,把人往上拽,贴在自己胸膛上。 另一只手故意箍住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搂过来。 “放开!” 办公室里的人都还在,白阅珺不敢大声喧哗。这人是不要脸,但他不要脸完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她可不行。 她还想着,接下来在这里工作。 华亦冉像是看出了她这点心思,更是有恃无恐。 他把她箍得更紧,“劝你最好别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话。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而且我这人一向特别小心眼,有仇必报。” 他高了她一个头,抓着她的手腕往上拽,她迫不得已只能仰着头看他。 两人的视线相碰,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瞬间闪过了冷如冰霜的恶寒。 她不受控制地颤了下,迟钝了片刻,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良久,她才说,“你到底想干嘛?” 难得看到她缩了下脖子,犹如身后的兔子般,他的气焰瞬时柔和下来。 那双眼睛里也没有了震慑人心的寒气,而是换上了之前的那份轻佻。 他哼笑了声,低头,靠近,几乎是在她唇边,说道:“你说我想干吗?我刚不是说了?” 白阅珺咬住了牙,气得脸煞白。 他刚刚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人渣怎么也得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比如你。” 干……你。 “下流!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啊啊啊啊啊,华会长好帅,好霸气。好男人! 小黑:(翻白眼)那叫粗俗! 小白:不管,就是帅。 小黑:……母的就是没见识! 小白:要我把你踢飞吗? 小黑:。。。。。 —————— 这篇男女都强势,所以语言有点(???)粗。。。。 我自己再看第二遍修改错字的时候,也不太受得了。。。 谢谢留言支持的朋友,打酱油的,我默默看着你们。。。。 第5章 第5章 这男人有病吧?!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原本在另一边泡咖啡的莫臣实在看不下去了,端着一杯速溶咖啡,从他们身后走过。 他轻咳一声,“三哥,要泡妞也得挑个合适的地方。我知道你不介意别人看戏,但我怕长针眼。” 说罢,他也没等回应,直接走向了在填写资料的何敏。站在她身旁,将咖啡搁在旁边,询问她一些关于兔子的身体问题。 华亦冉挑眉,往她嘴唇上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腕。 白阅珺愤恨扭了扭手腕,抬头冷眼看他,丢下一句,“药别停,神经病!” 不再看他,转身往莫臣那边走去。 他双手环抱胸前,盯着她的背影,上下巡视了片刻,无意识地对戳了下手指。 虽然她穿着外套,但可以摸得出来,腰很细,他一只手掌就能捏住一半,肉挺软,隔着外套,手指都还能感觉得出。 视线落在她的臀部,屁股还挺翘,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 他神色忽然冷了些,看她身上那件外套不爽。 就这么喜欢穿男人的衣服? 走到莫臣身旁,白阅珺的神色已恢复如初。 她低头看了眼何敏填写的资料,在身后说道:“知道的先填写,不知道怎么写的,我待会再和你说。特别是这些个人资料要写清楚。” 何敏抬眸看了她一眼,“好的!” “待会,我们的医生会给兔子先检查一遍,你们也可以顺便知道下它们的身体状况。噢,医生就是这位大帅哥。” 白阅珺举手在莫臣肩膀拍了下,“他叫莫臣。” 何敏露出和煦笑容,“莫医生,你好帅。” 对于这种表扬,莫臣显然已经产生抵抗力了,并不惊讶,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反倒是白阅珺忽然举手搭在他的肩膀,“帅吧。在古城,我们莫医生说他是最帅的,谁都不敢有意见。” 何敏配合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填写资料。 莫臣伸手抓起她搁在自己肩上的爪子,笑得无奈,“怎么,想拿我当挡箭牌?” 白阅珺装无知,“什么挡箭牌?” 莫臣和华亦冉完全是不同类型的男生。 华亦冉留着头发不短的板头发型,用了发蜡将浓密的黑发往后抓了定型,看起来非常硬朗,很衬他身上那股“霸道男人”的气息。 而莫臣则留着厚重的刘海,几乎快遮住了眉毛。同样是浓密的头发,却因为染了颜色,而显得秀气非常。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那些电视里的韩剧男演员。 这会儿,莫臣就是用这样和善的笑容拒绝了白阅珺。 “我和你说,三哥这人不好惹。我只能劝你离他远一点,其他的,无能为力。我护不了你,因为我怕有天出门被套麻袋,丢去山上喂牛。” 白阅珺嘴角抽了抽,恨恨道:“是不是好兄弟?!” “好兄弟帮不了你。谁让你惹上了个大恶魔!还有,三哥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和他来强的,会吃亏。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嗬。谁管他吃软吃硬。我才不怕他。人渣有什么好怕的!” 莫臣欣然点头,“好样的。祝福你。” 白阅珺“切”了声。 莫臣没再和她多说下去,转身去给两只兔子检查身体。 白阅珺本想去和田叔说留下来工作的事情,转身看到那个人渣正在和田叔说话,打消了现在去谈的念头。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想着去后面木棚先给两只兔子弄个小窝。 两只兔子收入牧场后,一般不会立刻送到山上的兔子群里。 而会先看看有没有人来领养,如果有合适的人,那兔子就会被人带走。 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关在笼子里也可以,但白阅珺觉得自己反正没事,给他们弄个窝也好,让它们住得舒服一点。 办公室旁边有个仓库,仓库后面搭着个不小的木棚。 木棚之前都是给刚送过来的小崽住的。因为送过来的崽子还小的时候,都要人工喂养,在山下比较方便。 最近牧场没有新添小崽子,木棚是空的。 白阅珺走进去,打扫了一个小角落,铺上厚厚的干稻草,还从旁边拿了一个木盆,去装了开水,搁在旁边,方便两只兔子晚上喝水。 看着那小小的窝,觉得还挺温馨的。 她摸着下巴,疑惑自问,“是不是该给它们备点青草?还是拿胡萝卜?那两个小家伙好像挺喜欢吃胡萝卜的。” “你在干吗?” 悄然跟上来的华亦冉,贴着她耳朵,忽然出声。 吓得白阅珺转身往后退,看清来人后,磨牙道:“你神经病啊,不出声站在我身后干嘛!” 见她被吓得不轻,华亦冉心情很不错。 “我刚那不是出声?” 白阅珺白了他一眼,越发觉得这人真是非常讨厌。 龇牙咧嘴地“切”了他一脸口水。白阅珺再没理他,转身走向旁边的仓库。 华亦冉跟了上去。 一般还没满六个月的兔子,只能吃苜蓿草和果树草之类的,成年后的兔子才慢慢能吃水果蔬菜。(注1) 白阅珺在仓库里找了找,发现里面只剩下三根胡萝卜,她就挖出了一大把果树草,拿到仓库外的水池。 打算洗一洗,待会拿到兔子窝边,让两只小家伙晚上可以吃。 她刚拉了个大塑料盆,搁在水龙头下装水,华亦冉便走过来,蹲在她对面。 看见他,白阅珺不自觉又翻了个白眼,但没打算多理会。 牧场的工作服是薄薄的暗蓝色长袖,主要是为了防晒。 白阅珺把袖口挽起来,拿起旁边搁着的胡萝卜,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水。 胡萝卜上有一些小坑坑洼洼的地方里混了水泥,洗不干净。 白阅珺便从旁边拿了条丝瓜络,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水,放在水池边。 华亦冉随手拿起来,在手心里掂了掂,问她:“给那两只兔子准备的?” 白阅珺没回答。 把丢旁边的那把果树草一股脑塞进大盆子里,用丝瓜络轻轻地擦了擦,把上面的泥土擦干净。 一小把一小把地挂在水池边晾水。 见她不搭理,华亦冉拿着那根长胡萝卜,将水往她身上挑起。水花飞出,溅得白阅珺胸前湿了一大片。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忍无可忍,朝他吼了声,“神经病,你到底要干嘛?” 华亦冉轻佻笑出声,用胡萝卜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小包,“我这地方还鼓着,你说我想干嘛?” 白阅珺瞧了他一眼,那小包挺明显。 她自己的拳头她自己知道,朝他挥拳头的时候,她心里想得就是,让他有的疼才好。 这会儿,看着那伤,她非常不道德地笑了,嘴角就跟她那性格似的,飞扬跋扈得太过明显。 华亦冉冷哼,“很好笑?” 他身上那股让人恶寒的气息又席卷而来,白阅珺没打算对他使软招,却也懒得再理这种人,干脆闭嘴,手脚麻利地洗着果树草。 “怎么,这会儿倒是会懂得闭嘴了?”华亦冉歪了歪嘴角,“不觉得太晚了?” 白阅珺没吭声。 华亦冉得意,“说吧,怎么解决?” 洗完最后一把果树草,白阅珺这才抬眸看向他,“解决什么?” “你说解决什么?你知道我这张脸值多少钱,你就敢往这儿挥拳头?医药费不能少,精神损失费也得算清。这笔账不简单。” 白阅珺冷眼盯着他。心道:这货脑子有病吧? “既然这么复杂,那留个号码。我让我律师联系你。” 白阅珺刚洗完果树草,两只手掌还泡在塑料盆里,听到这话再不能忍,用力往盆里砸了一下,水花溅起。 紧接着,她挥拳朝他的脸甩了过去。 华亦冉没料到这女的竟然有“类狂犬病症”,忽然就发起疯。 脸颊冷不丁接了她冰凉的一拳,骤然反应过来,丢了那根胡萝卜,揪住她的领子。 “你再对老子动手试试,当真以为老子不打女人?把我逼急了,我照揍不误!” 白阅珺二话没说,甩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极其响亮,“啪”地一声,华亦冉愣住。 “嗬。” 华亦冉气急,干脆把她往大盆子里按下去,让她清醒清醒。 白阅珺是嚣张跋扈,但她不是女超人,特别是她不会游泳,更不懂得憋气。 被他忽然往水里按,惊慌失措中,她喝了一大口水。 水从鼻孔里渗入,把她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氧气挤掉。她觉得快不能呼吸了—— “哗啦”一声,华亦冉把人拽起来。 正想得意洋洋地示威,却见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胸口,咳得眼睛都红了。 他方才觉得好似有些过分了,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呛到了?” 白阅珺把喉咙里的那口水咳了出来,用湿哒哒的袖口蹭了蹭鼻子,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整个人活了过来。 她猛地打掉他的手臂,使了劲将他往后推,“你他妈有病啊!有病就去医院,别出来祸害别人!艹!” 再没理他,白阅珺抓起洗干净的果树草和三根胡萝卜往木棚的方向走去。 将果树草放在兔子窝里,她又走了出来,一眼都没再瞧他,绕开,走回了办公室。 华亦冉双手环抱胸前,看了看她身上那件湿透的外套,嘴角扬起了愉悦的笑容。 心想,让你爱穿男人的衣服。 莫臣刚给那两只兔子检查完身体,正想着是不是得叫上白阅珺去给它们搭个小窝。 走出办公室,便看到全身湿淋淋的白阅珺。他看了看她还在滴水的头发,“怎么回事?” 白阅珺没多说,“没什么,我去换件衣服。”绕开他,往办公室里走去。 莫臣看到后面走过来的华亦冉,蹙了蹙眉,“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没事,交流了下。” 华亦冉抽回黏在白阅珺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莫臣,见他身上穿着和白阅珺一模一样的衣服,神色忽然冷了下来。 “你这衣服?” 他不是把衣服给那女人穿了? 莫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工作服,“衣服?衣服怎么了?” 华亦冉:“?” “这是牧场的工作服,每个人都有。你需要?我让人给你拿一件?” 他妈的。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华亦冉转而望向办公室里面。 心道,难怪她骂他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心疼会长,啪地就是一巴掌! 小黑:那难道不是他活该?! 小白:你才活该!! 小黑:追个女人都不会,就是活该!! 小白:……也是。 小黑:那你还心疼他?!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小白:我干嘛要心疼你? 小黑:我是你老公呀~求爱~笔芯~ 小白:凑不要脸!!!!! ———————— 注1:兔子一般在3-4个月生理成年,6个月算是完全成年。 ———————— 觉得两只兔子小剧场,我可以玩到完结。。。。。 第6章 第6章 让女人打的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华亦冉这次来月光古城,主要是来帮忙调查牧场动物被偷的事情。但对外宣称,他前来古城是为参加动物保护宣传活动。 古城每年都会举行这样的活动,呼吁所有人加入保护动物的活动当中。 只是,以往都是小打小闹地在古城里发发传单,进行一两场活动宣传就算了。 今年,有昕城动物保护协会的支持,牧场难得将活动举办得更盛大,因此前期准备活动也跟着加大了工作量。 宣传活动将进行三天。 这三天里,会有不同的队伍到古镇上进行传单派发,并且在街口巷尾进行动物保护知识宣贯。 牧场里也会专门开设动物送养和领养的据点,方便将被遗弃的动物聚集起来,并且为它们找到新的主人。 另外,牧场还特意制定了一条牧场参观路线,让喜欢动物的游客们能够更进一步地了解小动物。 参观路线里,精心增加了游戏的环节。 引导游客们可以通过游戏,了解牧场部分农产品的制作过程,向他们宣贯“农产品也是健康营养食品”。 间接地让游客了解到,不一定要宰杀牛羊才能获得食物。 活动日期定在隔天,剩下的一天时间,白阅珺和牧场的工作人员都在为活动做准备。 有的人做宣传旗子和横幅,有的人准备农产品和游戏所需工具…… 白阅珺和何敏负责在参观路线边插上各种标识牌。 何敏是临时加入到活动中的。 据说,是董小微对华亦冉表示了崇拜之意,希望能够为这次活动出一份力,田叔便答应让她和何敏临时在牧场当义工。 董小微本以为留下当义工,就能和她的华亦冉学长来个深入接触了。 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来,只是让他带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在牧场帮忙,他自个儿跑得不见人影。 分配任务的时候,董小微是分到白阅珺这组的。 整条参观路线很长,几乎绕了一大片草地和半个山头,要在整条路线边插上标识牌,这是个体力活。 董小微听到要出来风吹日晒自然不干,倒是何敏不介意,和她换了组,跟着白阅珺出来。 两个人跟着牧场另一个会开观光车的工作人员,说说笑笑地一路上山。 聊天后,白阅珺得知,何敏和董小微都是临城的金融系学生,等九月份开学就上大四了。 何敏并不是临城当地人,这次会来古城,主要是陪着董小微来看华亦冉的。 噢,委婉的说,是来旅游,顺便参加这次活动的——间接支持他们的传奇学长。 白阅珺对何敏口中传说一样的学长并不感冒,只是倾听,并不发表意见。 插好所有标识牌后,他们跟着工作人员下了山。 山下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只等着明天开始活动。 准备工作结束了,也不用轮班,白阅珺和田叔打了招呼,自己出了牧场,打算去古城街上逛一逛。 —————— 前一晚,华亦冉开视频会议开到凌晨四点多。五点睡下,几乎是昏迷到了十一点,被客房的话机吵醒。 白色床铺上的白色被褥动了动,华亦冉闭着眼睛愤恨地把被单掀开,爬到床边,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贴在耳边。 那头传来轻浮笑声,“哟,三哥,还睡着呢?怎么?昨晚太潇洒,爬不起来呢?” 华亦冉没看显示号码都知道,敢在大早上扰他清梦的二货是哪只。 “蓝翎诚,你如果不想死,就别打扰我睡觉。” “三哥,你抬头看看窗外,太阳老公公都爬到头顶上,打算晒穿你的屁股了。这么一大好晴天,你怎么能在酒店房间睡觉?要是你床上有女人就算了,这不是没有——” 华亦冉懒得听他废话,“啪嗒”一声把电话盖得跟打雷一样响亮。然后,缩回被子里继续睡大觉。 可是,他明显低估了蓝翎诚想挖他起床的决心。 这二货是被揍都不会学乖的傻逼,还是个富二代傻逼主儿。好巧不巧,这富二代富得有点流油,华亦冉住的这家古城饭店就是蓝家的。 昨天,华亦冉让助理定饭店的时候,饭店经理偷偷给蓝翎诚通了气,主要是为了拍马屁——说是给华亦冉准备了个总统套房,还打了最低折扣,来和蓝翎诚邀功的。 他这才知道华亦冉竟然背着他们,偷偷来这小古城度假呢。 蓝翎诚当下把工作甩给了助理,拉上好兄弟季优珩,找哥哥潇洒来了。 …… 古城饭店六楼,最靠里面的总统套房门口。 蓝翎诚手里握着在前台拿到的房卡,贴门上刷了下,“滴”的一声,房门开了。 他大摇大摆地朝里面走,身旁跟着的季优珩双手插兜里,跟了上去,用脚把门踢上。 两人穿过客厅,往房间走去。 蓝翎诚推门而入,季优珩则漫不经心地靠在门边,看着蓝翎诚走到床边,双手拽着白色的被子,猛地一拉,一股脑丢在了地毯上。 原本躺在被子下的人,这会儿赫然曝|露在了阳光下。 床铺上的华亦冉上身□□,只穿了条黑色内裤,侧身趴在。一手臂露着枕头,脸贴在枕头上。 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眼睛都没睁开。咬牙切齿地说道:“蓝翎诚,你真是皮痒了。” 蓝翎诚半点没有“把这位魔头惹毛了”的觉悟,还使了劲扑到床上,凑到华亦冉脸前,仔细瞧了瞧。 “哎哟,我的哥哥哟喂,你这额头什么情况?这脸什么情况?” 昨天被白阅珺揍出的那小包今天更红了,隐隐泛着青色。 还有右边脸颊上,当时被那女人甩了一巴掌,并没什么感觉。谁知回来洗澡一看,妈的,竟然变青紫色了。 华亦冉磨牙,“被女人打的。” “哟,哈哈哈——” 蓝翎诚乐不可支,“昨晚这么激烈呢?你别是把人家做急了,人家甩手给你一巴掌吧。三哥,我早和你说,平时还是得定时处理,你看,把自己憋急了……” “滚!”华亦冉抬腿给了他一脚,直接把人踹下床。 蓝翎诚倒在地上,笑得捶胸顿足,顺便把床边的毛毯捶了一顿,总算是没笑死,但也半死不活了。 被他这么一闹,华亦冉算是清醒过来了。爬起来,半靠在床头,抬眸,“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原本靠在门边的季优珩这才走进来,在床边的沙发坐下,顺手拿了个苹果啃。 “阿诚听说你来古城,硬是要跟着来玩。” 华亦冉瞥了地上的蓝翎诚一眼,“走哪儿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蓝翎诚终于舍得从地上爬起来,趴在床上看华亦冉。 “三哥,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出门玩都不带兄弟。你说,我哪次有好玩的地儿,不是第一时间安排好了,就带你们去潇洒。你倒好,默不吭声自己跑来玩。” “我这次来有正事做。”华亦冉不低不高地说了这么一句。 蓝翎诚还想调侃他,季优珩倒是先开了口,“怎么?有麻烦事?” 华亦冉随意抓了抓头发,“说麻烦也不麻烦,看看再说。” “三哥,啥事啊?”蓝翎诚跟着凑过来,“需不需要兄弟帮忙,要杀要砍,你说一声!” 华亦冉嗤笑一声,盖了他一巴掌,“有没有点文化,这时代谁还喊打喊杀解决问题?” “得,就你有文化。我们就是一帮土匪。” 华亦冉白了他一眼,“你们家老爷子要听到这话,非打断你的腿不可。供你漂洋过海去培养了好几年,养出个土匪来。” 提到老爷子,蓝翎诚冷不经颤了颤。 “哎,快别说老爷子了,我这屁股上还留着他的脚印呢。快快,起床,我们出去玩。” 蓝翎诚把全身□□的人从床上拖进浴室,等华亦冉洗漱完,拽着人上街去了。 其实说度假,还不就是到古城街上,寻一处沿河的茶楼,让人泡上一壶上好的茶,几个人围在一起,互相调侃和瞪眼。 华亦冉这人,除了工作,最是不喜欢将事情浪费在麻烦的事情上。 季优珩虽然有耐心,但他对什么事情都冷冷淡淡的,倒是有一个热情洋溢的蓝翎诚,可他除了耍二逼,还真没什么特长。 所以,三人一同去了古城旧街,也只是围着木桌,看人间百态听沿河喧嚣,顺便瞧瞧有没有哪家的美丽小姐能用来洗眼睛。 华亦冉就笑话蓝翎诚,开着跑车,在荒原上奔跑了快两个小时,吃了许多的尘土,只为了来临近小溪边的巷子里,继续吃黄土尘埃。 蓝翎诚撇嘴,“我倒是想搂着香玉美人,亲亲小嘴,你侬我侬啊。这不是没女人嘛。” “呵呵。”季优珩斜靠在一旁,拿眼睛睨他,“这话要是让你们家洪小姐听了,又能折腾你一时半会的。” “别胡说,谁折腾得了我。什么红小姐白小姐的,你不知道我现在可是个单身贵公子。我又不是三哥,能让女人折腾得头顶上长包。啧啧啧,这激烈的。” 两人说着,同时转头看向华亦冉。 谁想这人歪头往后靠坐着,视线落在河对岸的街道上,压根没听他们说了什么。 “发什么呆?”蓝翎诚踢了他一脚。 华亦冉靠在白色椅子上,慵懒地侧了个身。 “发呆就是发呆,还能发什么呆?来,你跟我说说你平日发的什么呆?傻子。” “哟,三哥对我们几个,就是训得多。” 华亦冉手指弯曲,抵在唇边,没有回应。眼睛依旧看向对面街道的角落。 那个女人已经换了件短衬衫,依旧是牛仔裤,小白鞋。 此刻,正蹲在街道角落,手里拿着一盒东西,倒了些在手掌心,伸手在喂街上的流浪猫。 华亦冉坐在环城河边的茶馆外面,身体微微往右靠在白色椅子上。手肿抵着椅子扶把,侧过脸,看得认真。 心道:真这么喜欢小动物? “诶,看什么呢?瞧你眼珠子都该掉出来了。”蓝翎诚用力朝呆愣的华亦冉肩上一拍。 华亦冉回过神来,咧嘴笑着,“能看什么,老子瞧得上的肯定是美人。” “看见美女了?哪儿哪儿呢?”蓝翎诚拉长了脖子,往华亦冉刚看去的方向瞧。 华亦冉再回头,却不见那女人。左右前后又看了看,终是不见人影。 街道拐角处原本站着的那两个小伙子也不见了。 “哪来的美女!你什么时候也和阿珩一样,整天眼神涣散找不着魂了?!”蓝翎诚哼了声。 “别又扯上我!”季优珩不满。 “成成成。我们还是说接下来玩什么,不然去泡温泉?最近雨水太多了,刚好去去寒气。”蓝翎诚建议。 季优珩,“现在这季节,泡什么温泉,也不怕烫死。” “怕什么,你当真烫死了,我会记得给你老婆打电话,让她来送你去医院的。”蓝翎诚扬声说。 “滚。” 蓝翎诚最了解,除了医学,季优珩只对他老婆有耐心。 他也不和季优珩抬杠了,转而问华亦冉,“三哥,去不去?” 华亦冉豁然起身,眉宇都拧成了一团。 “兄弟,有麻烦事,跟我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哼,这章没有会长和小珺对手戏,差评! 小黑:这章还是没能让我成为小白老公,差评! 小白:滚蛋,你谁老公! 小黑:你怎么能不承认呢,你不是答应我,要和我交|配生崽了么?! 小白:闭嘴!这事儿能在这儿说吗! 小黑:噢,那我们去兔窝里悄悄说…… 第7章 第7章 深入贼窝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古城是由旧时日积月累形成的隔河之地,地形犹如一弯明月,古城边恰好有条长河包裹。 传闻,夜晚长河边的路灯点亮之时,从古城上空往下看,明灯点缀环绕而成的古城,形状恰如天上明亮的月牙。 月光古城由此得名。 即便小城地方不大,但也形成了属于自己的旅游链。古城上的居民,几乎家家户户都多少靠着旅游业生活。 其中,根据古城街道为界限,以南的居民,多生产农场品和旅游纪念品,以北的居民,则专注海鲜产品生产和销售。 而城南的生意,几乎掌握在林昊手里。 要想抓住林昊的把柄,就得到城南转一转。 白阅珺从牧场坐公交车到了古城旧街。 在旧街口老阿嫲那儿买了一盒海苔虾米,边吃边往旧街的北面走去。 好不容易在林福巷口角落遇上一只满身是泥的猫,白阅珺拿着盒子走过去,蹲在那有着棕色毛的流浪猫跟前。 流浪猫看到白阅珺半点不害怕,仍旧蹲在石板路上,拿着前蹄舔啊舔。 白阅珺伸手在它头顶上摸了摸。 流浪猫用前蹄拨开她的手,很是不耐烦,“说多少遍了,让你别老这么摸我。我不是小猫崽!” “呵。”白阅珺收回手,“几个月不见,脾气还这么大。” 白阅珺认识这猫,有三年了。 三年前,她来牧场做义工,在旧街上进行宣传活动的时候,碰上了这只已经成年的黄猫。 当时,它从巷口里冲出来,朝着街上的人不停地叫唤。可是,没有人听得懂它说的是什么。 情况紧急,它只能继续不停地叫着:“救命!救命!” “我的主人快死了。她快死了!” “谁来救救她!救救她!” …… 后来,它被人群挤到了白阅珺身旁,抓着她的裤脚,硬是想将她往家里的方向拽。 白阅珺将它抱起,开口问它:“你家主人在哪儿?” 黄毛猫非常惊讶,愣了半响,才为她指了路,顺利将它的主人送到医院。但是,没有用。 它的主人是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年事已高,久病成疾,医不好了。当晚,便在医院里过世了。 在之后的相处中,白阅珺知道它的主人一直叫它“德容”。听说,最初是她早逝儿子的名字。 白阅珺想过把德容送到牧场,或者干脆帮它找个新主人,但它拒绝了。 它说,它只有一个主人。它会守着她,直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 白阅珺将海苔虾米倒在手掌心里,伸长了手臂,递到德容跟前。 德容半点没有客气,低头“砸砸砸”地吃着。 “很久没吃饭了吗?”白阅珺问。 德容边吃边回答,“也没多久。老邻居都会喂我饭。实在没得吃,我就去找老阿嫲。你不是交代她给我吃的嘛。” 白阅珺笑,“还记得去找阿嫲,看来还没老年痴呆。” “喵,我还很强壮,什么老年痴呆!会不会说话!难怪这么久都没男朋友,看谁要你这恶婆娘!喵!” 白阅珺故意将手掌往回缩,“看来是不饿,不想吃是吧?” 德容伸出软软的爪子,扒拉住她的手掌,扑过去,埋头苦吃。 喂它吃完海苔虾米,白阅珺拍了拍手掌,“都说吃人的嘴软,我有几个问题,你帮我去问问?” 原本在舔嘴巴的德容抬起头,“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城南的林昊,他做海鲜干货的场子在哪里?” 德容顿了片刻,“林昊那个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想做什么?” “前年,牧场丢了一批兔子。今年年初,牧场丢了羊。前几天,还有人去牧场里,打算偷羊,没成功。我怀疑这些都是林昊干的。” 德容活了有八年了,算得上是只老猫,和其他小猫崽确实不一样。 它一只猫,坐在古旧石板路上,摆出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像是在思考。 良久,它才对白阅珺指了指旁边街角靠墙站着的两个小伙子,“那两个是林昊的人。” 白阅珺转头看向街角,两个十多岁的男孩靠在巷口墙上,正抽着烟。 忽然,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般,其中一个男孩看向她,眼神冷漠,甚至是恶毒。 白阅珺回过头,听到德容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德容转身,往巷子深处跑去。 白阅珺站起身,调整了下斜挎包的带子,跟着德容往里面走。 他们从巷子深处绕了两圈,来到沿河的一处角落。 德容往上一跃,雷厉风飞地爬到了旁边一间古屋的房檐上。它叫了两声,旁边忽然窜出几只同样脏兮兮的流浪猫。 几个猫头瞬时围成一团,跟商议国家大事般喵喵喵地叫唤着。 只片刻,德容转身,朝白阅珺这边跳了下来。四肢轻盈落地,表现得十分帅气。 随后,它动了动两边的猫须,对白阅珺说道,“知道在哪儿了。” 林昊底下有几个店面,不过他一般不出面,都是手下人在打理。 他只负责生产海鲜干类,然后批发给旧街上的那些商贩,让他们去进行销售。 作为商人,林昊懂得将所有生产成本浓缩到最低。 特别是工厂这种地儿,只是晒晒海鲜,更不需要什么好地方。只要有一大片空地,再加上充足的光线,就足够了。 当然,干净不干净这种事,他不在意。反正包装起来都一样,谁还能拆开了看看里面的干货是不是沾了沙? 游客也大多都是来一趟就走,买了东西都不会来退货。 林昊的场子在城南海滩边的一块空地上,用木桩围了一大圈,轻易霸占作为自己的土地。 因为是随便用木板搭建起来的,四周并非是全封闭的,有好几处地方中间破了口子,人缩着身子就能通过。 白阅珺跟在德容后面,绕着那地方走了大半圈,才找到一个比较大的口子。 她蹲下身,从那破木洞里穿过。手臂还不小心被旁边尖锐的木板划破,落下一个很长的口子。 她没吭声,紧跟着德容往里面走。 德容在里面绕了一圈,带着她躲在一处晒鱿鱼干的架子后面。 有手掌那般大的鱿鱼刚用机器烘干,但没有完全晒干,还有着浓重的腥味,十分诱猫。 德容是使了大力气,才把自己那伸向鱿鱼干的爪子收了回来。 镇定片刻,它为白阅珺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木棚。 “如果有小家伙被抓,应该是关在旁边的那个小木屋里。” 白阅珺仔细观察了片刻。 德容所指的方向,有一排木棚。 中间的房屋最大,还用水泥随便砌了一人半高的墙壁,再在上面搭了木屋顶。 而左右两边的木屋显然比较简陋,都是随意搭起来的小屋子,更像是放东西的仓库。 拉长脖子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中间屋子里传来男人的笑声。 “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过去探探情况?” 白阅珺把德容拉了回来,压在自己怀里。 “先别冲动。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们是些什么人。你过去露了面,指不定就被抓去宰了吃了。” 德容动了动它那发白的猫须,觉得此话在理。 它在旧街呆着的这么好几年,遇到过好几次他们这些人拿网把其他猫套了就走。 自己也曾被他们追过好几次,要不是它跑得快,指不定早被他们吃掉了。 “听声音,他们人不少,我们现在过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肯定占不了便宜。” 德容转悠着它那有些浑浊的黄色眼睛,“那你说怎么办?” 白阅珺透过密密麻麻的鱿鱼干和木架子,往木屋的方向望去。 木棚门口有一大片水泥地,上面晒着的是巴浪鱼,一排排的,非常整齐。 空地右手边有一排蓝色的铁桶,估计里面还腌着鱼。 她拍了拍德容的背,向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一个蓝色大铁桶。 “你过去,把那个铁桶踩过来。” 德容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踩着软垫子跑过去。 很快跑到了那个大铁桶旁边,跳进里面,沿着铁桶壁使劲往白阅珺的方向踩去。 白阅珺已经从鱿鱼干架子后面跑出来,慢慢挪过去,爬进了大铁桶里面,将铁桶转到旁边杂草堆上,逐渐往木棚的方向滚了过去。 几分钟后,白阅珺从铁桶里探出头,悄无声息地跑到了木屋墙角。贴墙往门的方向走去。 从门缝往里面看,右手边的这间木屋是仓库,用来存储货物的。不止有杀好的海鲜,腌制的鱼,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活物,多半是兔子。 里面没人守着,白阅珺轻轻推了推门,竟然也没上锁。 她溜了进去,食指搁在嘴边,对被关在铁笼里的小家伙们“嘘”了声。 被关押已久的兔子们显然愣了好一会儿,看到那个人类身后走出来一只雄气纠纠的……猫? 猫大爷德容气宇轩昂地走向它们,抬了抬它那张老脸,倚老卖老地命令道,“不想死就别出声,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兔子们缩成一大团,动了动毛绒绒的耳朵,实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只猫虽然看起来挺强壮的,可怎么说也就是一只长了毛的四脚动物,能救得了它们? 没给它们太多怀疑的时间,白阅珺走过去,徒手掰开绕在铁门上的铁丝,尽量不弄出声音地拉开铁门,将它们放了出来。 小兔子们虽然不解,但“逃生”这种本能还是没有丢失。只愣了片刻,便互相挤压着往外跑。 白阅珺怕他们乱跑,被重新抓回来,使唤着德容给它们带路。 德容看了看那群毛绒绒的小崽子们,转而对她说,“你一个人先撑会儿,我很快回来。” 白阅珺笑。猫大爷还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最后一只爬出铁笼的小白兔忽然蹭到她脚边,“那个、人类,你能去救救我姐姐吗?” 白阅珺低头,将它捧起,“你姐姐在哪儿?” “那些人刚刚把我姐姐抓走了,说要拔掉它的毛,还要杀了它,送到什么酒店。不光我姐姐,还有其他的哥哥姐姐。” 白阅珺听明白了。 将它放回地上,摸了摸它屁股上的毛,“你和德容先出去,我去救你姐姐。” “谢谢你。” 小白兔子三步一回头地看了白阅珺好几眼,这才跟在德容身后,用那四条小短腿慢慢往外跑。 白阅珺趴在门上,一直等到德容带着小崽子们从木板墙下爬了出去,她才走出来。 她贴着木板墙,往中间的那木屋挪步而去。 刚刚她就听到那里有着说笑声,想必那几只兔子是被抓到那里去了。 她悄悄地趴在木板墙上,透过缝隙往里面看。 屋子里很乱,好几个脸盆丢在角落里,旁边还搁着大大小小好几柄刀。 屋子中央有几把长凳子。这会儿,最边上的凳子上正邦着一只白毛兔子。 里头有四个男人,在说着黄段子,笑得特别开心。 白阅珺却心急如焚,眼看着有个男人朝被绑在凳子上的兔子走了过去。再不救它就来不及了。 可是,她就一个人,怎么救它们? 白阅珺站在原地,咬牙想了想,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馊主意,可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从自己包里掏出个打火机,和一包纸巾。又悄悄把倒在草地上的那个蓝色大铁桶竖了起来。 做好准备后,她抽出所有纸巾,将它们揉成一小团一小团,点燃塞进了木墙缝隙里面。又把仓库里的干货都点燃。 而后,脚底生风般跑到那大铁桶后面躲起来。 紧接着,她听到那几个男人骂着脏话跑了出来。有人在叫嚷着,“着火了!救火!他妈赶紧救火!” 她又等了会儿,从另一头往中间的木屋跑去。 她边张望边跑到了长凳子旁,解开了绑着兔子的绳子,也顾不得和它说什么,一股脑地把它塞进自己的斜挎包里。 她又四处找了找,在角落一铁盆里看到了另外的三只兔子,爬过去把它们也塞进了包里。 她刚想起身往门外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你干嘛的?” 她愕然转过头,看到□□着膀子的林昊,背后一阵凉。 脑子里已快速转了圈,不用挣扎了,赶紧跑了再说——打不过只能跑了。 可她刚爬起来,转身要溜,头发就被往后拽。 她咬着牙没有发出声,反手扣住了他的手,随便抓住了根手指往外掰,当真让那只手松了些力气。 她将头猛地往前拽,头发不知道断了几戳,反正是暂时脱离了那狗爪子! 但下一秒,那人又捏住了她的脖子,半点儿不留情面地将她往地上摔。 白阅珺不知道自己磕到了什么东西,只觉得后背一阵疼。 她也没顾得上,一个高抬腿,朝着林昊的裤裆踢了过去。林昊轻易躲过,举起巴掌摔了过来,打得她嘴里一阵血腥。 白阅珺往他脸上呸了一口血水,拳头已经有点没了方向。 “靠!臭娘们,你找死!” 林昊扑过去要捏住她的脖子,她低下身躲开,脚步灵活地往旁边躲,抓到什么东西都往他身上丢。 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又被林昊拽住了背包带子,硬生生扯了回来,摔在了地上。 白阅珺抱着一大袋兔子,眼见着林昊朝她挥下拳头—— 一只宽大的手掌捏住了落下来的拳头。 白阅珺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非常讨人厌的人渣?! 华亦冉冷眼盯着林昊,话却是对她说的,“腿没断,就自己爬起来。站我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呀呼,会长来了来了。 小黑:他来不来,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小白:为神马我觉得你最近对我说话一点都不温柔! 小黑:…… 小白:难道兔子也有更年期??? 小黑:……我这是憋的!! 小白:??? 小黑:小白是笨蛋! 小白:呃。。。 小黑:你看不出我在发情期么? 小白:那个……什么……我…… 小黑:不许逃!砸砸砸! ———————— 晚了些。。砸砸,抱歉~ 第8章 第8章 救星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白阅珺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像是小时候坐云霄飞车,那跳到喉咙的心脏忽然又落了下来。 看着那人,觉得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扭了扭发疼的脖子,抱着那一大袋小动物,爬起来,往华亦冉的方向走去。 华亦冉刚想开口让她站自己身后,却见那女人在林昊跟前站定,举起手臂,“啪”地一声,甩了他一巴掌。 速度之快,让人傻眼。 “龟孙子他妈敢打我!” 林昊不干了,像只发疯的狗般冲上来想揍她,“你他妈!” 华亦冉往前迈步,一手抵在他胸膛之上,白阅珺还有恃无恐地站在原地和他干瞪眼。 无奈,华亦冉只能把林昊猛地往后推,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拽到自己身后。 听到她“嗤”了声,他侧脸看,她的右手臂上有鲜红血水往下滴落。 这会儿,林昊又冲了过来,拳头刚要挥向华亦冉,被紧跟而来的蓝翎诚一挥拳砸了回去。 这一拳用力十足,林昊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隔壁仓库的四个男人刚把火扑灭,听到响声,赶紧跑过来。 看到厂子里来了这几个陌生人,屋子里又被砸得乱七八糟,个个冲过去,站在林昊身后。 “昊哥!” 林昊红着眼,五官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咬牙切齿,“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我抓起来!” 一群人轰然扑了过来,蓝翎诚和季优珩瞬时和他们打成一团。 靠近门口的地方,华亦冉抓着白阅珺的手臂,“那家伙打的?” 她冷哼了声,“你当我这么菜?爬墙过来的时候被木板划破的。” 听她这么恶言恶语的,华亦冉竟然觉得心里很爽,“有两把刷子。” “反正不比你差!” …… 耍酷没成被揍了两拳的愣二主蓝翎诚,忍不住回头。 “我说、三哥,兄弟我还在这儿挨拳头,你们就别再在那儿卿卿我我的,刺激弟弟我了!” 华亦冉歪着嘴笑,没回答,只看着跟前的女人。 她也好似没听到那话似的,半点没有被调侃的窘迫,正悠哉悠哉地把袖口往上挽,以免被血沾到。 他心情大好,转身加入了混战中。 三对五,人数上显然输了,但人数这种东西有时就是数着玩的。 华亦冉一个人左一拳右一拳,把最靠近他的一男人打趴下后,也没去插手其他两人的事儿,直接往站在后头的林昊走去。 蓝翎诚许久没打架,有点兴奋过了头,偏不一个劲儿把人收拾了,而是拿着一条凳子,在那男人跟前晃晃悠悠耍着他玩。 那男人气极,操起一柄杀鱼的刀。正要朝蓝翎诚砍过去,却被人砸了脑袋,晕了过去。 蓝翎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男人脑袋开了花,血噗噗噗往外涌,哐当一声,倒地不起。 刚刚还被华亦冉“温柔呵护”的白阅珺冒出了头,双手紧握一铁棍,恶狠狠地朝那男人怼了一口,“人渣!” 蓝翎诚“……”他们这位三嫂有点非同一般啊。 那边季优珩已经收拾了另外两个家伙,跑过来,将他们两人往外推,“快走。” 他刚刚听到林昊那小子打电话叫了救兵,估计快来了。 蓝翎诚抬脚想往外面跑,却听到他们那位霸气侧漏的“三嫂”吼了声,“跑什么跑,没看人还打着!” 说罢,也不理他们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抓着那铁棍,跑过去,照着林昊脑袋瓜子砸了过去。 蓝翎诚默默地把狗腿缩了回来,靠在季优珩肩上问,“还跑么?” 季优珩双手环抱胸前,低头看了看倒了一地的人,“没听你们三嫂不让跑啊!” 蓝翎诚点头表示了然,而后又凑过来,问:“阿珩,你觉没觉得这三嫂……有点霸气?” 季优珩看着还在打架的华亦冉,“霸气不霸气,和咱俩没关系。三哥吃得消就成。” 蓝翎诚嘀咕,“也是。” 啧啧啧,难怪三哥头上长包脸上留着爪痕,这三嫂……亏得三哥吃得下。 林昊怎么也算是古城第一流氓头,打架这活儿还是挺得心应手的。因此,他和华亦冉过了十来招,都没落了下风。 谁知道,刚刚那疯女人又凑过来搅和,拿着根铁棍跟要杀了他似的,拼命往他身上砸。 别说林昊,华亦冉也被这突然冲过来的女人吓了一跳。 他左右闪躲掉林昊的拳头,借着她瞎搅和的空档,抬腿往林昊胸口上一踹,倒是把人踹退了好几米。 随后,他抓住她的手腕,转身往外跑。 林昊很是识相,知道一人打不过他们四人,也没想追上去。 华亦冉拉着白阅珺冲出晒鱼场,没有耽误,赶着跑到了最近的居民巷子里。 在里面饶了好大一圈,才在一条巷子深处停了下来。 白阅珺挣脱掉他的手掌,弯腰蹲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气,觉得终于活过来了。 她直接在地上坐下,将自己的挎包搁在腿上,小心翼翼地扯开拉链,看到里面四只毛色不一的兔子正缩成一团。 “没事了。” 她把那只最初被绑在长凳子上的白毛兔子抱了出来,轻轻抚着它的毛。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也是白毛的,很小一只?” “你、你怎么知道?”白毛兔子很诧异,还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白阅珺轻轻地摸着它的头,抚顺了它脖子上的毛。 “你妹妹现在在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我这就带你去见它。” 她又摸了摸包里的其他三只兔子,“你们也安全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华亦冉靠在巷子的破旧墙上,低着头,看到那女人温柔地安抚着那几只小家伙,有点傻眼。 所以,这女人跟疯了一样乱砍乱砸,是为了救这几只小东西? 金色的光线从古老的石头屋顶折射下来,落在蓬头垢面的女人身上,让她的脸都沾染了光晕。 女人一手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拿到脸颊边,用力蹭了蹭,嘴角扬起和阳光一样刺眼的笑容。 华亦冉看着忽然笑了。 这女人真是—— 白阅珺怕林昊的人追过来,带着华亦冉在居民区的旧巷子里转了好大一圈,重新回到了古城旧街上。 她跑到德容原来主人的家门口叫了几声,那只猫大爷终于在围墙上出现,看到她虽然狼狈但还能走,明白她没什么大事。 丢下一句“等会儿”后,猫大爷又从围墙往里跳了下去。 华亦冉不懂猫语,听它喵喵喵地叫了两声,又扭头走了,疑惑问她,“不回牧场?” 白阅珺漫不经心地回答,“等会儿就回。”低头在包里翻了翻,没找到能装兔子的袋子。 抬起头,看到华亦冉身上的西装,她用手背拍了拍他胸膛。 “人渣,借用下你的外套。” 华亦冉对那声“人渣”颇为不满,但也没纠正她,干脆把外套脱下来,甩了甩,披到她身上。 他口气颇为无奈,“女孩子是该注意形象,看看你这样子,实在丑!” 白阅珺对那句“实在丑”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对他给自己披上衣服这事儿很是不适。 圆滚滚的眼珠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眼神分明像是在看神经病。 随后,她扯下西装外套,披在地上,把包里比较大的两只兔子抱出来,搁在西装上。 华亦冉,“……” 猫大爷刚好带领一列队的兔子兵走了出来,华亦冉惊诧的眼神瞬间爆发成惊恐。 “这些也是从林昊那小子手里偷出来的?” 没人回答他。 猫大爷正挺着胸膛,指挥着个头比较小的兔崽子有序地爬到白阅珺的大挎包里。 剩下的两只比较圆滚的兔子自觉地趴在了西装外套上。 白阅珺把那件衣服打了个结,轻轻抱起来,塞到华亦冉怀里。 “抱好了!别摔到它们!” 华亦冉冷呵,“你让我抱这几只畜牲上街?” “什么畜牲不畜牲!你自己不也是个畜牲!” 白阅珺嘲笑他,“既然要装善人,就别只做网站诱惑学妹做义工那些小事!好好护送它们回牧场,不然我和你没完。” “诱惑学妹?”华亦冉嘴角带笑,“这话听着忒酸!你吃醋?” 白阅珺大发慈悲地赏了他一个白眼,“神经病!”扭头往外街走去。 华亦冉看了眼怀里的四只大兔子,露出个迷倒众生却无人欣赏的笑容,默默跟了上去。 23岁那年,华亦冉创建了PA网站,以昕城为原点,将周边大大小小的城市都连成线,一起投入到了动物保护活动中。 他自己也参与过数不清的宣传活动,可是,他当真没这般抱着一窝兔子走在街上的经历。 这些小家伙虽然按照动物的年龄算,很多都成年了,可在他粗狂的手臂弯里,也就是个小不点。 华亦冉左右晃动了好几下,才终于找到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把这些兔崽子们抱在怀里。 他跟在白阅珺身后,“喂,不是要回牧场?” 白阅珺手里也抱着一大窝小兔子,转过身看他,“我们去前面公交站点坐专线。” 坐公车? 华亦冉蹙眉,不满。 但他们这会儿在古巷子里,车开不进来,而且等他叫车过来,估计他们都能回到牧场了。 古街上人来人往,有很多旅客,街道两边的店面也都开着,有卖各种各样的东西。 鱿鱼干,虾米,肉丸子,肉片汤,炸牛奶,贝壳项链,草帽,编织布袋…… 华亦冉的视线落在了街道右边一家店门口的架子上,上面挂着各种帽子,还有布袋子。 他向那位站在门口推销的老板走了过去—— 白阅珺包里装了有七八只兔子,她怕挤压到它们,伸手抱着包,尽量给它们弄出一个平坦的地方,能够紧挨趴着。 走出好长一段路后,她感觉身后的人没了动静,转过身,便看到那男人站在一个店面门口,正在掏钱买布袋。 华亦冉买了五个布袋,把自己怀里的兔子先俩俩装进两个布袋中,而后拿着剩下的袋子,往白阅珺走去。 他将布袋递给她,“把它们都分开装。” 白阅珺明白他的意思,分开装,就不会互相挤压到。 她掏出了六只兔子,分别装进剩下的三个布袋中,一个个挂在自己肩上。 这样,正好能给兔子们足够的空间,倒是比刚刚方便许多。 华亦冉站在一旁,见她左肩挂两个布袋,右肩也挂两个布袋,都快成布袋尼姑了。 干脆把自己手里的两个布袋挂到她脖子上。 白阅珺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当我是圣诞树?” “不,你是圣诞老人。别的圣诞老人是去送礼物,你是去偷‘礼物’的。” “……” 她实在不想再理他,转身往公交站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一个留言也没有,你们肿么了。。。 明天有事更不了,后天更。 第9章 第9章 我们扯平了!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古城牧场是这里最大的旅游景点区,以此为点的线路四通八达,公车也是隔十分钟便有一班。 而且,车次颇多。 白阅珺走到公交车站点,在旁边长椅坐下,拉开肩上的布袋,往里头看了看。 兔子们都缩着身体,挺没有精神气,想来应该是被吓坏了。 白阅珺想着,回去得让那两只胖墩儿好好开导开导它们。 抬起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华亦冉,她还四处张望了片刻。 很快看到,他从不远处徐徐走来。 周边街道喧闹,人来人往,尘土飞扬。 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将外套穿上,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姿挺拔,却偏偏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右耳朵上的那颗黑珍珠耳钉,在阳光下显得越发耀眼。 白阅珺盯着他看了片刻,在被发现时抽回了视线。 华亦冉刚走到公交站点,旁边一辆9公交车缓缓停下。 白阅珺站起身,往前面走去,视线对上他的,没有言语,他已明了,跟着她上了车。 虽然从二十三岁之后,他便没再坐过公车。但上车要投钱这种事,他还是记得的。 他钱包里从来没有零钱这种东西。 随后掏出一张五十块,就要投进箱子里。 白阅珺刚巧回了个头,看到后急忙抓住他的手,拿着自己的卡在机器上刷了两下。 她蹙眉问,“有钱没处花?” 却又不等他回答,转身往后头走去。 华亦冉低头看了眼自己拿着票子的手,手背上还残留她的温度。 这女人真是不知道什么叫温柔,抓个手都像是要跟人干架似的,差点把他骨头都捏断了。 他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两盒药和一包棉签。 白阅珺刚把布袋都平放在自己大腿上,转头看到他拿了盒酒精,拧开盖子,抓着一根棉签沾了些。 完全没有打招呼,抓起她的手臂,帮她先消毒。 她没有扭捏没有拒绝,安静坐着,让他帮自己擦干净手臂上的血迹。 伤口周围的血已经凝结,华亦冉又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为何的男人,下手没有轻重,生生将表皮又撕扯开,疼得白阅珺咬住了牙齿。 华亦冉没察觉,消毒完,给涂上止血药,就那样晾着。 “刚刚买的?”白阅珺转头问他。 华亦冉把药随手塞进西装的外套里,“嗯。不用太感动。没多少钱。” “我刚刚帮你付了车费,算扯平了。” “嗬。”华亦冉双手环抱胸前,“你用两块钱买两盒药水回来给我看看!” “你自己说了没多少钱。”现在又来算这么清楚。 “没多少钱也是钱,你小学没毕业,帐都不会算?我头上的包还没消下去,今天又救了你一命,这笔账能这么扯平?” 白阅珺转头看他,“那你想怎样?” “现在还没想好。”华亦冉侧过头,“我会和你算的。” 她为刚刚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感动觉得好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这种人,怎么能把天真无价的感动浪费在他身上?! 公交车在牧场停车场停稳后,司机站起来朝着后面喊着,“终点站到了,都下车。下车了。” 原本昏昏沉沉睡着的人,身体抽了抽,醒了过来。 旁边的男人站起身,双手依旧插在裤兜里,看了她一眼,“下车了。” 转身,从后门下了车。 白阅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挂着的五个布袋和自己的包,两手半捧着它们,面无表情地跟着下了车。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华亦冉回头看了她一眼。 白阅珺直接往后面的木棚走了去。 他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白阅珺是想把这些兔子都放到兔窝里,没想到莫臣也在那里。 她走进木棚,对蹲在地上的莫臣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山上牛羊的检查都做完了。” “检查完了,没什么大问题。参观旅游线的小家伙也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莫臣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她,瞧见她身上的伤,讶异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怎么会受伤?” 白阅珺没有回答,走到兔窝边,蹲下身,把包里的兔子掏出来,搁在干草铺上。 “哪里来这么多兔子?” “从林昊那偷出来的。” “林昊?”莫臣皱眉,“你去林昊的场地?自己把这些家伙救出来?” “不是。还有个讨厌的家伙。噢,不是,是三个讨厌的家伙。” 莫臣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没有纠结那些细节,而是问:“你怎么跑去林昊那闹事。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冲动行事。” “这些不重要。喂,帮我再去拿些干草过来,这窝不够大。” 兔窝本来是为小白和小黑准备的,现在又加了十二只兔子,必然十分拥挤。 莫臣看了眼挤成一团的兔子窝,倒是没多说,起身去外头拿干草。 白阅珺在后面喊了声,“诶,顺便拿点果树草。” “好。” “喂喂喂,恶女人,你干嘛把这些家伙都塞这儿!压到我了!” 小白用软绵绵的爪子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小白兔,很不爽地叫唤着。 “走开!压死我了。小黑,小黑,快救我!小黑,你死哪里去了?!” 大胖墩小黑自己也深陷兔毛深处,好不容易伸出一只黑色的蹄子,挥了挥,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再次被压了回去。 “唔唔唔!” “呵呵。” 看到这两只骄傲的小家伙被压得没法挣扎,白阅珺心情好的不得了。 等看足了好戏,她才终于想起来,大发慈悲地把小白墩儿从那堆杂七杂八的兔毛里掏出来,搁在自己腿上。 她点了点小白的鼻子,“现在承认自己胖了吧,看你还吃那么多。我这是为你着想,找几个伙伴帮你消消食,让你顺便减个肥。” “哼,我哪里胖了?!哪里胖了?!” 小白兔挥舞着两只纯白毛的爪子,很是用力地拍了拍肚子。 “我连点肉都没有,哪里胖了?!再说我胖,我和你翻脸了!” “嗬,我都还没考虑和胖子绝交呢,你倒是先想到翻脸了!” 白阅珺边说,边伸手把小黑捞了出来,搁在自己的腿上,揉了揉它的头。 “大胖墩,你说说,小胖墩到底胖不胖?” 小黑像是有些乏了,缩了缩脖子。 “我不说。说了它要打我。每次骑我身上揍我。” 白阅珺笑得更甚,鄙视它,“诶,怎么说你也是公的,被一只母兔子欺负成这样,丢不丢人?” “丢什么人,我这是让着它。” 小白不干了,挥着蹄子扑过去,“砸砸~你让谁?谁要你让,有本事,单挑!” 白阅珺煞有其事地拦住了它。 “单挑什么单挑,小胖墩,我们偶尔还是要有母兔子的矜持。大胖墩傻愣傻愣,你一兔精儿,怎么也得让让人家,不是?” 小白顺势靠在她肚子上,双腿一伸,比猫大爷还爷们。 “那是。都是我让着它的!砸砸~” 小黑舔了舔蹄子,心想:傻白,被骂了都不知道。 白阅珺笑得不亦乐乎。 旁边兔窝里缩成一团的杂毛兔子兵团面面相觑,总觉得它们的未来领头有点傻二愣子。 白阅珺耍得兔子团团转,心情甚是愉快。 所以压根没注意到,华亦冉跟着她走了过来,正靠在木棚旁边。 他双手环抱胸前,看她抱着动物自言自语,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容。 这个女人,远远看着,很是善良、温和、亲切。 可每一次,只要他靠近,她就会变成一只全身长满钢筋刺的刺猬。把别人,甚至是她自己,都扎成马蜂窝。 “三哥?”莫臣抱着一堆干草走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华亦冉转过身,看他,笑,“这就是你想过的生活?整天给牛羊检查,拿干草,抱兔子?” “这样的生活不好吗?很平静。” 华亦冉轻哼了声,“没想到堂堂金豹,为了平静的生活,甘愿放弃一切。” 莫臣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抱着干草走了进去。 白阅珺给他让了条道,把小白和小黑放在旁边的布袋上。站起身,接过莫臣手里的大半干草,铺在了原来的兔窝旁边。 弄好兔窝后,白阅珺把缩成一团的兔子们分开放,让它们都有足够的舒展空间。 最小的那只白毛兔子用蹄子抓了抓她的手指,“人类,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旁边大一点的白毛兔子靠过去,贴在小白毛兔子旁边,“我也谢谢你。” 白阅珺抱着腿,蹲在她们跟前。 “好。谢意我收到了。作为答谢,你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给你们找新的主人,如果不愿意,你们就得乖乖呆在牧场。” 小兔子们巴不得能留下,各个凑过来问,“那我们也能留下吗?” 白阅珺笑嘻嘻道,“当然了,欢迎。那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小胖墩,就你来当一家之长吧。” 小白老大不情愿地抬了抬眼皮,佯装为难地迟疑了片刻。 “好吧。既然我是一家之长,那你们都要听我的。” 它摆出大爷的样子,摆了摆蹄子,“给我让个位置。” 白阅珺嗤笑一声。 莫臣听不懂小家伙们说的话,不过已经习惯了她这样自言自语的样子。 他蹲在旁边,“这事你打算怎么和田叔说?” “老实说呗,还能怎么说。” “田叔肯定恨不得削你一顿。他忍了这么久,一直想找林昊的把柄。你倒好,直接去砸了他的场子。林昊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白阅珺拿手指戳着小白的肚子,小白很是厌烦地扑过来要咬她的手指,她就快速缩回手。 等小白躺好了,她又故意去戳它,气得小白都要炸毛了。 “事情都搞砸了,也没办法。不想算了就让他来找我好了。” 莫臣深深看了她一眼,丢了句,“傻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哎,作为一家之长,要管这么多兔子,也是很费神的。 小黑:这样挺好。让你先适应适应做妈妈的感觉。 小白:妈妈的感觉? 小黑:这样等我们生了小崽子,你就知道怎么照顾孩子了。 小白:哼,谁要和你生小崽子。 小黑:小珺昨天给了我五根胡萝卜,我给你三根。 小白:胡萝卜! 小黑:这样你能和我生崽子了吗? 小白:呵呵呵,你以为三根胡萝卜就能收买我? 小黑:那五根都给你。 小白:哈,我就值五根胡萝卜? 小黑:偷偷告诉你,我还藏了十根胡萝卜。 小白:十根?!!! 小黑:你答应我,我就都给你。 小白:嗯…………好吧。成交。 小黑:嘿嘿嘿嘿,那我们什么时候能交|配啊? 小白:一手交胡萝卜,一手交兔子。 逐,小黑屁颠屁颠跑去挖私房胡萝卜了~ 第10章 第10章 你他妈有病!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办公室里。 “你!”田叔拍桌而起,“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白阅珺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但抬头挺胸,完全没有要认错的样子。 华亦冉翘腿坐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从莫臣那抢过来的茶杯,怡然自得地喝着茶。 “我们都知道林昊不好惹,为了找到证据,还让人去蹲点。你倒好,直接闯进人家的地盘,把人家场子都砸了!” 田叔本就长得瘦弱,一对招风耳因为他咬牙切齿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极了瘦皮猴。 “你也不想想林昊那狗东西,是你能惹的。他耍起狠来,报复怎么办?” 田叔无奈道,“你说你,这脾气,怎么就不能忍一忍!” 白阅珺依旧不说话。 田叔发了通脾气,转而对旁边的华亦冉,说:“华会长,你看这件事?” 华亦冉搁下杯子,神色平淡。 “田叔,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事本来就是林昊那小子干得不对。我们是保护动物的,他却利用这些小东西赚黑心钱。我们当然得阻止。” 田叔叹了口气。 “我在这牧场干了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现今社会对动物保护的观念本来就不深,连稀有动物的保护能力都有限,更别说平常的小动物了。林昊这种人眼里只有钱,哪里还有什么良心?他早盯上我们牧场了,躲都躲不过。除非把他扳倒,不然我们就得时时提防着。可是,你说,他在古城的黑势力不弱,要想把他扳倒谈何容易。” 华亦冉说:“要扳倒他也不是不可能。田叔,这事交给我,你放心。” 田叔喜上眉梢,“华会长,要是你真能办妥这事,那可真是帮了我们牧场一个大忙。你让我给你磕头叩谢,我都乐意。” 华亦冉淡然一笑,“田叔,这我可受不起。不过,田叔,你们牧场的义工,真是……前天才刚把我头砸出一个包,今天又去砸了人家场子,当真什么都不怕啊。” 田叔指了指白阅珺,“这丫头啊,心地是好的,人也勤劳,就是这脾气,谁都顶不住——哎,你说你,还把人家华会长头打破了,你还不给华会长道歉!” 后面那句话是对白阅珺说的。 白阅珺无声冷笑。 田叔:“小珺,我说话听到没?!今天啊,我博个老脸,你给华会长道歉,你打人的事就算翻篇了。华会长也不会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坐在旁边的莫臣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宇紧蹙,神色似有担忧。 他正想开口帮她解围,却听她平静说了声,“对不起。” 莫臣诧异。 华亦冉倒是笑了。 心道:你当我真治不了你? 田叔:“华会长,小珺这丫头,在我们这儿呆了好几年了,人真是不错。她家里上一辈本来也是古城人,后来移居到了昕城。就是这丫头啊,不忘本,总还回来。你也多担待,她心眼儿不坏。” 华亦冉瞄向白阅珺,“田叔客气了,小事,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啊。” —————— 白阅珺在古城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一般来了都住办公楼上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是给值班人员晚上休息用的。好在有空屋闲置,田叔也不在意,让她住下,顺便帮着看牧场。 下班前,田叔都会特意去山上巡逻了一遍,才会下山回家。 今天,他还和华亦冉在办公室聊了会儿,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和华亦冉聊事情的时候,没让其他人听,早早把他们赶上楼。 白阅珺回了休息室,先收拾了房间,而后抱着脸盆和洗漱用品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洗了澡。 大夏天的,刚洗完澡,背后又是一阵浓密的汗。 白阅珺在屋里吹了会儿风扇,抓着钥匙出了门。 她刚走出来,碰到要去洗澡的莫臣。 莫臣刚运动完,一声灰色的运动服已经湿透,胸前的衣服紧贴,还可以看到胸前肌肉的线条,很流畅。 他脖子上挂着毛巾,边擦汗边问她:“还出去?” “反正还早,去楼下找小白和小黑玩会儿。” “一个人注意着点,发现什么先大叫,让我们听到。我相信你的嗓门。” “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白阅珺低笑一声,“知道了。要是那些家伙敢趁夜过来,我一定叫你下来,打断他们的腿。” 莫臣眉眼笑开。 “下去了。” 白阅珺与他擦身而过,莫臣却拉住了她,“三哥这人不坏,他……” “停。”白阅珺打断他。 “你要是为那个家伙说好话来的,那我不想听。还有,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认识的。在我眼里,你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完全,不同!你别不识相,硬要把自己跟他绑一起。不然哪天我不乐意了,连你一起揍。” “呀呵,连我都想揍?” 白阅珺笑,“虽然打不过,但是惹急了,照样揍。成了,你赶紧去洗澡,我下去了。” 她没再等他回答,转身下了楼梯,往后面木棚而去。 莫臣刚想往走廊的浴室走去,转过头,却看到楼下停车场华亦冉的车。 车灯虽然没开,但仔细一看,还可以看到里面坐着的人。 很快,那人推开车门,下了车,正是华亦冉。 他没有发现楼上的莫臣,视线紧跟刚下楼的白阅珺。顿了片刻,跟了过去。 晚上和田叔商量了林昊的事情,他没有立刻下山。 本来没想做什么,谁知抽了根烟,就看到那女人穿着一套短运动服下来了。 高挑的身材,哪儿哪儿曲线都很正。短袖运动服有点紧身,把她那细腰绑得更诱惑人。 还有那屁股,翘,特别翘。 就是那短裤太短了。 华亦冉举起手掌,目测了下,估计都没他的手掌长。隐约还可以看到玫红短裤下的那坨白花花的肉。 他轻笑了声,下车跟了上去。 白阅珺走到木棚门口,摸黑推开木门。摸到旁边的木桩,拉了下旁边的细绳,木棚顶板上挂着的黄色灯泡亮起。 本来里面还有着细细碎碎的啃萝卜声音,灯一亮,却安静了下来。 兔窝里,小白本来躺在正中间,还抱着一大根胡萝卜。 顶灯忽然亮起,它“哎呀”叫了声,闭上了眼睛,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谁。 “砸砸砸,突然开灯干什么,我不喜欢那么亮的东西!” 白阅珺想起来,兔子们都不喜欢太刺眼的东西,又伸手拉了下那条线,黄色的灯泡再次灭掉。 反正里面的布置她一清二楚,不会撞到什么,她摸黑走了进去,在兔窝旁边蹲下。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窝兔子。除了小白,都趴着休息。 她故意伸手抓住小白怀里的胡萝卜,想往外扯。 小白赶紧用毛蹄子抱住胡萝卜,“你、你想干嘛?!这是我的!” “我还能和你抢?” “砸砸砸,谁知道你!” 白阅珺故意逗她,“啧啧,别的家伙都睡了,你还在这儿吃!” “砸砸砸,你管我!” “你看看你,都这么胖了,还总是吃。以后看看会有哪个主人收养你!” “哼,你才胖!我一点都不胖!” 白阅珺刚想再逗它,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就这么喜欢动物?” 不止一次了,抱着小动物,叽里呱啦地讲个不停,还很开心的样子。 白阅珺没有回答,继续伸手扯小白怀里的胡萝卜。 小白紧紧抱住胡萝卜,又马上啃了一口,“那个人在和你说话呢。” “这里有人?没看到。” 小白兔趁着她松开,抱着胡萝卜,往旁边爬了两步,赶紧远离这个抢食的家伙。 靠在木棚门上的华亦冉听到那话,低下头,笑得很可怕——令人毛骨悚人的可怕。 他迈着大步伐,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弯腰,从后面,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 白阅珺没料到他会这样,被勒住了喉咙,咳了声,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扯。 “你他妈想干嘛?” 华亦冉低下头,贴在她耳边,“现在看到了?” “嗬!”这人还真是有够小心眼的。 白阅珺双手掰着他的手臂,手指几乎要抠入肌肤里,都没能将它拉开。 那手臂硬的跟石头似的。 她只能转而找其他地方下手,用手肘往后撞他的肚子,却被他躲开。 她转而去踢他的脚,好在这一次没有幸免。 她的脚劲很大,一脚下去,华亦冉都没忍住,“嗤”了声。 她趁机往他脚踝又踩了一脚,拽住他的手臂,将他往木棚墙壁推。 “砰”的一声,把他压在了墙上。 她将他手臂往后折,狠力压下去,咬牙切齿。 “劝你不要没事老惹我!我不是好惹的!” 华亦冉被人压制着,眼神却依旧淡然,“威胁我?” 下午在田叔跟前,白阅珺没有给他脸色,好声好气得给他道歉,都是怕气着田叔。 这笔账她可还记得。 本想着今天是他救了自己,这样真的扯平了。 可这人就是老爱在她跟前晃,还有事没事做些让人恼火的举动。 她故意将他的小手指往外掰,“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给我滚远一点。要是再惹我,我跟你彻底没完!” “哈。” 华亦冉忍着疼,反抓住她的手掌,奋力往后顶,再转身,把人压在了墙上。 他一只手掌抓住了她两只跟葱一样细的手腕,捏住她的下巴,把她往上提,逼近她的脸。 “我活了三十四年,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白阅珺觉得自己的整个下巴都快被他卸下来了,但她还是咬住了牙忍着疼。 “你以为你是谁?谁都得让着你,围着你转?你是生活太好了,过得□□生,真以为自己是上帝,没事就指点别人的人生。你他妈有病,赶紧去治,别在这儿揣着狼皮当老大。你谁啊你!” 她心底怒火中烧,华亦冉却半点没动气,嘴角还带着笑。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随后,转身离开。 白阅珺揉了揉下巴,嘀咕了声,“真是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名为《女朋友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事情是这样的—— 小珺救回来的那堆兔子里,也有只白兔子。而且,也是白毛的,特别漂亮。 然后—— 小黑:小白白,你为什么今天都不理我?不骑我身上,也不抢我的胡萝卜吃?还不和我说话? 小白:哼!哼哼哼! 小黑:你怎么了?鼻子不舒服吗? 小白:哼!没看到我在生你气嘛。起开! 小黑:为神马?我做错了神马? 小白:哼! 小黑:小白白,你告诉我,不然我不知道的。你别生气了~爱你哦~ 小白:你都看上别的母兔子了,管我生不生气。 小黑:吓!我木有木有木有啊! 小白:还说没有。你早上就和那只母兔子妖精,说说笑笑,还给人家送果树草! 小黑:啊???不是啊,我就记得,我帮一只兔子捡了根果树草。 小白:你以为我傻吗?我分明看到你们笑得很开心。 小黑: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帮人家捡了根果树草! 小白:哼。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小黑:哭,我都不知道那只兔子是母的。 小白:少鬼扯! 小黑:真的!小白白,你相信我。在我眼里只有你一只母兔子!! 小白:真的?? 小黑:真的真的! 小白:那你干嘛给人家捡果树草,多事! 小黑:小白白,你可是一家之长,我在替你照顾兔群啊。那只兔子才一个月大,我干什么看上它? 小白:生气!你是说我老嘛?! 小黑: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小白:哼!我才六个月,也刚成年而已。你为什么说我老! 小黑:不老不老。(害羞?(? ???ω??? ?)?)这样刚刚好。我们两能交|配! 小白:唔唔~谁要和你交|配。去找你那只母兔子去啊。去啊去啊。 小黑:天地可鉴啊,我真的只想和你□□啊。 小白心想,莫名有些得意。 小黑心想,一颗心差点跳出来。我就帮人捡了根果树草,差点把老婆捡没了!!! —————— 明天不更,后天更。 打个广告,喜欢文的朋友,点进专栏,收藏下羽哥的专栏吧~ 第11章 第11章 手挺巧!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华亦冉回了酒店。 他推开门,看到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的蓝翎诚和季优珩,半点不意外。 把西装外套丢在旁边单人沙发上,他一言不发,转身进了里屋,走向浴室。 蓝翎诚本摸着嘴角的伤口,打算好好讹他一顿,没料到华亦冉冷着一张脸,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凑过去,靠在季优珩肩上,低声问:“他这是怎么了?黑着一张脸,跟要吃人似的。” 季优珩转头看他,淡淡然说:“你问我?” “嗯。” “打完架,我和你一起回来的。跟你去自助餐吃了两个小时的牛排,又陪你去药店,看你调戏了小护士一个多小时,还坐在这里听你嚎叫了一个晚上。你说我知道为什么吗?” 蓝翎诚抬眸,与他对视,感觉到季优珩眼中毫无波澜的冷漠,直摇头。 “啧啧啧,就知道问你这冰雕没用。整天跟冰窖里捞出来的冰条一样。真是……我怎么会跟你们这两货成为三剑客?看看,一个是冰块,一个是石头,浪费了我这热情似火的俊美男,整天不是打架就是躲在这酒店里。哎,本来还以为这么有古韵的小城,怎么也能遇到个软萌萌的文艺小美人,就这么来场艳遇……” 季优珩毫不犹豫打断了他,“你还不如直说你想约|炮。” 蓝翎诚被拆穿,略恼火,嘴角抽了抽。 “老子就是想约|炮,怎么着!老子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解决生理需要不是正常的?难道都像你,娶了老婆,还得自己动手!” 季优珩阴冷一笑,“劝你想清楚再说,要再调侃我……” 蓝翎诚觉得全身发冷,爬到沙发的另一边,指着季优珩,“阿珩,别冲动,我们蓝家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 季优珩懒得理这傻逼二愣子。 这时,华亦冉穿着浴袍,走了出来。没看沙发上的人,直径走到高架边,从架子上拿了一瓶红酒和三个酒杯。 走到沙发边坐下,问:“调查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蓝翎诚也不闹了,坐起身,拿起那瓶红酒,扒开栓子,往三个高脚杯里倒了半杯红酒。 “底下人查过了,那小子没什么背景。小学毕业后,初一都还没念完,就出来混了。说是人挺狠的,干起架来不要命,熬了十多年才有现在这势力。不过不足为惧。” 华亦冉伸手拿了杯红酒,轻轻摇了摇。“手底下的场子呢?” “说到这,我倒是佩服这小子,真是什么都敢做。他那双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了。这小子刚出来的时候,是在昕城给人看非法赌|场的,经常被人打得半死。撑了两年,有了点本,回了古城,做起批发的生意。没钱没势力没背景,也是拿刀砍出来的路。” 华亦冉笑,“我对这小子的发家史没兴趣。说重点,现在手里头有什么门路?” “门路不少。”季优珩接话,“他这人什么都做,主要是做海鲜干货的生意,但你也知道,这是门面上的事情。私底下,专门叼崽进窝。” 蓝翎诚一听这事就来劲,猛地拍了下手掌。 “三哥,我真是今天第一次听到这词‘叼崽进窝。’什么意思呢?就是专门叼别人家的崽,偷回自己窝里。要说是养着小崽就算了,他专门把崽的毛拔光,转手卖,还把小崽杀了,送到各个黑点销赃。” 今天他们才在林昊那干了一架,华亦冉当时看了场子,不用说也知道林昊干的是什么勾当。所以,听到这话,并不惊讶。 他只是在想,该怎么从中获利? “三哥,有个发现,你肯定喜欢。” 蓝翎诚拿出手机,点开手机里的图片,拿到他跟前,“林昊最大的销赃点是昕城,和他合作的人,你也认识。” 华亦冉垂眸看眼前的手机,“刀疤林?” 蓝翎诚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人。这刀疤林也算是昕城的老毒瘤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一次干掉俩;拔了这毒瘤,也断了林昊销赃的路,看他还怎么做下去。” 季优珩却不同意,“断了销赃路,不是长久之计,他的根不断,总能东山再起。” “管他东山还是西山,先砸了他的门路再说。” “成。就这么办。”华亦冉忽然出声。 季优珩讶异,“三哥,阿诚一直是个傻愣子,这么想就算了。你居然答应?” 华亦冉的性格,他们最是了解。从来不会给敌方留有退路,这次却这么莽撞? 蓝翎城不满:“我怎么就是傻愣子了,你才傻,你全家都是傻逼!” 季优珩冷眼瞪他,“闭嘴!” 华亦冉眼神变得幽深,想起了那女人说的话。 ——你以为你是谁?谁都得让着你,围着你转?你是生活太好了,过得□□生,真以为自己是上帝,没事就指点别人的人生。你他妈有病,赶紧去治,别在这儿揣着狼皮当老大。你谁啊你! “我是谁?”华亦冉咬着牙,“我就让你看看,我是谁!” 蓝翎诚疑惑问道:“什么你是谁?三哥你嘀咕什么?” 华亦冉仰头喝了口红酒,方才缓缓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没完没了’也不错。” “什么东西?”蓝翎诚拉了拉季优珩,“三哥不会是今天脑子被打坏了吧?” 季优珩冷笑,“就算这样,也比你好。”没脑子的家伙。 华亦冉眼睛盯着手里的红酒杯,没有理会他们。 ——要是再惹我,我跟你彻底没完! 那就彻底没完没了好了。谁还怕了谁? —————— 隔天,牧场按期举行动物保护宣传活动,何敏和董小微来牧场帮忙。 田叔看她们还小,也没做义工的经验,安排她们呆在办公室里,帮忙登记领养和送养手续。 董小微一心想着能借机和华亦冉熟识些,压根没什么心思在工作上。 何敏倒是很认真,只要有人进来,赶紧站起身迎接,拿着宣传册,仔细和他们解说各种事项。 这些事情,重复做了一上午,到下午,董小微看着都觉得烦了,何敏还兴致满满地迎来送往的。 等最近一批人走了后,董小微凑过去,低声和她说,“小敏,你干嘛那么认真,旁边又不是没人,怎么什么都要你做!” 何敏不以为然,“我们就是来做义工的,多做点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觉得这事挺有趣的。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动物被收养还有这么多注意事项!” “华会长,来了。”旁边的牧场工作人员看到走进来的华亦冉,挥手打招呼。 今天,华亦冉穿了套松垮运动服,身上那股冷酷劲儿倒是少了几分。 他双手插兜,“嗯。” 在办公室里巡视了一遍,没看到那女人。 办公桌后面的董小微赶忙跑出来,凑到他跟前,“亦冉学长,没想到你今天也会来。” “当然得来了。”华亦冉说的义正言辞,“这是大活动,大家都得出力。” “学长说得对!”董小微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们也会好好帮忙的!” 华亦冉心思不在这儿上,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莫臣带着游客到后面木棚去挑选兔子,刚走出来,瞧见华亦冉,点了个头。 转而,又和那要收养兔子的游客嘱咐了几句。 华亦冉掏出烟盒,本想抽支烟,但想到今天里里外外都是人,小动物们抱来抱去的。 最终,还是只把烟盒捏在手心里,掂量着玩。 等莫臣空下来了,他才走上去,问:“那女人在哪儿?” 莫臣转头看他,“谁?” “还有谁,就是那个把我头打爆的。” 根据莫臣所说,华亦冉开车上山,把车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停车点。沿着路边的标识牌,往里面走,找到最近的参观点——奶牛棚。 这一片半山腰的草地都是用来养牛的,范围很广,眺望不尽。但这次活动中,只是划出一小片来供人参观。 参观的地方分为三处。 一处观赏区,简单说,就是看牛;再一处体验区,让游客尝试自己动手挤牛奶;还有一处是游戏区,游客可以通过游戏,用新鲜牛奶做冰淇淋等。 参观的地方用一米多高的围栏围起来,还专门调过来十来只奶牛,搁在临时围起来的区域,供人近距离观赏。 体验区里,那个女人穿着牧场白色的T恤,及腰长发全数扎起来,又绑成麻花辫,显得干练许多。 只是,穿着条超短牛仔裤。 华亦冉啧啧了两声,“真是恨不得把屁股翘起来让人看啊。蠢女人!” 白阅珺正在引导旅客排队,有序地进入保护区,亲手尝试为奶牛挤奶。 华亦冉走到与其相反的木栏,双手抓着横木,往上一跃,坐在了木栏上。安静的看着那个女人。 视线往下,落在那屁股上。恨不得掐两把。 有几个小女孩对“挤奶”这种事情觉得很新鲜,正缠着白阅珺,让她给做说明。 她难得没有摆着臭脸,很是认真地弯着腰,指着相对应的地方做解释。 其中一个女孩跃跃欲试,戴上了手套,拿着铁桶蹲在奶牛旁边,伸出手,挤奶。 完全是乱挤。 白阅珺在旁边指导着:“挤奶的手法,主要是用拇指和食指先压紧□□基部,然后中指、无名指、小指顺次挤压乳|头,乳汁就能出来了。左右两手有节奏地,一紧一松,用力均匀点。” 小女孩无奈地笑了笑,觉得这事挺好玩又让人害羞。 “不好意思,我好像太笨了。怎么都没挤出来奶。你能示范一下吗?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白阅珺接过铁桶,蹲下来,“你注意看我的手。” 铁桶被摆在地上,她的手伸过去,拇指和食指捏住垂下来的乳|头,轻轻往下捏,中指紧跟在食指之后,顺捏下来—— 纤细的手指,抓着乳|头,一次一次往下拉,奶汁滴落而下。 华亦冉觉得有点热。 视线依旧落在那只手掌上,手指不停地动作着,往下拉,往下拉,奶汁再次落下。 曾经很多次在梦里,看到那双手握住他的,一次一次,往上往下。纤细,却有力。 他心想:手还挺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是《论小黑是怎么攀上小白的》 第一次。小白在角落舔爪子,小黑蹭过来。 小黑:砸砸~你好。 小白:嗯? 小黑: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小白:不能。 小黑:为神马? 小白:因为你看起来很蠢。 小黑:…… 第二次。小黑抱着一根小胡萝卜蹭过来。 小黑:小白小白,我看你很喜欢吃胡萝卜,这根给你。 小白:(抱紧自己)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小黑:嘿嘿,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小白:…… 小黑:真的,我的企图就是和你交朋友。可以吗? 小白:你真的把胡萝卜给我? 小黑:嗯。给你的! 小白:(默默把胡萝卜抢过来)那……好吧。 小黑:太好了。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小白:勉强吧。 小黑:那等我们做了好朋友之后,你还能做我老婆吗? 小白:噗! 小黑:我会把我的胡萝卜都给你的! 小白:……滚。我是那种为了吃的出卖身体的人吗?!你看错我了! 小黑:(╯﹏╰)!你明明就是! 第12章 第12章 撞车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送走最后一波旅客,白阅珺把奶牛棚里四散开的铁桶收了回来,在旁边水龙头下冲洗干净,还特意用白布擦干净上面的水渍。 把铁桶相叠,收到旁边的小仓库里。 和她一起在据点值班的小伙子郑伟跑过来,“小珺,好了没?下山了!” “好了。你先去开观光车,我马上来。” 白阅珺把东西都收到角落里,赶紧跑出来,关上门。正要转身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看到了坐在对面木栏上的人。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天边挂着红色的晚霞,他身后的草地上有养牛的工作人员正在将奶牛往最近的牛棚赶去。 奶牛们在草地上狂跑…… 而他坐在木栏最高的那一条横木上,屁股往后,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上。 比水墨还黑的眼眸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 白阅珺只顿了片刻,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华亦冉从木栏上跳下来,盯着走远的背影,无声冷笑。 竟敢无视我! 白阅珺跑到停车点,跳上已经发动的观光车,“走吧。” “终于下班了,我还约了女朋友吃饭,得赶紧下山啊。”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郑伟显得很开心,“小珺,你最近都住牧场,没去玩?” “又不是第一次来,也没什么好玩的。” “怎么没好玩的。晚上可以去古街逛一逛啊,那么多好吃的。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吃都吃不腻。白天有空也可以去白塔寺拜拜佛啊,许许愿。不都说那地方静心养性嘛。” 白阅珺笑,“好像也是。” “就是啊,你一个女孩子,别整天闷在这牧场。以后可嫁不出去。去白塔寺可以求求姻缘啊,不然给家里人祈个福也成。” “好。有空去看看。”白阅珺随口敷衍。 天渐渐暗下来,为了赶下山约会,郑伟真是把观光车当成飞车在开。 牧场里的路早两年修整过,很是平顺。这个点也没有车会上山,倒是不危险。 白阅珺抓着扶手,稳稳地坐着,没有害怕。 开到一半,经过一拐角,郑伟还是没减速。不长的观光车“轰”的一声,快速冲过拐弯处。 车上的两人都被狠狠往左边甩! 风刷刷地往脸上刮。 白阅珺抓住旁边的一根铁杆,“喂,郑伟,你疯了,拐弯道开那么快干嘛?!” “不是。”郑伟用力地踩刹车片,却没有半点反应。“小珺,这车的刹车片好像坏了!” “什么?!” 白阅珺刚想转头和他说话,却见尽头没有路了,慌忙大叫,“郑伟,拐弯!” 郑伟慌张抬头,看到前方的木栏,吓了一跳,双手本能地转动方向盘,“咻”地往右边拐弯,险险拐入正道。 “啊!真是,差点撞围栏上了!” “牧场的车不是都会定期检查,这是怎么回事?” 车还在往前疾驰,郑伟不敢松懈,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上来的时候还没事,刹车片不知道怎么突然失灵?!” 白阅珺记得接下来的山路,有好几处是拐来拐去的,要是真这么开下去,指不定连人带车都翻了。 但压根来不及想法子。 正是下山的路,速度本来就很快,加上没有刹车,观光车瞬间变成了云霄飞车,往下一直冲。 白阅珺都可以感觉到风胡乱往她脸上刮,脑后的马尾甩得她脖子都疼。 牧场的观光车是八人座位的。第一排有两个座位,司机在右边,她坐左边。 两边都没有铁皮包裹,只有她手边一条竖着的铁杆。 她左手紧紧抓着那铁杆,脑子快速地转动着。 该怎么办? 然后,她看到前方的路开始摇晃不停,手下意识地抓得更紧。有车轮划过公路时特有的尖锐声音,传入耳朵里。 还有一声呐喊,“啊——” “小珺!” 郑伟双手紧握方向盘,但是没用。车轮爆胎,只剩下钢圈一次次刮过地面。 车身不稳,左右甩动。 …… 华亦冉心中憋着气,在草地边站了很久,才上车,往山下而去。 他开的是自己的车,SUV,速度没话说。按照他平常的速度,应该很快能追上前面的观光车。 可是,今天却没有。 他心底有疑惑,脚踩引擎,加快了速度。 还没有追上,远远地,就听到前方传来尖叫声。还有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音,很尖锐。 隐约可以看到前面的车身在左右摇晃,速度犹如闪电,就是不走直线。 他蹙眉想了片刻,随即明白。 肯定是车出了问题,不受控制了。 半山腰的这段路并不很陡,但有多个拐弯。虽然两边都有围栏,可车撞上去,很危险,特别是现在车速这么快。 刹车坏了,速度停不下来,现在又在下坡,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车拦车。 这个方法很危险,但他没有犹豫。 车速瞬间飙过一百码,还在不停地往上升。他手里紧握方向盘,追了上去。 就在两车间距离缩短到十米内时,前方的观光车忽然往左边冲了过去。 车身剧烈晃动,斜着撞在了路边的围栏上,“轰”地一声,整辆车以车头为点,整个往左翻。 坐在左边位置上的白阅珺瞬间被甩了出去。 她整个人被往前甩,飞过了围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周是炙热的风,犹如飞刀般一下下刮在她的脸上。 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中了额头,疼得她眼泪差点飙出来。 但这疼痛也让白阅珺镇定了下来。 她赶紧用双手抱住头,身体尽量缩成一团,随着重力往下滚落。 华亦冉疾驰而来,车身在山路上打了个漂移,斜着停在了路中央。他推开门,朝观光车跑了过去。 观光车惨不忍睹,车头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郑伟也在车撞上围栏的那一刻,被甩下了车。庆幸没有掉下山坡,而是摔在了旁边路上。 “喂!醒醒!” 华亦冉蹲在郑伟跟前,用力拍着他的脸,发现他还有呼吸,嘴里还念着,“小珺。小珺……” 给稍微做了检查,华亦冉能够判定都是外伤,最严重的当属手臂,大面积擦伤,流了很多血。 应该还有轻微脑震荡,导致意识不清楚。 没有生命危险。 他掏出手机,给田叔打了电话,将现场的情况大抵说明,要求尽快来人救援。 随后,又跑到被撞开的围栏边。 山路边本都有着粗糙木头围栏,平时看着挺结实,没想到这次冲击力这么大,竟将木栏撞裂了有一米多,观光车的左侧车头正卡在其中。 华亦冉趴在旁边完好的围栏,往下望去。 底下杂树丛生,即便不远处的路灯还在,却也看不清底下的情景。 “白阅珺!白阅珺!……白阅珺!” 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他蹲下身,从围栏中间的缝隙探出身子,趴得更低,“白阅珺!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能……”底下传来细弱的回应。 他第一次听她声音这么无力。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 没有回声。 “喂,白阅珺!没死就吭一声!” 良久,底下才传来一声中气不足的咒骂,“死你妈!” 他笑,“看来还没死透。” “……”你大爷。 华亦冉在边上观察片刻,转身走回到郑伟边上,低身问他:“兄弟,还撑不撑的住?” 郑伟眯着眼,很轻地“嗯”了声。 华亦冉去后车厢拿了个备用药箱,简单帮他将手臂包扎起来,暂时止住了血。 然后,护住了他的头,把人扛到了自己车上。他打算下去看看那女人,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路上。 让郑伟躺在后座上,华亦冉低下头,同他说,“田叔马上会带人过来,车门我不关,你再撑会儿。我下去看看人怎么样!” 郑伟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听到他说要去救白阅珺,对他摆了摆手,让他走。 华亦冉从药箱里掏出一瓶酒精和两捆纱布,跑回围栏边,找了个比较平稳的角度,往下滑。 白阅珺在摔下来的时候,脚扭到了,疼得厉害,她没法站起来,只能瘫坐在地上。 两只手臂都碰伤了,左手腕上还肿了一大块;大腿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深,但是会疼。 她抓着右脚看,脚腕处已经红肿,手指碰一下都疼。 她倒吸了口气,正想着上面怎么没有声音了,忽然一个人滑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到那个男人从地上爬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灰色运动裤沾了草,上衣也有了褶皱。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显狼狈。 一手插裤兜里,一手晃荡在外,走过来的同时,专注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很是深邃,犹如一个黑洞,望不到尽头。 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抓起手臂看了看。 昨天打架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又加了新伤。伤口不大,但细细碎碎的伤口很多。 左手手腕和右脚脚腕都肿了。纱布明显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掏出那瓶酒精,将她受伤的手臂拉起来,“忍着点。”话音刚落,他拿着那瓶酒精往手臂上的伤口倒—— 瞬间,就跟有一百根针同时往手臂上扎下去似的。 白阅珺没忍住,“靠!” 华亦冉抬眸看她一眼,“还知道疼?难得啊。” 难得你妹。 她咬着牙,没吭声。 他又忽然抬起她的脚,她再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嘶!” “疼?” 她磨了磨牙后槽,“你把腿掰断了试试!” 他将她的脚放下,用手指捏了捏,“这不是还没断!” 她疼得额头冒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华亦冉笑出了声。 难得在她头上动土都没反击。 上面传来了汽车声,想必是救援来了。 等着汽车在他们的正上方停下,华亦冉起身,往上面喊,“扔捆绳子下来,下面有伤员。” “三哥?” 是莫臣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咋没留言。。。。 你们是不是在养肥。。。 明天没更新~ 第13章 第13章 砸场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上面扔下来一条绳子,华亦冉拉了拉。莫臣在上面说,“绑在车上了,拉你们上来没问题,你们绑紧了。” 他又朝上面喊了句,“等会儿。” 他走回到她跟前,背对着她蹲下,“上来。” “干嘛?” 他侧过头看她。 从上面摔下来,即便抱住了头,但身子在地上滚了那么多圈,头发和衣服上全是细碎的青草,很狼狈。 她咬着牙忍住疼,抬头挺胸不让人看扁的样子,气势还挺强。 “脚都扭了,你以为你自己能爬上去?” 白阅珺明白,她动一下右脚都疼得厉害,怎么可能自己爬上去。而且,那个草地坡虽然不是很陡,但挺高的。 思虑片刻,白阅珺忍痛起身,爬到他背上,双手抓住他肩膀,跟骑马的姿态一样。 还是有点抗拒。 华亦冉低哼了声,抓住她的手腕,往前拉,环住自己的脖子。又抓起她两条腿,勾住他的腰,就像是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他的手也顺势捧住她的屁股。 白阅珺:“……”尼玛! 感觉到她的僵硬,华亦冉转头,对她说:“不想再摔下来一次,就抱紧了。摔了可不算我的。” 白阅珺瘪嘴。 后背上的人靠了过来,整个人放松了不少。隔着薄薄的运动服,那两团肉压了下来。挺软的。 华亦冉抓着绳子,深深呼了口气。好热。 底下人抓住了绳子,朝上面喊话后,莫臣让另一位工作人员将车往前开,车尾绑着的绳子被往前拽,下面的人渐渐被拉了上来。 莫臣在围栏处拉住了华亦冉,把两个人一起拽了上来。 田叔跟在旁边,顺手接过白阅珺,让她先坐在地上。 “伤着腿了?莫臣快来给看看。” 莫臣蹲下给白阅珺检查,田叔又站起身,询问:“华会长,你怎么样?伤着了吗?” “我没事。”华亦冉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田叔刚刚接到电话,立刻叫人冲了上来,一刻都不敢耽搁。现在看到人都没事,堵在心尖上的这口气才算缓了过来。 对于车辆的使用,牧场里一直很小心,从未发生过今天这样的意外。 他着实不明白,“好好的车,刹车怎么会突然失灵不能用了?这还好是让华会长赶上了,要不然这两人岂不是……哎!” 华亦冉:“回去让人查一查那车,看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是该查!得查清楚了!” 华亦冉点了点头,又垂眸问莫臣,“什么情况?要不要送医院?” 莫臣在白阅珺脚腕上摸了摸,摇头回答:“没伤到骨头,轻微扭伤。先送下山,给她冷敷会儿。再观察看看。” 莫臣看白阅珺疼得眉毛都拧成一团了,伸手把她扶起来。华亦冉站在旁边,伸手也想扶她一把,却被她用力甩开了手。 见两人气氛不对,莫臣干脆把白阅珺打横抱起,往救援的车走去。 华亦冉盯着两人的背影,心想:真不经逗,这就生气了!嗬。 —————— 办公室里。 莫臣先是给白阅珺扭伤的手腕和脚腕都做了冷敷,又为她将手臂上的伤口清理干净,涂上药。 “脚腕扭伤比较严重,前三天会比较疼,忍过了就好了。”莫臣对她嘱咐。 白阅珺抓了抓膝盖,忍着疼,“好。” “好在我就住你隔壁,要真疼了,找我拿药。现在要还撑得住就先别吃了。药吃多了,总归不好。” 即便疼得厉害,白阅珺依旧忍着没吭声,“知道了。” 莫臣对她嘱咐了几项该注意的要求,转而去旁边为郑伟查看伤势。 郑伟的手臂经过包扎,基本无碍,就是头部的伤害无法确定,还得先送到医院拍片。 和田叔沟通后,莫臣安排了牧场另一个工作人员送郑伟去医院。 紧接着,华亦冉和田叔走了进来。 田叔看白阅珺还在,疑惑问道:“小珺,你怎么不上去休息?” 她不答反问,“田叔,车是怎么回事?” “刚检查了,刹车被人故意弄坏了。”田叔很生气,“不止你们那辆,其他好几辆车都一样。” “是不是林昊干的?” 田叔叹气,“附近的监控没拍到什么东西。” 但想也知道,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肯定是林昊。 “成了。这事你别管了,都受伤了,好好休息着。明天你也别去牛棚了,在休息室呆着,养伤。观光线上的工作,我会找人顶替你。” 白阅珺点头答应,心里却有些内疚。 这祸是她闯的,要不是她去林昊场子里闹那一出,林昊也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茬。 可是,要真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家伙被宰,是不可能的。 隔天,白阅珺倒没有真的在休息室休息。 醒来后,她用一只脚蹦跶着去公共浴室洗脸刷牙后,又蹦跶着下了楼,打算去办公室帮忙做一些登记工作。 前面,何敏和董小微听说了昨晚的事情,甚是惊吓。看到白阅珺蹦着进来时,何敏慌忙跑过去扶她。 “小珺姐,你的脚没事吧?” 白阅珺摆手,“没什么事,就是肿的跟猪蹄一样。” 何敏扶着她在木椅坐下,旁边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围了过来,叽叽咋咋地问她昨晚的事情。她大致讲述了一遍。 众人唏嘘,太危险了。 田叔进来的时候,看到所有人将白阅珺团团围住,轻声呵斥,“干什么干什么,都不用做事了!” 但田叔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即便他这么说,其他人也没有在怕,只是散开些,依旧细细碎碎地讨论昨晚的事情。 田叔走到白阅珺旁边,“小珺,你怎么还下来了?不让你在房间好好休息吗?!” “反正我也睡不着,下来帮忙打杂也成。” “这腿肿的!让莫臣再给你看看,要不要喷什么药?” “我刚起,还没来得及。等他待会空下来,我再找他。” 田叔皱眉,“什么空不空的,让他赶紧过来给你推拿推拿,这都肿成什么样了!” 田叔遣了董小微去后头木棚把莫臣叫来。 莫臣一看白阅珺,也问了句,“怎么不好好休息?” 她只是笑并不回答。 莫臣去拿来了热毛巾和药酒,拉了椅子坐她跟前。在自己腿上垫了条毛巾后,把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 “会有点疼。” 白阅珺点头。 莫臣将热毛巾对折后,轻轻压在受伤处。大约二十分钟,继而打算用药酒为她揉一揉。 说有点疼,还是好听的。莫臣将药酒揉在掌心,一只手掌刚捏住她的脚腕,她就疼得咬住了牙。 莫臣想着帮她揉开些,消散淤血,为了让她少受点罪,他下手并不含糊,尽量快速解决问题。 但即便如此,她不喊疼也不叫,就是咬牙忍着。 结束的时候,莫臣帮她把拖鞋套上,恰是无意地说了句,“有时候疼了就喊出来,这不丢人。” 白阅珺讶然抬头看他,他又说,“你是女孩子,不用这样逞强。” 她抿嘴笑了下,没有回答。 莫臣收拾完东西,洗了个手,走过来问她,“还没吃饭?” 白阅珺摇头。 昨晚脚疼得厉害,她到凌晨才勉强睡下,这一觉睡得挺沉。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跑去洗漱完就下了楼。 牧场的早餐七点多就能领用,这会儿肯定也没了。 她还想着,待会问问看谁那里有饼干什么的,先垫下肚子,等着吃午饭。 莫臣走回自己的坐位,提了个塑料袋过来,递给她。 白阅珺拿过来一看,里面装着豆浆和两个包子。 “吃早饭的时候,给你留了一份。你最爱吃的菜包子。” 白阅珺仰头看他,“谢谢了。” 莫臣的手忽然搭在她头顶上,拍了拍,“吃吧。待会就坐着帮忙登记手续,不要来回蹦跶,影响伤势恢复。” “好。” 她自己也很意外,居然没有打掉他的手。 莫臣转身走后,她想,就当谢谢他吧——他救她照顾她,她卸下防御的外表,以和善回报。 她拿出吸管插在豆浆上,喝了一口,拿起菜包子,张嘴就咬。 何敏凑过来,问她,“小珺姐,你还没吃呢?我这还有炒板栗,你要不要吃?” “待会吃吧,我先吃包子。” “嗯嗯。”何敏点点头,又说,“小珺姐,你脚都肿成这样了,其实应该在房间休息。反正我们这里忙得过来,不是还有我和小微嘛。” “我在房间也睡不着,干脆下来帮忙。我就坐着,也不碍事。待会你把游客引导进来,我一起帮忙介绍。” “那也好。” 白阅珺这人虽然不好交际,但并不代表不擅长。别人以礼相待时,她也会尽可能友善地回应。 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视无言,何敏像是觉得有些尴尬,她看出来后,便主动询问,“昨天下来,觉得怎么样?” “感觉挺好的。”何敏又笑开。 “虽然以前在学校也跟着实践部的学长和学姐去外面做过志愿者,但是没有接触过动物保护这块。昨天在这里跑来跑去,虽然觉得茫然,但是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关键是,让我对小动物们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白阅珺笑,“看来受益匪浅?” …… …… 聊了会儿天,渐渐有游客被其他工作人员引导过来,她们又开始忙碌。 为了让白阅珺能坐着不动,何敏跟董小微干脆将登记手续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她们则进进出出开始引导客户,为客户进行解说。 登记手续包括送养和领养。 因为古城里的流浪动物并不常见,像德容那样的流浪猫,也已经被归类为片区共养的小家伙,所以送养的倒是不多。 牧场平日里就会收养动物,猫狗和其他各类小动物都会在各自的区域养着,工作人员会根据游客的喜好,带着他们去参观。 如果有喜欢的,都可以直接领养。 白阅珺一连登记了好几个领养手续,刚想喝口水,忽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 一个男人冲了进来,大吼大叫,“你们管事的是谁?叫管事的出来!你们给的都是这种病兔子!有传染病!” “先生,请你镇定下……啊!” 站在门口的何敏伸手想拦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撞到旁边木椅,“哐当”倒在地上。 “小敏!”董小微跑过去扶她,“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我还要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口口声声说保护动物的,那你们怎么让我领养了只死兔子!这兔子死了!” 他手里抓着灰毛兔子,甩到了站出来呵斥的董小微脸上。 “啊!你有病啊!”董小微高叫着躲开。 “喂喂,这位先生,有话好说,别对我们工作人员动手动脚的。”一个男工作人员走过去制住。 “好好说?好,我就是要来和你们讨说法的。你说你们都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病兔子?!你看看,你们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我昨天在这儿领养的兔子,昨晚就死了!” 周围有刚巧要过来办理领养手续的游客,听到这话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男人听到游客们的讨论声,叫嚷得更大声了。 “我说,你们这不是坑人吗?兔子我领养回去就死了,那你们说这算谁的责任?你们别想着把病兔子扔出去,就撒手不管啊!大家伙儿都来看看,今天你们就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们怎么还敢领养兔子啊。这搞不好,人家还说我们虐待动物呢!” 旁边有游客低声诉说,“要真是这样,那我真不敢领养了。” “对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 白阅珺站起身,朗声说道:“如果兔子是从我们牧场出去的,我们肯定会调查清楚。但是,这位先生,你确定你手里这只兔子是从我们这儿领养的吗?” 那个男人听言,“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死兔子扔到了她跟前的办公桌上。 “这不是你们的兔子?啊哈,现在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小剧场—— 小白:两天不见,小天使们,我想死你们了! 小黑: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不能有他们! 小白:你为什么这么爱吃醋?! 小黑:因为我爱你啊,爱的死去活来!爱的不能自拔。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老婆绝! 小白:靠!有点丢人……不过听着还挺甜。 小黑:甜甜甜到你的心窝。 小白:(把发疯的小黑拖走!)不好意思,我们家公兔子爱的有点痴狂,见谅见谅! 小黑:(呐喊着)这章华会长没能出来,下章,他就会出来英雄救美了! 小白:这对前期都是互怼过来的,好上后,就天雷勾地火了……你们懂得。 小黑:好了好了,今天的兔子剧场暂时就这样。我要把我老婆拉回兔窝了。不准偷看! 观众:你想干嘛?!诶诶诶,可以直播呀,现在都流行直播! 兔窝冒出了好多爱心~ 第14章 第14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桌上的兔子是灰毛的,合着眼睛,四肢死瘫着,长耳朵因为被那个男人拽过变得有些扭曲。 白阅珺看着它,握紧了拳头。 再抬起头时,眼眸变得更是深邃,甚至沾染了一层瘆人的寒气。 因她腿脚不方便,并未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 “这位先生,以及在场的所有朋友,我们牧场在办理领养的时候,都会给动物们编号,也会记录具体相关信息。是不是从我们牧场出去的兔子,只要查实下信息就知道了。” 白阅珺俨乎其然地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口中在我们这里收养的这只兔子,编号是多少?我们会当面查实信息。” 那男人听言,神色微变,压根回答不上来,只能耍赖。 “我就是来领养只小动物回家给我女儿的,我怎么会记得什么编号!” “编号不记得,你自己的信息总不该忘。请问先生当时登记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是?” 男人睁眼说瞎话般说,“名字叫林老爸,手机号码是134XXXXX748。” 白阅珺听出他话里的辱骂,忍着没发作,低头“认真”查询。 随后回答,“不好意思,先生,你提供的信息没有登记记录。你这只兔子看来真不是在我们牧场领养的。” “你凭什么说这只兔子不是你们牧场出去的。你说不是就不是?那我说,它就是在你们牧场领养的。谁知道你们工作人员怎么干事的,连个领养信息都没有登记。” 白阅珺磨了磨牙。 何敏看出这高大男人压根是来砸场的,推了推扶着她的董小微,低声说,“小微,赶紧去叫田叔和莫大哥。” 董小微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退到人群之后,往外跑了出去。 镇定片刻,白阅珺忽然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几位游客,大声问道:“请问这边有医生吗?” 众人不明所以,那个闹事的男人也转头瞪着她,像是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人群中一个女孩举起了手臂,“我、我是兽医。” “那再好不过了。”白阅珺对那怯怯的女孩说道,“能不能请你帮我们检查看看,这只兔子死了多久?” 女孩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转移到那男人身上。 白阅珺笑得恰到好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麻烦你。” 牧场有兽医莫臣,白阅珺她自己本身是畜牧兽医专业的,但若是他们出手,肯定不能让这个男人,更不能让在场所有游客信服。 兽医女孩顿了片刻,走上来。 白阅珺叫了刚刚的男工作人员,让他在莫臣办公桌拿了医用手套和口罩递给那个女孩。 女孩戴上手套和口罩,低头查看片刻,抬头对白阅珺说,“这兔子至少死了有三天。” 话音一落,办公室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男人身上。 白阅珺抿嘴笑。 砸场的男人反应片刻,指着兽医女孩吼道:“你他妈瞎说什么!这兔子明明是我昨天从这里刚领养回去的!” 兽医女孩缩了缩脖子,“可这兔子确实死了不止一天。” “谁知道你他妈是不是牧场的人,你是假兽医吧你!”男人冲过来要抓女孩的脖子,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捏住手腕。 莫臣把男人的手往后折,“说话就说话,最好别动手动脚的。” 他又顺势将女孩拽到自己身后,“我是牧场的兽医,是不是我们牧场出去的兔子,我一检查就知道。” “你他妈、他妈放手!” 莫臣的手劲很大,将手臂整个往后折,疼得那男人嗷嗷叫,甩出另一只手,就想去揍莫臣,却再次被莫臣抓住,猛地往后推。 男人大叫着,“你是牧场的人,你肯定是帮牧场说话!” 莫臣没有理会他,转身,低头看桌上的兔子,又抓起它的后蹄查看。随即,回身,对那个男人说,“这不是我们牧场的兔子。” 他解释道:“每一只被领养的兔子,我们都会在兔子的后蹄沾上黑墨水。黑墨水不可能一天就都洗掉。” 白阅珺没料到莫臣还留了这么一招,但很快反应过来,沉着脸,对那个男人吼道:“我看你是来砸场的吧!我们牧场办了这么大活动,有什么理由拿死兔子糊弄游客!对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从那男人报出自己名字叫“林老爸”时,旁边的游客便觉得疑惑,这一条条证据摆在眼前,他们也都渐渐站到了牧场这一边。 “是啊,牧场搞这么大活动,干嘛找有病的兔子过来。” “这些兔子都是别人送过来的……” “牧场真不至于!” “而且,领养不是都有现场做检查嘛。” “牧场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无良的!” …… 男人听到游客的议论声,再看看站成一拍的牧场工作人员,确定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他转头,与人群中一个矮个子男人对视上,点了下头。随即,操起旁边一条木凳子往就近的办公桌砸了下去。 “老子就是来砸场的!老子他妈让你们嘚瑟!” “啊!”游客尖叫,哄闹成一团。 莫臣冲上去,挥拳往那男人的脸上揍了一拳,又伸手往他的手腕上劈了一掌,男人手中的长凳子掉落在地上,“哐当”一阵响。 白阅珺用手掌撑在桌子上,想往外面挪,以免被砸到。她知道自己的脚受不了,而且有莫臣在,她不怕场面控制不住。 没想刚往旁边挪了两步,原本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何敏,忽然朝她大吼一声,“小珺姐,小心!啊!”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矮个子男人抓着四方木椅,朝她的头顶砸了下来。 在那尖锐的惨叫声中,白阅珺反应极其灵敏地想往后退,但她的脚腕撑不住。 刚着地,脚腕疼得厉害,整个人没有了支撑,往后倒。那木椅瞬时改变了方向,朝着她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一个高大的身影扑过来,抓住她的肩膀,抱进了怀中,生生为她挡下了那一重击。 白阅珺的鼻子撞在了那人的胸腔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她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很好闻。 然后,听到那个人贴在她耳边,低哼了声。 华亦冉? 她都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华亦冉松开了她,转身抬腿往矮个子男人的肚子踹了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他随手抓了旁边的另一张木椅,高举起,往地上的矮个子猛地砸下去。 白阅珺都听到木椅撞在骨头上发出“砰”的声音。 华亦冉显然没想轻易放过那人,一下不够,又砸了一下。矮个子往旁边躲,他换了方向再次往下砸。 “啊!”矮个子嚎叫着往旁边躲,双手紧紧抱着头,“啊——” 原本莫臣正和高个子混战,听到动静,随即推开高个子,冲过去,抓住了华亦冉。 “三哥!” 莫臣已经许久未看到这样的华亦冉,双眼猩红,面容暴力,让人不寒而栗。 “三哥!够了!” 华亦冉怒目瞪着地上的人,两边脸颊扭曲起伏两下,把木椅用力丢在地上。 “滚!” 高个子跑过来,把地上的矮个子拽起来,扶着他往外面走去。为了不失面子,还毫无气势地喊了句,“你、你们给我等着瞧。” 田叔刚从半山腰的牛棚下来,和那两个男人碰了个正着,看到矮个子头破血流,慌忙跑进来问,“怎么回事?啊,怎么了这是?” 有个男工作人员凑上去,同他解释。 莫臣抓着华亦冉的手臂还未松开,“上去我房间,我给你看看伤势。” 椅子都是实木的,很牢固,砸在他身上硬生生歪了一条腿,他后背肯定花了。 华亦冉却不太在意,挣开莫臣的手,“没事。” 田叔吩咐了其他人员安抚游客后,走过来,面色悲戚地问,“华会长,你还好吗?” 他摆了摆手,又说了声,“没事。” “这林昊真是太过份了!昨天是弄坏观光车的刹车,今天还让人过来砸场子!小珺,你怎么样?” 白阅珺往前跳了两步,“我也没事。” “哟,成了,别蹦了。赶紧坐下。我就说让你休息着,这要不是有华会长帮你挡了一下,你看看你这瘦骨头都得散架。坐着!” 白阅珺拗不过田叔,往后靠坐在办公桌上。顿了片刻,低声说,“田叔,对不起。” 田叔反而笑了,指着她,“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叹了口气,转身招呼着工作人员收拾一团糟的办公室。 白阅珺正想着和旁边的人说一下,让莫臣给他检查看看。被那木椅砸中可不是好玩的。 旁边的高大身影忽然转身面向她,嘴角的笑容带着点诡异的韵味 ——觉得她会道歉真意外。 被他这么一看,白阅珺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家伙完全不用她担心。 莫臣本想带华亦冉到自己休息室,为他查看伤势,华亦冉反倒说不介意。 随便在办公室角落的椅子坐下,把衣服往上撩,让他检查。 原本站在一旁的董小微,忽然看到他的裸背,脸都红了。 华亦冉坐的位置正好侧面向白阅珺,即便她很不想看,但还是能看到他的半边后背。 伤势还挺重。 那矮个子男人定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有两条很长的痕迹斜挂在后背下方,其中还有些地方正往外渗着血水。 莫臣拿了棉签先是给止了血,又往上面涂了特效药。因为他伤口有破开的地方,本该很疼,但华亦冉愣是没发出任何声响。 “不疼?” 华亦冉转头看他,跟看外星人似的,“金豹还知道疼?看来你真是最近□□闲了,连疼都能感觉到了?” “嗬。”莫臣觉得自己真是嘴欠,竟然问他这种弱智问题,让他有了机会损自己。 连在一旁看着的白阅珺都忍不住冷笑了声。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总能让人恨不得把说出的话都塞回到肚子里去。 把莫臣气走了后,华亦冉兀自拽着T恤,等后背上的药干了些,才把衣服拉下来。 站起身,走到那个女人跟前。 白阅珺本就比他矮了一个头,又因坐在桌上,华亦冉得用力弯下腰才能与她平视。 忽然靠近的脸让她觉得不适,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些许。气势却半点不愿落下,抬起头,黝黑如墨的眼睛瞪着他,“干嘛?” 华亦冉冷眼看她,嘴角却有着弧度,“救了你一命,连谢字都没有?” “……” 白阅珺完全没料到,这人居然会主动来讨要感谢,轻咳了声,很是别扭地说,“谢谢。” “什么?”华亦冉的脸又靠近了些,几乎逼近了她的嘴唇,“听不见。” 白阅珺:“!!!” “说什么?” “谢谢。” “谢得这么没诚意?” “嗬。”白阅珺翻了个白眼,“要怎么才有诚意?” 他忽然举起手掌,箍住她的脖子,“你说呢?” 白阅珺可以感觉到,他说话的气息就落在自己嘴唇上,感觉痒痒的。 她挣扎着想往后摆脱他的束缚,他却抓得更用力。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白阅珺烦躁地推了他一把,但他不为所动。 “你说我想……”华亦冉故意往她嘴里吹了口气,“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剧场,因为要出门,来不及啦!啦啦啦啦! 最近还报了插花培训班……我…… 你们别放弃呀,我存了稿子,就努力更新!!! 第15章 第15章 喝一杯?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砸场的事情也就这么过了。 田叔让工作人员收拾好场地,继续开展活动。 方才看了现场的游客,也没有被影响,依旧有序的排着队继续办理领养手续。 毕竟大家都看得出来,那两个男人纯粹是来闹场的。 苦于没有证据,田叔也拿林昊没办法,只能加强巡逻工作,让所有人员都加倍小心。 另外,在办理领养的过程中,所有人也都更加仔细。 而华亦冉,撩拨完人,转身便走了。 在旁边看红了眼的董小微都忍不住来问白阅珺,“学长是来做什么的?怎么这就走了?” 难道光是为了来替她挡下那木椅的? 白阅珺无奈道:“我怎么知道?”那人本来就是神经病。 然后,蹦跶着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继续今天下午的工作。 他们不知道,华亦冉被惹毛了。 今天早上开完视频会议后,他本来是打算到牧场,和田叔商量他们的计划。没想到竟让他赶上那样的事情。 从牧场离开后,他给蓝翎诚打了电话,气势冲冲地回了酒店。 车刚在酒店门口停下,等在大堂里的蓝翎诚和季优珩便走了出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三哥,我们去干吗?” 蓝翎诚以为他们的“三哥”急吼吼地把人叫下来,是有什么好玩的。没想前面开车的人悠悠然地回了句,“去干架。” “什么?”蓝翎诚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他们三哥都好几年不出手了,怎么最近拼得这么勤? 华亦冉没有回答,打了个方向盘,车随即往外疾驰而去。 蓝翎诚觉得气氛压抑,很是可怕。因为他们三哥看起来很不开心,三哥不开心那可严重了。 趁着三哥把车当飞机飙的时候,蓝翎诚默默地蹭到季优珩旁边,“诶,阿珩,你觉不觉得今天的空气有那么点刺鼻?” 季优珩转头,冷眼看他。 见他一脸迷茫,蓝翎诚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是说,三哥的脸色不对劲啊!” “你当我瞎?” “……” “我不会自己看?” “谁管你瞎不瞎,我是问你怎么办?!” 季优珩盯着他,煞有其事地回答,“不知道。” “……”呀呵,问这冰块,他也是脑子被门夹了。 虽然,蓝翎诚对三哥的冷气场早有所感应,但当华亦冉将车停在林昊的海鲜干货场前时,蓝翎诚还是震惊了片刻。 华亦冉推开门下了车,蓝翎诚看了季优珩一眼,也跟着下了。 “三哥,我们来这干架?” “嗯。”华亦冉双手插兜,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林昊这海鲜干货场,都是用木板堆积起来的,连那大木门都是。 华亦冉一上来,二话没说,抬脚把那木门踹倒,猛地踩了两下,从里面抽出一根长木棍,当武器。 蓝翎诚兴致勃勃地跟上去,踩在木板门上蹦了两下,也拔出两根圆木棍,挥了挥,觉得挺顺手的。特意把重的那根递给季优珩,“上!” 季优珩接过来,跟在那两人身后。 听到外面的动静,干货场木屋里头的人跑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今天去牧场闹事的高个子。 高个子看到来者,骂了句,“艹!” 随即往身后喊道,“昊哥,是牧场那边的人,他妈的,居然跑这儿来了。看老子不干|死你!” 里头的人听到这话,轰然往外涌,手里各个拿着铁棍。约莫有十来个人。 林昊最后一个出来,前面的人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他拖着一根及地的铁棍,慢悠悠地走到最前头。 铁棍划过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盯着华亦冉,歪着嘴冷笑,露出一排黄牙,“你他妈还敢到这儿来!” 华亦冉比他还高,仰着头露出凶恶的样子,气势半点没有比他们低。“老子今天就是来教训你这不长眼的东西。” “哈。”林昊指着他,却转头对自己兄弟说,“这家伙居然骂老子不长眼?!” “狗东西可不就是不长眼。” “你他妈找死!”林昊碎了一口,“都给我上,今天老子当一回他爹,好好教训这狗杂种!” 他身后的人听言,挥舞着铁棍,嘶吼着朝他们三人砸过去。 华亦冉左边嘴角抽动了下,用大拇指将木棍压在掌心,其他四只手指扭动了下,再次握紧时,手背上腾起青筋。 他举起木棍,一挥手,朝最前面那人的肩膀砸了下去,嘎吱一声,那人疼得蹲下身。 他抬腿,将人一踹,挥着木棍朝第二人而去—— 华亦冉比季优珩和蓝翎诚都多上几岁,因为几家人都有生意往来的关系,他们从孩童时代就经常碰在一起。 蓝翎诚之所以喜欢跟在华亦冉后头,不是因为他年纪大,而是他能打还有义气。 他刚初中那会儿,打架是家常便饭,有次差点被死对头打死,还是华亦冉救了他。 那次,华亦冉一对七人大胜不说,回家被老爷子揍的时候,愣是没将蓝翎诚供出来,把蓝翎诚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年,蓝翎诚当着几人的面发过誓,以后华亦冉的事就是他的事儿。 一伙人不记得一起打过几场架,反正默契一直在。 华亦冉为前锋,拿着手里的木棍愣是开出了一条血路。蓝翎诚和季优珩则像是他的左右臂似的,为他拦下了两边的杂碎。 一路血杀,一路前进。 转眼,他们跟前只剩下三人。 蓝翎诚高兴地吆喝了声,“呜呼,只剩三条(狗)了,一人一条啊。我选左边这条,谁都别和我抢!老子今天要自己解决。” 华亦冉笑,“难得,你总算独立了。” 季优珩:“他总要学着长大,不然以后怎么讨老婆!” “去去去。”蓝翎诚笑道,“老子早长大了,说不定比你们都大呀!” 季优珩“嗬”了声,“这傻逼二愣子居然是我兄弟!” 华亦冉:“阿珩,你这样不对,不能歧视残疾人。” “靠!”对面的林昊不爽了,“要打赶紧打,你们他妈叽叽歪歪什么!” 蓝翎诚扭了扭手腕,“三哥,有人嫉妒我们兄弟情深!” “揍他!”华亦冉说着,手中的木棍已挥出,直往林昊的脑袋瓜子砸下去。 蓝翎诚高兴地跳起来,“老子今天就要凑得你们满地找牙!顺便找妈妈!呀呵!” 季优珩没理他,抬腿就把右边那人往边上踹,到角落里独自解决自己那条狗。 …… 五分钟后,华亦冉脚踩在林昊的脸上,拿着从他手里抢来的铁棍,抵在他头上。 “小子,我不管你在古城是不是混老大,牧场你最好别再动,不然老子有的是法子让你混不下去!” 林昊挣扎着要起身,被他又猛踩了脚。 他咬牙道:“今天当是警告,别逼得老子出狠手。” 说罢,他把铁棍摔在水泥地上,转身,往外走。 蓝翎诚跟着耍威风,“他妈都听清了没,劝你们最好别把我们三哥惹急了,不然让你们都□□!” “走了。”季优珩拽着他的衬衫领子,往外拉。 帅不过三秒的蓝翎诚抓着自己领子,嚎叫,“喂!冰块,你别拽我衣服,我还没说完呢……听到没有,他妈别再惹我们三哥了,不然老子揍死你们!……喂喂,冰块,别拽了,注意老子的形象!好了好了!我自己走!” —————— 傍晚的时候,莫臣跟着田叔去山上给一批羊做检查。 结束全部工作都快八点了,他跟着田叔的观光车回到办公室,看天气不太好没有下山吃饭,打算回办公室泡杯泡面。 没想到里面一看,柜子里空空,连一盒泡面都没有。 他呼了口气,把柜门关上。只能上楼去啃饼干。 吃了几块饼干后,莫臣又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回来时,看到华亦冉背靠在自己房门口。 “三哥?”穿着大叉裤的莫臣快步走过去,看到他脸上的伤,“你的伤?怎么回事?” 华亦冉用大拇指擦了下裂开的嘴角,没有回答,反而是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喝一杯?” 莫臣怔了怔,随后拧开门把,“进来吧。” 他随手把脸盆搁在门边的椅子上,走到桌子边坐下,“我这里可没什么下酒菜。” “我带来了。” 华亦冉跟着坐下,拉开塑料袋,掏出里面的易拉罐啤酒,拉开后,仰头灌了一大口。 之前堵在胸口的那团火,这才被压制了下去。 莫臣没吃晚饭,看到袋子里面有吃的,连啤酒都没碰,抓出了里面的花生,扒拉开来吃。 往嘴里丢了颗花生,莫臣问他:“你去找了林昊?” 华亦冉猛喝一大口冰啤酒,喉咙里冒出一气嗝,“嗯。” “砸了他场子?” “砸了。” 莫臣好似并不意外,吃了大半包花生后,又悠悠的问:“把他干趴下了?” 华亦冉冷呵了声,“金豹,我看你是在这破地方呆久了,脑子生锈了。这种问题都需要问?” “呵……”莫臣自罚似的,拉开啤酒,仰头喝。 喝了半听啤酒后,莫臣又忍不住,“三哥,你是不是看上小珺了?” 华亦冉一只手搁在桌上,捏着啤酒瓶,转圈。另一只手还插在那松松垮垮的运动裤兜里,摊平,搓了搓大腿。 好一会儿了,莫臣才听到他的声音,“怎么?你喜欢那女人?” 莫臣淡淡然地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很安静,没有慌张、窘迫和尴尬之类的情绪,只是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丝温柔。 他说,“小珺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女孩。” 女孩? 华亦冉心里莫名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然后,在心里笑了,想说,她在我面前不是女孩,是一个女人。让人想睡她的女人。 莫臣捏着易拉罐瓶口,“三哥,不瞒你说,我以前一直认为,你应该是个性|冷|淡。” 华亦冉抬头看他,目露凶光。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他妈给老子再说一遍!谁性|冷|淡!” 莫臣却像是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忽然中断了信号般,完全不把那威胁的眼神当回事。 “以前,还在圣林的时候,队里的兄弟都知道你讲义气出手大方,从不亏待自己人。但大家也知道,除了火麒麟,你和每一个人都有相对的距离,更别说是女人了。任何一个女人都别想靠近你。” 华亦冉闲适地往后靠着,慢慢喝着啤酒。 “你一直都是这样。不苟言笑,无所畏惧,对所有好似都漠不关心,却能照顾好每位兄弟。” 莫臣忽然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小珺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玩的女人。” 华亦冉将酒瓶重重搁在桌上,口气明显冷了几分,“你这么了解她?” 莫臣脸上毫无畏惧,“三哥,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个牧场,最早是白家的。” 华亦冉:“?” “小珺奶奶辈的时候,还对这个牧场持有产权,后来家道没落,将牧场出售,才换了主人。可是,小珺一直想要拿回牧场。原因我不清楚,但能知道,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很重要。她的大学专业就是学的畜牧兽医专业,因为她对牧场对动物有着天生的保护欲。” “我没听出来,这跟我对她是否感兴趣有什么关系?” 莫臣解释,“她外表看起来有些高傲,甚至和你一样,表露出了对所有事情的冷漠态度,但她的内心是要强的,还特别顽固不化。” 他思考片刻,继续,“可以这么说,她就像是一座随时待发的死火山,看着很平静,其实爆发出来,比任何人都可怕。” “所以,你是在警告我,不要轻易碰这座火山?不然会引火自焚?” “不。不仅如此,死火山也是火山,它不仅能烧毁别人,也会烧毁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圣林是一个组织。火麒麟和金豹都是人物的代号。那个在本文出现的不多,知道就好。 —————— 小冷文没什么人看。。收藏太惨淡了。。 但是咱还是得努力更新。。每天17点。。你们记得来留言呀。。 现在留言是唯一的动力。。争取快点写完。。 第16章 第16章 我对你没有兴趣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说实话,莫臣会对他说这些,还是让华亦冉挺意外的——虽然早听过,金豹一喝酒就话多。 他顿了有两分钟,才微眯着眼问他,“你倒给我说说,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些的?” 莫臣毫不犹豫,“我当小珺是朋友,纯粹担心朋友而已。” “嗬。没想到我们的金豹,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啊。朋友?朋友!”华亦冉与他碰了下杯,“来,敬朋友。” 酒瓶对碰,话题终止。 莫臣的酒量一直惊人,华亦冉更是从未醉过,两人将袋子里的十几瓶啤酒喝了还不够,莫臣又把自己冰箱里存着的一层啤酒搬出来,接着喝。 酒都不知道过了几巡,华亦冉越喝心里头越觉得畅快,想着差不多,就回酒店睡觉了。 没想到,这时,他看到了在走廊外蹦跶着的那个女人。 大夏天的,莫臣不喜欢整晚开空调,所以平常都会开着门透气。 白阅珺习惯了,并不意外。她到走廊尽头上厕所的时候,也没注意到他房间里的场景。 再回房的时候,她拖着脚,扶墙往自己房间蹦跶的时候,忽然听到莫臣房间里传来一个讨人厌的声音。 他朗声叫着,“白阅珺!” 白阅珺脚步顿了下,差点摔倒,双手撑在墙上,才再次站稳了。探头往莫臣房间里看,瞧见木桌边坐着的两人。 莫臣喝多了,虽然意识还清醒,但眼睛显得有些涨红。而他对面那位,除了耳垂发红,其他并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华亦冉捏着酒瓶,冲她喊,“过来!喝一杯!” 白阅珺,“……”我和你很熟吗?! 旁边的莫臣则显得正常许多,手里还拿着酒瓶子,捏着玩。笑问她,“怎么不拄拐杖?会比较方便。” “那玩意用不太习惯。” 莫臣拍了拍自己坐着的长凳子,“过来坐会儿?” 白阅珺以金鸡独立的姿势,蹦跶了过去,挨着莫臣坐了下来。 华亦冉拉开一瓶酒,重重搁在她跟前,“喝酒!” 白阅珺:“……”这人又犯病了。 “不给面子?” 白阅珺极其镇定地回了句,“你眼瞎看不到我腿瘸了?” 华亦冉,“是,我眼瞎。”不眼瞎能看上你? 莫臣起身去冰箱拿了瓶王老吉,换掉了她跟前的啤酒,“你脚伤,喝饮料。” 他又坐下,抓了个花生,掰开,丢进嘴里。 “腿怎么样?还疼吗?” “还好,没昨天那么疼了。” “伤得不算重,很快会好的。” 华亦冉双手环抱胸前,冷眼看他们聊天。心想:把老子当空气?嗬! 以往,白阅珺从未进过莫臣房间。 虽然这层休息室里面的布置都基本一样,但坐在里面,总觉得不舒服。 除了小时候的几个朋友,她并不曾与谁如此亲近过,更未曾进过其他男人的房间。 喝完那瓶饮料后,白阅珺就起身说要回房。 莫臣喝红了眼睛,抬头看她一眼,嘱咐了声,“好好休息。”对面的那人却没有动静。 可当她回到房间刚想关上门时,一双宽大的手掌重力盖在了门上。 白阅珺看到那双带着寒气的眼睛,毫不犹豫地将门往外推,硬要把他阻隔在门外。 华亦冉看她想推自己出去,嘴角带笑,使了力气将门踹开,直接把人反压在墙上,一脚踢上门。 白阅珺伸手推他的肩膀,被他抓住了手腕,钉在墙上。 从刚刚在莫臣房间看到他们谈笑风生,他心里就藏着一团烈火。有火必须得发泄。 他从来不亏待自己。 谁点的火,谁来浇。 “放开,听到没有?!” 白阅珺想抽出手却不能,抬起头,用膝盖顶他的鸟,却反被他搂住了大腿,往上拽。 他正在气头上,那只手也好似沾了火,贴在她的腿上,一寸寸往里面游走—— “混蛋,你再往上摸,我和你没完。” 华亦冉“嗬”了声,贴近她的脸,“正如我意。” 白阅珺:“???”总觉得这混蛋越来越让人抓摸不透了。 看她那么茫然的神色,他更恼火,用膝盖顶着她的腿,手掌贴在了她臀部上,隔着居家短裤故意使劲捏了两下。 她整个人僵硬了。 她平日里表现得很冷傲,和谁都有着一定的距离,原本就是因为不愿与人亲近。 或许这种状态保持太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跟其他人超过那安全距离,会是什么感觉。 所以,她慌张了。那一刻,她的心跳得莫名的快。这点让她觉得实在无厘头。 等她从那份慌张中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箍住了她的腰。 那只手完全就是一只火把,彻底将她的身体点燃,以至于她的心头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恨恨地瞪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觉得?” “我再说一遍,放开!” “我最后一遍提醒你,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关我屁事。” 他抓着她腰的手又缩紧些许,“有种再说一遍。” “你他妈……” 那只手几乎要把她的腰捏断了。 白阅珺深呼吸,终于还是没有再惹怒他,因为他的膝盖已经完全顶在了她两腿之间,故意前后蹭着。 她那只肿起来的脚,还挂在他大腿上。 “我对你没兴趣。” “我会让你有兴趣。”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不会。” “我会让你有。” 白阅珺:“……”她气急,只能说这人病得真是不轻。 略胜一筹,他嘴角带笑,低下头,几乎要贴到她的嘴唇。 她磨了磨牙,头猛地往前撞,“哐”的一声巨响。她觉得自己的额头好像要裂开了。 再抬起头时,看到他的鼻子流下红艳的血。 趁着这时,她想挣脱开他的束缚,他却只用一只大手掌将她的两只手腕箍住。 随手用手背擦掉鼻血,然后用两只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声音低了八度。 “你这样只会让我对你更有兴趣。如果你够聪明,应该配合一点,等我厌烦了,或许我就懒得找你麻烦了。” 白阅珺听了这话,没有乖顺下来,反而更气,用尽了全身力气,抽出一只手掌,握紧拳头,朝着他的脸挥了过去。 他也没有想到她的力气这么大,整张脸都被打歪了。 “像你这种人,骂你是‘人渣’都降低了人渣的格调。我非常确定地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看上你,而且,非常厌恶你。” 华亦冉动了动下巴,什么话都没再说。 看上她想睡她,是他作为男人的本能。但他显然不知道,对付女人,不仅要有本能,还得有真心的技巧。 很明显,这种技巧,他一丁点都不会。他早习惯了把真心掩藏起来,用强硬的态度面对人生。 所以,他把事情搞砸了。他很生气。 门外忽然打起了雷,可以听到细细碎碎的下雨声,渐渐变得响亮。旁边的窗户也跟着透进了闪烁的明光,是闪电。 刚刚出门上厕所,白阅珺看到天空阴沉沉的,心里就想着,晚上指不定会下雨,得去楼下木棚看看,兔窝不知道会不会被雨水淋到。 被他这一搅和,把这事都忘光了。 白阅珺的一只手腕还被他的手掌压在墙上,他的膝盖仍旧顶在她两腿之间,她那肿得跟猪蹄一样的脚还挂在上面。 这样的状况,实在不乐观。 但从她说出那句话后,他的眼神就冷得可怕,像是随时会张口把她吃了似的。她不愿这样僵持着,可也不甘心示弱。 只能继续和他大眼瞪小眼。 右手边的门突然被敲响,叩叩叩三声。 “小珺,睡了吗?” 白阅珺本能地扭过脖子,表情有些慌张,“……刚要睡,怎么了?” 外面的莫臣继续说道,“山上守夜的人说有个牛棚没锁紧,牛被雷声吓到,都跑出来了。我得上去看看,你要是可以,下去把小黑和小白它们抱到里面去,不然会被淋湿。” “啊……噢,好。我、我穿个衣服就去。” 莫臣听出她声音不太对劲,“你还好吗?是脚疼?要是疼得厉害就算了,我给上面打个电话,先弄好了这边再上去?” “呃,不用。我可以。” 白阅珺刚说完这话,与自己紧贴着的人松开了她的手。虽然脸色很差,但还是保证她站好了,才转身,走向门口。 她顿了顿,慌忙要去拉住他。可……来不及。 “那好……三、哥?”门口的莫臣目瞪口呆。 华亦冉却显得镇静许多,“你先去山上,我帮忙弄好兔窝就上去。” 莫臣虽然疑惑,可并不震惊。他知道华亦冉对白阅珺不同一般,笑了笑,“好,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往楼下而去。 很快,楼下亮起了车灯,是莫臣开着观光车往山上而去。 白阅珺咬牙,抓来旁边的拐杖,另一只手握拳砸在华亦冉后背上,将他推开,要往楼下走去。 他两步追上,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腿不方便,在上面呆着,我去弄。” 她没有出声,抽出手臂,一脸“我干嘛要听你的你谁啊”的神色。漆黑如墨的眼睛怒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下楼。 华亦冉冷眼看着她的背影,鼓了鼓腮帮子。 心想,你他妈别落我手里。 雨下得很大,像是从天空往下哗啦啦地倒水似的。 白阅珺拿钥匙去开了楼下办公室,去角落拿了件雨衣穿上,低头看了眼角落的水鞋,又观察了下自己发肿的脚,果断放弃,直接转身出门,往后面的木棚而去。 后面的木棚虽然有墙有木门,但四面是镂空架起的,兔窝就在墙边镂空窗户下。 草堆早被淋湿,小白倒是早跑到木棚中央的空地上,还抱着半根胡萝卜在啃。 小黑则还在兔窝旁,引导其他小兔有序地往旁边没湿的地方转移。 看到白阅珺,小白整个都炸毛了。 “砸砸砸~你怎么才来,我的毛都湿了!”小白瘫坐在地上,一前肢胡乱挥舞着。 白阅珺拄着拐杖,蹲下身不方便,则站在它旁边,用拐杖轻轻抵了下它的头。 “这就带你们去里面了 ,忍一会儿。” 小白还坐在原地,挥舞着前肢,“哼,快点!我要冷死了。” 白阅珺心想,你逗我?现在夏天冷什么冷?还不如说你太娇贵,不喜欢淋雨。真是想不通这一只兔子,怎么比人还娇生惯养?!真是让小黑给你宠得没边了! 但她没说出口,因为她身后还跟着个讨厌鬼。 她刚想去拿角落里的兔笼子,身后伸来一只手,在她之前捞起了那笼子。 她转头看他,他面无表情地说:“说了你腿不方便。” 然后,再没理她,兀自拿着好两个兔笼子,过去把那些小家伙都塞进了兔笼子里。又脱下自己身上的雨衣盖在笼子上,提到了里面办公室。 为了以免太拥挤,他又跑回木棚,拿来了好几个兔笼子,将兔子们分批装进其他兔笼子里。 白阅珺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看到他穿着的白T恤被打湿,后背隐隐还有着又长又红的伤痕。 她咬了咬牙。 每一次,她发誓恨透这人时,他却总能再次让她放下成见。 作者有话要说: 砸砸砸,小白真像个兔子大爷。 小珺慢慢有感觉了,其实她不知道而已~ 明天继续17点。我打算日更了。。 再熬几章,好像要天雷勾地火了。。。 你们喜欢就帮我多宣传宣传吧。 第17章 第17章 阴魂不散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整理好兔子后,他看着她,“我去山上帮莫臣他们。” 她坐在兔笼子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笼子里的兔子,没有回头,也没有吭声。 他从桌子上抽走了两张纸,随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抓起被丢在地上的雨衣,随意套在身上,往外走去。 听到脚步声被淹没在雨声里,她才转过身,看了眼那穿着蓝色雨衣的背影。 他很高,肩膀很宽,丑不拉几的蓝色雨衣挂在他身上,都显得那么有型。 兔笼子里,小白趴在小黑身上,很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悠悠然地问,“喂,那个男人喜欢你吗?” 白阅珺转过头看它们,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说道:“谁知道。” “我知道。他肯定是喜欢你。那你喜欢他吗?” 白阅珺很肯定地说,“不喜欢。” “还是,你喜欢的人是莫臣医生吗?” “不是。” “那、那你喜欢谁?” “喜欢谁?谁都不喜欢。” 很久之前,她就决定了,谁都不喜欢,只喜欢自己。 一个小时后,莫臣和华亦冉回来了。 走进办公室,看到还坐在里面的白阅珺,莫臣疑惑问道:“小珺?你怎么不上楼休息?” “牛怎么样?” 莫臣走到墙边柜,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备用毛巾,转身丢给紧跟而来的华亦冉。 自己又掏出一条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 “都赶回牛棚了。牛棚那门松动了,今天打雷,它们被吓到,把门撞倒,才会四处乱窜。门也修好了,没大问题。” “那就好。” 莫臣随便擦了擦,从旁边的另一个柜子里掏出自己的药箱,转身对华亦冉说,“三哥,你坐下,我给你看看后背的伤势。你那伤破了口子,又淋雨,很容易发炎。” 华亦冉把头擦得半干,随手抓了木椅过来坐下。他确实感觉到后背有着针扎的疼痛。 把毛巾搁在腿上,他双手抓着衣服下摆,往上脱掉了T恤。 要搁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金贵,可这天他却乖乖地让莫臣给他检查。嗬,他觉得自己脑子肯定坏了。 白阅珺就坐在他身后,很清楚地看到,后背上的那些伤口红得泛白,有些原本出血的皮肉往外翻,看起来极其可怕。 她倒吸了口气。 莫臣盯着后背上的伤口,皱眉问:“怎么多了好几条伤痕?去砸林昊场子被打的?” 华亦冉冷呵一声,刻意强调,“他更惨,被我踩在脚下不能动弹。” 莫臣嘴角抽了抽。 明白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并没有再多话。翻开药箱,开始帮他收拾后背上的“残局”。 白阅珺听得清楚,脑子转了几圈,便明白,肯定是他看到有人砸场,去找了林昊麻烦,带着一身代表光荣的伤回来。 这人还真是不要命。 她觉得胸口有点闷,站起身,走过去,对莫臣说,“我先上去了。”没有等他们回答,直接出门,往楼上而去。 身后的华亦冉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眼神深了几分。 躺在床上后,她的眼前好似还能看到那片满是伤痕的后背。特别烦躁地翻了个身,没想碰到了脚,疼得五官扭曲。 僵着身体,过了片刻,那阵疼才缓了缓。她把枕头往下拽,脸颊贴上去,打算睡觉。 枕头边的手机响起,她伸手抓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 是林越泽。 划开屏幕,电话接通,她把手机贴到耳边接听,“阿泽。” “安安,在睡觉了?” 安安是她的小名,只有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会这么叫她。 “还没。刚躺在床上。” “牧场很忙吗?” “还好,就是最近有个活动。上次和你说过那个。” “嗯。我记得。” “给我打电话是怎么了?” “安安,铭铭今天到我这儿来了。” “她又去缠你了?” “嗯,你还不知道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林越泽笑了声。 冯铭铭是他们的另一个伙伴,白阅珺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安安,我和铭铭都希望你回来昕城工作。你一个人在古城,亲朋好友都没一个。” “牧场的人都对我挺好的,而且我住在牧场,吃穿不愁。” “安安,奶奶也不同意你去古城工作。” 林越泽试图再次说服她,“你如果想在动物协会上班,可以选择昕城,依你的专业,进昕城动物保护协会不难。而且我也可以帮你,这届的会长,我刚好认识。” 会长?不就是华亦冉。她才不想和他一起工作。 “安安,如果你想要买回那个牧场,钱我可以先借你。你不用自己跑到那里去。而且,你这样让奶奶一个人,不好。白叔要是还在,也不会同意。” 黑暗的房间里,白阅珺睁着大眼睛,望着前面的那个衣柜。原本只是随口敷衍着,却在听到林越泽提及她爸爸时,眼神变得更亮。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阿泽,我想凭我自己的能力拿回牧场。” “安安……” “我会考虑看看的。”白阅珺打断了他,“等这里的活动都结束后,我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好。” 和她认识了二十多年,林越泽比谁都了解她,她要真的做了决定,任由谁都拉不回来。 可是,他答应过冯铭铭,会试着再劝劝她。 “铭铭本来要过去找你,被曾明诺拦住了。毕竟现在小易还得人照看……” 她轻笑了声,“你确定不是小易照顾铭铭吗?” 林越泽的声音也有了笑意,“安安,你不能这么鄙视铭铭,怎么说她也是嫁了人的大人了。” 她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冯铭铭就是一朵行走的奇葩,永远的大小孩,就算她嫁人了,在白阅珺眼里,还是那个蹦蹦跳跳的不安分子。 她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脸颊,问他:“奶奶怎么样?” “你可以自己给她打电话。” “你知道,她不会接我电话的。”从她说不继续读博要来古城工作那天起,奶奶便没再接过她电话。 林越泽顿了顿,“都挺好的。前两天,还去冯叔叔家包饺子了。” “那就好。” “安安。” “嗯?” “……我哥,下个月要结婚。” 白阅珺捏着手机的手忽然有点无力。 “安安?” “噢。那很好啊。份子钱,你先替我出了,我回来给你。” 林越泽听出她话里的故作镇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交代了几声,让她好好考虑回昕城工作的事情,便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枕头边,翻了个身,安静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又碰到了伤处,脚踝疼得厉害。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和林风华的关系早结束了。 不,或者该说从来就没开始过。她现在仍旧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当初放弃时,她就这么坚定地认为。 林越泽曾说过,她太懂得自己要什么,所以割舍得半点不犹豫。 其实大多时候,她都是任性的。她一向活得无所束缚,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人,奶奶也不怎么管她。 独自在外面生活,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将自己局限在自己的岛屿上。没了负担,一个人放浪形骸,生活自如。 她只理智过那么一回,就是和林风华断绝关系那次。 她和冯铭铭从小就爱跟在林风华后面。 林风华带着她们玩泥人打仗,玩将军和小兵,爬树抓鸟,还有各式各样的奇怪玩意儿。 冯铭铭喜欢上林风华之前,她就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只是她这个人习惯了高傲,也习惯了佯装冷漠。她万万不可能去告诉林风华。 后来,她知道冯铭铭喜欢他,知道冯铭铭为了他伤心为了他难过,她更是不可能表露自己的心意。 林风华和她说,“这辈子,我爱的人只可能是你白阅珺一人”时,她又喜又忧。 她自小没有妈妈,爸爸是警察经常不在家,一个人跟着奶奶。 奶奶出门做事的时候,会将她托在冯铭铭家。 冯铭铭全家人,简直把她当自家的孩子来养。她和冯铭铭可以算得上,是穿同一条裙子长大的姐妹。 冯铭铭更是将她当作毕生最好的朋友,依赖她,保护她,愿意将自己最好的最珍贵的都给白阅珺。 所以,她才会那么狠心地对林风华说,“你不爱铭铭没关系,那你也别爱我。你可以娶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唯独我不行。” 林风华顺从了她的心意,为了不让她为难,为了让冯铭铭死心,抓了一个不错的女人,随便充当爱神降临,愣是把自己变成“专情人士”,佯装只爱那个女人,再容不下其他人。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只有白阅珺一个。 白阅珺为了冯铭铭这个好朋友,丢了自己最爱的人。而林风华为他最爱的人,甘愿选择不爱的人。 反正不是她,那随便是谁,对他来说都没有不同。 没有人知道,林风华带那个女人来见他们的当晚,她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靠在墙角枯坐了一整晚。 隔天,冯铭铭来找她,她依旧笑如春风。和冯铭铭手拉手去巷口,买了许多根冰棍。 大冬天的,两人坐在他们住的院子门口,一口气将那些冰棍吃完。吃得双唇和鼻头通红,嘴唇还被冰棍冻得裂开,直流血。 白阅珺看着冯铭铭哭得像个泪人,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可是,从没有人来安慰过她。 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者总能得到很多同情和怜悯,可没有人知道强者也会心痛。 林越泽说过,林风华不只是冯铭铭的一个坎,更是白阅珺心里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 现在,那个人要结婚了。 她想,她心里的伤口,总有一天也会愈合的。 白阅珺想得入神,房门忽然被敲响,吓得她一颤。 她坐起身,转头看向门口,“谁啊?” 没有回答。 门外的人又敲了两下。 “谁啊?” 无回应。 白阅珺低声咒骂了句,爬起来,跳过去,开了门。 华亦冉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套湿哒哒的衣服。他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女人,口气强硬地说,“给我沐浴露,要洗澡。” “……”你他妈要洗澡管我要什么沐浴露? 她懒得和他废话,跳了两步,拽来旁边的红色水桶,弯腰,拿起那瓶彭彭,塞进他怀里,迅速把门关上。 她刚想转身走回床边,后面的门再次被砸响。 对。这次不是敲门,是砸门。 她猛地拉开房门,咬牙切齿,“你又想干嘛?” “还有洗发水。” 白阅珺磨牙,抓起旁边的红色塑料水桶,丢给他,“都在里面。洗完放门口。别再敲门!” 随即,“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她深呼吸,嘀咕了声,“真是阴魂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外面在外面,没有小剧场。 最近都在外面忙。哭。你们要留言呀~ 第18章 第18章 好想揍他!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两天后,林昊派人去和昕城的刀疤林进行交易。 而后,他很快接到底下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刀疤林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不接他们的货了。 一车的狗肉、羊肉和兔肉被退回来不说,刀疤林竟然在电话里单方面通知他,结束了两人的合作关系,往后再也不会接他的货。 气得林昊当场把手机砸在地上。 曾去牧场砸场过的那高个子站在林昊边上,问他:“大哥,现在怎么办?” “打电话给去送货的兄弟,问问看,今天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刀疤林真不收,就先联系昕城其他店,卖出去多少算多少。” “是。” 高个子拿起手机,刚要打电话,旁边的林昊又说,“还有,让阿彪去联系明城那边,问看看,有没有今天要货的?实在不行,给他们个折扣。” 送去昕城的一车货,几百只畜牲,今天要销售不出去,这车的货就全毁了。损失惨重。 事已至此,能够降低一层损失也好。 高个子点头答应,走到旁边去打电话。 林昊越想越气,转身指着旁边一人,咬牙切齿道,“你去找人给我查查,那天来砸场的三个都是什么人,一定要把他们的底细都给扒出来!” 前两天被砸场子,他心里就很不爽了。可是那会儿正忙着弄今天这批货,压根没时间去教训那三个小子。 现在这批货搞砸了,他仔细一想,认为肯定也和那几个小子有关,他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 林昊抬腿把旁边的长凳子一脚踹翻了,无挂扭曲地骂道,“他妈,老子宰不死你!” 在古城,林昊的势力不小,嚣张惯了,就从未遇到他撂不倒的人和摆不平的事儿。 但他遇上的是华亦冉,在昕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华三哥,不管哪条道上的人,都听过这名字。 所以,林昊压根无从反击。 当天下午,林昊又接到弟兄的电话,说是在昕城转了一圈,之前有往来的大大小小的店,都拒绝收他们的货。 过了一个多小时,明城那边的人也传回来消息。兄弟们在明城走了一圈,和在刀疤林那里遇到的状况一样,谁都不接他们的货,甚至拒绝了往后的合作。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或主动或被动地接到古城周边几个城市的消息,道上只要是林昊的货,一概不接。 这还不是全部,隔天早上,林昊接到了临城霍老底下人的电话,以后,霍老也不会再给他们提供货源。 好了,“生意”彻底没法做了。 这些消息一个个砸在了林昊头上,把他气的气孔冒烟,随脚把屋里的桌子椅子都踹倒,心中那把火差点将自己都烧了。 等他发完脾气后,底下一兄弟才悻悻然地上前,说:“大哥,那几个人查到了。三个人都是昕城的,为首那个叫华亦冉的,是华家的长孙,另外两个,一个叫蓝翎诚,另一个叫季优珩,都是昕城大家族的人。那个华亦冉听说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背后靠山众多。” “靠山?” “是,大哥。他自己是华家长孙不说,现在就任MZ总经理,还和盛家有关。而且,好像和圣林也脱不了关系。” “圣林?只要给钱,什么都能买到的那个圣林?” “是。就是那个圣林。” 林昊蹙眉,没想到这家伙实力这么强。要动他看来不容易,难道就这么被骑到头上来了? 他想了片刻,对站在一旁的高个子说道,“你派几个人,去给我盯着牧场那小妞。随时和我汇报行踪。还有,牧场那边,让兄弟们给找点事!” —————— 牧场的活动还在继续。 虽然经历过林昊的人闹场,但那小闹剧并没有能影响这次的活动。 游客络绎不绝,前两天送来的小动物,相继被领养走,就连之前从林昊那儿抢来的那批兔子也全都被领养了,唯独小白和小黑还在。 白阅珺去看它们的时候,还故意坐在旁边的木板上,嘲笑它们。 “小胖墩儿,看看你吃的这么胖,游客都不愿意领养你们了。他们说怕养不了你。” 小白恒久不变地抱着胡萝卜,朝她嘶吼着,“我才不胖!我一点都不胖。不领养我,那是它们没眼光!砸砸砸,真好吃,砸砸砸~” 白阅珺笑着去抢它的那根胡萝卜,“你还吃呢?再吃下去,你真的会没人要的。那你就只能呆在牧场了。” “砸砸,随便,反正有吃的和小黑,就好了。砸砸砸~” “那你也分点给大胖墩啊。整天把大胖墩的食物都抢走了,就不怕有天它也不要你了。” “砸砸砸,你胡说,小黑才不会不要我,它还要和我……砸砸,反正不会。小黑,系不系?” 白阅珺看了眼被小白压在身下的小黑,“你说大胖墩想和你做什么?” 小白抱着胡萝卜转过身,继续啃着胡萝卜,却不回答了。 白阅珺看不出来,可是小黑却看得很清楚,小白脸红了。它高兴地抬头看白阅珺,炫耀似的说道,“因为我还要和它交|配。小白答应我的。” “交!配!”白阅珺震惊。 俨然变成大胖子的小白听言跳起来,抱着啃了一半的胡萝卜使劲捅小黑。 “你干嘛说出来。砸~我都说了,不准你告诉别人!你还说,还说,还说!我不和你交!配了!” 小黑任由它捅着不闪躲,弱弱地解释,“小珺又不是别人,等以后有了小崽子,还要小珺帮忙照顾呢!” “哼,我不听。不听。” 小黑可怜巴巴地看向了白阅珺,那灰色的眼睛转悠着,好似在说“小珺,你帮我和小白解释解释,让它不要生我的气。” 白阅珺心领神会,揉了揉小白的头。 “好了,小胖墩。其实,不用小黑说,我也知道的。我们人类本来就比较聪明。而且你们一只公的一只母的,关系这么好。你在发情期还会一直对着小黑‘咕咕咕咕’地叫,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要□□的。” 小白本来脸就很红,听到这话,更是窘迫不已,整个缩在小黑身后,无奈它实在太胖,压根藏不起来。 “你才发情,你们全家都发情!!!” 白阅珺顺手把小白捞过来,搁在自己腿上。小白挣扎,“放开我!哼!放开我!我不让你抱。” 对于小动物,白阅珺总是有着用不尽的耐心。她捏了捏小白那几乎要找不到的脖子,“小白,这种事情很正常的,你干嘛这么害羞。” “哼哼哼!”小白不爽。 小黑也跑过去,爬到白阅珺腿上,蹭了蹭小白,被小白踹了一脚。 白阅珺抿嘴笑,看着小黑又默默朝小白爬过去,笑得不亦乐乎。 和它们玩了一会儿后,发现已临近下午两点,白阅珺又回了办公室,打算继续下午的工作。 这次的活动会持续一周,因为她意外受伤,临时被田叔换到室内的岗位,显然轻松了不少。 她进屋的时候,何敏和董小微以及其他两位工作人员还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因为中午休息时间不长,而且现在是夏天,大家都选择随便应付,在桌上趴着睡一觉就算了。 白阅珺是个需要很少睡眠的人。因为她很难入眠,又很容易惊醒,所以她干脆选择少睡觉。 田叔就曾说过,她这人天生自带兴奋剂,好似永远不会疲惫。 她刚在办公桌前坐下,门外传来脚步声。抬起头,看到穿着简单T恤的华亦冉走了进来。 她佯装没看见,低头继续看资料,像是在核对某些信息——尽管这些资料压根没什么好检查的。 华亦冉全身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闲逸潇洒,大摇大摆地走向她,坐在旁边的木椅上。 双手环抱胸前,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那双眼睛好似燃烧的火把,火光闪烁地盯着她。 白阅珺百毒不侵,即便如此,也愣是没转头看他。 华亦冉在心里冷笑,能耐啊,总无视我! 还未等他折腾她,门口又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白阅珺再次抬头,看到面如菜色的莫臣走了进来,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今天,山上值班的人员通知他,说是有只羊忽然倒地不起。 莫臣连早餐都来不及吃,慌慌忙忙开着观光车上山,去了才知道,生病的是那只叫黑角的小奶羊。 检查后,莫臣确认它是食物中毒。紧接着又有几只奶羊也发现了同样的症状—— 忙碌了一上午,他这才刚从山上下来。车开到半路,他的胃就痛得不行。 前两天,他的胃痛病就犯了,连续几天不按时吃饭,那晚还和华亦冉喝了酒,导致整个胃无法负荷,时不时就抽疼。 他脸色苍白地说了句,“胃痛。” 再没多余的力气解释,挪步到墙柜边,打开柜子找胃痛药。好不容易从最里面角落翻出塑料药盒,打开一看,发现竟然空无一粒。 白阅珺注意到他的动作,慌忙起身。 她的脚伤已经好了许多,但莫臣嘱咐过尽量不要让脚落地才能好得快,所以她行走还是要用拐杖。 她抓着拐杖,边走向他,边说:“我柜子里还有胃痛药,我拿给你。” 莫臣听言,安静走到旁边椅子坐下。 身后的何敏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醒了过来。看到莫臣脸色不佳,凑上前问,“莫医生,你怎么了?胃痛吗?” 白阅珺从柜子里翻出药,拄着拐杖走过来,将药递给莫臣。 “小敏,麻烦你帮忙倒杯水。” “噢,好的!” 何敏慌忙起身,拿起桌上莫臣的杯子,到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回来,递给莫臣,“莫大哥,水。” 莫臣嘴唇发白,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将白阅珺倒在他手掌心的药塞进嘴里,喝了口水把药咽下去。 白阅珺:“早上看你没吃饭就上山了,中午吃了吗?” 莫臣摇头。 “中午,我不是让小何给你们送午饭上去了?” “黑角它们那批奶羊食物中毒了,忙到刚刚。没来得及吃。” 白阅珺皱眉,“食物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食物中毒?” “我检查了下,应该是误食了除草剂,可是现在还没查出来哪里出了问题。等下午田叔过来,我们再上去看看。” 华亦冉原本坐在办公桌后面,冷眼旁观白阅珺对莫臣“献殷勤”,听到这话,脸上的煞气淡了些许。 他觉得事有蹊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昊。 白阅珺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但眼下什么都还没确定,她没有妄下定论。 “你先去楼上休息会儿。等田叔来了,我让人去叫你。” 反正现在没他什么事了,而且他着实疼得额头冒冷汗,便没有推迟,拖着沉重的身体往二楼而去。 白阅珺回到原来的位置,将拐杖放好后,转而面向华亦冉,问:“食物中毒这种事在牧场从未发生过,会不会是和林昊有关?” 华亦冉转头,冷眸看他,口气极冷,“你看得到我?” 白阅珺,“……” “我还以为你天生眼瞎,看不到我这一大活人。” 白阅珺瘪嘴,“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华亦冉冷笑,“幼稚?” 她自然看得出来,他在恼火什么,不就是她对莫臣和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 可若是直接说出,又未免显得她太自作多情。 她选择跳过这个话题,直接说道:“田叔对牧场动物吃的东西一向看得很紧,看守羊群的工作人员平时也都很小心,应该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故……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华亦冉依旧双手抱胸,下巴抬高,双眼直视前方,口气颇冷:“嗬,我很幼稚。”所以你现在最好不要和我说话。 白阅珺,“……”这人真是小心眼,记仇! 第19章 第19章 三嫂?!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华亦冉还没等到田叔来,便直接离开了牧场。叫上蓝翎诚和季优珩,往古城旧街而去。 蓝翎诚和季优珩对他们三哥近几天的反常很是好奇,但又不敢多问,只能陪着他继续疯。 三人去了旧街街头的一家卖海鲜干货的店,蓝翎诚还傻愣愣地问他,“三哥,你要买特产啊?” 华亦冉冷眸看他,那张脸分明在说,你是傻逼?! 双手插在裤兜的季优珩适时上前,对蓝翎诚说了一句,“这是林昊的店。” “啊?那我们来这干嘛?” 华亦冉终于肯回答,“砸店。” 蓝翎诚在老爷子的管束下,已经佯装乖羊很多年,最近跟着华亦冉频繁做这些事,明显让他体内的不安分细胞都膨胀起来了。 他打了个响指,“好。砸!” 三人走进店里,不明所以的女店员面带笑容地迎上来,“你好,请问先生需要点什么?” 华亦冉面无表情地对她说,“给你三秒钟,你最好立刻出去。” 女店员疑惑,“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三秒后,蓝翎诚抬腿把最近的一个装着鱿鱼干的纸箱踹倒,顺手还把旁边的一大包小虾米扯到地上。 他高声宣布,“我们是来砸店的!” 季优珩,“……”实在想装不认识这傻逼二愣子。 不过,不得不说蓝翎诚简单直白的宣战,终于让那懵懂的女店员反应了过来。 她顿了顿,随即惊恐地往外面大叫着,“威哥,威哥,快来啊。” 蓝翎诚对她的反应很是不爽,随手抄起一包干鱼片,朝她砸了过去,“他妈给你机会溜,你还不识相了!” “啊——”女店员没料到他忽然对自己出手,吓得往外跑。 对她的表现,蓝翎诚终于满意。 他笑嘻嘻地抄起旁边的一把铁秤杆,胡乱往几个塑料袋子插了好几下,细细碎碎的鱼干掉落在地。 华亦冉明显比他粗暴许多,他走到旁边的一个木架子边,将靠墙的木架子掀翻,半面墙的东西哗啦啦地往下掉—— 没几分钟,原本整齐干净的店面被砸得乱七八糟,满地的鱼干、鱿鱼干和虾米。 女店员口中的威哥这才带着几个人赶来,“你们他妈干嘛!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店,找死!” 带头的威哥拿着铁管,朝最近的季优珩砸了过去。 季优珩闪身往后退,躲过那攻击。绕着威哥转了个身,闪到他身后,抬脚往他后背踢了一脚。 威哥被季优珩踹着往前扑,刚巧到了蓝翎诚跟前,蓝翎诚往他手腕上一劈,夺过他手里的铁管,朝威哥脑袋砸了下去。 “你他妈竟敢对我们阿珩下手,找死!找死!看我不打爆你的头。” 华亦冉看他玩得不亦乐乎,没有打断他,一拳打掉要朝他砍下去的男人,两三脚,把人往后踹。 包括威哥在内的六人,他们三人没两下就解决了。 最后,华亦冉踢了那威哥两下,冷言说道:“给林昊带句话,生意要还想做,黑东西就别碰,不是谁家的崽都能叼回自己窝里。” 半个小时后。 城南海鲜干货厂子里,林昊还在想法子解决那批货,门外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昊哥!昊哥!哎哟……”正是那威哥带着兄弟回来了,“昊哥,旧街18号店被人给砸了!” “什么?!”林昊豁然起身,看到鼻青脸肿的林威,黑着脸问,“怎么回事?” “昊哥,我也不知道啊。那些人突然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就砸店,咱六个兄弟都打不过人家。” 林昊气得嘴都歪了,揪住林威的衣服,把人拽过来,“他们几个人?” “三、三个。” “你们这帮饭桶!”林昊猛地将林威往后推,“你们六个打不过他们三个?我养你们这帮废物!” 林威低着头不敢说话。心想,你自己不也打不过他们。 着实生气,林昊转身想砸东西,但这房子里能砸的早让他砸了,他顿了下,干脆抬腿踹了林威一脚。 等他发泄完了,林威才喏喏地说,“昊哥,那些人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砸了店不说,还撂下狠话。我真不能忍!” 林昊冷哼一声,“狠话?” “那、那人说,生意要还想做,黑东西就别碰,不是谁家的崽都能叼回自己窝里。” 林威见林昊脸色变了,咧嘴呸了声,“我们昊哥想做的事,是他能来这儿指手画脚的!古城谁家的不是我们昊哥的,我们昊哥想叼哪家的崽就叼哪家的!” 没想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林昊一听这事儿更恼,吼了声,“你他妈给我闭嘴!” 林威屏气不敢出声。 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让林昊气得发疯,这会儿,华亦冉又丢下这么一句话,简直火上浇油。 林昊心想,华亦冉他暂时动不了,可是牧场那小妞就难说了。他就要从白阅珺下手,扳回一城。 —————— 一周后,活动顺利结束了。 最后一天,大家聚在办公室里,喧闹着要田叔请客吃饭。 田叔笑得憨厚,说:“请客还不简单,待会午餐就送来了。来,把桌子凑一起,大家围着吃。” 小何代表男同志,提出异议,“田叔,在办公室里吃的,有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也得请我们到旧街去搓一顿啊!” 田叔挥手佯装要揍他,“你们这帮兔崽子,我一人养了一大家子,女儿今年还要上大学。你们放着好好的华会长不敲,敲诈我这穷逼人,什么意思!” 华亦冉原本坐在桌角处,沉默不语,被田叔这么引导,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他倒是坦然处之,毫不让大众失落,高声宣布,“大家做好最后一天的工作,明天我们来个古城一日游,包车包吃还包送礼。” 众人高声欢呼。 等午餐来了,大家当真把两张办公桌推到一起,围坐着吃饭。 作为义工,何敏也被允许参加明天的一日游。 她边吃饭,边问其他人,“白塔寺好玩吗?我来这么多天,还没时间上去呢!听说那里许愿很灵是不是?” 俨然和她成为朋友的小何探头答道:“很灵的!以前还我去求过姻缘签呢,然后没几个月就遇到我现在的女朋友了!” “这么灵啊?” “对啊。你们也可以去求求看。” “我下学期要开始找工作了,那我去求事业签呢,也会灵吗?” “当然灵了,白塔寺的许愿柳树什么都能求!” 何敏右边的董小微激动道,“听说这许愿柳树还有什么传闻,是吗?” 小何兴致勃勃地为她解释。 白塔寺里最特别的,便是那高耸的白塔。 古城人都知道,从很久之前白塔寺就留下了一个传说。 传闻,白塔寺曾有高人居住过。这高人之后销声匿迹,人们常说他是得道成仙,逍遥天际去了。 所以,村民将他住过的白塔围起来,成为了现在的白塔寺。 后来,有人发现每逢月圆之夜,高塔的塔尖由月光照射,投在地上的影子,刚好能落在离白塔不远一个小池边的柳树上。 便有了这样的传言。 说是高人借由白塔成仙,念及旧地之情。每逢月圆之时,都会借着高塔的影子,藏匿到池边的柳树上,稍作憩息,饮一口天然池水。 之后,人们为了能向成仙高人求愿,常年保持这池水不干。 并且会通过在柳树上挂下心愿带的方式,让高人知道他们的愿望。 何敏和董小微都是第一次听到白塔寺的这个传说,觉得很是神奇。 董小微:“学长,要不我们明天的一日游去趟白塔寺,怎么样?” 华亦冉正拿着饭盒扒饭,听言点头,“都可以。找个导游,让他安排。” 小何欢喜举手,“华会长,我女朋友就是个导游!” “那你去联系,问她明天有没有空带我们?” “有空有空!她平时也是带这种一日团的,很有经验,保证玩好吃好!” 华亦冉表示没意见。 众人调侃小何,真会给自家人揽活。 莫臣问白阅珺,“小珺,你明天去不去?” 华亦冉三两口把盒饭吃完,随意擦了擦嘴,隔着中间的莫臣,看向了白阅珺。 白阅珺抬头看莫臣,嘴里还含着一口花菜。咀嚼半响,吞下后,回答:“我这腿不方便。” 莫臣刚喝完汤,顺口说,“你的伤好的差不多,可以走路了。上山的时候可以坐电瓶车,到了山上尽量不要剧烈运动,也没什么问题。” 白阅珺思考片刻,“嗯,那一起去吧。” “嗬!”莫臣旁边的华亦冉冷笑一声。 这待遇还真是天差地别,要是这开口的人是华亦冉,那白阅珺肯定会堵他一句,“我这脚去爬山?呵,你想让我摔死?” …… 华亦冉本对寺庙和佛祖没多大兴趣,常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蓝翎诚倒是对此很有兴致。 按照他的话说,生意场上的人,说的惨烈点是“刀光剑影”,说得隐晦点是“暗藏杀机”。再有能力的人也需要有所寄托,不然赚来的钱没处花,也是挺痛苦的一件事情。 走到哪儿都拜上一拜,给佛祖捐点香油钱。那么多的佛祖都在保佑他,他这一生命运总不至于太差了吧。 因此,听到华亦冉说要去古城一日游,蓝翎诚硬是拉着季优珩要去搀和一脚。 天还没亮,他就兴致勃勃地去敲华亦冉的门,把人从床上拽下来,抗在肩上,就下了楼。 前一晚,华亦冉忙到凌晨三点多,压根没睡几个小时。坐上来接的大巴,倒头就睡了。 连身后的蓝翎诚唧唧歪歪都没能吵醒他。 车子开到牧场,等在门口的人涌上车。 蓝翎诚看到腿脚不便的白阅珺,欢喜站起身,高叫了声“三嫂!” 白阅珺一脸迷茫。 他继续发扬傻逼二愣子的伟大精神,指着华亦冉旁边的位置,“三嫂,三哥给你留了位置,这儿!坐这儿!” 跟在白阅珺身后的董小微听到这话,目瞪口呆地问何敏,“三嫂?她和学长?” 蓝翎诚不认识这小姑娘,自动屏蔽了她,继续招呼着白阅珺,“三嫂,坐这里!” 白阅珺丢了个白眼给他,毫不犹豫往后走去。 蓝翎诚:“……”总觉得被鄙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要到感情进展的部分了~ 呼呼呼,再差一小段,我们小珺要开始变身撩达人了! 你们要留言呀呀呀! 第20章 第20章 许愿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山路蜿蜒,路两边都是青翠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有禅虫不知落在哪儿,一声一声叫着,极其嘹亮。 导游,就是小何的女朋友,安排了观光车,送他们上山。 白阅珺坐在倒数第二排,抱着背包,面无表情。 前面的华亦冉和田叔坐在一起,像是在商讨着什么,全程并未停过。 她旁边的何敏和董小微第一次来白塔山,看到美风景,叽叽咋咋地讨论,拿着美颜手机一直在自拍。 后面的蓝翎诚也凑过来,“给我也拍一个!” 董小微惊诧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好啊,那我喊一二三,就拍咯。” 蓝翎诚跟着瞎喊,“来来来,一二三,茄子!” 手机发出“咔嚓”一声,三个人的头快速凑到一块儿。 “怎么样?我看看。”蓝翎诚欢呼,“你这手机太好了,拍的这么好看!” “这和手机没关系,我用的美颜相机!” “啥?” “就是下载一个软件……” 三个人又围成一团,研究起美颜软件来了。 观光车在山上停车场停下,副驾驶位上的导游跳下车,“到了,都下车吧。” 何敏拉了拉白阅珺的手,“小珺姐,我们下车了。” “好。” 白阅珺等她们两人下车后,抓着包要下车,何敏伸手要扶她,她摆手,“不用。” 为了今天的行程,莫臣昨晚特意帮她冷敷,上山前还给她贴了膏药。 她轻轻的落脚在地,当真与平常感觉无二,看来这脚也好得差不多了。 莫臣下了车,看她小心翼翼地迈了两步,走上前来,“没事了,我说能走就是能走。” 白阅珺笑道,“你的特效药还真管用啊!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痛了!” “所以,今天好好玩。” “嗯。” 不远处的华亦冉双手环抱胸前,冷眼看着这两人春风满面地谈笑,嗤之以鼻。 蓝翎诚站在他身后,靠过来,下巴垫在他肩膀上,“三哥,那人谁啊,竟然敢和我们三嫂眉来眼去的!” 华亦冉听言,更是生气,“看你的风景去。”说罢,走开了。 季优珩默默怼了句,“不会说话,就别乱说。什么眉来眼去?你知不知道这词什么意思?” 蓝翎诚嘟嚷,“不就是抛媚眼嘛。你看那男人,眼巴巴地盯着咱三嫂,简直恨不得吞进肚子里了。” “虽然你没脑,但说的也不全错。” 这句话蓝翎诚却是听懂了,嚎啕叫着,“你说谁没脑,你才没脑,你全家都没脑!” 季优珩对他继续嗤之以鼻。 …… “来,都跟我走。我们先去白塔。” 导游高举着红棋子,“大家看到正前方的高塔,就是我们寺庙的镇山之宝,白塔。高耸入云,雄伟壮观,远远的看,是不是觉得它的塔尖几乎陷入了白云之中?” 小何跟在导游旁边,很是给女朋友面子,双手做喇叭状,配合喊道:“是。” 导游用右手捏了捏嘴边的耳麦,有些不好意。 “这座白塔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相传在康熙年间,有位高人云游到此,在这里安了家。” “起先,这位白姓高人也是很低调的啊,不像别的仙人大张旗鼓。直到有年我们古城的城河河水灾泛滥,淹没农家田地,百姓遭殃,死的死,伤的伤。当年的皇帝老儿听到消息后,赶紧派了人手来救灾。” “但是,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这皇帝老儿的人再厉害,他没来,也没用。当时,这位高人他为了黎明百姓,不得不现身,镇压了水灾,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因此,百姓感恩戴德,都认为他是观音菩萨派来的救星。” “后来,皇帝老儿听到这事,为奖赏他,便在古城的高山上建了这座高塔,因为高人姓白,所以命名为白塔。百姓们很是敬重这位高人,为了答谢,便众筹给这位高人修了这座庙宇,供人参拜。” 一行人在导游的介绍中,走到了白塔寺大门口。 导游往上走了两阶石梯,站得比众人高些,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都是传闻啊,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旅客曾经问过我,既然皇帝老儿都给这位高人建立了白塔,那为什么不干脆给建个寺庙呢?说实话,你问我,我问谁?是吧。” 众人哄笑。 “不过啊,这些传闻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的信仰和寄托。别的不说,这白塔寺的许愿柳树上挂着的许愿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既然这么多人相信,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啊。之前考大学的时候,我妈妈也来这里替我扔过许愿带,别说,我最后当真超常发挥考上了大学。” 下面有人在喊着,“导游,那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小何扔许愿带扔来的。他说他在这里丢了姻缘带,然后就遇到你了。” 小何从没和她说过这事,导游听言一怔,但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打趣,“那看来这许愿柳树还真挺灵验的啊。偷偷告诉你们,其实,小何也是我这么扔来的。” “哈哈哈哈。” “所以,待会你们大家都可以去试看看啊。现在,我们先排队。票我已经买好了,我们按照人数进去。” …… 导游带着大家参观了里面的寺庙,而后带着大家伙儿到高人“饮水”的祈福池。 白阅珺觉得,这祈福池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水池,除了里面的水比别处干净些外,她当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导游在一旁提醒大家,“这许愿是不强求的啊,你们要想许愿的,得自己到旁边那小店买许愿带。注意了啊,这不同的许愿带求的是不同的愿望,什么爱情,事业,健康的,你们都得看清楚了。不懂得就问问老板,不然来问我也可以。” 何敏背着一双肩包,跑过来拉白阅珺的手臂。 “小珺姐,我们去买许愿带,你去不去?” 她刚想摆手表示不用,反正她不信这些。何敏随即说道,“去吧去吧。如果你不求姻缘什么的,给家里人求个健康平安也好啊。你爸爸妈妈肯定会很开心的。” 旁边的莫臣听言,随即粗了下眉宇。正想为白阅珺开脱,却听她说道,“对,他们知道应该会高兴。那一起去吧。” 他神色更是诧异。 等三个女人走进了那家小店,站在他右手边的华亦冉嘴里叼着烟,冷冷说道,“收敛起你那如饥似渴的眼神。” 莫臣转头看他,“三哥,你误会了。” 华亦冉不以为然地冷笑。 “小珺的爸妈早去世了,她家里就剩下一个奶奶。” 华亦冉对上他的视线,神色微变,伸手将嘴里的烟拿下来,吐出一口白烟,什么话都没再说。 卖许愿带的店挺小的,就是几块木板搭起来的小屋子,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红色许愿带。 白阅珺觉得里面多站两人,都很可能将其撑破。随意挑选了两条红带子,便逃了出来。 站在外面的木台边,拿签字笔在红带子上写下愿望。 等她写完转过身,却看到那个讨厌鬼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白阅珺睨了他一眼,“小人,你看到了什么?” 华亦冉嘴里还叼着烟,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捏住那长烟,朝她吐了口白雾。 “你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让人看?” “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那你写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他伸手想去拿那红带子,却被白阅珺躲过,“你谁啊,想看就看!” “我?”华亦冉笑,“我在你这儿,不是一向谁都不是?” 白阅珺哼了声,“算你有自知之明。”她自认为成功转移了华亦冉的注意力,再没和他多说,转身往许愿柳树那儿走去。 华亦冉站在原地,深吸了口烟。心里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两个愿望。 “愿所有家人平安健康。” “愿爸妈再世相逢,永生相伴。” 这人还真没把自己当回事,许个愿都念着别人。 白塔寺虽然景点不少,但毕竟也只是个寺庙,还没一早上就看完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往山下而去。 只一早上,蓝翎诚就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成为了好朋友。 上了大巴后,他兴致勃勃地问大家,“要不我们去古城酒店吃大餐啊?” 董小微率先问道,“你要请客吗?” “没问题啊!我告诉你们啊,古城酒店是我们蓝家开的,今天你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都算我的!” “哇哦!”众人欢呼,“真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蓝翎诚笑呵呵地嘱咐司机,“师傅,我们去古城酒店!” 大巴一路开到古城酒店,众人哄闹下了车。 蓝翎诚一走进酒店,酒店大堂经理慌忙迎了上来,“蓝少,今天这么早回来,需要给你准备晚餐吗?” “准备……我数数啊,准备二十个人的晚餐。要快,我们都快饿扁了!” “是。我这就让厨房准备。”大堂经理说道:“那先请蓝少到里面包厢稍坐会儿,晚餐马上送上来。” 蓝翎诚摆手让他下去,又转身招呼众人,“走,我们先上去吃点水果,待会就开饭了。” 牧场的人多半都是古城人,但他们不常来这古城酒店,有的甚至连酒店都没进去过——因为在古城压根不用住酒店。 早就听说古城酒店的自助餐是一流的,今天还能吃不要钱的,他们兴高采烈,跟在蓝翎诚身后,往楼上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一会儿!在一个路口堵了半个多小时!飞奔回家的~ 第21章 第21章 让你他妈抓我!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进包厢前,白阅珺让何敏帮忙将包拿进去,她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 古城酒店属五星级酒店,厕所也建的很富丽堂皇。 白阅珺心想,在这么高级的厕所里,也不见得更通畅。 出来走过一楼的小侧门,她听到一阵很低的抽泣,像极了婴儿的哭声。 她很快分别出,那并不是人的声音,是猫。 她双手在牛仔裤上蹭了蹭,把水渍擦干,往外面旁边走去。 根据那声音的来源,找到了一个倒扣在地上的铁盆。 她走过去,蹲下,掀起那足有两个手掌大小的铁盆子,看到了缩在里面的小猫崽。 幼崽像是受到了惊吓,见光的同时,将身体缩得更紧,无意识地叫了声,“妈妈,呜呜呜,妈妈……” 白阅珺柔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小心被扣在里面吗?” 小猫崽不知道她听得懂它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叫着:“妈妈,呜呜!” “你别害怕。我听得懂你说的话,你告诉我你妈妈在哪儿?我带你去找妈妈!” “喵?喵!”小猫崽抬起头,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白阅珺,“你、你真的听得懂我说的话?喵……” “嗯。你妈妈在哪儿?” “妈妈!”小猫崽很伤心,话都说不清楚,“妈妈,有坏蛋,狗!妈妈救哥哥姐姐,呜呜呜!” 白阅珺见它颤抖不止,伸手把它捞起来,抱在怀中,一只手指轻轻地抚着它的头。 “你是说,有狗来了,你妈妈把你留在这儿,用铁盆罩着你,保护你,然后去救你哥哥姐姐了,是吗?” 小猫崽感觉到她不会伤害自己,逐渐镇定下来,用两只前蹄抱住她的手臂。 它喏喏低声,“我们家在房子后面,一只很凶的黑狗来,要吃我们,它咬妈妈。妈妈怕我们被吃掉,先把我带来这里,要回去救哥哥姐姐。我很害怕!” 白阅珺抚了它几下,“别怕哦,别怕。我们现在去救你妈妈。” 她单手抱着小猫崽,站了起来,抓起旁边的一根拖把,朝小猫崽指的方向而去。 从小侧门往后,绕到了酒店的后面。 远远的,白阅珺就听到了嘹亮的狗叫声,还有明显弱了几分的猫叫。 “滚开!别碰我孩子!” “汪!汪汪!” “滚开!”猫妈妈全身的毛都炸开了,怒目瞪着眼前的黑狗。“不准你伤害我孩子!” “汪汪!我要吃了你们!” “妈妈。喵~”小猫崽见到与黑狗对持的猫妈妈,忍不住叫出声,“妈妈~” 猫妈妈听到声音,诧异转头看小猫崽,见它落入人类的手里,眼神忽的一变。 随即,朝着白阅珺叫唤起来。 要是听不懂猫语的人类,或许只能听到“喵喵喵”的声音,但白阅珺听懂了,它是在说,“放开我的孩子。” 白阅珺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它。” 她走过去,用拖把指着那黑狗,“快走吧,我不想打你。” “汪汪汪!”黑狗叫得惊天动地,却见那人类半点没有退怯。 她又说,“快走,我不会让你叼走小猫的。” “什么东西,竟然敢挡狗大爷的道!” 黑狗忽然往前一跃,扑向了白阅珺。她眼疾手快地朝它挥了一棍,疼得它落下地,嗷嗷叫。 “在我面前自称'狗大爷',别逼我揍你!” “嗷呜?”黑狗惊诧不已,“你你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白阅珺忽然往前一步,作势要打它,“还不快滚,真让我揍你?!” 黑狗吓得退后两步,“汪汪!你、你给我等着!” 然后,溜之大吉。 黑狗一走,猫妈妈松懈不少,但是,仍旧对白阅珺这个人类保持着警惕心,盯着她,“请你把我孩子放下来!” 白阅珺丢掉手里的拖把,走过去,将小猫崽放下。小猫崽随即往猫妈妈身边凑过去,蹭了蹭,“妈妈。” “孩子,还好没事。我的孩子。” 听到声音,它们身后的一个半截纸箱被掀开,断断续续跑出来三只小黄毛猫崽,都蹭到了猫妈妈身边。 白阅珺看着它们互相蹭来蹭去,笑了声,捡起地上的拖把,往酒店的侧门走去。 可她刚走了两步,忽然被一双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嘴巴,用力往后拖去。 “唔唔唔!” 白阅珺挣扎不动,拼命地抠着那只手的手背,听到身后的人倒吸了口气,恶狠狠地骂道:“臭婆娘,你再乱动,老子杀了你!” …… 进酒店的时候,华亦冉接到了助理沈晓曼的电话。他和田叔打了个招呼,独自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沈晓曼在那头向他报备,“闲散股权人手里的股权已经全部收购完毕,总的有5%,再加上你之前所持有MZ的10%的股份,现在总持有是15%。” 华亦冉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 “华知平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人发回来消息,说是基本掌控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但暂时还未采取措施。” 华亦冉冷笑一声,“让人继续盯着。工作不要停。” “是。”沈晓曼顿了片刻,问:“华总,你什么时候回来?” 窗户外面并没有什么景色,是一片水池。再过去,出了围墙,就是一片荒地,还有几座矮房子,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华亦冉本是想远望窗外,让眼睛休息片刻。 没想,却看到那个女人拿着一根拖把,像是要去和谁干架似的。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怀里竟然还抱着一只小黄猫。 他低笑一声。这女人当真是小动物园长,什么小动物都管。 “华总?”沈晓曼没等到他的回答,又叫了声。 华亦冉自然没有兴趣和她说起自己为何出神,冷着口气说道:“暂时没有其他事情。”然后,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等他再抬头,看到那女人竟然在和狗打架?!! 那女人战斗力极强,连他都只是险胜,一只黑狗自然不是她的对手,灰溜溜地逃走了。 华亦冉又笑了声。 刚想转身下楼,却瞄到那女人不远处的一处矮墙后面,躲着两三人。 其中一人,竟是那天来牧场闹场的高个子! 华亦冉心道“不好!”慌忙转身,朝楼下奔跑而去。 他虽然在这里住了一周多,但基本的去处就只有他和蓝翎诚季优珩的房间,连餐厅都不曾去过。 废了好些功夫,跑到外面那块空地时,人已经都不见了。 “白阅珺!” 华亦冉叫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赶紧往前追了上去。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心紧绷着,像是被丢进了海里,完全不能呼吸。 冲出了几百米,终于看到了那个女人。 高个子正拽着她,要将她往面包车里塞。她拼命挣扎,但却没能逃离。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讨厌鬼。 “唔唔唔!”她拼命想朝他求救,可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在,他还是冲了过来。 那一刻,她明白了,他是来救她的! 华亦冉冲过去时,高个子旁边的三个男人一起上前,挡住了他。 眼见着她被塞进面包车里,他更是慌张,抬脚给了前面那人一拳,也不正面和他们干架,而是转身,朝面包车的驾驶位跑去。 他急着阻止车子离开,把后背留给了敌人,直接吃了他们一脚。身体踉跄往前扑,他整个人砸在了车门上。 也不顾疼不疼,伸手拉开车门,拽住了驾驶位上那男人的头发,猛的将人往下拽。 “啊!”男人高叫着,“你他妈!啊!” 华亦冉背后又挨了两脚,顾不上反击,将司机彻底拖下车,往他肚子踹了两脚,踩着地上。 这才转身,一拳揍在刚刚踢他的男人脸上。挥了两拳,把人击退,赶紧拽开车门,将倒在座位上的女人拉了下来。 白阅珺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刚落地,看到一个人朝华亦冉挥拳,本能反应地抬腿,往那人的裤兜踢了过去。 “嗷呜!”男人捂着裤裆往后退,疼得脸涨红,“你!……” 刚刚抓住她的那高个子从中间冲了出来,“你他妈……啊!” 话还未说完,华亦冉抱起白阅珺,利用将她甩出去的动作,让她往高个子男人脸上踢了两脚。 白阅珺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有学无影脚的潜能! 高个子被踹得往后退了两步,他的手下们赶紧伸手扶住他。 华亦冉趁着这空档,抓着白阅珺,往来时的路跑出十来米。然后,使劲将她往前推,“快走。我挡着。” 白阅珺顺势往前跑了两步,停下来,转身看到那男人已经重新投入战斗中。 她扭头往后看,绑在她手腕上的是尼龙绳,经过刚刚的挣扎,结打得更紧了,压根挣脱不开。 “靠!” 她干脆坐在地上,使劲扭曲着身体,将双手扭到了前面来。疼得她恨不得骂街。然后,弯腰,用牙齿咬着绳子。 怎么也咬不开,她更是着急。 抬头,看到那帮人五对一,正围着华亦冉。她低骂了句,“笨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咬绳子。 几分钟像是一世纪,终于,她将绳子上的结咬开了。 她用手指在地上抠了两大把黄泥土,毫不犹豫地冲过去,高叫了声,“让开!” 躲开了华亦冉的方向,抓着那两把土朝那些人的眼睛丢了过去。趁乱,她又抬脚踹了那高个子的裤裆一脚。 “让你他妈抓我! “啊呜!”高个子疼得趴在地上。 她抓住了华亦冉的手,“快跑!” 第22章 第22章 我非常讨厌你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白阅珺被抓的地方已经出了古城酒店的围墙,又被拽出了很长一段路,完全偏离酒店的位置了。 因此,他们斗殴了一场,也没见有人出现。 白阅珺拽起累瘫的华亦冉的手,连方向都没看清,拔腿就跑。跑了十来分钟,见他们压根没追上来,他们才停下来。 白阅珺气喘吁吁,问他:“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他们脚下是一块荒地,不远处有片小林子,前后视线内都可见高楼,几乎都一样。她分不清东西南北。 华亦冉先是看了她一眼,从她真挚的眼神里看得出,她是真的不知道。嘴角含笑,“你路痴?” 她平复了呼吸,看到两人紧握着的手掌,愤恨地甩开。剐了他一眼,昂头挺胸地往前走去。 华亦冉用手背碰了下左边脸颊,疼得厉害。暂时管不了这些 ,他跟了上去。 其实,白阅珺当真是个路痴,她非常没有方向感。以前出门旅游,拿着手机地图,都能往相反的方向走,还毫无察觉。 所以,也直接导致她非常不喜欢去陌生的地方。 他们往前走了几分钟,遇到一个岔路口。白阅珺不自觉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华亦冉眼,他面无表情。 她不开口,他也不为她指路。 白阅珺望着他那得意的样子,真是恨不得给他套上麻袋,拖到角落,揍一顿。 转头,盯着眼前的两条路看了足有一分钟,白阅珺抬腿,往右边那条小路走去。 华亦冉站在原地没动,毫不掩饰地发出爽朗笑声。 她转过身,怒目瞪着他。 他双手环抱胸前,故意不先开口。 她磨了磨牙,继续往前走。 “站住。” 白阅珺随即停下。 他走了上去,站在她跟前,发现她的下嘴唇都裂开了,渗着血丝。他顿了好一会儿,说出的话,已不是方才所想的。 “刚刚不是让你走了,干吗不跑?” “你管我!” “怎么?不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你别恶心我了!” “你怎么解开绳子的?” 她不吭声。 “用嘴巴咬的?” “明知故问。” 他歪嘴笑,“嘴这么厉害?”一语双关。 她不理睬。 “也就是对我的时候,牙尖嘴利的。” 她冷笑,“嗬,我一向如此。厉害。” 他靠近了些,“这样?” 她没有后退,眼神犀利地盯着他。表情分明在说,你再往前,我会揍你。 “我尝尝。” 说完这句,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把人带过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嘴唇上的血迹有些干了,有些还是新鲜的,腥腥的。 他轻轻地吸允了下,舌尖从她裂开口子的嘴唇上划过,像是野兽般舔着她的伤口。 白阅珺:“!!!!!” 那一瞬间,她是懵的。 感觉到那灵巧的舌头碾过嘴唇,她才反应过来,双手压着他肩膀,使劲推开。 然后,举起手,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 之前不是没被她揍过,可是,这次“啪”的一个巴掌摔在自己脸上,华亦冉觉得简直震耳欲聋。 他怒道,“你他妈……”不识抬举! 她完全没有听他说话的欲望,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了回来。她甩手又是一巴掌,“放开!” “靠!叫屁!” 华亦冉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要打破“不打女人”的原则了。 白阅珺碎了一口,“叫你妈!” “你他妈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她倒是没有白痴到他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而是气恼地冲他吼道:“我他妈最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你!”华亦冉握紧了拳头。 咬牙半响,他才忍了下来,指着左边的路,“走这边!” 然后,松开抓着她的手,转身,不再管她,往酒店走去。 蓝翎诚带着众人进了包厢,一盘水果吃完,正餐陆陆续续端上来了,白阅珺还没回来。 何敏觉得奇怪,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小珺姐上个厕所,怎么去那么久啊?” “对啊。这都半个小时了,就算是大号也该出来了。”董小微附和,“学长也不在。” 蓝翎诚知道华亦冉是去接沈晓曼的电话,解释道:“三哥去楼上打电话了。” “噢。”董小微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和白阅珺一起出去的就好。 何敏则是真的担心白阅珺,“要不,我去洗手间看看吧。” 她站起身,走出包厢。 蓝翎诚转头对季优珩说,“要不要给三哥打个电话,让他下来吃饭?” 季优珩点头,蓝翎诚掏出手机,打了华亦冉电话。 “没人接。奇怪,不是占线。他要是接完电话,应该会自己下来啊。” “你上去叫他。” “为什么是我去,不是你去?” “因为我懒得动。” “……”蓝翎诚无奈,“好吧。我去。” 蓝翎诚起身,刚走到门口,包厢的门被从外往里推开,他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华亦冉。 “三哥?你脸怎么了?” 华亦冉刚刚已经通过大堂的玻璃,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势——好好一张帅炸天的脸,毁容了。 听言,面无表情地说,“没事。” 蓝翎诚一脸迷惘。 紧接着,又看到何敏扶着白阅珺走了进来,白阅珺的状况也不太好,马尾絮乱,身上的衬衫满是灰土,手腕处还有明显的捆绑痕迹。 “三嫂,你这是怎么了?” 这才出去半个小时,怎么好像上演了一场世界大战? 白阅珺心情正不爽,听他这么叫,恨恨道:“你他妈叫谁呢!” “……”蓝翎诚表示很无辜。 田叔原本正拿着一块西瓜在啃,看到脸上带伤的华亦冉,将西瓜皮丢在桌上,站起身,“华会长,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了?” 众人的视线也都落在了他身上。 华亦冉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解释道:“林昊的人要绑走她,我刚好遇上了。” “这……”田叔咋舌,“林昊这个畜牲!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蓝翎诚让服务员拿来药箱,稍微给上了些药。 华亦冉不愿扫了大家的兴,挥手招呼他们:“没什么大事,都坐下吧。吃饭。” 田叔叹了口气,“成了,吃饭吧。” 大家顿了片刻,没动。 华亦冉率先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都吃吧,看我干吗?看我都能看饱了?” 蓝翎诚这傻逼二愣子配合地哈哈哈大笑起来,“谁让我们三哥长得这么秀色可餐呢。吃饭吃饭,还有很多菜等着我们消灭。” 众人这才纷纷拿起筷子端起碗,开始用餐。 华亦冉扒拉了两口,听到旁边的田叔凑过来,叫了声,“华会长?” 他早知道林昊在古城势力大,而且这人是个狠角色,谁都不怕,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只是,早听昕城那边的老会长说过,华会长有能耐,还以为这事有希望了。 可这几天来,频频出事,现在连华会长都被揍了。 “田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华亦冉放下筷子,说道:“这事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那不收拾干净了,我也绝不会就这么走了。” 田叔看了他一眼,终究什么话都没说,点点头,继续吃饭。 不是他想把华亦冉拉进来,只是他一个在牧场干了几十年的老农民,啥能耐都没有。 这事要这么搁浅了,那牧场当真就完了。 以前,林昊还会收敛着些,耍阴招从背地里来,最多就是暗暗偷小家伙。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们已经把林昊惹毛了。要是华会长一走,指不定他能把整个牧场都抢了。 吃完饭,华亦冉将他们送到门口,嘱咐大巴师傅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家。 白阅珺是最早转身离开的。 华亦冉还在和田叔说话的时候,她就背着双肩包,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他瞄了一眼,想到她说的那句话。 我他妈最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他心里冷笑一声,我他妈就让你讨厌到底。 送走所有人,华亦冉转身,进了酒店,坐电梯上楼。 蓝翎诚和季优珩跟在他身后,“三哥,那林昊真是他妈没眼见力,我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来找事儿。哥,你说一声,我立马抽刀霍霍向猪羊!” 华亦冉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子,“嗬,你还会古文啊,了不得。” “那是,咱怎么也是受过国家教育的,饭可以白吃,书不能白啃。” “傻逼二愣子。”华亦冉伸手往他头上盖了一掌。 电梯门打开,他走了出去。 蓝翎诚随即跟了出来,“诶诶,三哥,别以为你是我三哥,我就不会揍你啊。你说谁是二愣子?!你见过这么帅的二愣子?” 华亦冉没理他,刷卡进房间。 蓝翎诚拉住要跟进去的季优珩,“冰块,你说,你见过这么帅的二愣子?” “见过。” 蓝翎诚诧异,“啊?真有啊。” “嗯。近在眼前。” 季优珩双手插裤兜,走进了房间。 蓝翎诚气结,走进去,把门摔上,坐到了沙发上。也不自讨没趣了,而是问华亦冉,“三哥,今天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华亦冉嘴角微扬,表情冷得让人发慌,“你什么时候见我如此善良过?” “没……” 华亦冉身体微微前倾,抓来放在客厅矮桌上的两张纸。上面写的是林昊的资料,这是蓝翎诚之前让人去查的。 他掏出手机,输入纸上记着的号码。点了扬声器,手机扔回桌上。 “嘟。嘟。嘟。”三声后,电话被接起,是一个很粗的声音,“喂!” “林昊。” 林昊在那头叫嚷着,“谁啊?喂?……他妈说话!艹……” 华亦冉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沙发上,声音不高不低。 “今天刚让人找了我麻烦,这会儿就不记得我了?林昊,你这脑子里装得什么?屎吗?” “靠,你他妈谁说是屎……”林昊那头顿了下,声音有些疑惑,“华亦冉?” “嗯。”华亦冉神色很平淡,“是你大爷我。” “艹,你他妈说是谁大爷。” “是我的教训太轻,你才没把话听进去?”华亦冉嗓音忽然低沉了许多,“林昊,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惹毛我?” 林昊也算是个人物,“哈?华亦冉,我查过,你在昕城是有点能耐,也是个大人物吧。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古城,不是昕城。你他妈不要真以为能爬到我头上。” “噢。那你查没查清楚,得罪我,会是什么下场?” “华亦冉,你他妈别在我跟前耍威风。别忘了,你的根在昕城。难道你还能在这里扎根?只要你有离开的一天,我就能把那个牧场砸了。哈,还有那个小妞,挺辣的啊,我手底下几个兄弟对她还挺感兴趣的。有本事你把她带走,不然我让兄弟干|死她!” “嗬。”华亦冉轻不可微地笑了声,“林昊,你在找死。” “我他妈怎么找死,我就干……” 林昊话未说完,电话被华亦冉挂断了。 他抬起头,对旁边两人说了句,“这件事你们别管了,继续玩你们的。” 蓝翎诚怔了怔,不敢说话。 他觉得林昊那小子,这次真的死定了。 第23章 第23章 他要走我?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蓝翎诚和季优珩回房后,华亦冉又打了个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一个慵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叫了声,“阿冉?” 华亦冉靠坐在米色沙发上,脸上的暴戾之气减弱几分。他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腿上。 “是我。” “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么累?” 华亦冉低头笑,没有回答,反问:“你干吗呢?” “佳人生病了,刚哄她睡下。” “你又怎么折腾她了?” “咳咳,这个不适合和你讨论。性|冷|淡大哥。” “滚!” 那头笑了声,问他:“给我打电话怎么了?别说你想我才打的这电话,我不信。” “呵。阿洋,我要你帮个忙。” 华亦冉打电话的对象是盛墨洋,他的铁哥们。 蓝翎诚和季优珩,是他从小到大的弟弟们,和他们在一起,他充当的,更多是大哥的身份,照顾,支撑。 盛墨洋则是他卖命的朋友。他们曾经一起走过刀光剑影,甘愿把后背交给对方,用命护着对方。 而且,盛墨洋就是林昊口中那个圣林组织的核心人物,虽然他现在已经退出圈子,但实力仍在。 盛墨洋挺意外,“你居然有搞不定的事情?” “我现在的手不能沾血。” “什么事?这么严重?” 华亦冉三言两语地把最近的事情做了个交代,最后说了句,“我不要他的命,只要他不能再兴风作浪就行。” 盛墨洋没有答应,却反问,“是因为那个女人?” “嗯。” 盛墨洋笑得欢乐,“遇上喜欢的女人了?” “不知道。” “看对眼,想和她交往?” 这次,华亦冉思考片刻,“想上|她。” 盛墨洋不可遏制地笑了,“能让你有想上|床的欲|望,不简单。” 华亦冉笑。 挂了电话,华亦冉拿着手机,在手掌心转了两圈。随后,点开手机的相册,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白塔很高,白塔旁边有一水池,水池边还有一棵高大的长柳树。 柳树上挂满了红色的许愿带,压得柳枝垂成圆圆的弧形。 柳树下,那个女人穿着藏青色长衬衫,足到膝盖那么长,下面还穿着一条超紧身牛仔裤,搭配简单的帆布鞋。 他记得,那时,她很专注地将许愿带挂在了长柳树枝上。站在柳树前,双手合十拍了三下。闭上眼睛,真心祈祷。 眉宇间没有了平时的盛气凌人,更没有冷若冰霜的无视,而是带着甜甜的笑意,还有虔诚。 是,虔诚。 好像只要她许下愿望,所有的,都会实现。 那一刻,他就站在不远处,嘴里还叼着烟,双手插在裤兜里,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他觉得这女人上辈子肯定是个巫女,专给人下魔咒的。 他移不开视线,看呆了。 过了许久,他掏出手机,本想拍个背影,却不想她忽然转过身,莞尔一笑。 眼睛,犹如白日里的月光,清澈,明亮,吸引人。 他伸手摸了摸屏幕,像是抚上了她的脸。 遇到她是一场劫,他逃不掉。她也别想逃。 —————— 大巴师傅谨遵华亦冉的嘱咐,沿着古城大路,将其他人员一个个送回家。 最后一站是牧场,白阅珺和莫臣,以及另外两个今晚值班的男工作人员一起下了车。 两个男工作人员还在讨论“何敏和董小薇哪个好看”的话题,走到办公室前,挥手说了再见,走进办公室里,去换工作服,继续到山上值夜。 莫臣跟白阅珺则前后往楼上的休息室而去。 白阅珺的房间是靠近楼梯第二间,比莫臣更近。 走到房门口,白阅珺理所当然地说了“再见。”拿出钥匙,开门要进去。 “小珺。”莫臣叫住了她。 “嗯?” 莫臣表情依旧,但她却敏感地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不同以往的东西。 “你和三哥怎么回事?” 她蹙了下眉,“我和他?” “你不喜欢他?” “嗯。不喜欢。” 这个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却又觉得令人失落。 “为什么?” “这需要为什么吗?”白阅珺憋嘴。 “三哥,对你有意思。为什么不试试看?因为以前喜欢的那个人?” 对于莫臣会问这些,她稍感诧异。但转念一想,两人认识了也有好几年了。或许,他是作为朋友在关心。 她回答,“不是。那个人,我已经决定忘记了。如果可以,我会尝试新的恋情。但不会是你口中那个人。别又问我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个人很讨厌而已。” 莫臣点头,“我随口问问。去休息吧。” “嗯。晚安。” 白阅珺转身,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莫臣却站在原地没动。他心里装着事,装着人,觉得闷。 —————— 牧场在活动结束后,回到了以往的平静。 大门口的热气球被收走了,道路两边的各种指示牌也收了起来。 除了木栏上的那几张关于保护动物的宣传海报,其他的东西在逐渐地退出人的视觉。 何敏和董小微也在活动结束的隔天,来和牧场里的人道别,回了昕城。 走之前,何敏要走了白阅珺的联络信息,一直说,回了昕城,也要和小珺姐继续保持联系。 很多动物被送来,又被领养走。除了小白和小黑。 两只胖兔子,怎么也没有人要,它们倒是不伤心,因为牧场的伙食特别好。 按照以往的习惯,活动结束后,剩下来的动物,基本上都会被送入集体。 牧场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商量着,该将小白和小黑送到山上的兔群,让它们融入牧场的兔子大家庭。 这天,白阅珺拿着兔笼子,正想去后面木棚,把小白和小黑装进去,送到山上。 田叔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叫住了她,“小珺,你过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白阅珺将兔笼子放在旁边,脱了手套,洗了个手,走进办公室。她走到田叔旁边坐下,问:“田叔,找我什么事?” 其实,她大约能猜到,田叔找她多半是因为留下工作的事情。 上了大学后,白阅珺每年暑假和寒假,都会来牧场当义工。 这么多年下来,和这里的人都有了感情,而且,她自己比较喜欢小动物,所以放弃读博后,她想到的就是来这里工作。 当然,多半也是想远离昕城,远离林风华。 她之前和田叔提起过,田叔当时的回答是,“没问题。你想留下,我们很欢迎。” 田叔转身面向她,“小珺,你之前说过,想留在牧场上班?” 白阅珺点头,“嗯。是。” “你这都读到研究生了,不继续往上读博士?” “暂时没这个打算。” “之前都坚持下来了,怎么不读了?” 白阅珺顿了顿,“以前,是奶奶希望我能考博士。现在,越读越觉得没意思,不想继续了。我想工作。” 田叔抓了抓秃顶的头,“小珺,是这样啊。你在我们牧场干了也有好几年了,你这孩子虽然平时总惹祸,但是勤奋肯干,我是很喜欢的。” “……”她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之前说要留下来,我是真心高兴。” 田叔笑得有点辣眼睛,“不过,华会长来和我要人,说是昕城那边人手不够,想要你过去。我没拒绝。毕竟,你也是昕城的,在昕城工作,总比在这小古城好。” 白阅珺不解,“田叔,你说,华亦冉和你要什么?我?” “是啊。华会长说昕城的协会那边正好缺一个兽医,你学的专业虽然偏向畜牧业,但是差不多都是相通的。而且,昕城那边的待遇肯定比这边好,我也是建议你去。” “田叔,我想留在这里。” 田叔有点为难,“小珺,说实话,你想留下,我当然欢迎。可是,现在是华会长来要人的,我实在不好回绝。如果你不想去,要不你找华会长商量商量?” 白阅珺算是听明白了。 那人给田叔使绊子,就为要走她? “不是我说,小珺,你留在古城也不安全。你看看昨天发生的那叫什么事儿?林昊这人痞惯了,以前都没人治得了他。华会长虽然说会帮咱们到底,但结果总是说不准的。你留在牧场,我也不放心。” 白阅珺看着他。 田叔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虽然秃顶看不到白发,但因为人瘦,脸上的褶皱很明显。 她在牧场这些年,见他亲自干过很多活。就像他说的,他这辈子也就耗在这个牧场里了。 “田叔,我知道了。其实,昕城协会也挺不错的,离家还近。” 听言,田叔笑开,“小珺啊,你想得通就好。昕城那边的待遇比这里好很多。你刚出来工作,算是挺不错的了。” 白阅珺点头称是。 从办公室出来后,她随即给莫臣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开口便问,“华亦冉那个王八蛋今天会不会来牧场?” “三哥?没听说他要来。”莫臣疑惑,“怎么了?你找他什么事?” 白阅珺很不爽,说了句“没事。”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小黑,你说三哥这是啥意思呀?把人要走,该不会是想来一招“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黑:小白,你好笨。难道你看不出来三哥是在保护白妹? 小白:白妹???? 小黑:你没看文下小天使这么叫的? 小白:喔喔喔,你叫小珺白妹,却叫我小白?明显你和小珺的更亲密!你几个意思? 小黑:这我不是一直都叫你小白吗?而且白妹又不是我起的。。。 小白:哼!借口!你是不是喜欢小珺,比喜欢我多些? 小黑:冤枉啊,我对天发誓,真的不是。那不然我以后叫你小白老婆? 小白:唔,谁是你老婆?! 小黑:你啊。你就是我老婆,要给我生崽的老婆! 小白:(脸红)死鬼,又想那些不正经的了吧。 小黑:嘿嘿嘿嘿…… 第24章 第24章 我看上你了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那之后,连续两天,白阅珺都没再见到那个讨厌鬼。 跟着华亦冉来的那几个昕城协会的工作人员也走了后,田叔又来找她谈过一次话。 无非就是去昕城工作的事情。 事情莫名其妙定了下来,她成了昕城协会的正式工作人员。 因为她之前只能算古城牧场的义工,也没有转档案的麻烦,只要人去那边报道就可以了。 至于具体报道时间,田叔说华会长还没吩咐下来,所以暂且先等着。 白阅珺恨得咬牙切齿,可惜找不到人,慢慢的,自己也消化了这个消息。 她开始为离开古城回昕城做准备。 首先,她领养了小白和小黑。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就是觉得小白那傲娇胖墩挺可爱的。 然后。她去了一趟古城旧街。 在街口阿婆那儿买了一盒海苔虾米,还留下了些钱,拜托她平时多喂食德容那只更傲娇的猫大爷。 她拿着那盒海苔虾米,去巷子尽头,找猫大爷——德容,聊天。 那会儿是午后,古朴的石头巷子里落满了阳光,偶尔一两处围墙上会有花坛,阳光会从花丛透入,落在地上,闪闪发光。 因此,巷子里并不显得很燥热。 今天,白阅珺穿了件藏蓝色吊带长裙,露出了白皙的双肩和后背,极其清爽。 她在巷子尽头的一处矮墙上看到了猫大爷。 矮墙只到白阅珺的胸口。 她走过去,伸手摸了下它。原本昏昏欲睡的猫大爷瞬时转过头,脸上有着防御,看到是她后,舔了舔爪子。 “你怎么来了?” 白阅珺打开那盒海苔虾米,放在围墙上,“给你送吃的。” 猫大爷半点不客气,挪了下身体,拉长了脖子,埋头吃海苔虾米。 因为矮墙不宽,那盒子又很轻,以防被吹走,白阅珺一只手还扶着。 “德容,我这两天应该要走了。” 猫大爷诧异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在这里工作?休假了吗?” 问完,它又垂头继续吃东西。好似对她的回答,完全不关心。 “不是休假。我要回昕城工作。” 这次,猫大爷没有回答。而是埋头苦吃完,才用蹄子扒拉了下胡须,问她:“你不在牧场工作了?” 白阅珺随手把盒子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走回来,反身靠在墙上。 “嗯。要回昕城。也是去动物保护协会。” 猫大爷虽然活久见多了,但好像仍是不能理解人类的想法。所以,它也没有想到,她忽然改变主意或许是有原因的。 一人一毛,靠着围墙,继续晒太阳。 过了好一会儿,猫大爷突然动了下,扭着脖子,问他:“我听隔壁街的八尺说,你前几天在古城酒店被林昊的人抓了?” 白阅珺诧异,“八尺?是那张耳朵缺了一角的黑猫?” “嗯。是它。” “它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八尺也是听那群流浪猫说的。古城后面的房子那边住着一只母猫,她说有个听得懂猫语的女人帮他们赶走了恶狗,救了它的孩子。后来,它看到有人把女人抓走了。其中一个高个子曾经去他们那一片抓过流浪猫,母猫记得他是林昊那伙的。另外的女人,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噢,是我。” “母猫本来去酒店找人了,但是那些人听不懂它说的话,把它打出来了。它很着急,再回去,就看到有人救了你。” “嗯。救了。” “听说那人挺厉害的?” “谁?” “救你的那个男人啊。” 白阅珺仰头,眯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回答,“还行吧。” 趴在围墙上的猫大爷也伸了个懒腰,“还行?我看他挺厉害的。听说他一个人把林昊那帮人都干掉了。昨晚林昊都跑了。” “什么?”白阅珺转头看他,“跑了是什么意思?” 猫大爷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愚蠢”的人类,“跑了就是跑了,什么意思,你听不懂?” “不是,他为什么跑了?” “听街口的人说,他要贿赂什么官,给钱还帮杀了一个人类。昨天突然被查出来,昨晚警察局要去抓他,他跑走了。昨天,我就听路口卖鱼丸的那个胖子在和别人说,林昊的好几家店不知道被谁烧了,都关门了。后来,八尺还告诉我说,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工厂也被封了。” 白阅珺震惊无比。 这两天都没看到华亦冉,居然是去做这件事情了。 古城谁都知道,林昊不仅黑道有人,他更是用不可知的手段攀上了正道上的人了。 别说要动他,就是惹都没多少人敢惹他。 白阅珺头往后抵在墙上,笑了声。心想,这人还真是有点能耐。 她在围墙那边和猫大爷晒了会儿太阳,坐公车回牧场。 走到办公室前,就看到停在旁边停车场的一辆凌志,白阅珺知道,是华亦冉来了。 她站得远远的,瞄到里面坐着的人,默默地走过,去后面木棚看小白和小黑。 “滚开滚开!你滚!” 大老远的,白阅珺听到小白在里面叫嚷着。她走进去,朗声问,“怎么回事啊?你又欺负小黑!” “哼。我才没有欺负它。是它欺负我!” 难得一见,小白没抱着胡萝卜,正趴在角落,生闷气。 白阅珺走过去,拉起长裙,蹲下,问:“怎么了?” “哼。”小白非常大牌地转过身,明显不想说话。 “大胖墩儿,你说吧。” 小黑用爪子撩了撩小白,见它真不理自己了,有点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我、我……” “小胖墩,你看看大胖墩话都说不清楚。我不信它会欺负你。”她故意用了激将法。 “哼。它怎么没欺负我?!它一直要压我,压死我了。” 嗬。 白阅珺算是明白了。小黑是想和小白交|配,不过这几天并不是小白的发|情|期。 她把小白捞过来,搁在自己腿上,给它顺了顺毛。 小白本来还不乐意,后来,她又给它拿了两根新鲜的胡萝卜,小白这才消了气。 白阅珺乐呵,“你还真和它生气啊。你看看它都要伤心死了。” 小白把胡萝卜咬得咔咔作响,并不看小黑。 她本来也只是随意劝着,没想小白能回答她,却没料到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谁伤心死了?”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华亦冉站在他身后。 随即,她又回过身,当没看到。 华亦冉双手环抱胸前,对她的态度不奇怪,但挺不爽。 他走过去,在旁边的一块木板坐下,又问:“无视我?” 白阅珺继续逗小白玩。 “你就不怕你再这么无视我,你以后日子会很不好过?” 她没有转头,“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华亦冉顿了下,面容严肃,“身体。”或者,还有心? 白阅珺嘴角扬起了笑容,眼睛沾染了寒气。 “就你这样,要得到女人的身体还不简单?” 华亦冉镇重其事点头,“不简单。你的身体不还没得到吗?” 她收敛了笑容,“有病。” 他转而又变得漫不经心,“嗯,要不你给治治?” “你当我脑壳被门夹了?” “那正好,我们天生一对。” 白阅珺深呼吸。觉得自己在这儿,和这不可理喻的家伙说话,也真是脑子不清楚。 她把小白放回兔窝里,起身,往外面走。 华亦冉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臂,“你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她转头瞪他,“神经病的世界,我不懂。” 他笑了声,“你不是不懂,你是假装不懂。我告诉你,我看上你了。” 她扭了下,从他手掌下脱身。 “看不看上是你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她迈步,走了出去。 华亦冉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很熟悉。 她今天穿得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裙,肩上就两条细细的带子,后背露出一大片。很白。 和牛奶一样的白。 脑海里忽然闪过相同的画面。 他记不太清,好似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背影。穿着吊带裙子的女孩,绑着高高的马尾,马尾还编成了麻花辫子。 “喂。”他叫住了她,“明天回昕城。” 白阅珺脚步未停,疾步离开。 其实,华亦冉并不担心她会不出现。 虽然两人这段时间来,几乎没有好好说过话,但他基本也摸清了她的个性。 她既然答应了田叔,便不会反悔。 隔天早上,蓝翎诚和华亦冉各自开了自己的车,前往牧场。 季优珩选择坐蓝翎诚的车。 原因是,上车前,蓝翎诚一直抱着他的大腿,“不行,你要和我一车。不然一路上就我一个。而且,我们要给三哥和三嫂创造单独相处的空间啊。” 白阅珺背着双肩包下楼,看到外面的两辆车,顿了顿。 那辆凌志旁边站着莫臣和田叔,正和坐在驾驶位上的华亦冉说着话。 另一辆车上的蓝翎诚看到人,探出了头,“三嫂!三嫂来了!” 白阅珺站定,转头怒瞪他,“你再乱叫,我剪了你舌头!” 蓝翎诚捂着嘴巴,缩回车里。默默和季优珩说了句,“三嫂就是三嫂,真是了不得。她居然吓唬我。” 季优珩:“傻逼,我觉得那不是吓唬。” “……” 白阅珺走过去,“田叔,我走了。” “好,去吧。去那边也好好干活,有空回来看看我们。” “知道了。” 莫臣看了她一眼,“兔子我给你放车上了。” “谢谢。” 莫臣没有接话,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和他们道别后,白阅珺上了车,跟华亦冉他们一起回昕城。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上周我真的是忙翻了,整天在外面跑手续,够呛。 然后,有一章我是多贴了的,我今天看评论才发现的。 难怪我怎么觉得我存了好久的稿子一下子就发完了。 虽然这文扑得出乎我的意料,但还是得认真写完的。 我会日更,有在看的喷油,继续支持哈~ 第25章 第25章 重新开始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白阅珺坐车有个习惯,上车就倒头睡觉。 这天也是,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昕城郊区了。 她扭了扭脖颈,看到自己身上盖了件毯子。她今天穿的是另外一件吊带长裙,车里开着空调,裹着挺舒服,她便没拿开。 华亦冉瞄了眼,问:“冷吗?” 她缩在座椅上,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反问:“林昊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华亦冉双目注视前方,“想知道?” 她瘪嘴,“嗯。”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白阅珺忽然很想收回刚刚的问话。 他又说了句,“拿身体换?” 她确定,自己开口和他说话是最大的错误,转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华亦冉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笑意。 旁边的女人抓着灰色的毯子,裹成一团,微卷长发披散在脸颊两边,看起来毛绒绒的。 他转头看向前方。心里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 进了昕城后,华亦冉直接把车往百汇酒店开去。 白阅珺一句话都没说,跟着他下了车。转身去开后座的门,把绑在上面的兔笼子拿了下来。 蓝翎诚和季优珩也下车走了过来。 “三哥,我定好包厢了。” 华亦冉还没回答,旁边的女人对他说了句,“我先回家了。” 他拉住转身要走的人,“先吃个饭,待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完全没有给他机会再说话,挣脱开,转身就走。 蓝翎诚疑惑,“三哥,嫂子这就走了?怎么不一起吃饭?” 华亦冉没回答,转身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她问他,林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他没有告诉她,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让她知道这些。 连蓝翎诚都问过他,依照他的势力,这件事根本不用惊动到盛墨洋,而且这完全不像他的个性。 他这人最认不得输,更不会轻易求救。 可是,为了这个女人,他甘愿低头。 原来啊。这就是那个“不一样”。 白阅珺回的是自己的公寓。 他们家原本住在警|察旧局宿舍大院里,那是她爸爸白振清工作时,通过单位给的内部价买下的房子。 一大院子里住的都是单位的同事,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所以小孩子们也很容易混成一团。 她和冯铭铭、林风华,以及林越泽,算是一国的,林风华从小就扮演着大哥哥的身份,会保护她们。 而林越泽是那种沉默的骑士,看着不起眼,其实他才是真正维护四人关系的那张网。 后来,林越泽和林风华两家人一起搬离了大院,留下她和冯铭铭。 再然后,白振清去世了。她们的家,变成只有她和奶奶两人。 她的奶奶算是那个年代里的高级知识分子,曾经在大学担任教授。 因为本身是个大家闺秀,很有主见,也是坚定不移的一家之主。 即便相继失去了儿媳妇和儿子,她依旧能够把孙女好好抚养长大,供她上大学,读研究生,还打算让她继续读博士。 可是,白阅珺却突然说不读了。 其实,她早觉得累了。 当初读研究生的时候,她以“离学校近节省时间”为借口,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 现在,成了她临时的落脚点。 掏出钥匙开了门,她闻到房间里有一股很闷的气味。 随手把双肩包丢在旁边的木榻上,兔笼子搁地上,她走到窗边,推开窗透气。 而后,走进洗手间,拧了抹布,打算把整个房间擦一遍。 等全部都弄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她站在客厅中央,左右看了看,确认都弄干净了,爬上靠墙的那张木榻。 背靠着墙壁,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本来是想逃离这里,没想到,最后还是回来了。 当初,她和奶奶说不想继续读博时,奶奶问过她,“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 她的回答是,“觉得很累。” 奶奶拿起鸡毛掸子就往她身上打,撕心裂肺地吼着,“你跟我说累?读个书,你有什么好累的。啊,你说,有什么好累的!” 那天,奶奶把她的后背都打出花儿来了。她也咬着牙没再继续说。 对奶奶说出“累”那个字,已经够了。 “因为喜欢的人就要和别人结婚了,所以觉得很累,不想再呆在这里,只能逃。” 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翻了个身,横躺在木榻上。 这张木榻是她在网上特意淘的。 她这人有个习惯,进门后,不洗澡不上床。但是有时累了,总会想躺下休息片刻。 她这公寓不大,客厅里只有一张双人沙发,躺着不舒服。 所以,她特意去淘了一张很宽很长的木榻。即便她以“大”字横躺在上面都没问题。 木榻是色泽漂亮的红木做成的,上面还雕着刻花,很漂亮。 她还在网上选了图案清新的靠垫,加上原本搭配的长垫子,躺在上面,非常舒服。 她无神地思考着,该去弄些东西吃?还是继续睡下? 反正没做什么事情,不耗体力,也不饿。索性躺下,继续一动不动。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她没力气起身,也压根不想接。任由它震动着,直到停止。 可是,打电话的那位明显不愿轻易放过她。 停了还没五秒钟,电话又开始“嘤嘤嘤”地震动。 她爬过去,抓起手机,看到屏幕上冯铭铭傻里傻气的头像。 “安安!回来了吗?”冯铭铭声音很洪亮。 “嗯。回来了。” “那好,我和阿泽哥哥马上过来!” “铭铭……喂喂!” 她话都还没说完,电话被挂断了。她拿着手机屏幕,无奈笑了声。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进来一条短信。 ——我是苏驰,这周你都没有联系过我。若有需要,随时打我手机。” 苏驰是她的心理医生。 自从爸爸去世后,她会偶尔去找他聊天。其实说穿了,只为了找他拿药吃。 她有严重的失眠症。 如果不吃药,几乎可以连续好几天不闭眼。 她看了眼短信,没有理会,把手机扔到一旁。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 是冯铭铭和林越泽过来了。 她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的人一下子朝她扑过来,紧紧抱住她。 “安安,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的!” 白阅珺拍了拍她的肩膀,“喂,我们一周前才刚见过面,不要这么夸张。” 留着短发的冯铭铭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十分明亮。 “噢,只有一周吗?我怎么感觉好长时间没见了。” 白阅珺嘴角抽了抽,“你脑子不好使不是一天两天了。进去吧。” 透过冯铭铭,她看到抱着曾易川的林越泽,“小川川,来,让阿姨抱抱。” 冯铭铭对她的态度不以为然,从她身旁绕过,走了进去,毫不客气地跳上木榻。 白阅珺抱过曾易川。两岁多的曾易川用胖乎乎的手臂环住她的脖子,“安安阿姨,川川好想你的。” “阿姨也想你。” 她抱着他往里面走,回头问林越泽,“都吃饭了吗?” 林越泽比她高了一个头,笑着拍了拍她肩膀,“还没吃。待会回奶奶家,她做了饭等我们去。” 白阅珺诧异。 自从上次后背被打出花儿后,奶奶也不再接她电话,大有和她断绝关系的趋势,没想居然还让她回家吃饭。 林越泽看透她的思想,“你去古城,奶奶也念叨了好多次,就怕你没能好好照顾自己。收拾一下吧,我们回旧局。” 她没什么好收拾的,拿起双肩包,跟他们下了楼,往旧局转移。 旧局并不大,也就是四栋居民楼,一梯两户的格局。 冯明明和白阅珺两家是同一梯里的邻居,两家大门面对面,隔了没两步路。 爬上楼梯后,曾易川便兴奋地去拍冯家的门。 “外公,外婆,川川来了,快开门啊。快开门~” 里头传来脚步声,门很快被从里面拉开。冯老爹看到曾易川,开心地把他捞起来,“哎哟,我的乖外孙,你可来了!” 林越泽走过去,敲响了对面的门。“奶奶,我们来了。” 白阅珺家的门开了,鬓角发白的奶奶露出了脸。 林越泽又说了遍,“奶奶,我们来了。” 奶奶点了个头。 白阅珺从林越泽身后走出来,声音不大,“奶奶。” 一听这声音,奶奶气得举起手掌,“啪”地打在她肩上。 她穿的是吊带裙,露出了肩膀,被奶奶一拍,白皙肩头立刻出现一片红印。 白阅珺往旁边躲,她的手掌紧追不舍,一下下往她后背砸。 “你还知道回来,啊。就是说你两句,干脆不回家了。啊。谁教得你脾气这么大!” “奶奶。” 林越泽扶着老人家,想阻止她,却又不敢用力把她扯开。 奶奶又胡乱往白阅珺背后捶了两下,白阅珺干脆也不躲了。 “哎哟,老太太啊。”冯妈妈跑出来,搂住了老人家的肩膀,“别打了。你不整天念着安安。这会儿,她回来了,你又打她。” “我今天就打死这个不争气的!打死你个不争气的!” 曾易川害怕地抱紧了冯老爹。冯老爹怕小孩子受惊,赶紧把他往里面跑去。 冯铭铭则扑过去,直接搂住了老人家。 “奶奶。别打安安了。要打你就打我吧。我皮厚,不怕打。来打我。打我!” 被她这么一闹,老人家忽然笑了,推了下她,“你这个傻孩子,还有自己找打的。” 冯铭铭故意崛起屁股,“反正我被打习惯了。你摸摸,我屁股的皮可厚了。” 冯妈妈在旁边教育她,“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老不正经!” 这么一闹,奶奶的气顺了。众人拥护着她往里面走。 冯妈妈拉着冯铭铭去厨房摆弄吃的,又把奶奶熬的一大锅鸡汤端了出来。 冯老爹闻到香味,也抱着曾易川跑了过来。 林越泽和白阅珺一起陪奶奶在客厅沙发坐下。 “奶奶,安安这次是回来昕城工作的。她已经进了昕城动物保护协会了。这两天会开始上班。” 奶奶瞪了白阅珺一眼,“好好的书不读,那么急着要工作,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老太婆多苛刻你。” 白阅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觉得后背还隐隐作疼。 “奶奶,我觉得我是该工作了。不能总让你一个人累着,我也能工作养家。” 虽然气愤,但听到这话,老人家心里倒是舒畅不少。 “成了。谁指望着你养家。” 林越泽又帮腔道,“奶奶,安安是想孝敬你。” …… “好了,都过来吃饭吧。”冯妈妈朗声叫唤着,“老太太,你这鸡肉汤炖得太入味了,闻着很香。” 冯铭铭跟着拍马屁,“对啊对啊,看看我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奶奶不让白阅珺他们扶,自个儿走过来。 “喜欢吃,待会就多吃点。熬了一大锅,够吃!” 冯铭铭立正敬礼,笑道:“遵命!” 蹲坐在木椅上的曾易川也跟着做动作,“我也遵命!” 众人欢笑。 晚饭,冯妈妈做了白阅珺最喜欢的几个菜,炒槐花、粉嫩肉片、炒四季豆、咸味虾,除了鸡汤,还有很是清淡的西红柿蛋汤。 白阅珺坐在曾易川旁边,给他打了饭,一点点给他夹菜。他吃得很香,嘴边都沾了米粒,还不忘让她也吃。 冯老爹望着独自狼吞虎咽的冯铭铭,感慨道,“这怎么看,都觉得孩子不是铭铭亲生的。没见过你这种妈,只顾自己吃,孩子都不看。” 冯铭铭嘴里塞满了菜,“有什么关系,反正有人喂他就好了。” 林越泽抽了纸巾递给她,“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诶,这个嫩肉片真的超级好吃,你们也吃!” “哈哈。”奶奶笑着给她又夹了一块,“吃吧。多吃点。” “谢谢奶奶。” 因为冯铭铭吃的最多,晚饭结束,她被冯妈妈指使去洗碗。 白阅珺和林越泽坐在沙发上聊天,其他人在陪曾易川玩。 林越泽从旁边的黑色手提袋拿出一份请帖,递给白阅珺。 “我哥这个月25号举行婚礼。之前你在古城,他给我送请帖的时候,一起交给我的。” 白阅珺接过来,打开来看。 请帖是大红色的,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了一个大大的“囍”字,还有镂空的两个爱心紧紧相拥。 她的目光落在上面,看着那句“谨定于公历二0一六年六月二十五日,为林风华、凌秋举行婚庆晚宴。恭请光临!” “你要不想去,就不去了。”林越泽说道,“红包我帮你带过去。” 她合起请帖,“没事,我会去。” 既然决定忘记,那就要忘干净,断了所有念想,和希望。 第26章 第26章 莫名想起他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林越泽因为公司有事,先行离开。 白阅珺和冯铭铭又陪着曾易川玩了半天,直到冯铭铭的丈夫曾明诺来接人,这天的聚会才算真正散了。 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两人后,奶奶镇重其事地和她说,“你要在外面住,我也不反对。隔几天回来吃顿饭就好。” “奶奶。” “成了,你是我养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从小,你就比别人家的孩子安静,但是安静过了头。相比孩子们,你反而喜欢和那些小猫小狗玩。你喜欢做的事情,我也不拦着,你自己觉得开心便好。” 白阅珺离开这一周,老人家连她的电话都没接,可是心里把这件事想了无数遍。 她作为老一辈中的知识分子,一直认为人该有学问,因为那是别人永远抢不走的东西。 可是,经过这件事,她恍然发现,人生只这么长,能用在自己所爱事情上的时间本就不多。那何必强迫孩子按照自己的意愿走? 她的人生,她过得开心,足够了。 祖孙两人解开了这段时间的心结,都舒了一口气。 白阅珺陪她聊了会儿天,离开旧局,回自己的公寓去了。 出门前,她看到沙发边放着的林越泽的黑色手提袋,顺手带走。 往公交车站走去的时候,白阅珺给林越泽打了个电话,“你手提袋搁家里了。” “啊。忘记拿了。”林越泽像是在加班,那头传来翻阅文件的沙沙声,“你给我送过来。我在公司。” “成吧。” 白阅珺挂了电话,看到23路公交车刚巧进站,跳了上去。 —————— 回到昕城后,华亦冉带着蓝翎诚和季优珩去吃了顿饭,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公司,加班。 他刚签完一份文件,丢给旁边站着的助理,沈晓曼。 “明天,把玫瑰庄园上半年的营业报告交给我。” “是。”沈晓曼回答。“华总,二十五号是舒小姐生日,已经定了酒店。礼物也买好了。” 她将买的项链放在桌子上。 华亦冉看也没看一眼那礼物,反正沈晓曼买的一向不会有错,她懂得舒柏雅的喜好。 “那没事了,你可以先回去。”华亦冉接着打开了另一份文件。 “是。”沈晓曼点头,想了想还是问,“华总,您还不回去吗?您今天刚回来,而且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个会议。” 华亦冉仍旧没抬头,“嗯。” 沈晓曼深知他的性格,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在门口转身,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将门轻轻关上。 她跟着华亦冉有七年了。从她刚毕业出来那会儿,她便跟着他。沈晓曼几乎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他是华家的长子,本就是华家的合法继承人。 但因为他的父亲在外面有外遇,还爆出了个私生子,导致他母亲出了意外,成为植物人,所以,他和父亲断绝了关系,脱离华家,自己外出打拼。 为了能够扳倒华知平,他创立了P.A公司,正在努力一点点吞噬华知平的股份和权利。 他说过,终有一天,他会让华知平变成丧家狗。 许久,华亦冉收起看好的文件,起身要离开。不经意间,看到落地窗外面的世界,下着蒙蒙细雨。 他迈步走到落地窗边,看到外面华灯初上,那些犹如断了线的雨丝,徐徐落下。 是在那个朦朦胧胧的世界里,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 楼下的马路边,凤凰木夹杂在青翠的细叶间,整片整片的火红。 即便是雨丝频频落下,也没能让那片火红失色。 她穿着白色吊带长裙,站在马路对面的公车站里,缩着身体,在里面躲雨。 怀里还抱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袋。拉长了脖子,向远处张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拿着黑色格子伞,快步走向她。 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她将黑色手提包交给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两边脸颊动了动,被雨水打湿的碎发紧贴着鬓角。 华亦冉认识那个男人,林越泽。 在某次商业晚会上碰到过,还互相递交了名片。他知道,这人是林家的公子。 不过听说,也自己跑出来创业,开了家广告公司,位置刚巧在他公司大楼隔壁的隔壁。 两人说了会儿话,林越泽送那个女人上了公交车,随后转身往公司大楼走去。 华亦冉站在原地,盯着楼下的凤凰木看了好一会儿,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沈晓曼打了个电话。 “安排个时间,我去协会视察一趟。” 白阅珺在细雨中,跑回家。 一进门,将东西全数丢在客厅的木榻上。随手在浴室里抓了条毛巾,擦了擦头发。 她在木榻坐下,拿起手机看到微信有信息提示。点开微信界面,最上面的是曾易川小朋友的头像,点了下去。 是冯铭铭发来的信息,“你晚上住奶奶家吗?” 她在屏幕上按了按,发送了回复信息。 “回公寓了。刚还去给阿泽送了手提包,他忘记拿了。” “外面在下雨,你有带雨伞吗?” “没有。不过我已经跑回来了。” 信息提示发送成功,冯铭铭很快回了一条语音过来。 她用大拇指按了下语音,听到冯铭铭粗声在那边骂道,“安安,你真是够了。下雨啊,你竟然跑回去。记得回去喝点姜茶。早点休息。晚安。” 语音的末了,有着曾明诺细微的声音,“冯铭铭,不准玩手机了,快过来,睡觉!” 白阅珺笑了声。都说傻人有傻福,她觉得这句话用在冯铭铭身上,非常正确。 冯铭铭这人心思简单,即便曾经很喜欢林风华,可是,后来还是嫁给了一个自己心爱的人。 爱情是这样的,并不是非谁不可。所以,她总会开始新的恋情,把林风华忘得一干二净。 新的恋情。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脸,总是带着令人抓摸不透笑容的脸。 白阅珺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进雨水了,居然会想起华亦冉! “妈的。” 她用力摇了摇头,转身去浴室冲热水澡。 隔天,白阅珺去昕城动物保护协会报道。 昕城协会和古城协会的不同之处是,少了牧场依托。所以,内部所设的流浪动物收容所也小了许多。 即便如此,工作人员也有二十来个。 华亦冉说的倒是不假,协会里只有一个女兽医。 报道后,副会长带着白阅珺去动物诊断室。 里面的女人看到白阅珺,起身欢迎,“来了,还记得我吗?” 白阅珺虽然不喜欢与陌生人亲近,但记忆力不差,她记得这个女人,是华亦冉带去古城帮忙做宣传活动的三人之一。 “记得。之前的活动多亏了你们帮忙。” 女兽医笑道,“应该的,那也是我们的工作嘛。” 副会长这才想起来,“你们之前在古城碰过面吧,那更好了,早认识了。阅珺,你接下来就和苏青一起工作。具体工作安排,你们自己协商。到时候,苏青你交一份排班表给我。” 苏青点头答应,“明白。我待会和阅珺商量一下。” “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副会长说道,“阅珺和苏青一起熟悉下工作,有什么问题问苏青就可以。” “好的。谢谢了。” “客气什么。那我先去忙了。” 副会长拍了拍她的手臂,而后离开。 苏青给白阅珺解说了这里的制度。 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一般工作内容是给收容所的动物进行检查。 考虑到会有突发情况,其他时间,两人需要轮流进行电话值班。就是有事时,电话联系后,需要第一时间到场。 那天,白阅珺在诊断室里坐了一天,喝了三杯茶,到点按时下班。回家前,在公寓楼下的小吃店买了份刀削面。 到门口,她掏出钥匙,听到里头有细细碎碎的声音。 门开了一条缝隙,小白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快点,我要饿死了。” 白阅珺进屋,把外卖放在桌上,“我不是给你们留了四根胡萝卜了?” “都吃完了。” 小白跳上双人沙发,翻了个身,开始耍赖,“我饿了,快给我吃的!我要吃的!” 白阅珺之前没有在家里养过动物,没有现成的窝。 她拿了个竹篮子,在里面平铺了个垫子,在上面盖了一件T恤,给他们当兔窝。 反正她可以和它们正常沟通,小白虽然傲娇不过会听话,所以,她并没有将它们关在笼子里。整个房间,随便它们跑来跑去的。 她走过去,蹲在兔窝旁边看了看。原本放在塑料食盒里的胡萝卜都吃光了,一口不剩。 中午回来的时候,她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一大袋胡萝卜,不过故意锁在橱柜里,两只兔子都拿不到。 她去厨房又拿了两根胡萝卜出来,一只兔子递给一根。 自己直接坐在地上,在矮桌子上吃刀削面。 扒拉了两口,她觉得味道太淡了,跑去厨房翻出用了一半的食用醋,倒了些进去后,再吃一口,味道不错。 小白正在咔嚓咔嚓地啃着胡萝卜。 小黑在旁边说,“别吃太快。不够,我的给你。” “诶,不可以。”白阅珺不答应,“你们两个分开吃自己的。小黑,小白太胖了,不能吃那么多。” 小黑懊恼。想着,好像也是。小白越来越胖了,运动越来越困难。 小白则很不爽,“我不胖。小黑比我还胖!它要少吃点,留给我吃。” 白阅珺随手揉了揉它的头,“小黑是公的,你是母的,以后你还要生崽呢。” “哼。我不生。” 小黑急切地扒拉了它一下,“为什么?” “哼~” 桌上的手机嘤嘤嘤地震动着,白阅珺拿了过来。 是林风华的短信。 “安安,你回来了?” 白阅珺看了眼,没有回复,把手机又丢到旁边。 她继续把刀削面吃完,和两只兔子玩了一会儿,爬起来,去拿衣服洗澡。 都弄好后,她回到客厅,把小白和小黑抱到兔窝里,嘱咐它们乖乖睡觉。 而后,抓起手机,关了灯,进房间。 这套公寓是标准的一房一厅,房间不大,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后,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她是一个人住,倒无所谓。 躺在床上后,她拿着手机,又点出了那条微信。 安安,你回来了? 她在回复框里打下一个“嗯”字,想了想,又删掉。最后,干脆连那条信息也删除。 退出微信界面,本想点邮箱查看邮件,不小心点到旁边的信息图标。 信息的界面被打开,最上面的那条信息是陌生人发来的,日期是昨天。 ——明天,到协会报道。 很简单的一句话,连署名都没有,可是她却立刻能想到是谁发来的。 其实想想,她还欠他一句“谢谢”。 当初,惹怒林昊的人是自己,收拾残局的却是他。 白阅珺深呼吸。设了个闹钟,随手把手机放在旁边桌子上,拉来被子盖在头上,睡觉。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三哥会再出来啦啦啦~ 感情戏紧接着来~ 第27章 第27章 会长的特权是徇私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白阅珺记得旧局楼下有一棵树。 小时候,为了掏树上的鸟巢,林风华像只猴子一样,咻咻咻地往上爬。站在树杈处,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鸟巢掏起,护在怀里。 跳下来后,直接跑到白阅珺的面前,“安安,给你。” 白阅珺看了眼旁边呆呆的冯铭铭,抓着林风华的手腕,将那鸟巢推到冯铭铭面前,“铭铭,给你。” 冯铭铭咬着手指,笑嘻嘻地问林风华,“真的啊?” 林风华懂得了白阅珺的眼色,只能说,“嗯,给你的。”然后,将手里的鸟巢轻轻放在冯铭铭的手里。 鸟巢里的那两只麻雀,缩在边边,很害怕。冯铭铭很轻很轻地抚着它们的头,“不要怕啊。我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吃掉你们的。 白阅珺看着它们,笑了。 冯铭铭看到任何动物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能不能吃?所以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挺不容易的。 再大点,他们不喜欢爬树掏鸟窝了,而是跑去郊区的荔枝林偷摘荔枝。 林风华和林越泽负责爬上树摘果子,她和冯铭铭站在树下,拿着校服外套接荔枝。 他们都是学校篮球队的,投篮一个比一个准。比大拇指还宽的红壳荔枝一个个掉进衣服里,她和冯铭铭笑得合不拢嘴。 看荔枝园的大叔远远地跑过来,还边叫着,“臭小子,今天让我逮着了啊!不学好的坏小子!” 林风华和林越泽听到声音,慌忙从上面跳下来,一人抓起一只手,撒腿就跑。 夏天的风吹拂在脸上,黏黏的,热乎乎的。 林风华拽着她,一直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忽然被往后拽,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她抬起头,看到华亦冉在对她笑。他说,“我要你。我要你的身体。”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被华亦冉丢在地上。然后,他压了过来。 她咬牙切齿,“混蛋,你放开我!” 华亦冉笑得更响亮,手掌压在她胸口,使劲揉捏。 “你觉得我会放开你?我说过,我看上你的身体了。我一定会得到。” 她蹬腿踢他—— …… 用力过猛,整个人弹身而起。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墙上的空调发出“呼呼”的声音。 白阅珺伸手抹了把脸,灵魂附体,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房间。她在睡觉。 可是,居然会做那样的梦。 梦太真实,她还可以感觉到胸口隐隐作疼。 旁边矮桌上的手机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她抓过来,眯着眼睛看到上面出现了“林风华”的名字。 她觉得累极了。身体往下滑,再次躺在床上。 不想接电话。 被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震动了片刻,停了下来。 但随即,又震动起来。 白阅珺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电话。“喂?” 那边一片沉寂。 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回应。但那头有轻轻的呼吸声,昭示着那人正在听的事实。 “林风华?” 过了好一会儿,林风华才出声,“还没睡觉?又熬夜。” “没有。被手机吵醒的。” “对不起。” 白阅珺抓了抓枕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什么事?” “安安。” “嗯。” “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回。” 这种问题,有很多种回答。 “我很早就睡了。”“当时在忙,后来忘记回了。”或者是,“啊,我没回吗?我记得我回了啊。” 但是,她什么借口都没说,直白回答,“不想回。” 那头顿了下,声音显得很疲惫,“安安,我好想你。” 白阅珺,“请帖我拿到了。” “安安,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地步?我怎么会把你丢了?” 白阅珺咬着牙,“婚礼准备得怎么样?” “安安,我忘不了你。我真的没有办法忘了你。你教我怎么做?教我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教我怎么不让你留在心里。你教我。安安,你教我……” 白阅珺总算听出来了,他喝醉了。 “安安,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安安。安安……” 她没说话,把电话挂了。 那一晚上,她再没睡着。 隔天下雨了,她拿着雨伞挤公交车,差点迟到。等她到办公室,看到苏青已经在了。 苏青正在吃面包,“来了。你吃了吗?要不要吃面包?” 她摆手,走到旁边的柜子边,把包丢进去。拿纸巾擦了擦,抓出柜子里的白袍,套在外面。 “怎么吃面包啊?没吃早餐吗?” 苏青抓着菠萝包,咬了一大口,“没吃。来不及。这雨下的真是闹心。” 白阅珺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事,我想去后面收容所看看。” 她昨天去走了一圈,里面多半都是收留的流浪猫和流浪狗。毕竟在城市里,其他丢弃的动物比较少见。 流浪猫狗大多都是身体有残缺的,她想去给它们做做检查。 苏青吃完面包,喝了口水,“今天早上得开会,下午你再去吧。” 白阅珺刚来不知道以往的会议程序是怎样,并没有多问,点头答应。 苏青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听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留着短发,看起来还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似的。 她解释道,“平常不怎么开会的,除了有什么事情要讨论。听说是综合部那边收到了一封邮件,和虐待动物有关,所以副会长找大家过去,商讨商讨。” “嗯。明白。” 苏青从抽屉拿出一张A4纸,“对了,这是这个月的排班表。电子档我发到你邮箱了。” 白阅珺接过来,低头看。 “反正诊断室就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好排的。工作日正常上班,其他时间,轮流电话值班,包括周末。要是有外出的工作,也是一人一次这样轮流。真有有什么困难,互相商量下,保证有人出任务就行。” “好的。” 两人聊了会儿,内线电话响起。苏青接了电话后,对她说:“走吧,副会长说现在去会议室开会。” 白阅珺端起水杯,跟着她往外走。 “听说今天会长要过来。” 白阅珺诧异,“会长?” “对啊。华亦冉会长啊。” 简直当头一棒。 她忽然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梦,觉得胸口发闷。怎么偏偏是今天? 苏青没有察觉她的脸色,兀自说道:“上次在古城,不是有人来闹事吗?听说华会长帮你挡住了一条凳子呢。我没看到,太可惜了。” 白阅珺笑。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可惜的事情吧。 “有没有被我们华会长迷住了?他很帅吧,长得又高又壮,太爷们了,关键是有爱心,还有钱。我们协会好几个单身的妹妹都暗恋他!” 她抿嘴。 心想,那是她们没看到他讨厌的一面。 进了会议室,她跟着苏青找了个位置坐下。左右看了看,发现华亦冉还没到。 副会长将白阅珺介绍给大家,又过了一遍场面话。 五分钟后,从会议室门口走进来一男人。 他双手插兜,神色傲然,明明没有吭声,那样静默地走进来,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副会长随即迎了上去,“会长,来了。” 华亦冉拍了下他的手臂,走到正中间的位置,毫不客气地坐下。 “上周去了古城,没参加周会,今天算补上了。” 副会长在他右手边的椅子坐下。 “听苏青他们说,活动还挺成功的。他们拍了很多照片,我看着挺好的。” 华亦冉笑,“活动是不错。让宣传部写篇宣传稿,结合图片,传到网站主页。我们下个月的宣传活动,也可以考虑类似的创意。” “是,我已经让他们写了。关于宣传活动,我们会拟出计划,到时发给你看看。” 华亦冉点了下头,问:“说是综合部收到了一封邮件,具体是怎么回事?” 副会长点名综合部的负责人,让她回答。负责人也是个小女生,好像因为华亦冉在场,有点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 半响,才把事情说清楚。 PA网站上留有昕城协会的联络邮箱,供外界各方联系使用。 协会安排了人员,每天都会登录邮箱查看。一般的邮件都是各个单位之间的合作内容。 前两天,邮件里出现了一封“求救”邮件。 邮件是一个自称为“阡桥村魏芳”的女孩发来的。 魏芳在邮件里自我介绍说,她是昕城十四中学高一13班的学生,家住昕城市北槐县阡桥村。 他们家里本来养了一只土狗,养了有五六年了。 两周前,他们家的狗突然不见了。她和弟弟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 直到上周周六,她去同学家玩,看到同学家院子里有一条狗绳子,就是他们家狗脖子上戴着的那条。 她质问她同学,才知道是她同学的哥哥把狗抓走了。 她要和同学哥哥讨狗,同学的哥哥凶巴巴地骂她,还说狗已经被宰了,让她不要去外面瞎嚷嚷,不然就要杀了她。 她很害怕,可是不甘心。 她偷偷跟过那男生几回,发现他们在村外一处破房围了个场子,专门偷狗,杀了拿出去卖。 她说,那天她躲在房子外面,听到里头好几个男的,拿棍子打狗。狗疼得嗷嗷叫,他们打的越发厉害。 那只狗就那样活生生被打死了。 综合部负责人,“这个魏芳说是在空间里看到了我们的宣传广告,好不容易在协会网站上找到了邮箱,给我们发了求救邮件,希望我们能去救救那些被抓走的狗。” 副会长气极,握拳砸了桌子,“太可恶了。就是有这种专赚黑心钱的人,小动物们才过得这么可怜。” 白阅珺赞同。 这种人,明明有强壮的身体,却不愿意劳动赚钱,专走这种歧路。 “会长,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辜负这个女孩对我们的信任。” 华亦冉一手搁在桌子上,思考片刻。 “先派几个人去实地考察,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这件事既然发到我们这儿了,我们当然不能不管。但是也不能帮了倒忙。我们要救下那几只狗容易,关键是我们走后,他们会不会继续干这勾当。而且,魏芳给我们传了信息,她会不会被报复?这些都要考虑周到。” 众人点头附和。 “下个月我们自己也要举办宣传活动,你们现在手里头的工作已经结束没有活儿的,举手我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只有副会长、苏青和白阅珺举起了手。 直到这时,华亦冉才转头看了白阅珺一眼。 “那下周白阅珺和我先去考察。苏青留守,诊断室轮班顶替的人员,让副会长安排。有没有问题?” 副会长欢喜道:“没问题。” 苏青也点头表示接受组织安排。 他们家里都有儿女,最不喜欢出差的工作。 上次去古城出差一周,已经是苏青的极限了。华亦冉自然不会再安排她出去。 华亦冉随即说,“那就这么决定了。具体时间我再通知。” 白阅珺:“……” 她还没发表意见呢。 第28章 第28章 送你回家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华亦冉明显是故意的,开完会直接离开,连让她推迟的机会都不给。 白阅珺也没太在意,下午跑去后面收容所给流浪狗做检查,忙到六点才结束。 回到诊断室发现苏青已经走了,她换好衣服,自己下班。 走出办公室大门,迎面吹来一股热浪。 白阅珺迈步要往公交站点走,听到旁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转头,看到林风华朝她走来。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T恤,身下是简单的牛仔裤。短短的头发,黝黑的肌肤,让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硬朗。 只是他眼角的神色,让她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她站在原地不动。 他双眼紧紧盯着她,走到她跟前,叫了声:“安安。” “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和你说。”林风华顿了下,“找个地方坐?” 协会右边的街道边,有个小公园。林风华领着她往那边走。 两人在长条凳子上坐下。 林风华双手交握,身体往前倾倒,手肘抵在膝盖上。视线落在前方的一片树丛上。 “你最近还好吗?” 白阅珺看得出他的异样。 他一直不是个很好的掩饰者,只有冯铭铭那样的笨蛋才看不透他。 她仰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空,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 她的声音却毫无波浪,“挺好的。” “阿泽说你还是在动物协会上班?” “嗯。” “你从小就喜欢小动物。”林风华笑了声,“有次白叔叔买了只鸽子回来给你补身体,你却哭着喊着要养下来。” “嗯。” 因为她的不配合,话题再次终止。 他们一个僵硬地靠在木凳子上,一个身体往前倾,就像是两条射线。 即使有相同的交叉点,所走去的方向却不同,并且从此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许久,林风华再次开口,“凌秋怀孕了。” 雨明明停了,头顶上却忽然响了一声雷。 “我们决定生下他。”林风华非常坚定地说。 “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我们是以什么心态开始,为了孩子,我们必须结婚。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让他带着爱来到这个世界,快乐地成长。” 白阅珺:“这样很好。” 林风华依旧看着前方,没有回头看她。 他说,“安安,从小我就特别喜欢你。我曾经以为我会喜欢你一辈子,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等你。当初你说让我去选择别人,我去做了。我只是以为,只要你还是一个人,只要铭铭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我一定可以重新回到你身边。” “但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因为一心一意只爱着你,所以我看不到其他任何人。可是,我让自己的女朋友有了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她从来不奢求我能给她爱,我也说过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爱上她。可是,对于孩子,我不行。” 他终于直起腰,转身看向低着头的她。 “安安,我曾经说过,我永远都会陪着你。对不起,我要违背那个诺言了。安安,我不能再爱你。从明天开始,我需要去爱别人,去照顾我和她的孩子。” 白阅珺非常不适时宜地轻笑了声,“那些小时候说着玩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你安心结婚,我说不定也快了。” 林风华先是震惊,随即眼眸暗淡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确认般问了句,“你有男朋友了?” “嗯。以后有机会带来给你看看。” 眼里最后一缕光消散开,林风华脸色非常难看。 局面再一次陷入安静。 手机毫无预兆地响起。 林风华掏出手机,“小秋?……嗯,我马上回来了……好,你放着吧,我回来洗。嗯……在回来的路上了……”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安安,我……我得走了。” 白阅珺笑,“行。” 他看了她一眼,站起身。 凤凰木的路上,那个男人抹了把脸,咬牙,往路的尽头疾步而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头顶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雷声。硕大的雨水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 白阅珺抬起头,雨水拍打在脸上。 她恍然想起来,小白和小黑还在家里等她。慌忙起身,快步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公园门口,一个身影朝她跑来,头顶上的雨水停止落下。 她抬起头,看到华亦冉抓着西装外套,盖在两人头顶上。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也没带伞?” 这时,她才想起来,早上带出门的伞还在包里。可是,她现在不想撑。 她没有回话,迈步往公交站走去。 华亦冉勾住她脖子,把人拉了回来,指着相反的方向,“走这边,我车停那儿。” 说罢,搂着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而去。 白阅珺:“……” 他的手臂环在她脖颈上,手掌大大咧咧地贴在她右胸口上方。 她去拉他的手,他却故意勾得更紧,“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下雨天连雨伞都不带。” 她剐了他一眼,“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 他笑了声,手掌突然往下。夏天的衣服很薄,手掌捂住,可以摸出内衣的轮廓。 “胸大手感就是不一样。” 这动作太让人措手不及,等白阅珺伸手想阻止的时候,他已经快速移开。 她抬腿去踩他的脚,被他躲开。又顺势往他小腿踹了一脚。 力气很大,但华亦冉屹立不倒。 他皱眉,“你他妈白长了大胸,半点女人味都没有。” 她懒得理他,转身要走,又被他拖了回来。 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从后面搂住她,整个人被他困住,“下这么大雨,你还要去挤公交车?送你回家。” 这次,他用了力气,把人拽到停车场,塞进车里。 他跟着跳上车。 雨水洒落在车窗上,犹如小波浪般往下滑落。 白阅珺观察了片刻,终于转头问旁边的人,“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怎么不能在那里?”华亦冉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看到?” 白阅珺心想,你谁啊,我为什么要顾及你? 下班前,华亦冉开着车,到了协会门口。等到快六点,才看到她走出来。 却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 看着他们进了公园后,他竟然还有耐心等在外面。 后来,那个男人自己走了出来,她却没出来。他下车进去找了一圈,没找到。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在公园门口看到了那个身影。 不是没有看过她狼狈的样子,可是,这一次的她却那么落寞,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扁扁的。 他想,这个女人只有遇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天雷勾地火地变成活跃的火山。 他想得一点不错。 只要几句话,就能让她变回那个尖牙利嘴的女人。 “你家在哪里?”他问。 “在前面公交站放我下就行。” “住哪里?” “甘棠名苑。” 他挑了挑眉,“什么路?” “泉州路。” 华亦冉点了下头,伸手按了下导航。 白阅珺察觉,问:“不知道在哪儿?” “知道。” 泉州路他怎么不知道,只是那条路都是交错的巷子。而且,他真不知道所谓的甘棠名苑具体在哪儿。 她发现,原来他的抓摸不透都是虚张声势。 遇到不喜欢提的事情,就顾左右而言他,而现在,明明不知道,还要佯装是“昕城通”。 她揶揄,“你不是在那里读的大学?居然不知道?” 他反驳,“你当我和你们一样闲,有事没事还能跑去做义工?” 白阅珺冷笑一声,“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男人要坦然。” 他转头瞥了她一眼,“坦然?你想见?” 白阅珺:“……” “去你家?” “你文盲啊,那是坦诚相见。” 华亦冉笑开,“对。坦诚相见,去你家。” “!!!!” 她瞪了他一眼,再一次觉得,和他说话,完全是没脑子的行为。 可过了会儿,她又忍不住问,“你一直这样?” 他反问:“怎样?” “见到女人扑上去就抓人家胸,完了还说看上人家的身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人家会觉得你是变态。” “嗬。难道不是你先投怀送抱的?” “那不是投怀送抱,是抓贼。” “我是贼?” 白阅珺无奈的深呼吸一口气,“……虽然最后发现不是。” “扯那么多借口。还不是投怀送抱了。” “……” 协会的办公地点离大学城,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很快开进了泉州路。 他边开车,边往外面张望,开了五分钟都没找到甘泉名苑的大门。 上次在古城被绑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明明知道路,却因为她没主动开口问故意不说。 吊了这么几分钟,她报了仇,面带笑容地说,“我家在泉州路和大学路的那个岔口。” 华亦冉无声握紧方向盘,笑她,“幼稚。” “没你幼稚。” 他呵了声,打方向盘,将车倒退进右手边的一条巷子,转了方向,往回开。 车开到四岔口,她喊停,指着路边的一栋大楼。 他抬头,看到大楼上面挂着的牌子,写着“甘棠名苑”四个大字。 华亦冉气结。 她笑容更甚,指着旁边的大楼,“这就是甘棠名苑。” 一排大楼而已,不是规划整齐的小区。 她摆摆手算谢谢,推开门下了车。 走到大门,掏出钥匙,发现那男人跟在自己身后,再转头看,发现他就那么把车停在马路边。 大雨中,那辆车显得特别孤寂。 “这边不能停车。会被拖走。”她好心提醒。 他无所谓,“让他拖。” “……” 他催促道,“快开门。” 白阅珺可不想感冒,转动门锁,拉开门进去。 男人紧跟而入。 楼道里安装的是声控灯,往上走一层灯亮一层。 浑身湿透,身后还有个“变态”,白阅珺觉得今天自己真他妈背。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在说为啥没人看,我自己觉得应该是我写的不符合大众口味,萌点不够,而且感情进展比较慢? 不过看到你们说故事还可以,我就很开心了。 我写的,一直都是我自己很想写的故事。 我会努力融入新元素,但会动笔,肯定也是那个故事本身是我自己很喜欢的。 希望再被提及时,能不辜负那些打开文看下来的人吧。 我不是还有你们么。 文我会好好写的,至少不能让自己,让你们失望。我也是读者,明白那种看到一个好故事的欢喜。 所以,安心看吧。我坚持日更完。 小白:太棒了,鼓掌鼓掌!想念我和小黑的小剧场么,那就继续支持哈~ 小黑:肿么都觉得评论比正文精彩,没看评论的,可以看看! 第29章 第29章 干架??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爬到六楼,头顶上的灯因为脚步声骤然亮起。 白阅珺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他嘴角还噙着笑,像是早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插入钥匙,快速转动门把,闪身进入,反将门关上。 但还是来不及,一只宽大的手掌抓着门,往后压,推开了一条缝隙。 声控灯再次暗下来。 黑暗中,华亦冉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就这么对待冒雨送你回家的好心人?” 她不吭声。 两股力量僵持着。 两分钟后,她突然松开了手。 按下墙上的开关,客厅亮起灯,她兀自转身,走进浴室,抓了毛巾擦头发。 华亦冉顿了顿,走进去,将门关上。 玄关处,那个女人的单鞋还丢在中间,其中一只鞋反面扣在地上。旁边鞋柜上有黄色的拖鞋,他自己拿了双换上。 去协会前,他换了套休闲服,现在全身湿透。大夏天的,也不冷,他没有在意,往里面走去。 这是个标准的单身公寓。 进门有个小玄关,浴室和厨房在右手边,左手边则是不大的客厅,再往里面是卧室。 客厅应该就十来平米,靠近玄关处有一套双人沙发,搭配一张小矮桌,再往里面,搁着一张很宽的木榻。 除此外,客厅只剩下一条宽过道。 白阅珺从浴室里出来,扔给他一条毛巾,自己走进了卧室。 华亦冉拿毛巾擦了擦,看到客厅角落里有个空兔窝。巡视一遍,看到那两只兔子从木榻上的空调被里探出头。 他走过去,捞起小白,笑道:“那女人还挺喜欢你们的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他身上湿哒哒的,小白不喜欢,跳回木榻上,甩了甩被沾湿的耳朵。 “才没有,她不喜欢我,整天克扣我的胡萝卜!” 华亦冉听不懂,揉了揉它的头。 “还挺不认生的。” 小白“哼”了声,跑回小黑旁边,趴在它身上,伸了个懒腰。 它知道这个男人喜欢白阅珺,所以他和她是一国的。它才不要和他多说。 白阅珺完全没管那男人,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发现他蹲坐在矮桌前的木凳子上,湿T恤的袖子被撂到肩膀上。 正悠悠哉地喝着瓶装咖啡。 还挺识趣,没弄湿她的沙发。只是那么高大的男人蹲坐在矮木凳子上,样子有点滑稽。 白阅珺:“……咖啡哪里来的?” 他指了指厨房,“冰箱里拿的。” “!!!!!”真没把自己当客人。 她洗了头发,湿哒哒地垂落下来。 边擦头发边走到沙发坐下,“地址知道了,房门也进了,适可而止。” 华亦冉抬眸看她,眼眸冷如冰霜,那表情像是在问:“你在和我说话?” 她却不怕,“该走了。” “大雨天送你回来,都不招待,就赶人走?” 她指着他手上的咖啡,“这不是?” 他大义凛然,“这是我自己拿的。” “但那是我的。” 华亦冉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双手压在矮桌上,脸靠近。在她唇边说,“招待结束,办正事?” “你有病?” “你给治?” “我凭什么要?!” 他身体又往前靠近些,“我说过,老子看上你了。” 随后,嘴唇贴近,碰上她的。他调整了角度,用力吸允。看着很辣,其实很湿|润。 她用了力气才推开他,磨牙,忍无可忍,“艹!” 他笑,“嗯,操。我操|你。” “你妈!” 他收敛笑容,“之前你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告诉你。我妈别人骂不得,下次别骂我妈。不然我操|死|你。” “……疯子。毛病!” 那之后,华亦冉给她打过电话,直接被她拉黑了。 白阅珺甚至还想,自己绝对不要和他有牵扯。 6月25日,林风华结婚的日子。 那天是周六,本来不用上班。 可白阅珺临时接到电话,有人往收容所送了只流浪狗。 说是之前在马路上被车撞了,一直没有治疗。今天有路人看不过去,将它送到了收容所。 白阅珺急急忙忙跑回去,给流浪狗做检查,详细包扎了外伤。 忙到了下午五点多,匆忙打的赶去百汇酒店。 冯铭铭等在酒店门口,看到下车的白阅珺,冲了过去。 “快点快点。”她凑过去闻了闻,“你身上有味道!” 她问:“给我带衣服了吗?” 冯铭铭点头,“带了。我带你去房间换衣服。” 晚宴期间新娘要多次换礼服,来参加晚宴的还有很多老人,林风华特意在楼上开了几个房间,供人休息。 但是,白阅珺不想去那里。 让冯铭铭去拿衣服下来,她进了女厕所,换好衣服。 晚宴在七楼的餐厅。 冯铭铭之前已经进去过一趟,她丈夫和儿子都找了地方入座。所以,她知道里面的状况。 坐电梯的时候,冯铭铭拽着她,提醒,“他们站在门口接客呢。” 白阅珺笑,“你紧张什么?” “啊?我有紧张吗?我没紧张。” “那你发什么抖?” 冯铭铭仰头挺胸,“我有什么好紧张的……诶,我看看啊,妆没花,口红颜色很好看。嗯头发也可以。噢,味道也没有了。很好很好……” 白阅珺捏了捏她的肩膀,“铭铭,我觉得我够漂亮了。这种自信还是有的。” “没错没错。我们家安安最漂亮!” “还有,我们是去参加婚礼晚宴,不是去砸场的。” 冯铭铭恍然大悟。好像也是。 白阅珺比冯铭铭想象的还要镇定。 出了电梯,看到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两位新人,她淡然上前,递给红包,说了句“恭喜。” 在后面的客人来之前,带着冯铭铭进去了。 整个晚宴过程,白阅珺的注意力都在曾易川身上。她照顾他吃饭,照顾他上洗手间,陪着他玩…… 敬完酒,凌秋刻意过来嘱咐他们不要走,待会继续下一摊。 冯铭铭问她要不要找个借口先撤了? 她说无所谓。 结束晚宴,他们几个人转移到楼下大厅,等车。 林越泽今天是伴郎,还在楼上照顾快喝醉的林风华。 白阅珺抱着曾易川坐在沙发上,和他玩剪刀石头布。 冯铭铭喝了点酒,正在垃圾桶边吐,曾明诺在照顾她。 过了会儿,凌秋送客人下楼。看到白阅珺,特意走过去打招呼。 白阅珺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和曾易川玩。没打算多理会。 凌秋坐在旁边,主动开口问:“听风华说,你回来昕城工作了?” 她边和曾易川玩,边回答:“是啊。” 凌秋笑,“我还以为你逃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这次,白阅珺没理她。 过了好一会儿,凌秋又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凌秋忍住,笑了笑,“风华说你交了男朋友?” 她心道,关你屁事。 “真的交男朋友了?还是为了让他安心?” 白阅珺脸色沉了下来。 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曾易川抓着她的大拇指,问:“安安阿姨,你怎么了?” “没事。川川累不累?” 她重新扬起笑容,指着蹲在旁边垃圾桶吐的冯铭铭。“阿姨有点累了,你去找妈妈和爸爸玩,好吗?” 曾易川看了看旁边的凌秋,回头望着白阅珺的眼睛,点点头。自己从椅子爬下来,往冯铭铭和曾明诺跑去。 白阅珺收敛起笑容,“凌秋,你觉得这样有意思?” 凌秋冷笑,“是挺没意思的。都决定分开了,干嘛还这么纠缠不清?难道你是想和他藕断丝连?” 她怒极反笑,双手环抱胸前,声音冰冷无比。 “凌秋,你今天能在这里结婚,第一个要感谢的人是我,第二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凌秋咬牙,瞪她。 她只当看不见。 “你别忘了,当初林风华会选择你,是我开的口。我们不是分手,因为我们从没开始过。但有一点,你要记清楚,如果不是我不要他了,你是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 凌秋握紧拳头,精美的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的肉里。 “啊,我忘了。他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你,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要不是你有了孩子,他永远不可能娶你。恭喜你,耍心机还是有点用处的。” 凌秋盛怒,挥手要甩她巴掌,却被她抓住了手腕,狠狠甩开。 白阅珺嘴角带笑,“你脑子秀逗?” 她指着凌秋的鼻子,“凌秋,我告诉你。你有本事就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别来惹怒我。我气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你哭也没用!” 她嘴角抽了抽,环抱手臂,重新往后靠在沙发上。 抬眸的瞬间,看到跟前站着的男人。 他双手插兜,俯视她,“你在这里干吗?” 他看了旁边的女人一眼,“打架?” 今天是舒伯雅的生日。 舒伯雅从小老爱缠着他,算是他唯一玩得来的妹妹。为了给她庆生,他让沈晓曼在这儿定了个包厢,请大家伙吃饭。 下楼的时候,大家还叫唤着要去唱歌。华亦冉没理他们。 蓝翎诚忽然拽着他的胳膊,“三哥,那不是三嫂吗?她们在干吗?打架吗?” 华亦冉转头,看到那个女人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 她今天的穿着沉稳许多。 米色的连衣裙,头发披散下来,发尾微卷。还刻意化了妆,涂着大红色口红。 蓝翎诚看白阅珺旁边的女人盛气凌人,像是恨不得把白阅珺撕碎的样子,着急问道:“三哥,我们要不要去帮嫂子?” 华亦冉轻笑,“不用。” 这个女人打架怎么可能会输? 白阅珺当真没料到会在这儿碰到这讨厌鬼。 在她呆愣的时候,华亦冉低下头,一手捏着她下巴,抬起。望着她的眼睛,说:“今天还挺漂亮。” 第30章 第30章 只是交易?! 第30章只是交易?3645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昏暗的包厢里。 头顶的五彩灯胡乱闪烁,晃得白阅珺头疼。 蓝翎诚硬拉着季优珩到桌子前面唱歌,曲目是男女对唱的《不得不爱》。 季优珩转身想走,蓝翎诚拽住了他的衣角。 蓝翎诚一人分饰两角,还特别傻逼地学女声音调,频频破音。 季优珩一脸生无可恋。 白阅珺扶额,为季优珩觉得丢人。转头,看到正搂着自己的男人。 更无奈。 原本,他们两队人马在百汇酒店大堂碰上。 那个男人抓着她的下巴,说她今天打扮得还不错。旁边的凌秋呆愣后,问:“他就是你男朋友?” 白阅珺不想理她。 这时,电梯刚好打开,林越泽扶着林风华走了出来。 看到华亦冉,林越泽稍感意外,“华总?” 华亦冉松开手,起身,对林越泽点了个头,“林总,真巧。” 林越泽笑了笑。视线转而落在白阅珺身上。 她一脸迷惘。 原本快晕厥的林风华不知怎么,忽然清醒了过来,盯着华亦冉问,“安安,他就是你男朋友?” 白阅珺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风华和凌秋在一起久了,也被她传染了“愚蠢”的病症。 可是,这样也挺好的。 她顿了顿,站起身,往前迈出一步,与那人并肩而站。 “对,是他。本来还说要介绍你们认识,今天碰上,也是巧了。” 华亦冉身体僵了僵,视线却依旧清明。 他对目瞪口呆的林风华伸出手,“恭喜了,林先生。新婚大喜。” 林风华怔了怔,伸出手,“谢谢。” 华亦冉笑,搂住旁边女人的肩膀。 “今天朋友在这儿过生日。我刚还说得过去走一趟,她又说不用,红包送到心意就到了。” 林风华脸部僵硬,“是啊,心意到了。” 林越泽和刚吐回来的冯铭铭,见状都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状况,安安这女人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凌秋忽然起身,“既然是安安的朋友,那待会唱歌一起去吧?” 华亦冉转头看白阅珺,笑得诡异,“好啊。” …… 随后,两队人马莫名其妙聚到了一个KTV包厢里。 在蓝翎诚点了首《渡情》后,白阅珺实在受不了,起身去洗手间。 他们定的是超级豪华包厢,洗手间在里面。 她走进洗手间,华亦冉跟进去,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把门锁上。 “你……” 他推了她一把,双手压在洗手池上,将她困住。 她身体微微往后靠,尽量远离,但眼神却毫不退缩。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男人?” 白阅珺顿了顿,反问:“你不是看上我了?” “这两件事有关系?” 白阅珺默。 “怎么,突然想和我试试?” “……” 他盯着她,“那个新郎和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 “以前什么关系?” “没关系。” 他咧嘴笑,“那他两只眼睛盯着你,跟着火似的,恨不得吃了你?” “你看我,也眼睛跟着火似的,老想吃我。” 他笑出声,“那给不给吃?” “不给。” “为什么不给?” “凭什么要给?” “你自己说我是你男人。这不是默许?” 白阅珺哑然。 逻辑哪里出了问题? 为了显得精神,冯铭铭特意监督她上了浓妆。 一双眼睛原本总是冷若冰霜,抹上墨彩,在明亮的灯光下,竟然有了秋波起伏的意味。 他低下头,贴上那烈焰红唇。手掌收紧,掐住她屁股,把人往上抬。 当真要将她吞进去似的,用力吸允。随后,撬开她的唇,舌尖灵活窜入,勾住她的。 不是没有接吻的经历,但那时只是蜻蜓点水。完全不像眼前这人,霸道,用力,跟猛兽一样。 白阅珺懵了懵。 双腿被他拽起,环住他的腰时,她无意识地哼了声。 他微微离开,笑说:“身体比你这张嘴诚实。” 完全没等她反驳,双手箍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拉过来些。裙子撩起,手攀上高峰。 “嗯。” 见她有反应,他下手更重。五根手指头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捏着那细腻,使了劲地折磨她。 白阅珺抓着他肩膀,头不自觉往后仰。头顶上的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梦。 梦里,他也是这样使劲地捏她。力道一摸一样。 好一会儿,那力量消失了。 她感觉到有一股炙热渐渐往下,闯进裤子里,勾住了最边缘的地方。 她咬住了嘴唇。 生平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像是有一股力量将她紧紧包围。她恨不得他更用力些。 抓着他肩膀的手,更加用力。 他在她嘴角亲了一口,问她:“爽不爽?” 她咬唇不答。 手指忽然往里勾,她的身体跟着颤了一下。 他笑得更甚,“想要?” 她依旧没吭声。 “刚刚还说不让吃,现在给吃了?” 她胸口起伏,在他的动作里,开口:“今天你是我男人,作为交易,身体可以给你。” 他停住,冷着声音,“交易?” 白阅珺脸颊泛红。 他骤然抽出,一股空虚感犹如潮水涌来,瞬间将她淹没。她心底竟然觉得有点失落。 “你说这只是交易?” 她捏紧了拳头。 他用那只湿漉漉的手捏住她的脖子,“利用我就算了,你她妈说这是交易?” 她甩开他的手,将裙子拉下来。挪了挪身,伸手抽了张纸,擦干净脖子。 他眼睛暗淡无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白阅珺,你她妈有种。” —————— 那天不欢而散,白阅珺从黑名单里,把他的号码翻出来。但他却再没给她打过电话。 冯铭铭喝醉一次,被曾明诺关押了好几天。闲着没事就打她电话,逼问她关于“男朋友”的事情。 这事,白阅珺和林越泽实话实说了。因为他脑子好使,她自认骗不过他。 但是对冯铭铭,白阅珺却打了马虎眼。没说“是”或者“不是”,只说现在还没真的确定。 除了林风华那茬,这算是冯铭铭第一次听她说交了男朋友,明显比她紧张,还特意让曾明诺去问了华亦冉的消息。 然后,顶着“八卦闺蜜”的称号,特别郑重其事地来转达。 “华家晨明企业,你知道吗?就是专门卖家具的那个。听说那个人是华家的长孙!还挺有钱的。” “噢。”白阅珺应得漫不经心。 “不过我老公说他很早之前就离开华家了。十年前,他突然公布和他爸爸断绝父子关系。我老公说,圈里有传是因为他爸爸出轨害了他的妈妈,所以他特别恨他爸。差点就解除法律关系了,可是被他爷爷拦住了。你不用担心啊,我老公说,华亦冉的爷爷公然宣布过,华亦冉将是晨明企业未来的继承人,所以他会一直有钱的。” 白阅珺想起他对妈妈的在意。 “那他妈妈呢?” “不知道啊。我老公没说。对了,我老公还说,他现在自己开了个公司,叫什么A,反正就是做对外贸易的。听说也很挣钱!” 白阅珺笑她,“你什么时候对钱这么感兴趣?” 冯铭铭在吃苹果,咔嚓咔嚓啃着。 “我不感兴趣,我替你感兴趣。你不是说你工作是为了挣钱养奶奶吗?那要是你老公有钱了,你就可以不用工作了。” “嗬。然后跟你一样,天天在家让老公养是吧?” 冯铭铭很开心,“对啊对啊。再然后,你就可以经常和我玩了。” “不好意思,我的志向是当个伟大的兽医,不是猪。” 冯铭铭:“……” 冯铭铭很愤怒地挂了她的电话。 白阅珺笑了笑,把手机丢进柜子里,又把身上的白袍脱掉,塞进去。拿了件灰色工作服穿上,拿起工作药箱,往外走去。 在门口和苏青碰上。 苏青问她:“去后面收容所?” “嗯。我去给那天送来的狗重新包扎下伤口。” “伤得很重吗?” “要是出了车祸后,立刻送来,还好医治。现在那腿的骨头都长了,应该是瘸了。其他外伤还好些。” 苏青叹了口气,“还好是送这儿来了。要继续在那路上呆着,指不定又出什么事。” “是啊。” “噢,对了。刚碰上副会长,他让我告诉你。准备下,后天去阡桥村。” “嗯。好。” “本来不是说华会长和你去嘛,那边说是有事,日程还不确定。要是会长去不了,那就是副会长和你一起去。不管怎样,你自己准备好了。” 白阅珺点头,“行。知道了。” 协会办公地点是一处旧房。 前面一栋六层高的楼房,后面还有一大片空地,规划成了收容所。 白阅珺走到门口,听到里头狗叫声不断。 一位穿着清洁服和水鞋的大妈走了出来,看到白阅珺,笑着打招呼,“白医生,又来给狗做检查?” “是啊。” “你等会儿啊,我把地洗完。” “好。” 这位是收容所里负责打扫的陈姐,人挺朴实,白阅珺来了这么几趟,和她很快熟识了。 等陈姐收拾完,白阅珺往里面走。 在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看到了那只因车祸受伤的狗。 黑狗左前蹄用硬纸板固定着,头上还包扎着纱布,神色疲惫地趴在旧衣服上。 白阅珺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感觉怎么样?” 黑狗抬起眼皮子,“还好。没有那么疼了。” 白阅珺给它检查了片刻,确认伤口愈合情况良好,骨折处也没有再出问题。 她拿来旁边的塑料盒子,喂它喝水。 “之前为什么一直等在那个路口?你都几岁了,不可能不知道受伤了得处理。” 黑狗嗷呜了两声,“我在等主人。” “你主人?不是他把你丢下的?” “不是。丢我的是主人的妈妈。我家小主人很喜欢我,他才不会丢掉我。” 白阅珺顿住。 “我是小主人在路边捡来的。本来小主人的妈妈是不喜欢我的,是小主人哭着把我留下来。可是,小主人的妈妈还是不喜欢我,总觉得我很脏,所以她偷偷把我带出来,丢在路边。” 黑狗很是伤感,“小主人很喜欢和我玩,要是他发现我不在,肯定会来找我的。” “可是,你没有等到他。” “小主人还小,不知道路。等我好了,我会去找他的。” 白阅珺心中震惊,像是有针在扎着。 有时,动物比人都长情。 “医生,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嗯?” “你们人类喜欢谁,会不会一直想着他?” “为什么这么问?” “我很喜欢小主人,所以我一直想着他。你说他会不会也一直想着我?” 白阅珺摸了摸它的头,“会的。你说你的小主人很喜欢你,那他肯定不会忘记你。” 黑狗嗷嗷叫了两声,非常高兴的样子。 白阅珺有些恍惚。 很久之前,她也曾经喜欢一个人,反复想起,反复念起,不敢忘记。 现在再想,那种感觉却离得很遥远。 原来,忘记一个人比她想象得还要简单。 第31章 第31章 记仇的家伙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去阡桥村的那天,白阅珺起了个大早。 她到楼下早餐店吃了笼小笼包,才往协会而去。 时间尚早,她还去办公室,和苏青聊了会儿天。 八点半的时候,副会长打了内线过来,通知白阅珺到门口集合。还说,这次依旧是她和会长一同前往。 她背着双肩包走出办公大楼,并没有看到平常安排出任务的大巴。 “哔哔。” 身后响起一阵鸣笛,她转身,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继那日不欢而散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碰面。 见她站着未动,他脸色更加难看,手掌拍下,长鸣巨响。 这次,她迈出脚步,往车走去。拉开门,坐进去,望向他。 他直视前方,没理她。 她讨了没趣,转过脸。 等了片刻,车没动。她疑惑不解,却不愿意开口。 他口气恶劣,“安全带!” 她恍然,拉上安全带。 车呼啸而去,身体倏地往后撞。好一会儿,身体才适应了这样的速度。 她抱着背包,歪头靠在车门上,闭眼睡觉。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北槐县阡桥村。 华亦冉停在村口,推门下车。走到旁边吸烟。 白阅珺醒来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座位是空的。她动了动身体,转头往外望去。 那个男人站在大榕树下,低垂着头看地面,嘴里还叼着烟,神色略显疲惫。 片刻,他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顿了顿,扔下烟头,用脚踩了踩。迈步走来,上车。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她,开车进村。 车开进去,路边有扛着锄头的农民一直在看这豪华车,眼里满是好奇。 他们寻了一处空地,下车。 空地旁边有一个水泥堆砌的戏台,四周有居民楼,不远处有个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小卖铺,门口坐着几个老人。 华亦冉直径走向那小卖铺。 她跟了上去。 “你好,请问魏芳家在哪里?” 白发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用闽南语说“听不懂听不懂。” 白阅珺难得见他神色窘迫,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臂。用闽南语问老人家,“大爷,这里有没有住的地方啊?” 老人家讶异,“这屋子都能住。小姑娘你们来做什么?” “我是个学生,学画画的。我们听说这里有个什么岩洞寺,风景很好。我们来这儿写生,想找个地方住下。这里有没有旅店?” 白发老头呆愣了会儿,又问了旁边的几个老人。 “我们这里没有饭店。县里面就有。” “噢,好。谢谢啊。” 白阅珺转过身,见华亦冉正盯着他看。 “你还会闽南语?” 她心里发笑,倒是和她说话了。 “我和他们说,我们是来写生的。” 华亦冉明白。她这招是在掩护魏芳。 “我给魏芳发了短信,她很快会出来。” 等了没五分钟,前面的一条小路跑出来几个小孩。 为首的是个高个子女孩,旁边跟着两个小男生和一个小女孩,长得挺黑,身上的衣服都有点脏,但脸上都带着笑容。 白阅珺猜测那个女孩是魏芳,对她招了招手。 女孩跑到他们跟前,“你们是不是昕城来的?” “是魏芳?” 女孩点点头,“你是阅珺姐吗?” “我是。” “你们终于来了。” 刚刚那位大爷听不懂普通话,拉长了脖子,用闽南语问魏芳:“小芳啊,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啊?” 魏芳回应,“他们城里来的,是专门画画的。要到我们岩洞寺去画那块石头。” 大爷笑,“那石头有什么好画的。隔几天就有人跑过来看。” 魏芳摆手,“城里人没见过石头呗。” 说笑着,她拉住了白阅珺的手,“阅珺姐,走吧,你们住我家去。” “你家有地方住?” “有啊。我爸妈都去广州打工了,家里就我和我弟两人。” 白阅珺点头,跟着她往小路里面走。 走了会儿,转头看后面,见华亦冉跟着,又回身,继续和魏芳说话。 魏芳家盖了三层楼的自建房,堪比昕城郊区的别墅。 房子外面全部贴着白色的瓷砖,很是华丽,里面却不尽然。电视、沙发和饭桌等家具都有,但地方太宽阔,显得空荡荡的。 魏芳指着灰色沙发,“你们先坐。” 沙发一角丢着衣服,沙发布脏兮兮的,角落还有个破洞。 白阅珺看了眼,走过去,毫不介意坐下。后头跟进来的三个孩子站在旁边,互相推让着,却没一个敢上前。 白阅珺手肘搁在膝盖上,用闽南语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个孩子推着彼此,闹笑着跑出去,没人回答。 “嗬。” 站在旁边的华亦冉笑了声,白阅珺转头看他。他冷冷说,“人恶,连孩子都怕。” “这么堵我,你心里就畅快了?记仇!” 他听言,神色又冷了下来。 想起那晚,他恨不得捏死她。 魏芳去里头屋子拿了两瓶八宝粥出来,搁在桌子上。 “水还在烧。我们家里只有这个了。” “不用忙了。你坐下吧,我们先聊聊。” 魏芳大大咧咧在她旁边坐下,“好啊。你们什么时候去救那些狗啊?” “这件事不能急,我们还要仔细计划。” “计划什么?那些狗被抓走很多天了,要是你们不去救它们,它们可能要被杀了,送出去卖掉。” 白阅珺转头看华亦冉一眼,问魏芳,“你知不知道它们几天会把狗杀了卖出去?” “应该是一周左右。我上次偷偷跟着郑福,看到他们隔了一周,开车去北槐。他们开车前一天,在破房子里杀了一晚上的狗。肯定是去卖狗了。” “他们把杀掉的狗卖到北槐?” “应该是。车都是去北槐的。” “这件事我们会调查,你以后不要自己去跟那个郑福了。这样很危险。” “可是你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破房子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白阅珺不同意。 “所以我才说我们需要计划。这两天我们会先去看看,摸索下地方。你只要给我们指个路就好。” 魏芳明白她的意思。 那个郑福高中读了两年,辍学在家,整天无所事事的,赌博喝酒打架,人特别凶。 上次去破房子,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抓着她说要杀她! 魏芳其实挺怕他的。 “你说你爸妈都去广州打工,那你和你弟弟平时都自己煮饭吗?” “是啊。我会做饭的,我弟弟也会。对了,你们中午要吃什么?我待会去买菜做饭!” “你们这儿菜市场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我们这里没有菜市场,村口有卖菜的摊子。” “好。那走吧。” 魏芳和华亦冉打了招呼,带着白阅珺去买菜。 菜摊子很小,但是该有的都有。 白阅珺看到有卖猪肉的,还买了猪肉和排骨。 回去的时候,看到华亦冉和一个男孩正在踢足球。 小男孩就是刚刚离开那三个孩子之一,应该是魏芳的弟弟。 华亦冉的技能还不错,脚下转悠一圈,便躲过了魏芳弟弟的抢球。 他笑着指挥,“跟上!脚步要稳。动作要快……小子不错,学会假动作了。” “魏明,做饭!” 男孩停下来,擦了擦黑乎乎的脸,“华大哥,我先去和姐姐做饭。我们待会再玩!” 华亦冉双手插在兜里,点头。 “你们玩吧。我帮魏芳。” 魏明转头看白阅珺,没吭声,又看向姐姐魏芳。 魏芳在昕城读了三年多的书,性格开朗。 而魏明则明显比较怕生,或许是对自己普通话不太自信,他也不怎么说话,一切用眼神行事。 魏芳答应:“行,你和华大哥玩吧。我和阅珺姐去做饭。” 白阅珺手里拎着菜往厨房去,走过华亦冉身边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她。 那双眼睛幽深,直直盯着她。 她嘴角忽然勾起笑,对他眨了下眼睛。 华亦冉怔了怔。 “华大哥!”魏明叫他,“我们再踢球啊!” 魏明今年刚九岁还在读小学。 学校是村里的破学校,只有在老师教课的时候才会说普通话,平常的时候,他们都是说的闽南语,所以他说的话口音很重。 不过华亦冉听得懂。 他转头,用脚颠着那足球,“来。” 晚饭做的简单,不过菜量挺足。 魏芳很客气,白阅珺难得吃了三碗饭,吃撑了。 饭后,魏芳带着他们上楼去看房间。 魏芳说他们这楼建了三层,但最上面那层都没装修还是毛坯的,不能住人。 二楼有两间房子,他们刚好一人一间。 他们走进靠近楼梯的那间房。 “这是我和弟弟的房间,东西比较多。” 房间里放了两张床,还有张书桌,书桌上堆着很多书。墙角的书柜是布的,拉链都没拉上,里面乱七八糟地丢着很多衣服。 除此外,角落里还堆着几个行李袋,和各种零碎的东西。 “你平常都和你弟弟睡一间?” “我爸妈出去打工,我会去里面那间睡。他们要是回来了,我们就睡一间。” 魏芳又带着他们去看里面的房间,“你们可以一人住一间。” “那你和魏明呢?” “现在天气很热,我们经常睡在阳台上。” “阳台?” “对啊。在阳台铺上席子就能睡。而且比房间里凉快。”魏芳笑得很甜,“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家有风扇。不过,可能会比开空调热一些。” …… 午后,魏芳去帮舅舅家摘李子,魏明又拉着华亦冉在院子里踢球。 白阅珺闲得没事,上二楼去休息。 七月天里,天气很热。她爬上楼,额头出了一层汗,身上的T恤都湿透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毛巾和衣服,去洗了个澡。 二楼虽然有两个房间,但只有里面那间屋子有浴室,华亦冉让给了她。 她洗完澡出来,爬到大床上躺着。躺了会儿觉得汗又冒出来了,赶紧爬起来,把床尾的风扇打开。 那是个四方形的小风扇,打开后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不过风力倒是挺足。 白阅珺爬回去,四脚八叉地躺着。 她眯着眼睛,快睡着时,发觉有异样,睁开眼睛,看到那人站在床边。 他手里拿着裤子,低头,正看着她。视线从脸庞往下,最终落在她胸膛之上。 她垂眸,看自己的胸。 洗完澡后,她穿了件吊带睡衣,没穿胸罩。 这会儿,平躺在床上,圆润的弧度显而易见。当然还有那□□的小点。 魏芳分了房间后,她料定魏明不会乱闯房间,所以穿着很随意。 却忘了还有另一个男人。 第32章 第32章 我要摸回来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天气很热,午后的太阳非常毒。 华亦冉陪着魏明踢了会儿球,发现小孩子脑门上都是汗,身上那件衣服都湿了。 担心小孩子会中暑,他就说要休息会儿。 魏明以为他是累了,赶紧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掏出一瓶水,又哒哒哒地跑出来,伸长了手,要把水给他喝。 瓶子是矿泉水瓶,但里面装得却不是水,而是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魏明看他不接,还解释,“这是我姐煮的凉茶,很好喝的,华大哥,你喝!” 华亦冉不好拒绝小孩子的好意,拿过来,拧开,灌了半瓶。 而后,还给他,嘱咐,“你也喝点凉茶休息会儿。现在外面太热了,我们先休息会儿。我和白阅珺待会还要出门,晚上回来,我再教你。” 魏明把那颗黑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朗声回答,“好!” 华亦冉让他一起到楼上房间睡午觉,魏明不好意思,一直不肯。他只能自己上楼。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了会儿,觉得实在太热,也想去冲个澡。 他房间没有浴室,只能去那女人的房间。 他拿着大叉裤,走进房间,刚要推开浴室的门,发现床上躺着的女人。 她穿一件吊带睡裙,蓝色的,肩带很细,几乎可以忽略。白皙的手臂,白皙的长腿,还有白皙的胸脯,清晰可见。 即便是被遮住的地方,因为没有内衣支撑,形状隐约可见。胸腔凸起,圆点分明。 还有两腿之间的地方,微微突出的形状,更加诱惑。 女人忽然睁开眼睛。一双黝黑如墨的眼睛,从下往上,望着他。 他看到她嘴角扬起笑弧,和之前的笑容都不同,带着明显的勾人。她爬起来,跪在床上,视线比他的还低了些,仍旧是仰视。 “好看?” 他笑,“不错。” 胸脯因为她身体位置的变化,显得更加饱满,撑起睡衣。 从他的视觉,垂眸,可以看到白花花的肉,连那□□的小红点都依稀可见。 她目不转睛盯着他,问:“喜欢胸大的?” “有当然更好。” “我有。”她轻笑,“你摸过。” “那又如何?” 她没回答。 他又说,“手感不错。交易能收个好价钱。” 她不怒反笑,身体往前倾,靠在他胸膛之上。那两团,透过衣服,轻易可以感觉到。很软。 “发现你挺记仇的。一句话,你可以念很久。男人别这么小气。” 他嘴角的笑容有点冷,“我器大器下,你知道?” 她听懂了他的话,“得摸摸才知道。” “我可没同意和你交易。” 她心里感叹,又来了。 “你摸过我的,就不许我摸回来?” 他没有回答。拉开她往下伸的手,把人推倒在床上。然后,不再看她,转身进了浴室。 白阅珺坐了会儿,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爬下床,走到浴室门口,曲指敲门。 里面的水声停止,她说,“我想上厕所……大号。” 他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憋着。” 她双手环抱胸前,很是傲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有点撒泼的味道。“憋不住。” 他没回答。水声再次响起。 她又敲了两下门,里面的人没应。她转动门把,发现门没锁,直接推门而入。 站在喷头下的男人转过头,水声哗啦啦,水从他头发往下流。他抹了下脸,瞪着她,“出去。” “我说了我憋不住。” 她走到马桶边,拉起睡裙,坐到马桶上。 华亦冉清楚地看到,她的睡裙下,什么都没有。 两腿间的家伙,翘了个头。 她忽然笑了声,“反应这么快?” 他看着她,眼睛喷火。 她不知死活,“看着挺大。” 他磨牙,没回答。转过头,随便冲了下,套上短裤,走了出去。 她想着他盛怒的背影,轻笑了声,站起来,随手冲了水,走出浴室。 这次,她将房间的门上了锁,躺回床上。用手机设置了闹钟,倒头就睡。 一个小时后,闹钟响起,她起床洗漱,换好衣服下楼。 魏明躺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额头上满是汗。她把旁边的落地风扇移到沙发前,对着他吹。 刚下楼的时候,她看到华亦冉住的房间门还关着,知道他还在睡觉,没去吵他。 自己到院子里转了转。 院子里丢着一条长水管,她觉得很热,走过去,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 反正没事,她在角落里找到一塑料扫把,一手拿着水管,一手拿着扫把,把整个院子冲洗了一遍。 水落在水泥地上,热气慢慢蒸发,午后的太阳也没有那么毒了,倒是觉得凉快不少。 她玩水玩上瘾了,蹲在院子中央,抓着水管,挤压水管头。原本顺流出来的水,忽然变成水枪般喷射而出。 还挺好玩的。 其实,华亦冉早醒了,正靠在窗边抽烟。把她幼稚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那个女人蹲在地上,玩着水管,面带笑容,他忽然有些恍惚。 那晚之后,他忙了两天,送出去一批货。几乎没什么空闲的时间,但闲暇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冒出她的脸。 这种感觉就像“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太他妈令人不爽了。 但是,见到她后,他又会被她吸引。不止视线,还有那颗跳动的心。 他捏着烟,猛地吸了两口,把烟头丢进八宝粥的铁瓶子里。 那是他从房间角落里找出来的临时“烟灰缸”。 玩了好一会儿水,白阅珺把水管重新收好,走回客厅。 华亦冉已经下来了,正坐在客厅的一张塑料椅子上喝水。看到她,面无表情地说,“准备,出门。” “好。” 白阅珺上楼拿了包,换了双球鞋。 下楼时,华亦冉盯着她身后背着的画板,目露惊讶。 她解释,“装也得装得像。我带了工具。” 她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运动服,斜背着个小包,身后则背了个军绿色的画板。当真像个学生。 他看了两秒钟,说:“走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魏芳和他们大致说过那个破房子的地点。 华亦冉开了车,先是从大路往村口开出去。然后,绕着左边的一条小路往里开。 开了大约十五分钟,看到一个挺大的机砖厂。厂里面有烟冲在冒着烟。 他们按照魏芳所说,沿着机砖厂旁边的泥土小路再往里面开,不到十分钟,便看到不远处有竹片搭起来的房子。 远看,房子挺大的,房子前面还铺了一层水泥地。四周树立了竹竿,搭着一层黑网遮太阳。 许是时间还早,竹片房子关着,并没看到人。 他们两个下了车,往房子的方向走去。 从村口开始,一路走来,都是黄泥土小路。 白阅珺早有准备穿了一双球鞋,可华亦冉脚下的是一双皮鞋,没走两步,就沾满了黄泥。 不过,他好似一点不在意,压根没看鞋一眼。所有注意力都在前方。 他们绕着房子前面的路走了一圈,华亦冉还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他是想借此,把这个屋子附近的地形都记下来,以便之后若要行动时,能有所准备。 拍了好一会儿,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不见了。 他心里一惊。 白阅珺跟着他走了两步,看到竹片房子后面围了一个矮墙木栏,里面隐隐有狗的声音。 她悄悄地走过去,正好与靠近木墙趴着的一只狗对视上。 在它叫出来的时候,她急忙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别出声。” 那只狗是黄毛的,看上去有些年龄了,听了这话当真没有叫。 她追加了一句,“我听得懂你们说话,但是你现在不能出声,不然我会被发现。现在,我问什么,你只要点头和摇头。” “你是被偷抓来的吗?” 黄毛狗顿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被抓来几天了?一天?” 狗摇头。 “两天?” 狗摇头。 “三天?” 狗点头。 这时,趴在不远处的几只狗听到声音,挪动了下身子。她慌忙又说,“不要出声,我是来救你们的。” 那些狗不知道是真的听话,还是被关久了害怕,当真都没有出声。 她又问那只黄毛狗,“你被抓来那天,里面的人杀你们的同伴了吗?” 狗摇头。 “第二天呢,有吗?” 狗摇头。 “那今天也没有吗?” 狗摇头。 魏芳说过,他们大约一周出一趟货。上一次,他们开车去北槐,是在四天前。 她又问狗群里的其他狗,“你们谁在这里比较长,听到他们杀过你们的同伴?” 里头的狗都没有吭声,最角落里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狗甩了甩耳朵,往她爬来。 她嘱咐它,“你不要出声,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 “你听到过,是吗?” 黑狗点头。 “原来和你一起被抓的狗,都被他们杀了,是吗?” 黑狗点头。 “是什么时候,是不是五天前的晚上?” 黑狗点头。 “是数量够了,所以他们没杀你?” 黑狗又点了下头。 如此看来,魏芳说得不错。 他们一周出一次货,临出货前,才把狗都杀了。 原本趴着的黄毛狗忽然跳起来,白阅珺当下会意,站起身。 刚要往旁边的大路走,听到背后一声惊天雷似的闽南语,“喂,你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节有增加,可以回头看一下! 第33章 第33章 他教我谈恋爱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听到动静,华亦冉往声音来源走去。 房子后面,白阅珺和那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他走上前,站在两人中间,将她护在身后。 男人穿着宽短裤,打赤膊,提高了声音,用闽南语问:“你们干嘛的!” 虽然他显得凶神恶煞,白阅珺却没怕他,往前走了一步,和华亦冉并肩站着。 “我们是外地来的,来这里写生的。不认识路,车开到这儿,看到有屋子,想过来问问路。” “写生?”男人嘀咕了句,视线落在她背着的画板上。 “对啊。就是画画。” 男人笑了声,“我知道。” “这里没什么好画的。”他嘴里还叼着烟,用手指指着他们来时的路,“从那儿出去。” 白阅珺点头答应,“听说从这条路走,可以去岩洞寺?” “不是。走错了。从那儿出去,拐到大路。” “谢谢。” 因为华亦冉的脸上始终有着防备,所以那个男人一直盯着他。 未免生出异端,白阅珺走过去,拉住华亦冉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朝赤膊男人叫了声,“福哥,谁啊?” “傻逼走错路的。” 白阅珺听言,猜想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郑福。 上车前,她转头看了眼,叼着烟的郑福还在看他们。 华亦冉在车里叫,“上车!” 她坐了进去,刚要拉上安全带,旁边的人忽然口气恶劣地说,“没事瞎跑什么!” “……” “真不怕死。” 她笑,“你干吗这么生气?担心我?” 华亦冉没理她,发动车,在原地绕弯转了方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开。 “我看到关着狗的木棚,走过去看看。还没看到什么,你就过来了。” 任由她说,华亦冉就是不吭声,黑着一张脸,目视前方,装得很是专注。 白阅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按照那几只小狗说的,郑福他们确实是一周送一次货。 上一次是四天前,他们还有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看来他们得加紧想办法了。 两人静坐无言,一路回到阡桥村。 将车停在戏台前,两人下车。路过空地边的小卖铺,看到门口摆着几个菜摊。 菜摊后一个女人看到白阅珺,笑着用闽南语打招呼,“阅珺啊,出去玩呢?” 这女人是魏芳的嫂子。 中午,白阅珺陪着魏芳去买菜的时候碰到过,当时聊了几句,便认识了。 “嫂子,你怎么会把菜摊摆到这里?” “晚上,每一家都去隔壁村的大市场,没什么人买。摆到这里,顺便让店里人看着。” 白阅珺看了眼桶里的菜,都是刚摘回来的,有的还带着土。 “空心菜很新鲜啊,给我拿一捆。” “好。” “豆角也拿一捆,再拿两个茄子。” 魏芳嫂子早见识过她的出手大方,笑嘻嘻地把菜都装好。 看到她身后的华亦冉,好奇问:“你朋友看着比你大很多啊,也是学生吗?” “他是我老师。我们这次是出来先踩点,如果环境好,下次带我们班同学过来。” “噢,我就说啊,看着不像学生。” “他看着很老吗?” “也不是,就是不怎么见他笑。” “毕竟是老师,如果不表现得严肃点,镇不住我们。” “也是啊。” 白阅珺接过一袋子的菜,跟华亦冉往魏芳家走。 院子的铁门没关,白阅珺推门而入,听到厨房里有声音,直径走去。 华亦冉觉得烦躁,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捏了根烟,叼在嘴里。走进院子,蹲在房檐下,拿了打火机点烟。 他歪嘴吸了两口,心头的烦躁却更甚。 那个女人就是玫瑰,越是刺人,越是想得到。 下午,魏芳去帮舅舅家摘李子。 好看的李子都挑出来,准备拿出去卖,剩下一些刚成熟比较酸的,制成了甜糖李子。 青李子被砸开,泡在糖水里,吃起来又酸又甜。 白阅珺吃着感觉不错,端着大碗去外面找华亦冉。 那个男人穿着名牌优质衣服,却没半点形象地蹲在地上抽烟,看起来很好笑。 她从客厅拿了两张塑料凳子,走过去。拿了把椅子坐下,把另一张椅子丢在他身后。 “吃李子。” 嘴里叼着烟的华亦冉转头看她,面无表情。 她从碗里捏了个青李子,塞进嘴里,李子酸得牙齿发颤。她拧着眉,缩了缩脖子,却吃得很开心。 华亦冉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拉了椅子坐下。 她嘴里含着李子,故意用瓷碗碰他手臂,“吃李子。” 他没动。 “怎么?怕酸?” 他冷笑。 “难不成要我喂你?” 他抬眸看她,“用嘴喂?” 她抿嘴笑,忍着酸咬破李子。“我喂,你就吃?” 华亦冉没理她,手肘抵在膝盖,看着前面的院子。 他又想起下午她在那里玩水,蹲在地上,裤子随着她的动作被往下扯,后面露出一片雪白—— 跟前忽然伸来一只手,他垂眸,看了眼她递到嘴边的李子。顿了顿,还是张嘴咬住。 ……确实很酸。 白阅珺酸的两条细眉直跳,嘴角却带着笑。 “很酸吧。不过你咬一咬,会觉得味道还不错。” 华亦冉酸的牙齿打颤,但还是按照她所说,咀嚼半响,感觉酸酸甜甜的。 他平时并不爱这些,看她吃得很欢,心情瞬间好转。 两人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人。 白阅珺抬头一看,发现正是那小黑脸魏明。他双手捧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兴冲冲地跑到华亦冉跟前。 “大哥,这个给你吃。” 这一身大哥,叫得可响亮。 其实,按照华亦冉的年龄,魏明叫他一声“叔叔”都不为过。 不过吧,魏芳叫白阅珺就是叫得姐姐,魏明虽然没有跟着叫,但若是他叫华亦冉作“叔叔”的话,华亦冉莫名其妙和这女人隔了一辈。 他着实不愿意。所以,他嘱咐了魏明,只能叫“大哥”! 华亦冉盯着他手里黑乎乎的东西看了会儿,实在不懂是什么东西。 心里感慨,这小子对人好的方式也忒奇特了,专找这些黑乎乎的东西给人吃。 白阅珺凑过来看了眼,帮小黑脸魏明解释,“是桑葚。” 对这东西,魏明只知道闽南语叫法,不懂用普通话怎么说,傻愣愣地盯着她看。 她站起身,“你大哥肠胃娇贵的很,我们去里面洗干净了,再给他吃。” 魏明捧着桑葚,欢乐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往厨房走去。脚下一双黑色拖鞋,啪啪啪地响着。 魏芳拿了个大碗给他装着,又用盐水泡了两三次,才把东西递给他。 魏明又拖着拖鞋,啪啪啪的,欢欢喜喜往外跑。 白阅珺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蹲在地上,仰头看华亦冉。 华亦冉正拧着眉,将桑葚往嘴里丢。咀嚼半响,挑眉对魏明比了个大拇指,“不错。” 魏明瞬间跟捡了一百万似的,笑得如花灿烂。伸手抓了一小把丢进自己嘴里,吧砸吧砸吃得很欢。 他不懂,可白阅珺看得出,华亦冉没多喜欢那东西,不过哄着小孩子开心罢了。 她走过去,坐在原来的凳子上,“好吃吗?我也要吃。” 华亦冉正捏了两粒桑葚,听言,赶紧往她嘴里丢。他是真不爱吃这些东西。 心里还想着她帮忙多吃些,既不会伤了小孩子的心,更不用委屈他的胃。 手指伸过去,她伸出舌头,将桑葚席卷进嘴里。顺便,在他指头上舔了下。 华亦冉冷眸看她,感觉指尖还残留一股电流,嗤嗤嗤,麻麻的。 她没有理会,调戏得很是不声不响。 看魏明手掌多处有桑葚汁的痕迹,她随口问他,“这洗不掉了?” 魏明面对她时,仍旧有些害羞,红着脸,说,“慢慢就洗掉了。没事的。” 晚饭,魏芳做了四菜一汤。 这次,她听了白阅珺的嘱咐,量没有很多,不过色香味俱全。 魏芳今年十六岁,做的饭菜却比她做的还好吃。白阅珺很是赏脸,筷子一直没停。 魏明眼里只有华亦冉,小家伙拿筷子的姿势都不怎么准,就懂得频频给华亦冉夹肉。夹完猪肉夹鱼肉,非常勤快。 华亦冉没推脱,不过他也给夹了很多,一直嘱咐魏明多吃点,长了肉,才有力气踢球。 小孩子听了,使劲扒饭,恨不得多吃一碗,立刻成为“飞脚天才”,扬名赛场。 魏芳吃相明显温和许多。边吃,边问白阅珺,“阅珺姐,你跟我嫂子说华大哥是你老师啊,是真的吗?” 华亦冉筷子顿了下,不解看她。 她不以为意,点头答应,“是啊,他是我老师,教我谈恋爱。” 魏芳像是嗅到八卦的狗,笑嘻嘻说,“原来你们真的在谈恋爱啊,我就看你们特像一对。” “噢?我们很像么?”她瞄了他一眼。 “对啊。只有情侣才会这么好。华大哥每次都喜欢一直看你,而且眼睛噗噗噗的,像会冒火。不过你要是看他,他又会转头看其他地方。跟我们班一对情侣一样!” 白阅珺笑,“你们现在才高一,就早恋!” “我又没有早恋,是别人。”魏芳笑得坦荡。“阅珺姐,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她又往他看了眼,那人正面无表情地吃饭,一大口一大口往嘴里塞。 白阅珺觉得,他指不定是把饭菜当成她了,咬的特别用力。 “我们啊……认识不久,他就说看上我了。那时我觉得他跟变态似的,后来想想,觉得其实还不错。” 华亦冉冷着脸,“吃饭,别说话。” 魏明赶紧埋头苦吃。 魏芳则凑过来,低声对她说,“华大哥害羞了。嘻嘻嘻……” 他哪里是害羞。 他是觉得没面子。告白被甩,她还这么大肆宣扬,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饭后,华亦冉接到沈晓曼电话,上楼去开视频会议。 白阅珺跟魏芳在院子里聊天,有只猫从墙上突然跳下来,跑到院子角落,吃搁在地上一个大碗里的剩饭。 “你们家还养猫啊?” 魏芳摇头,“以前那碗是给大巴吃饭用的。大巴就是我们家养的那只狗。后来它被偷走了,那碗我没收。这猫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好像很饿,每次都来我们家等剩饭吃。我就养着它了。” 白阅珺看着那白黑相间的猫,忽然想到一个法子。 她可以和所有的动物沟通,明天先去问一圈,说不定会有收获。 华亦冉结束工作,抽着烟走到窗户边,低头,看到那个女人蹲在院子里,正和一只猫在玩。 还真是走到哪儿,都能找到小动物逗趣。 第34章 第34章 你还要不要?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村里没有娱乐,家家户户很早就睡了。 魏明缠着华亦冉踢球踢到九点多,华亦冉不让他再玩,推他上楼洗澡去了。 白阅珺在客厅等了半个小时,魏芳也洗完澡后,下来叫她。两人关了灯,一起上楼。 魏芳拒绝了她说一起在房间里睡的想法,和魏明到阳台,铺了席子,就睡下了。 白阅珺坐在床上整理背包。 华亦冉肩上挂着毛巾走进来,看了眼她床上的衣服,问她,“你先洗,还是我先?” “你去洗吧。” 他点头,转身走进浴室。咔嚓一声,把门锁上了。 白阅珺听到,唇畔沾了一缕轻笑。 他很快洗完,走出来,招呼都没打,转身回房。 她在身后嘀咕了句,“小气的男人。” 把背包整理好,她拿着毛巾和睡裙进了浴室。 魏芳家的沐浴露是大市场里买的,很便宜的那种,香味非常刺鼻。洗完后,白阅珺自己闻着都有些受不了。 不过她懂得随遇而安。没得用人家的,还多嘴嫌弃。 洗完澡,她又顺便把衣服过了遍水,没有拿到阳台去晒,随便挂在窗户的铁栏上。 往脸上喷了一层爽肤水,又往嘴唇上擦了薄薄的润唇膏。 整理好后,她走出房间,关上门。偷偷溜到华亦冉的门口,扭了下门,发现还是没锁。 闪身,进去了。 这房间的窗户非常大,月光透进来,能够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他穿着中午的那条宽短裤,上身□□,平躺在床上。 她赤脚走过去,爬上床。 他闭着眼睛,“要干什么?” 她义正言辞,“睡觉啊。” “回你自己房间去。” “一起嘛。” 他终于睁开眼睛,看到她穿着睡裙,一只手肘撑着,身体半斜着,脸颊在肩膀上蹭了蹭,对他抛媚眼。 “今天,我不是你男人。对你的交易也没兴趣。” 她甩了下长头发,攀爬到他身上,胸贴胸,大腿贴着大腿,那里对着他的。 “真没兴趣?” “白阅珺,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睡觉啊。” 月光下,他脸色更加低沉。耳朵上的耳钉与此相得映彰。 “你不是说看上我,想睡我?” 她望着他的眼睛,“我的身体,你还要不要?” 他冷若冰霜,“白阅珺,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她笑了,“不。我就是火。能让你热血沸腾。” 他冷嗬一声,“巧了,我最会撕火。” 她嘴唇贴上他的,往里面吹了口气,“来嘛,撕就撕,谁怕谁?” 他手掌箍着她的腰,恨不得转身把她压住,撕了。 可是,这个房间隔壁就是阳台。他不想吵到那两个孩子。 他捏住她的下巴,掐住她的脖子往上掐,“说,我是你的谁?” “我男人。” “就今晚?” 她盯着他没说话。 他的手指捏得更紧,“说!” “这不是我说的算,该你说。” 他听明白,她让出了主动权。 两人关系她定,时限却是他说了算。 他仰起头,吻住她。 那只手转而捏住了她的脖子,将人往下压,狠狠地咬住她的唇。 她觉得快不能呼吸,却没有推开他。双手往下摸,手掌窜入。 之前,他在古城看过她给奶牛挤奶,那手势很灵巧。 只是没想到,那只巧手捏住那里时,竟然是这样一种感觉。热血从下往上冲—— 她的手指捏住,上下挪动,又整只手掌都握住,一下一下。 他妈太爽了。 他咬着她的唇亲,都没能忍住哼了声。嘴唇微微张开,轻喘着。 她笑得得意,就像是战神胜了比赛,耀武扬威地同他对视。 他忍着,没有崩。双手往上摸。裙子里,和上次一样,什么都没有。 他看到了她耻骨边的那个刺青。是一个眼球的图案。 咋一看,还挺渗人的。 “干吗弄这种东西?” 她的手指还在动,“弄着玩。” 他没有再继续问,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山雨欲来,他轻笑了声,半点不陌生地开始。 所有的火焰在此刻全部迸发,一团冲天的大火将他们两人紧紧包裹,让他们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终于还是夺回了主动权,把人压住。炙热的嘴唇贴在她耳朵上,磨蹭许久,说了一句话。 之前,为掩人耳目,她说,他是她的老师,教她谈恋爱。 这会儿,他说,让老师教教你怎么做|爱,爽不死你。 两只腿往上拽,睡裙轻易被剥掉。他刚想把衣服扔掉,却被她拉住了手,“垫在下面!” 他以为她觉得竹席太硬,顺手把她捞起来,挂在自己身上。裙子铺好后,他却没打算把她放下。 那种感觉太让他着迷,就像是陷入棉花团里。觉得要窒息了,却舍不得爬出来。 她神色享受至极,却咬着唇没有吭声——怕阳台的孩子听到。太销魂了。 结束后,她依旧是趴在他身上,却没有了原来的活力,俨然就像一条离开水的咸鱼。 他用宽大的手掌抚着她的背,一次一次。 想到方才在睡裙上看到的血迹,他低头蹭着她脸颊,问:“第一次?” 她不想回答这种幼稚的问题。 他又问,“那个新郎没有碰过你?” 她口气恶劣,“我说过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她没有料到他会问。 斟酌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和铭铭都喜欢他,可他只喜欢我。我觉得对不起铭铭,没和他在一起。后来,就是你看到的,他和别人结婚了。” 十多年的事情,三句话就说完了。 其实,事情并没有所想的那么情深意长。 这个女人刚和自己做完爱,就说她曾喜欢过别人,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华亦冉掐着她的腰,把人往上抬了些,“还喜欢?” 白阅珺看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无力地笑出声。 “之前以为还是,现在看来不是。” 他眼睛里的寒气并没有降低。 她趴在他肩上,贴着他耳朵说了句话。他脸色瞬间缓和。手掌又举起,往她屁股上掐了两把。 这女人,真是让人恨不得把她掐死,却也下不了手。 她累的很,头一歪就睡着了。 他爬起来,拿了自己的一件T恤给她套上,还给她盖了层被单,遮住空无一物的下身。 月光透入,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件沾血的裙子,有些恍惚。 她刚刚说,“和你做|爱的时候,我只想着你。” 他想,就这么着吧。他也不想把她推开了。 华亦冉起身,去她房间,把那睡裙洗了,跟她的内裤内衣一起挂在窗户上。 顺手把她放在床尾的那套衣服拿回自己房间。 人还睡得很安详。 那股浓香浓香的沐浴露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她的掺杂了汗水后,竟然显得如此魅惑。 他身体半靠在床头,伸长了手臂,拿了根烟,点上。低眸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烟吸得越发大口。 吸了还没一半,他又把烟掐灭,丢进铁瓶子烟灰缸里。 躺下后,他把人搂过来,让她靠着自己,双腿又将她缠住,嘴角带笑地睡下了。 隔天早上,魏芳和魏明起来后,下了楼,去开大铁门。 白阅珺在那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里醒来,旁边的华亦冉也醒了。 生平第一次和男人睡觉,白阅珺着实没有经验。还想着不能露怯,干脆以一声“早啊”来开始这不知道美好不美好的一天。 只是,她话都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堵住了。 她不知道是男人本性似猛兽,还是他做了太久的饿狼。 这人刚睁开眼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将她压住,低头开始猛亲她。 你说亲就亲吧,他还进行上下齐攻。上面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下面的嘴更是不放过。攻其不备,半点前奏都不打的。 只是经过昨晚的疼痛难忍,到后面的享受至极,她已经能完全接受这档子事了。 身体的契合更是令人咋舌。 上下几次,他便半眯着眼睛,把人双腿一拉开,开始讨伐之战了。 这事,他明明昨晚才进行实战,今天却俨然变成了老司机,开得那叫一个畅通无阻。 一个回合下来,好不容易活过来的白阅珺又变成了咸鱼,瘫在床上,动都不愿动一下。 华亦冉光着膀子光着腿,靠在床头,抽了根事后烟,神色跟抽|大|麻的一模一样。 双手还很不老实,一会儿捏她的脸,一会儿捏她的肩,再又摸着屁股眼勾着玩。 摸到那个眼球的刺青时,他认真看了看。 结论还是,看着不舒服。 耻骨边,长着第三只眼睛。 确实很怪异。 “这图案什么意思?” 她垂眸看了眼。“你猜。” “……”猜你妹。 他懒得和她玩这种打哑谜的游戏,没回话,手掌摸得更加用力。手指已经再次勾了进去。 白阅珺累得很,把他的手甩开,“滚蛋。” 她这一身嗔怪,他听着心情不错,没有和她计较。“我滚了,谁让你爽?” 白阅珺不理他,翻了个身,继续休息。 等他把那根烟吸完了,他才滑下身子,问要不要抱她去洗澡。 她转身揪住他的家伙,“外头还有人,你抱我去?脑壳进水。” 他轻笑一声,“白阅珺,也只有你他妈敢骂老子脑壳进水。” “嗬。荣幸啊。” 口气不佳,但手法倒是不错,她三两下又把那东西撩得站起来。 华亦冉抓开她的手,“你再撩拨,我操|死你。” 她又摸过去,“我玩会儿。” “嗬。老子命|根|子是让你这么玩的?” “不然怎么玩?” “你说呢?” 她哼笑,“我就这么玩。” 这次,两三下很是用力,他爽得哼了声。 她却没把他伺候到底,在他又要扑过来前,跳下床了。 华亦冉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搁在脑后,半撑着头,看她穿衣服。 她身上原本穿着的那间他的T恤,早被他脱下来了。这会儿,跳下床,身上啥都没有。 她不急不躁,站在床边,抓起旁边挂着的内衣,慢慢穿上。淡蓝色勾花胸罩穿好后,她还用手拨了拨胸。 穿上配套内裤后,她缓缓把淡蓝色的纯棉衬衫套上,从下往上,一个一个扣上扣子。 他的视线一直紧追不舍。 穿好后,她拨弄了下头发,低头左右看了看。 他明了,对她说:“你昨晚没穿鞋过来,先穿我的。” 她可没跟他客气,穿上大了许多的拖鞋,光明正大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 接下来的章节,可能都会这样。。 每晚18点,你们还是尽快看吧。 第35章 第35章 她的特异能力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白阅珺想洗个澡,走到窗边,去拿毛巾,看到了那条洗干净的睡裙。 顿了下,手伸过去,扯下那条裙子,转身去了浴室。 冲了个澡,她套上睡裙,头发随意披散下来,走到洗手盆前,打算刷牙。 这时,浴室的门被推开,华亦冉走了进来。 他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短裤。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 她挤出牙膏,侧靠在洗手池上看他。 华亦冉走到喷头下,脱掉宽短裤,里面没有内裤。瞄到她正看着自己,他笑问:“还没看够?” 她点头。 他笑了声,心情很是愉悦。打开喷头,水哗啦啦地落下。 他抹了把脸,随便挤了些沐浴露涂在身上,涂得非常不均匀。随意搓了两下,打开喷头,很快冲洗干净。 洗完后,他又把那条短裤穿上,头发也不擦,甩了甩就算完事。 她看够了,转回身,漱口。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抵在水池上。手掌撩起睡裙,还是什么都没有。 “没穿。” 她把牙刷搁在旁边,从镜子里看他,“你不也没穿。” 他的手非常不老实。这次,她没答应 ,抽出他的手,“快刷牙!”说完,走出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只是她那湿头发很显眼。 “头发不吹?” 她不以为意,学着他甩了甩,“天气这么热,很快就干了。” 他皱眉。 她抓起床上的小挎包和画板,拉他出去,“你去换衣服,我先下去了。” 白阅珺下楼的时候,魏芳已经煮好粥了。 她发现农村里好像习惯了吃稀饭,魏芳家只有在晚上会吃米饭,其他时间都是煮的白稀饭,再炒两盘菜,就算是一餐了。 她本想帮忙炒菜,魏芳拒绝了,说她是客人,让她去外面休息会儿,并说马上可以开饭。 她拿了条凳子,打算去院子晒太阳,让头发快点干。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魏明正在院子里踢球。 她在塑料凳子上坐下,边拨弄着湿头发,边问他:“你很喜欢踢球?” 她说的是闽南语。 这好像让魏明觉得熟悉了些,即便害羞,但还是和她聊起了天。 魏明告诉她,他本来比较喜欢篮球,但是学校里的篮球框坏掉了,一直没有修理。 他们只能转而玩踢球,踢久了也觉得很有意思。 魏芳在昕城读书,广州打工的父母会给她打生活费。 她看弟弟很喜欢踢球,吃了两周馒头,省下生活费,给他买了一个最普通的足球。 他非常喜欢,每天踢完,都要好好擦干净,收起来。 有时候,生活便是如此对比出来的。 白阅珺12岁的时候,她的妈妈在一场意外中离开,18岁时,她的爸爸又在工作中殉职。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认为这个世界对不起她,把她的爸妈都抢走了。 可是,她还有奶奶。 甚至于,她的奶奶从未让她的生活落后于别人,至少在物质上,是这样的。 奶奶从小让她学书法学画画,学各种技能。 有段时间,还突发奇想地让她去上了几节烹饪课。奶奶说,不是让她以后能去做厨师,而是让她不至于饿死。 而魏芳和魏明,即便是有爸妈,却因为生计问题,不能同他们一起。 魏明甚至无法得到好的教育,连喜好都这么贫瘠。 华亦冉下楼走到院子里,看到那个女人和抱着足球的魏明正在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得非常灿烂。 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差不多干了。 魏明看到他,激动地站起来,“大哥。” 华亦冉看了眼他怀里的足球,抬了抬下巴,“来,今天教你怎么进攻。” “嗯。”他点头如捣蒜。 华亦冉陪着魏明踢球的时候,魏芳家的那只猫从墙上跳了下来。 白阅珺看向它,黑白猫举起前蹄,像是在同她招手。她走过去,蹲在它跟前,问它:“怎么样?” 黑白猫舔了下爪子,“问到了。” 她伸手揉了揉它的头,以示鼓励。黑白猫很会撒娇,自己在她手掌心蹭了蹭。 “我去问了灰牙。灰牙是我们老大,它在阡桥村里是最厉害的,我们一大帮流浪猫都要听它的。它去问了,说好几只猫都看到郑福他们偷抓狗了,可是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太小了。有几次郑福还想抓猫去杀了吃,不过他们都逃走了。” 白阅珺把它捞起来,搁在腿上。 在人类面前,动物确实是个弱势群体。 “郑福那辆车是他二舅的,他二舅也不是好东西。他们一周会出去两次。第一次总是要出去两天,第二次是去一上午。灰牙说,他们第一次是去临城,都是隔了一天才回来。第二次是去北槐。” “去临城?知道它们去做什么吗?” 黑白猫摇头,“灰牙说这个不知道。灰牙有次去机砖厂那边抓老鼠吃,也跑到破屋子去了。它说那里不止有狗,还关着其他动物。它偷偷溜进去过,说叫什么甲?就是叽叽叽会掏洞的那种。” 白阅珺思考片刻,惊诧道:“你是说穿山甲?” “喵~对对对,就是这个甲,有跟老鼠一样大的,还有跟我们猫一样大的。还有特别特别长的那种,关在笼子里。就是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和灰牙说,它叫那个那个甲。还说被杀掉的有两只是它的孩子,生出来没多久。” 这个消息太让白阅珺震惊了。 她一直以为郑福那些人平常无所事事,偷抓狗去卖,不过都是因为想挣几个钱罢了。 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竟然在宰杀贩卖穿山甲。 穿山甲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因为它们的鳞片可以作为中药成分,所以被人大肆捕杀,再加上栖息地被破坏,使得它们的数量在上个世纪中期至末期加速锐减。(注1) 穿山甲已经被列为易危动物。(注2) 可是,他们竟然将好不容易衍生的幼崽穿山甲杀害,太可恶了。 华亦冉正在教授魏明怎么边护球边进攻,以及运球冲出包围,进行射球。 白阅珺忽然走过来,站到跟前,挡住了他的方向。 华亦冉皱眉停下来,她身后的魏明也不解地看着她。 她气得眼眶发红,“我有话和你说。” 他神色微变,目露惊诧。随后,将球踢向魏明,嘱咐小孩子,“你先去旁边玩会儿。” 魏明双腿夹住球,不明所以地看了白阅珺一眼,随即乖巧点头,将球踢到角落自己玩。 华亦冉抓起T恤擦了擦汗,“怎么了?” 她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她磨牙,“郑福那帮人,不只是偷抓狗去卖,他们还贩卖穿山甲。” 华亦冉神色瞬变,“你怎么知道?” 昨天现场考察,两人是一起的,回来的时候,他虽然在生气,但是该分享的消息,她已经都告诉他了。 当时,她并没有说起这事。 白阅珺低眸,想着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思虑片刻,她选择实话实说,“是那只猫告诉我的。” 华亦冉转头看了眼她所指的小猫,眉宇拧得更紧。 “你听得懂猫语?” 她顿了下,“虽然这有点天方夜谭,但是,我和你说的是实话,我能和所有动物沟通。” 这话着实让华亦冉震惊。 他拧眉望着她。她眼神坦然,没有任何闪躲,他很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这事先搁着,我们以后说。”华亦冉问她:“那只猫说了什么?” 两人拉了塑料凳子坐在屋檐下,白阅珺将方才的谈话内容又同他说了一遍。 听言,华亦冉脸色很是严峻。若是这事涉及到穿山甲,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手搭在她肩上,重重捏了捏。 “你看能不能让……让那些猫帮忙看着郑福那帮人,只要他们有什么异动,立刻来告诉我们一声。” 白阅珺点头,“这点应该没问题。小猫说它们这片有个老大叫灰牙,它的话底下的猫都听。只要去和它说一声就可以了。” 华亦冉轻笑一声,“猫也混帮派的?” “这不是帮派。小动物相对人而言,渺小许多,也没有人类那么多规矩。这个世界,人类是主角,它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它们这样就像是古代的群居生活一样。有主人的可以靠主人养,没有主人的,则只能大家互相帮助了。” 她说得非常认真。 刚刚听到她说起自己的特异能力,他确实震惊。但这一番言论,也让他看到了另一个她。 难怪之前认识她时,她对人总是很淡然的样子。可又常常和小动物玩的很好,笑容都带着温度。 白阅珺跟着那只黑白小猫去外头,找那位猫老大灰牙。 华亦冉打电话给沈晓曼,让她联系了临城那边的几个人,专门调查了贩卖穿山甲的事情。 穿山甲怎么也是国家保护动物,这种东西的买卖肯定只能暗地里进行。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其实调查起来比明面上的事情容易得多,只要门道对。 很巧,华亦冉不是第一次掺合这种事,门道正好有。 当天下午,华亦冉接到了电话。郑福在临城的货物来源,原是来自临城的霍爷。 这位霍爷专做黑心勾当。 上次林昊那事,和这位霍爷有关;这次的穿山甲,也和霍爷有关。 华亦冉拿着手机想,看来这次又得把这霍爷得罪一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句话完整来自于百度百科,不是我所归纳,特此注明,以免误解。 注2,根据《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穿山甲在附录Ⅱ的易危动物归纳栏上。资源同样来源于百度百科,若有错误,麻烦留言告诉我。 第36章 第36章 是谁受不了?!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在外面跑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又是汗流浃背。 白阅珺冲了个凉,换上干爽的衣服,去隔壁房间找华亦冉。 中午吃完饭后,魏芳和魏明被他们大伯叫去帮忙摘荔枝,整栋楼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华亦冉靠坐在床头,嘴里叼着烟,正在讲电话。看到她,招手让她过去。 她走过去,爬上床,歪身靠在他怀里。没有偷听他讲电话的意思,兀自滑下身,枕着他的大腿,眯眼休息。 “让他们看好了。拍照取证,捅到警察局。” 他嘴里叼着的烟正冒着白雾,呛得他眼睛睁不开。 “我和阿洋打过招呼了,他们的人会帮衬着,让那帮人小心点,别引火烧身。” “阡桥村这边,让他们周天晚上都备好了。要出了什么闪失,我一个都不放过。” “成。没什么事了。” 他挂了电话,伸手捏着她的脸。她的脸没有身上的肌肤白皙,可却比身上还嫩滑,手感很好。 她揪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继续眯着眼睡觉。 “按时间算,郑福那帮人估计这周日会再去临城一趟。我们那天行动。” 白阅珺睁开眼,翻了身,平躺在床上,从下往上看着他。 “怎么行动?” “这事比较麻烦,周六我让人先过来带你回去。” 白阅珺凝神看他,眼神很是明亮,却不回答。 他又解释,“郑福那帮人既然敢做这种事,本事肯定要有些……疯狗爱咬人。” “担心我?” 他垂眸看她,手掌又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过了许久,才风轻云淡的“嗯”了声。 她甩开他的手,笑了声,“你需要我,我不会走。” 他把她捞起来,坐在他腿上,“不需要你,我会安排好。” “我说了我不会走。”她很坚决。 他皱眉,“这么不听话。” 她双手环上他的脖颈,靠近他,说:“要听话的,你可以去养家禽。” 他轻笑了声。一直都知道她不是能乖乖被驯养的。 午后的乡村,显得很安静。只有头顶上的毒太阳还在尽责地往下洒着热气。 手掌从她腰间往下,摸到牛仔短裤的扣子,解开。炙热的手掌从后面进去—— 那种感觉又来了。 像是被一团热火包裹住似的,让人全身热血沸腾,却又不舍得松手。 手指已经沿着那团火焰往下,勾进最里面。 她咬了咬唇,问他:“又想做?” 他盯着那双火红的眼睛,在她眼角舔了一口。 “想一直做。” 她轻笑,“受得了?” 他咬牙切齿,“看看是谁受不了。” 整栋楼都没人,他们肆无忌惮。 她被扔在床上,牛仔裤挂在右腿膝盖上,双腿被压成一条直线。他站立于高位,俯视着她,故意在那片沼泽上反复地磨蹭着。 牛仔裤从小腿滑下,落在地上。 她受不了,抓着他的手臂,磨牙道:“快点。” 他我行我素。膨胀的地方不断从她的领地蹭过,一下,一下,让她的身体不禁颤抖,那里像是河水般泛滥。 她难耐地哼出声,伸脚把人踢开,爬起来,坐了上去。 他想起身,被她用双手压在胸膛上,推了回去。 “我来。” 她轻轻地坐下,两人变得严丝缝合。他的眼睛也有了变化,双手抓着她的臀,犹如猛兽般往上撞。 “啊嗯。” 她仰着头,咬住嘴唇。长直发随着他们两人的动作,在她身后摇曳不停。 还是太紧了。 每一次的动作,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太让人着迷。 他的身体渐渐绷紧,不让自己如此快释放。眼睛一直望着她,没有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她咬住嘴唇的样子,她轻轻哼着的样子,还有她仰起头脖颈青筋腾起的样子—— 不够。 完全不够。 他抱起她,暂时离开。 将她转了身,从后面来。 第一次,猛地撞进去,她觉得头顶上冒出了繁星,视线渐渐模糊。 潺潺水声,伴随着呼吸声,还有交握在一起的手指。 他俯身,舔着她的肌肤,从上往下,将整个后背都舔了一遍。如此,那动作却从未耽搁过。 白阅珺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她在强撑着。 他能感觉到,伏在她身上,问她:“爽不爽?” 她咬牙,“还成?” 他冷意一声,“爽还是爽翻天?” 她不答。 “嘴硬……下面比你诚实,咬的我……要命。” 他是故意的。用了比之前更多的力气,碾压她。 她受不了了。修长的手指紧紧揪住枕头,喊出了声。 他笑,“是谁受不了?” 她嘴硬,“你!……啊!” 她忘了,他还没出来。 他有的是力气,慢慢折磨她。 到最后,她接近昏厥。他离开,宣泄而出。 …… 他要将她送走的计划,最终还是没能实行。她不同意。 与郑福最后的拼杀是在周日。 按照之前的规律,他们会在这天,去临城霍爷那儿接收一批货。先运回阡桥村,然后,在隔天,以狗肉为掩护,将货送到北槐。 所以,他们打算,在周六那晚,先把当下被抓的那批狗救出来。 这件事的棘手之处是在,即便毁了他们的老巢,他们依旧可以重新再来。 华亦冉要做到,让他们不能再东山再起。 那天下午,白阅珺睡醒后,华亦冉已经拿到了沈晓曼让人加急送来的微型摄像机。 他们得先去郑福那地儿把证据留下。 晚饭之前,白阅珺带着华亦冉,去找了猫老大灰牙。 这两天,魏芳家的那只黑白小猫和白阅珺已经成为了好朋友。不过对于华亦冉,它还是不熟悉。 带着他们去找灰牙的时候,小猫在前头走两步,就转头看他们一眼。走两步,再回头,瞄一瞄。 白阅珺双手环抱胸前,好笑问它:“我男人好看吗?” 黑白小猫喵了两声。 华亦冉好奇问她:“它说什么?” 她侧头看他,“它说挺帅的。” 小猫又叫了两声,华亦冉再次看她。 “它说,比灰牙还差点。” “嗬。”他冷笑。 想他堂堂华会长居然沦落到和一只混帮派的猫老大比谁长得帅?! 他们找到灰牙的时候,它正和三只小黄毛在戏台前晒太阳。 黑白小猫看到那三只小黄毛,快速跑过去,“猫仔猫仔,我来了。”它扭着脖子,用头在它们身上蹭了又蹭。 “喵~喵~”小黄毛觉得这猫大哥好奇怪,有点害怕。 灰牙举爪,往黑白小猫头上盖了一掌,“别蹭了,没看它们都怕你了。” 黑白小猫摸了摸头,“我这么和蔼可亲,有什么好怕的!” “闭嘴,说正事。” 黑白小猫恍然“啊”了声,“老大,小珺找你。” …… 五分钟后,白阅珺拿着画板,蹲在灰牙跟前,边给它们画画,边商量着明日大计划。 “你是说,让我们进去竹片屋里?拍照???什么东西?” 为了做掩护,白阅珺手中的铅笔未停下,慢慢地画着素描。 并且,同灰牙解释,“拍照,就是通过相机,把东西变成图片。不过,我不是让你们拍照,是摄影。” 灰牙今年七岁多,要是换算做人类的岁数,已经四十多岁了。在这个人类的世界里,它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立的思维。 白阅珺说的话,它都听得懂,但是也需要时间消化。 “并不是一定要你们做。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们非常感谢。如果不行,我们也能够理解。” 灰牙趴在地上,两只前蹄交叠着,很有“土皇帝”的味道。 思考片刻,它没有回答,反问:“我想知道,你们让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它并不排斥帮助人类,但它也不会傻到随便人类使唤和利用。 “那些人做的事情,在人类的世界里,也是违法的。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而且,要让他们做不下去,就只能让警察把他们都抓起来才可以。” 灰牙问:“他们真的会被抓起来?” “人类法律规定里有一条是,非法猎捕、杀害、濒危野生动物罪或者非法收购运输、出售、濒危野生动物、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罪。就是说,不管是贩卖还是宰杀野生动物等行为,都是可以定罪的。”(注1) 白阅珺试图说服它。 “那些人就算没有参与宰杀,但是他们参与了贩卖。非法贩卖一只穿山甲即可判刑,8只以下为一般刑事案件,8至16只为重大刑事案件,16只以上即为特别重大刑事案件。普通行为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简单点说,最少能关他们五年以上。” 灰牙的眼神并不好看。 它声音低沉地说道:“杀了那么多的穿山甲,就关几年?在你们人类眼里,我们动物的命,特别不值钱。” “不。不是这样。” 白阅珺反驳道,“在这世界上,不管什么生物,是人,是猫,或者是穿山甲,生命的价值都是一样的。只是无论在哪个圈子里,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有的人对你们肆意杀害和虐待,可是也同样有一些人,他们很喜欢你们,将你们当做宠物,甚至是朋友,照顾你们,保护你们。” “恶人的残害,也不只是对你们,对人类也有这样的例子。有些人杀了人,但是他们却不用偿命,并不是说他们不该死,而是这个世界愿意给他们改正的机会。这世界之所以有法律,是为了约束犯罪,但并不能以法律来衡量生命的价值。你说,对不对?” 灰牙换了个方式趴着,不过两只前蹄依旧交叠在一起,时刻注意着自己的气势。 它像是在思考她说的话。 好一会儿后,它说:“我可以帮你们。可是,我要先告诉你们,如果发现有危险,我会让它们立刻逃走。” 它不可能为了将那些人送去坐牢,而牺牲自己的兄弟姐妹。 白阅珺宛然一笑,“那是当然。” 素描也画好了。 黑白小猫跳到白阅珺的腿上,仔细地看了看,惊呼一声,“老大!这里又有一个老大!” 它是想说,画得真像。 华亦冉站在她身后,嘀咕了声,“有两把刷子啊。” 她但笑不语。 白阅珺拿了根橡皮筋把那幅素描,卷起来,送给了灰牙,就当是谢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规定的罪名为“非法猎捕、杀害、濒危野生动物罪或者非法收购运输、出售、濒危野生动物、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罪。” 如果只是贩卖的话,应该犯有出售珍贵野生动物罪。如果还有其他行为的话,就以相应的行为来确定具体的罪名,但是量刑是基本一致的:普通行为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第37章 第37章 行动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黑白小猫对能画出一个灰牙老大这种事情,觉得神奇至极。 回到魏芳家,黑白小猫紧紧抱着白阅珺的腿,“小珺小珺,你也给我画一张,画一张。” 白阅珺哭笑不得,低头看它,逗趣道:“那要看你表现。” 黑白小猫顿了下,忽然倒地,挥舞着两只前蹄,撒娇着:“喵~喵~” 白阅珺笑了,在塑料椅子坐下,将画板支架起来。 “开始吧。” 黑白小猫随即将爪子贴在脸上,扮出可爱模样。 白阅珺早知道它爱扮懵,不以为意,拿起铅笔,开始画画。 猫的外形基本相差不大,只在□□上有比较明显差别。白阅珺画功还可以,很快完成。 画完才发现魏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看着,华亦冉也接完电话过来了。 有外人在,白阅珺不好当面和黑白小猫对话,只说它这么可爱,画张画送给它。 小猫是魏家的,魏明理所当然接了过来,感慨道:“姐姐,你好厉害。” 白阅珺忽然想到,她的背包里好似还搁着一个拍立得。那东西可比她的画快多了。 她跑上楼,去房间里拿来拍立得,对魏明说,“这个东西也很好玩。” 魏明从电视上看到过相机,以为她手里拿的也是普通数码相机。 等白阅珺为黑白小猫拍了一张后,将相机纸递给他,让他轻轻甩几下。 他不明所以,按她所说照做。 很快,相机纸上出现了另一只小猫。魏明诧异不已,顶着明亮的眼睛巴巴看着她。 白阅珺又为他自己拍了一张照片,看到相机纸上的自己,虽然样子挫了些,但仍旧十分欢喜。 他抓着相片,跑进屋里,去和魏芳炫耀。 魏芳拿着刚洗干净的荔枝出来,叫嚷着也要拍照。 白阅珺将拍立得给了她,几句话教会她使用方法,让她和魏明自个儿玩去了。 荔枝是自己家中的,并不是很大颗,不过外壳鲜红,看着味道像是不错。 魏芳用小篮子装着,搁在地上,随便他们吃。 华亦冉坐在她旁边,剥了荔枝往嘴里塞。肉多汁甜。 “你还会捣鼓这些东西?” 白阅珺转头看他,顺手把剥开的荔枝塞进嘴里。“我不像会这些的人?” 他点头,“不像。” “那我像什么?。” “刺猬。”长满刺。 她冷呵了声,“那怎么没把你扎死?” “我皮厚,不怕扎。” 她懒得理他。 两人安静吃荔枝。 拨开的红壳子随意丢在地上,已经堆成了小山。白阅珺觉得越吃味道越好,手一直未停下。 见她又往篮子里伸手,华亦冉随即抓住。 “荔枝容易上火,吃多不好。” 平时,她并不在意这些。 她饮食从来没有规律。在家里的时候,时常一天只吃两顿,因为早晨起不来。就算起来了,偶尔犯懒,也经常吃了面包垫肚子就算一餐。 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正经地做顿饭,或者叫外卖。 她也不会忌口。觉得好吃的东西,定然是要多吃些,才觉得甘心。 不过他说了,她也就没再继续。 他掏出烟盒,拿了根烟点上。吸了两口,问她:“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她跑到旁边水龙头,洗了手,又擦了擦嘴巴。跑回来,重新坐下。 “小学开始学的。每天被奶奶压着在家里学两个小时的国画,周末还要去上素描课。初中和高中都是这么过来的。那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他第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事情,还略带埋怨。 “你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小孩子都喜欢玩啊。” “不见得。” 她停下动作,想起冯铭铭和她说过他的事情。 “那你呢?” 那时光有点遥远,华亦冉想了有一会儿。 “小学,比较经常做活动。那时候,还想过以后当运动员。家里人没同意,说太累。初中的时候,就自己开公司了。第一间开的物流公司。” “这么能耐。” 他伸手捏了她脸,“没能耐上得了你?” 她打掉他手,“嘚瑟吧你。” 他眉开眼笑。 隔天夜深后,华亦冉和白阅珺出门,做正事。 两人开着车到机砖厂附近,把车停在一堆砌着的机砖后面。下车,安静往竹片屋子而去。 半路上,遇到了等在那儿的灰牙。 它带着三只猫,两只黑色的,一只黄色的,都像是有些年龄了。 晦暗的夜,四周杂草丛生,没有居民,没有人。路上突然出现泛着绿光的眼睛,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但白阅珺一眼就认出了它们。 她拉着华亦冉的手走过去,“等很久了吗?” 灰牙仰头挺胸,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挺久了。刚刚去巡视了一遍。” 白阅珺称赞,“不错啊,还知道事先探路。” 灰牙抬头看着她,眼神分明在说“愚蠢的人类,老子一直这么聪明。” “既然探过路,那说说,什么情况?” 灰牙秉持“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则,不对她的愚蠢多加指责。 淡淡然说道:“有四个人,在屋子里打牌。狗都还关在后面。上锁了。那门我们弄不开。” “你们进屋看过没?” 灰牙摇头,“还没。等你们来商量。” 对于听不懂动物语言的华亦冉来说,这场对话无疑就是鸡同鸭讲的典范。 白阅珺的话他是听清了,但那只灰毛猫……只是一直在喵喵喵地叫而已。 看懂了华亦冉的脸色,白阅珺将两人的对话翻译给他听。 他说,“不用钥匙,我可以开。” 白阅珺:“你还有这本事?” 他笑,“为了撬姑娘闺房,苦练过。” 她对他翻了个白眼。 如此,他们开始分工合作。 那只黄毛猫负责望风,守在竹片屋子门口。 白阅珺和华亦冉跟在灰牙身后,慢慢向关着狗的铁栏靠近。虽然慢但终究是到达了,华亦冉用从车上拿的一根细针,很快撬开了锁头。 白阅珺低声让那些狗跟着两只黑猫,慢慢往外面跑去。 两只黑猫受了灰牙嘱咐,倒是把这个工作做得很好。 眼看铁笼里只剩下三四只土狗了,望风的黄猫突然跑过来,对着灰牙叫道,“老大,有个小子要出来撒尿!” 之前,华亦冉研究过这里的环境。他记得竹片屋子前面确实有个水泥砌的厕所。 他没出声,推了白阅珺一把,让她带着剩下的几只狗先离开。他自己跑进围栏里,把最后面那瘦弱的土狗抱起来,撒腿往外跑。 竹片屋子里传来说话声,用的是闽南语。 “你们听到没?有猫叫声?” “这地方偶尔是有野猫,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奇怪。福哥,我们去抓两只猫来吃吧?” “……要抓自己去抓。” “成,那我和阿亮去。” 阿亮就是去上厕所的男人。 他走出来,刚好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抱着狗,正往前跑。 “靠。那人谁?给我站住!……快出来。后面看看,狗还在不在?!” 郑福带着另外一个男人走出来,男人跑到后面一看,围栏里空荡荡的。 他慌忙跑过来,“福哥,狗都不见了。妈的!” “肯定是刚刚那男人!他们往机砖厂跑了!” 郑福气愤之极,“他妈的,上车,给我追!敢偷老子的狗,老子不打断你狗腿!” 白阅珺和灰牙带着剩下的三四只土狗,跑到车边的时候,老早跑出来的十来只狗已经等在那儿了。 她开了车门和后车厢,“快,都上车……先上!” 后车厢是闷了些,但被关了这么久,土狗们都害怕了。听到灰牙冲它们叫,也没时间反应,直接跳上车。 白阅珺顺手把四五只土狗都塞进后座,又把灰牙和其他三只猫都抱上去,踩在土狗们身上。 她刚把车门关上,前面车头忽然冒出一个人头,叫了声,“阅珺姐。” 她吓得往后退,再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魏明。 这时,华亦冉跑了过来,将怀里的狗塞进车里。 看到魏明神色微变,可来不及多说,把他和白阅珺一起塞进副驾驶座。 他自己也上车,甩上门,发动引擎,往外疾驰而去。 他拉长了脖子,从后视镜查看后面的状况。 白阅珺悠悠说了句,“他们不会追上来的,放心。” 他不解,“?” 她拍了拍魏明的头,“这小子把他们车胎都放气了。” 华亦冉诧异,转头看了魏明一眼。因为是和白阅珺一起挤在副驾驶座上,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子,真是不声不响干大事啊。” 白阅珺心情很好,听言大笑。 魏明非常窘迫。 华亦冉把车开到高速路口,接手的车辆已经等在那儿。 白阅珺引导,将车内的狗都转移到面包车上。 司机是华亦冉公司的人,很可靠。华亦冉嘱咐他,必须把狗都安全送到昕城协会。 到了那儿,副会长自会安排。 事情非常成功,白阅珺很开心。 回程的路上,她依旧坐在副驾驶位上,魏明已经被华亦冉丢到后座,正在和灰牙大眼瞪小眼。 灰牙虽然已经七岁多,但眼睛依旧明亮。望着人的时候,还略带了一点点压人的气势。 魏明喏喏地贴车门坐着,对他们说:“这猫经常在我们村戏台呆着。” 平常有好几只猫老跟它一起。噢,就是旁边那三只。 白阅珺没有刻意解释。 华亦冉还问他:“你小子怎么跟来了?你不是去睡觉了?” “我在阳台,看到你们出去了。” 这么晚出去,他觉得他们肯定是要去找郑福。 上次,魏芳说他们家那只老母狗就是被郑福杀了的,郑福还威胁他姐姐,说她要多嘴会杀了她。 魏明平常不爱说话,但默默把这事情记下来了。他不能让姐姐被欺负。要报仇。 所以,他趁魏芳睡着,跟着跑出来了。 他先跑到村口,躲在树后面,看到华亦冉的车往竹片屋子开。他悄无声息跟上去了。 看到他们在救那些狗,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刚好趴着的地方离郑福那辆车挺近。 他偷偷爬过去,把气都放了。只是想,这样,待会华大哥和阅珺姐跑的时候,他们就追不上了。 后来看到那些狗没人带往外面跑,他怕狗被别人抓了,悄悄跟过去了。 没想到那些狗好像会听话,乖乖地等在车那里。 那之后,白阅珺就来了。 华亦冉不禁一笑,“小子还挺有胆。但是,这种事一次就够了。下次要让我碰上你跟着我们,我打断你的腿!” 魏明低着头。 华亦冉看着后视镜,“听到没有?” 魏明点头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有点乱七八糟。。。 所以我没有准备小剧场。。。 第38章 第38章 受伤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天早上,白阅珺被手机震醒。 昨晚她和华亦冉战得太激烈,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到了地上。 魏芳家的房间,地板都铺了瓷砖,手机搁在上面,震动起来,非常响亮。 白阅珺惺忪睡眼,推开了压在她脖子上的巨大手臂,趴在床边。伸长了手,拨开地上的衣服,找到手机,捞起。 手机还在震动,白阅珺看到冯铭铭的头像,眯着眼,接通电话。 冯铭铭在那头激动道:“安安,安安,你快看微信。你们家兔子好污啊!天啊!” 电话那头的冯铭铭嚎叫了几声,把电话挂断了。 白阅珺一连迷茫,点开微信,看到冯铭铭给她发来了一段视频。她随手点开。 “啊啊啊啊啊,小黑,你你你你……” 白阅珺听到这声音,察觉不对劲。仔细一看,视频里,小黑把小白压在身下,正在交|配。 小白怕疼,那叫声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华亦冉也被吵醒。抬起头,环着她的脖子,问她:“什么东西?叫成这样?” 他听不懂小白的话,只听到一阵阵低沉的叫声,非常不好听。 视频就几十秒,很快结束。 她解释,“我来之前,让铭铭帮我喂兔子。她早上过去,看到两只兔子在交|配。大惊小怪地给我发视频。” 昨晚睡下的时候,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回去,这会儿还裸着。他把她抱过来,一手搂着她腰,点开屏幕上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最后,发表看法,“这黑兔子还挺会搞。” 白阅珺随口应了句,“没你会搞。” 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他已经抢过手机,丢在枕头边,把她压住。 “你最近脑抽,总拿我和动物比。” 她瘪嘴,“人类也算是动物,你别歧视动物。” “我看你是欠收拾。” 她伸手推他,“别乱来,外面的孩子都醒了。他们听得见。” “你害怕被人听见?” “我是怕你丢人!” 他冷笑,“我不怕丢人。” …… 可悲的不是被收拾,是收拾一半,被人打断。 冯铭铭再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纠缠不清了。白阅珺没想接电话,他却故意抓来手机,接通了,丢给她。 她瞪了他一眼,拿过手机“喂”了一声。 “视频看了没?你说你这养的兔子,啧啧啧,太污了!” “铭铭,它们一只公的一只母的,交|配没什么好奇怪的。” “呀呀呀,你好污啊。” “……” 冯铭铭没打算就这么挂断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两天,下周一呃……” 华亦冉忽然动作加快,白阅珺咬住嘴唇。 “安安你怎么了?” “安安?你在哪儿呢?” 白阅珺缓了一口气,“床上。” 冯铭铭居然问,“谁床上。” “华亦冉。” “你们不会是在……” “做|爱。” “啊……你们好污啊!” 电话被挂断,白阅珺松了口气。 她觉得冯铭铭实在不像生过孩子的妈。 纯洁的人挂断了电话,被收拾的依旧还要被收拾。 华亦冉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心情非常愉快,讨伐得更加用力。 计划在今晚实行。 白天都没事,华亦冉说既然都来了,该看的也得看,打算带她去岩洞寺逛逛。 魏明听到他的华大哥要出门,不能陪他踢球,从吃了饭后,一双眼睛跟钉在他身上似的,走哪儿跟到哪儿。 最后,白阅珺让华亦冉把他带上了。小黑脸魏明开心得露出他那排超级白皙的大牙,笑得傻里傻气。 魏芳因为要帮她大伯家摘荔枝,没能跟他们去玩。 两个大人带一个小孩,说说笑笑地往戏台空地走去,打算开车前往岩洞寺。 远远的,白阅珺看到一个男人靠在华亦冉那辆凌志车头上,是那狗杂种郑福。 他叼着一根烟,痞里痞气地瞪着他们。 白阅珺看了华亦冉一眼。他双手还插在兜里,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带着冷冷的光,直勾勾盯着郑福。 他们走近,郑福站起身,抽着烟,冷冷看他们。 “是你们吧。”郑福开门见山。 而后,举起一根手指指着他们。“你们他妈给我小心点。再不长眼,别怪老子不客气。” 华亦冉冷若冰霜地笑了声,“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别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的!” 郑福气急了,挥手要揍他,却被华亦冉抬脚踢了一腿,疼得抱住了肚子。 缓了片刻,郑福跳起来,“你他妈!” 华亦冉捏住他的手腕,往反方向掰,“我警告你,再敢侮辱我妈,你这只手就别要了。” 郑福再怎么混,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和华亦冉比,明显嫩太多了。 那只手被华亦冉这么一折,疼得他叫都叫出不来。但他又拉不下脸来求饶,只能恨恨地瞪着华亦冉。 身后的小卖铺还有几个老人坐在那儿,华亦冉不想公然惹事,见好就收,松开了他的手。 随后转头,对身后的白阅珺和魏明说了声,“上车。” 白阅珺拉着魏明要上车。郑福刚好起身,怒瞪了魏明一眼,像是恨不得咬死他似的。 魏明却没有害怕,跟一只土狗似的反瞪了回去。 白阅珺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把人往车上拽。 上车后,给魏明拉好了安全带,还嘱咐道:“郑福是条疯狗,你以后别去惹他。” 魏明没回答。 他心想,要是下次疯狗再打他姐,他肯定要和他干架的。上次是他不知道,不然他才不会让那疯狗欺负他姐姐。 白阅珺看出他的顽固,提高了音量,“还不乐意啊?你小子,我告诉你,那疯狗已经是社会人渣了,你才多大,没必要和他硬来。你要出事了,你姐,还有你广州的爸妈,他们怎么办?” 魏明想了想,点头答应,“知道了。” 白阅珺笑道:“这才差不多。” 那天下午,华亦冉接到电话,是沈晓曼打来的。说是已经查清了北槐那边穿山甲的销售点,已经让人盯着了。 而临城那边,也都做好了准备。 当天下午三点,他们在魏芳家,等到了来报信的灰牙。 灰牙通知他们,蹲守在村口的黑猫看到郑福的车开往临城,应该是去取货了。 下午五点,临城那边的人给华亦冉打了电话,确认郑福已经取了货,他们的车正往昕城的方向赶。 到了这时,就该华亦冉他们出动了。 这天,白阅珺特别嘱咐魏芳把魏明带走,看牢,不让他再有机会偷跟。 按照计划,灰牙让两只黑猫悄悄地溜进了竹片屋子,躲在一堆破袋子里。 它们身上绑着微型摄像机。 不远处的机砖厂角落里,那辆凌志被两垒高高的砖块挡住,里面坐着华亦冉、白阅珺、灰牙,和特意从北槐赶来的刑侦刘长。 刘队长表示很无辜,他也是被临时抓来的。 本来这事该林业公安处出马,可是局长一个电话,就把他打发过来了。说是涉及现场逮捕,所以刑侦大队该出主力——当然这里头卖面子的水分比较多。 索性,积极进行辖区内涉案违法犯罪嫌疑人的调查、取证、打处和组织逃犯的追捕工作等,也算是刑侦队的职责。 只是,到了车上,和一只灰毛猫大眼瞪小眼,是个什么理? 特么,那只猫的眼神还很不屑的样子! 队长觉得自己肯定是累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晚上七点一刻,守在路口的人用耳机同刘队报备,“车已经到了。” 白阅珺对灰牙打了个眼神,灰牙也显得紧张起来。 十五分钟后,华亦冉搁在大腿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郑福的声音。 他在那头叫喊着,“都出来搬货。”原本在打牌的四个人再不管牌好坏,随手扔了纸牌,都往外跑。 几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了穿山甲的身影,不止一只。 这次的穿山甲,每只都比猫还大,尚都活着。 取证足够,华亦冉对后座的人说,“刘队长,行动吧。” 刘队长通过耳机下了命令,人员开始行动。 一直紧盯着电脑屏幕的白阅珺发觉不对,“华亦冉,被发现了!小黑猫被发现了!” 原本坐在后座的灰牙听言,猛地一跃,跳到了白阅珺的腿上,望着那屏幕—— 原本在搬穿山甲的郑福忽然察觉了什么,慢慢地靠近了屏幕,猛地将小黑猫身上的花色塑料袋扯开。 高喊了声,“艹!……抓住它!” 小黑猫很是精明,察觉到危险靠近,闪身从旁边躲开,往上一跃,躲过了那伸来的魔爪。 华亦冉嘱咐了声,“在车里,别下来。” 随即,推门下车,往竹片屋子跑。 队长一声命下,一直埋伏在竹片屋子四周的五人迅速爬起,快速往屋子移动而去。 门被撞开,屋里原本正在抓猫的人都停下,个个脸上茫然无措。 郑福手里捏着刚抓住的黑猫,愤恨地捏紧它的脖子。 他最先反应过来,今晚的事情不简单。低声对周边的兄弟说,“抄家伙!” 这竹片屋子是他们随意在破矮墙基础上搭建的,就那么一个大门,这会儿已经被五个男人堵住了。 要逃得先把人干倒。至少也得有个破口才行…… 华亦冉冲了进来,第一眼看到郑福手里的黑猫,神色微变。他答应过灰牙,会保证所有参与猫的安全。 可是,警察不会顾及这些。他只能自己出动。 对于他来说,猫的性命一样重要。但对于郑福自然不是。 郑福看到华亦冉,十分愤怒,“他妈真是你!” 他随手把那只黑猫往旁边丢,华亦冉闪身跳了过去,伸长手臂,抓住了那只小黑猫。 就在这时,郑福身后一个男人,举起一把□□,对着华亦冉打了一枪。 华亦冉只觉得手臂微疼,像是小时候被蜜蜂蜇了一样。 身后的队伍见状,冲上去,想要制服那男子,场面瞬间混乱。除掉华亦冉,刚好五对五。这些人又都是不惜命的! 人还未制服,反被郑福钻了空子,朝华亦冉冲过去,挥了两拳。 华亦冉怀里还抱着黑猫,□□又起了作用,反应竟迟了半分。郑福一脚踢过来,他闪躲着退到墙角。 这会儿,他正靠近门口,及时将黑猫放下。刚想反击,一把刀子朝他胸膛猛地刺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额。。。今晚晚了点。因为我设置错了日期,刚看到! 第39章 第39章 不一样的华会长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件事在阡桥村引起了轩然大波。 郑福原本就是村里的流氓头,不止魏芳家,其他人也丢过狗,暗地里都知道是这个流氓头干的,可是拿他没办法。 而且,在他们认为,不过一条狗罢了。不至于为了一条狗,得罪人,让自己不好过。 即便到了隔天,“郑福偷卖穿山甲被抓了”的消息传遍整个村子,他们也就对“被抓”两字表达了或多或少的感慨。 他们甚至没醒悟,原来卖野生动物犯法了? 要说这件事,对谁影响最大,就属魏芳、魏明,和灰牙。 因为郑福被抓,郑家人到魏芳家闹了一场。说他们带的什么人,把他儿子都抓了。硬是要他们两个小孩子给个说法。 乡里乡亲的都在帮魏芳说话,老实说,两个孩子懂什么呀? 谁能看出那两个来写什么生的竟然是警察局的人,几个年过百岁的老人都没看出来,何况是两个孩子。 郑家的人闹了一天,哭的哭,喊的喊,最后没办法,还是回了。这人都抓进去了,指不定还得坐牢!揪着这两个孩子能改变什么啊。 魏芳心里却默默地觉得开心,恶人总是有恶报的。 而对于灰牙,这件事让它知道,原来人类并不全是坏人。 那天晚上,刘队听到队员报备逮捕完毕后,将那辆凌志开到了正路上。 白阅珺抱着灰牙站在路边等着,灰牙明显很担心。 虽然那两只黑猫平时里没少和其他狗打架,有时没吃的,还经常到人家里偷东西吃。逃跑这种本事,功夫算很到家。 可是,这次面对的是恶人。和那些居民不同。 搞不好,一脚就能给踩死。 警察抓着郑福那五人出来时,郑福看到路边等着的白阅珺,还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 白阅珺明显没在怕。 然后,她和灰牙同时看到,那个男人被一个警察搀扶着走过来。他的胸口鲜血淋漓。 旁边那警察手里还抱着两只黑猫。 黑猫看到灰牙,跳了下来,往这边跑。白阅珺将灰牙放下,蹙眉看着华亦冉,“怎么伤了?” 华亦冉抬眸看了她一眼。 心想:那□□还挺厉害,他现在整条腿都没知觉,连胸口的刀伤都不觉得疼。 旁边的警察替他解释,“胸口被歹徒划了一刀,不严重,就是中了□□,现在行动不方便。” 刘队走过来,“赶紧送医院,走!” 这次任务可是上头亲自下了命令要协助好的,可想而知这位华先生的厉害之处。 要出了什么事,他的饭碗都保不住。 警察把华亦冉带上了一辆警车,白阅珺跟了上去。 上车前,她看了眼不远处的灰牙,“谢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灰牙难得举起爪子对她挥了挥手,算作道别。 白阅珺让刘队安排人把华亦冉的车开走,自己跟着警车前往北槐医院。 华亦冉半路上昏睡了过去。 到了医院,白阅珺跑来跑去,拉着医生让给做了检查。 医生倒是说无大碍,只对胸膛的伤口做了处理,把他推到病房,嘱咐让他休息。 在病房里守了一个多小时,魏芳的电话就来了。 她看了沉睡的人一眼,走出病房,在走廊上接起了电话,“小芳?” “阅珺姐,你们走了吗?” 他们刚刚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和这两个孩子道别。 “嗯,我们有事,直接离开了。” “那……那郑福抓住了吗?” “抓住了。”白阅珺顿了下,嘱咐道,“村里要有人问起你们,你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好心让我们住宿而已,知道吗?” “嗯,我知道。……阅珺姐,你有条睡裙还挂在房间里,我给你收起来了。” “好。等你开学去昕城了,帮我带去。” “嗯嗯,好!” “早点去睡觉,让魏明那小子乖点,别惹事。我们有空回去看你们。” “好。那阅珺姐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白阅珺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女人穿着职业套装,对她点了点头,“白小姐,你好。” 白阅珺面露疑惑。 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想了想,记起这人是谁了。 这两天,她没少听过华亦冉和助理通电话。 来者正是华亦冉的助理,沈晓曼。 当时,受伤的华亦冉被扶上车,趁着还清醒,给她发了条短信,让她来收拾残局。 “我是华总的助理,沈晓曼。” 沈晓曼对她彬彬有礼,“是华总让我过来的。这边的事情我会让人处理好,请白小姐准备一下,我们需要连夜回昕城。” 白阅珺不知道华亦冉做了何安排,不过她没有拒绝。毕竟这北槐县医院的环境和医术都比不上昕城的。 沈晓曼的工作效率很高。 半个小时后,华亦冉被推出病房,送上了一辆医用车。 它本想让白阅珺坐另外的轿车,比较舒服。可白阅珺拒绝了。 虽然她听得出沈晓曼的声音,但即便如此,眼前这沈晓曼也是未曾蒙面的人。 她自然不能让这个女人,单独把昏睡不醒的华亦冉带走。 对于她的要求沈晓曼没有多言,只让人拿了两个抱枕,让白阅珺靠在车里休息。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昕城。 白阅珺还以为沈晓曼会将人送到医院,却没想到,是送养了华亦冉的住处。 沈晓曼没多交代,只说这是华亦冉的意思。 命人将华亦冉抬到床上后,沈晓曼就暂时退出去了。 白阅珺独自站在房间中央,有点莫名其妙。 宽敞的房间里,视野极好。 床铺面前,是半圆弧的一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 墙壁的基本色调是白色的,将那一大片落地窗玻璃衬得更是明亮。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床铺上瞟了瞟,被单和床单都是暗棕色的,显得沉稳深沉。 那男人安静地躺在上面,显得有些突兀。 白阅珺走了上去。 床铺四周铺着深蓝色的厚毛毯,她脱掉拖鞋,踩上去,感觉很是舒服。 跟前的一面墙,圈了一个半圆弧的区域,上面挂着的是与房间格局一样清净雅致的国画。 白阅珺看了看底下的印章,竟是国内的名师之作。 她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毛毯延伸到旁边的一张白色沙发,她走过去坐下。 白阅珺觉得,她得重新认识下这位“华会长”。 二十分钟后,房间门被敲响。 沈晓曼推门而入,“白小姐,不好意思,季医生要进来给华总进行检查。” 沈晓曼把门彻底拉开,身后的季优珩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白阅珺,表情微变。 随后,季优珩对她点了下头,走过,站在床边。 他低头检查片刻,打开随身药箱,给华亦冉胸膛的伤口又处理了一次。 “伤口不深,得休息两周。麻醉剂量也不多,三个小时后会醒。” 沈晓曼点头致谢,“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了。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季优珩转而又对白阅珺说了声,“三嫂,我先走了。” 白阅珺点头答应,“慢走。” 对她难得没有抵抗这称呼,季优珩觉得奇怪,但没多说,点头后,转身离开。 白阅珺刚刚脱掉了鞋子,这会儿坐在沙发上也很随意,完全把这里当自己家似的。 沈晓曼心里惊讶,但面上没有表露半分。 她走到白阅珺跟前,恭敬说道:“白小姐,既然华总没事,那我先离开了。有什么吩咐,白小姐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辛苦了。” 沈晓曼点头答应,转身离开。走前,还将门关上了。 白阅珺抬眸看了眼床上的人,压下心底的种种,从背包里掏出睡衣,打算去洗个澡。 之前住在魏芳家,她穿得都是那条黄色睡裙。睡裙遗落在魏芳家里了。 她只能拿了两件套短裤睡衣,走进浴室,冲了个凉。 洗澡顺便洗了个头,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吹风机。干脆作罢,爬上床,躺到他旁边。 床铺很宽,她尽量和他隔了距离,以免碰到他伤口。 华亦冉在凌晨醒来。 睁开眼的刹那,有点恍惚,不过身体已经有了知觉。第一感觉是手掌心很热。 转过头,看到那个女人面向他侧躺着,长直发铺了半个枕头。她穿一套淡粉色的睡衣,蜷缩着身体,右手抓着他的右手。 他看到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4”。这么晚了。 麻醉剂退了后,胸膛上的伤隐隐有了痛觉。不过尚在承受范围内。 他挪了下身,靠近她,手臂从她脖颈下穿过,把她搂入怀中。 倒是难得看她神色这么柔和。 他举手,粗糙的手掌从她脸上抚过,为她将额前碎发都往后抓。 可那细如丝的头发却像是在和他作对,黏在她额头上,蹭了好一会儿,才被他往后抓成一大把。 头发摸起来潮潮的。 他心想,肯定是没吹干头发。 他将被子拉上来,忍着胸口的痛,为她盖好。 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往他怀里缩了缩,两瓣嘴唇动了动,低声叫唤着:“爸爸。爸爸……对不起,爸。对不起!” 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她说话的声音都戴上了哭腔,眼角也留下了泪水。 她紧紧抱着他的大手掌,“爸。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 华亦冉蹙眉看她。 自两人认识以来,他从未看她如此悲伤失落过,更别说掉眼泪。 他拍着她脸上,想将她弄醒。“白阅珺。” 她被吵醒。惺忪睡眼,看了他一眼。眼角的悲戚已然不见,只剩下熟悉的平淡。 “醒了。伤口疼吗?” 华亦冉用手臂勾住她的脖颈,把人拉得更靠近些。 “当然疼。被划一刀,有不疼的道理?” 她神色依旧,将被子里的手臂抽出来,搭在他腰间。“疼也忍着。大男人叫什么疼?” “……” “睡吧。睡了就不疼了。” 听她那口气,还以为她打算哄人睡觉呢。可等了半响,也没听到她再说什么。 他垂眸看她,她又恰好抬眸。两人视线随即碰上。 她疑惑,“不睡?” “你呢?不睡?” “我睡眠一直不好。醒了就别想再睡了。” 华亦冉蹙眉,“你还有这毛病?” “嗯。”她面色疲惫,但眼睛却依旧清明。 “很久了。有段时间,只有吃了安眠药才睡得着。可是医生说那东西,吃多了有副作用。怎么也不给我开了。” 他眼神略有不同,“那东西吃多了是不好。” 白阅珺说:“是。” “你刚刚做恶梦了?” 她侧头看他,“不知道。忘了。” “你在梦里哭。还叫着,让你爸原谅你。” “噢。” “那梦里你爸原谅你了?” “没有。他怎么可能会原谅我。” “你不是说你忘了做什么梦?” 白阅珺垂眸,看着他胸膛上贴着的纱布。 “没忘。忘不了。” 她害死了他,他肯定不会原谅她。 不会的。 第40章 第40章 品味?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隔天,蓝翎诚和季优珩又来了。 华亦冉好不容易把白阅珺哄睡着了,两人都还没睡上三个钟头,外面的门铃就响个不停。 门铃响还不算,来者看一直没人开门,还火急火燎地使劲砸门。估计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了。 白阅珺睁开眼睛,看到华亦冉也醒了,有些疲惫地问:“谁啊?这一大早的。” “阿诚。” 除了那傻逼二愣子,谁敢把他家门当鼓砸? 华亦冉伸手在她胸上捏了两把,“起来,去给开个门。” 她爬起来,正要下床,被他拉住。 他盯着她胸膛上的两个小圆点,嘱咐,“穿上内衣。” 白阅珺白了他一眼,跳下床,抓着内衣塞进衣服里穿好。这才走出去,路过大厅,直向玄关而去。 她一把拉开门,正在砸门的蓝翎诚一巴掌差点拍到她脸上,她往旁边闪了下,躲开,冷眼瞪着他。 蓝翎诚悻悻然地收回手,“三、三嫂?嘿嘿嘿,三嫂好。” 她侧过身,让他们进门,还不忘加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门要债的。” 蓝翎诚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回话。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到了他三哥三嫂这儿,连狗熊都不如——当然,一世英名也不是这么用的。 走进去后,他才拉住季优珩,低声问:“你怎么没告诉我彪悍三嫂也在啊?!” 季优珩面无表情看他,“你也没问我啊。” 蓝翎诚:“……”尼玛,坑爹的兄弟! “三嫂,我三哥呢?”蓝翎诚客客气气地问,恨不得直接抱大腿。 白阅珺却从容淡定许多,好似相识已久似的,指着卧室说道:“在里面。自己去看吧。想喝什么?” “啊?噢,给我们白开水就好了。” 蓝翎诚觉得实在新鲜。以往他们来三哥家,哪个不是自力更生啊。现在倒好,居然有人招呼他们。 他笑得欢乐,又低声对季优珩说,“嘿,你看看,三哥有了三嫂就是不一样啊。整个房子都有了家的味道。” 季优珩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说:“除了你的房子没有,我们谁的都有家的味道。” “……滚。就欺负我单身狗一条。” 两人走进房间,看到靠坐在床头的华亦冉。 蓝翎诚十分兴奋,双手插兜,走过去,嘲笑道:“三哥啊三哥,你看看你这怂样,怎么就被捅了一刀啊?我看你是久不动手,手脚都不麻利了啊。” 华亦冉一脸无谓,像是在说,“让你嘚瑟两天。” 白阅珺去厨房烧了壶水,抱着三个透明杯走了进来。 把杯子搁在床边的矮桌上,往里倒了水。 她将一杯水推向华亦冉,指着旁边的一盒药,“疼就吃止疼药。你兄弟给的。” 华亦冉看了她一眼,没伸手。 白阅珺双手环抱胸前,看他:“时间差不多,我去上班了。” 华亦冉挑眉,“你男人还躺床上,你上什么班?” “不就胸口被划一刀,难道你受伤了,还不用吃饭?” 她兀自抱起沙发上的背包,说了句“走了。”走出房间,去外面浴室换好了衣服,离开。 听到外面的关门上,蓝翎诚笑得更是开心了。 “三哥,你这是已经被三嫂吃得死死的了。” 华亦冉抬眸看他,“怎么?不行。” 蓝翎诚瘪嘴,很是不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瞧把你乐的。” “我有?” “哈?怎么没有。”蓝翎诚气得直接倒在床尾,“你们一个个的,只会虐狗!亏得我这好兄弟听到你受伤了,一大早跑来看你,你居然跟我秀恩爱!” 华亦冉踢了他两脚,“起来,这床是你能睡的?滚去沙发。” “我怎么不能睡?我又不是没在你床上滚过!” 季优珩伸手拉他起来,“傻逼,三嫂昨晚就是睡的这地方。” 蓝翎诚听言随即明白,站起身来,“三哥,你这就是把三嫂办了?速度啊。” “谢谢夸奖。” “……” 华亦冉虐狗虐得厉害,要搁平常人,早甩袖子走人了。可是这蓝翎诚压根不是一般人,他是傻逼二愣子! 即便如此,他愣是在华亦冉家闹腾了一早上,等沈晓曼送来午餐,大吃一顿后,才欢欢喜喜得离开,说是要去上班。 华亦冉实在不知道,这大中午他到底是上的什么班。 白阅珺回了协会,先是去和副会长知会了一声,将收集到的资料送到综合部。 弄完,和苏青打了个招呼,又去后面收容所,看那些阡桥村送来的狗。 那些狗多半都是土狗,送回来的时候,苏青就做过检查,基本是没问题。 只是有些狗年纪大了,被关了几天一点吃的都没有,身体快熬不住了。虽然被救出来了,却还是伤了根本。估计活不长了。 收容所里的陈大姐还说,这批进来的狗都睡不安生,估计是被虐打多次,都怕了。看到生人还会瑟瑟发抖。 有时,小动物比人类还脆弱,只愿被温柔以待,都是莫大的幸福。 白阅珺没想到,下班出了协会办公大楼,居然会看到华亦冉。 她是先看到他的那辆凌志,车牌太过明显。再而,抬起头,才看到坐在里面打电话的人。 华亦冉见到人,边对电话那头说话,边同她招手。 和她一起走出来的苏青见状,笑嘻嘻地凑过来问她,“等你的?啧啧,我就说你和华会长有猫腻。他在追你?” 白阅珺笑说,“八卦。先走了。”挥手道别,往车的方向走去。 上了车,华亦冉刚好挂了电话,她问:“你可以出门?伤口不疼了?” 华亦冉不以为意,“小伤。” 她笑,“昨晚不是还在喊疼?” 他伸手捏住她的脖颈,把人往自己跟前拉,“都喊疼了也不见你给疼一疼。” 她暼他一眼,没说话。就是那眼神,跟看神经病一样。 华亦冉笑她听不得情话,问:“去吃饭?” “好。” 白阅珺并不经常在外面吃饭,除非是和林越泽出门,陪冯铭铭吃饭去的。 所以,她并不挑地儿。华亦冉自己做主,去了一间素菜馆。 她这人能听得懂动物的话,平日里更是把那些小家伙都当做同伴看。所以,她是不吃肉的,一点都不吃。 这点,之前在古城牧场的时候,华亦冉注意到过。因此,他觉得也只有素菜馆才适合她。 他们去的是一家墨水味和花香味很浓的餐厅。 白阅珺跟着林越泽去过一次。 那会儿,还是因为冯铭铭在群里叫喊着,最近馋得很,想吃大餐。 林越泽最是疼爱冯铭铭,但那段时间冯铭铭出现积食,经常吃了就吐。 他想着带她吃点易消化清淡点的菜,便挑中了这家素菜馆。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不过冯铭铭倒是吃得很开心。 这店招牌不大,也不是老店,但是生意却很好。 店里最喜欢用花来捣弄名堂。 鲜花菜肴虽然不罕见,但是整桌子都是鲜花弄的菜肴,倒是很稀奇。 白阅珺最喜欢栀子花清炒。 不放太多调料,清香扑鼻,吃起来鲜嫩爽口。而且经过上菜的服务员介绍,栀子花吃了还可以解除疲劳,健体强身。 华亦冉笑称这菜好,健体强身,他需要。 服务员没听懂,傻愣愣地点头称是。 白阅珺心笑,不过强点也好,她喜欢。 店里最出名的,还有这里的花茶,多种多样。 她喝过的口味最好的玫瑰花茶,就是在这里。且不论玫瑰花的美容美颜等功效,光是闻着的那股味儿,便很舒服。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这家店里所挂着的字画,最是一绝。 许多名流大师的字画,在这里都能看到。他们所在的那个包厢,挂着的便是本土大师林缘的真迹。 进门时,她就看到墙上挂着那幅仿唐寅的《桃花庵歌》。 白家老太太曾经在大学教授的是中文,对书法更是喜欢。白阅珺从小没少被压着练字。 所以,虽然对字画稍有了解,她却不爱提。 不过林缘大师的这幅字帖,写得确实不错。 就那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几个“桃”字,写的各有韵味。 全诗的画面艳丽清雅,风格秀逸清俊,有个回风舞雪的韵律,而且意蕴醇厚深远。 除了真迹,难有世人能够写得出这番复杂深沉的韵味。 但林缘大师的笔力超群,当真无人能及。 白阅珺接过他递来的茶杯,问他:“想不到你还有点品味。” 华亦冉抬眸笑,“品味,我居然还有这东西?” “你房间里挂着的就是林缘大师的字画,和这厢房里的这幅字一样。不会是巧合吧。” 华亦冉挑眉,嘴角的笑弧更甚。 “真是巧合。我那房子是沈晓曼弄的。来这店是因为朋友开的,和品味没什么关系。” 她看他一眼,没接话。 “不过我最近确实是想买这林缘大师的一幅画,不过他老人家避世,不见人。” 她搁下水杯,问他:“你想买他的画?” 这林缘大师一向以字为最珍贵,他却偏偏要买人家的画,这林缘大师会答应才怪。 “前两天,我让沈晓曼联系了希望小学,想在阡桥村盖间小学。” “为了魏明?” “算是吧。在他家里住的时候,他最常问我的就是昕城的学校是怎么样的,足球场大不大,有没有篮球场?一个小子,就想上个好学校,这事我既然知道了,也不能不管。” 白阅珺手肘搁在桌上,侧脸看他,“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大善人?” “哈。大善人?我可不是。我就是钱多没处花。” 他这话倒是不假,他并不是真的善人。 他会搀和动物协会的事情,多半都是因为那地儿是他的妈妈开创起来的。他只是帮他的妈妈,把想做的事情继续做下去而已。 至于,建希望小学这事,他纯粹是看在魏明的份上。那小子怎么也“巴结”过他,给他盖间小学,不是难事。 第41章 第41章 刺青代表着什么?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听他说了这内情,白阅珺就明白了。 “你要买的,是他在文化节上公布的那幅,《我们的花朵》?” 华亦冉倒是不奇怪她会知道,她骨子里的文化气韵不低。 她这人也是在他这装的,平日看着粗鲁不像女人,其实都是因为早年被奶奶压榨太厉害,抵抗过度而已,不愿提起那些。 不过,他也觉得她这人确实有双重人格。一个粗鲁至极,不像女人;一个柔美至极,女人中的女人。 她疑惑:“你买那幅画做什么?” “办希望小学不难,可是教育要跟得上。这事儿还得教育部那边看重了,才能搞起来。我打算和希望小学一起搞个慈善拍卖,帮那些钱多的主儿花花钱。” 她笑,“难怪你说建小学就建小学,原来不都是从你口袋里掏出来的钱。” “那是当然。你当我傻?听说那幅画还在林缘大师手里头,不过不太好办……”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华亦冉拿起电话,对她说了句,“我接个电话。” 白阅珺点头,没管他,自己夹了块蜜汁茄子,继续吃饭。 他倒是能一心二用,看她嘴角沾了蜜汁,手伸过来,用大拇指帮她擦了。自己再拿了湿毛巾随便擦了擦。 “让他们到外地躲一躲……这事我知道了,都小心点……林昊?” 华亦冉忽而抬头看向白阅珺,脸色不太好看。 她也跟着停下筷子,抬头看他。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吃。她却不动了。 这时,她的手机也响起。她拿出来看了眼,发现是林越泽的电话。 她对华亦冉指了下手机,走到窗边讲电话。 “阿泽。” “安安,你回来了?” “嗯。昨晚连夜回来的。今天忙了一天,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林越泽问她:“怎么回事?我听说,有几个贩卖穿山甲的都给抓起来了。是你们干的?” “你就知道了?” “我爸那儿都接到命令了。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华亦冉和我一起去了,都是他办的事儿。” 华亦冉挂了电话,听她说到自己名字,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顺手拿过手机,对那头叫了声:“林总。” 白阅珺转身想拿回手机,他躲开。 “嗯,是我。我们这儿还吃饭呢。要有话,我让她吃完再给你回过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把人拉回饭桌吃饭。 她和林越泽的关系匪浅,不在意这些,她便再端起碗,继续吃饭。 “你刚刚怎么说到林昊?” 华亦冉边给她打汤,边说:“郑福那帮人是抓到了,可临城那边的货源才处理完。那边的人今天给沈晓曼电话说,霍爷底下一个做主的给跑了。查了才知道,是林昊。” “那次在古城逃走后,他去投奔了那位霍爷?” “霍爷本来就和他有生意往来。上次我让人跟那霍爷交代过,不要给林昊提供货源。当时他倒是答应得爽快。我还以为他就是弄些小猫小狗小兔子什么的,没想到他连野生动物也动,觉得不能留,让人给他办了。” “那位霍爷给抓起来了吗?” “暂时进去了。但是估计很快能出来。那些事他都没有直接插手,想推脱不难。但经过这次,他伤了根本,要重新开始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至少能让他暂时消停一段时间。” 白阅珺担忧,“那他出来不会找你麻烦?” 他正往嘴里把饭,听了这话,抬头看她,“担心我?” “……”这不是废话?! 不过她自然是不可能老实说的。 索性他已经看透了,自从这女人爬上他的床后,倒真像是要打开心扉接纳他。 他笑了笑,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蹭了她满嘴油。 她用手背擦了擦,说道:“真恶心。” 华亦冉故意又贴过去,再蹭一嘴油。 她翻白眼,“脑子有病?” “相思病。” “……”神经病。 两人吃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走出包厢。 守在外头的服务员看到他们出来,笑着招呼,“华总,我们老板说你这顿记到他账上了。” 华亦冉半点不意外,“嗯”了声,掏了张红票给他。“辛苦。” 服务员眉开眼笑,“不辛苦不辛苦。谢谢华总。” 走开两步,白阅珺才悠悠地说,“你还真是朋友遍天下,吃顿饭都有人赶着付钱。” 他勾着她肩膀,捏了捏她的脸,“你要吃饭,我也赶着付钱。” “谁稀罕。” 他凑过去啃她的嘴。她推开,“有完没完。”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没注意到身后某个包厢走出来的一个女人,望着他们的背影,面色很是难看。 服务员刚把钱塞进口袋里,看到来者,吓了一跳,赶忙低头。 “舒小姐。” 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位舒伯雅小姐以前常跟华亦冉过来,一起来的还有蓝翎诚和季优珩两位少爷。 一帮人里,舒伯雅眼里只有华亦冉。 不过店里的服务员都知道,华亦冉对她并不算好,有时候还能看到她巴巴地往前凑,但华亦冉总爱理不理。 只是华亦冉从不带女人过来,只聚会的时候,看他和舒伯雅说过话,大家伙就以为这两人指不定哪天真能成。 谁想华亦冉今天终于带了正派女友来,还被这舒小姐看到了。 服务员鞠了个躬,见她没说话,默默地退步离开了。 舒伯雅恨得咬牙切齿。 方才看到那两人分明都搂在一起了,华亦冉还难得挂着一张笑脸。 她自然是不爽快的。 想她从小和华亦冉认识,借着两家人是世交,常常跟在他屁股后头跑。那时,她就说过,以后她要嫁给他。 但华亦冉对她一直都不上心。 那也就算了,反正他这人平常都是那副冷冰冰看谁都不爽的样子,而且他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可能轻易结婚的。 可是,今天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舒伯雅抓着手机,弄着精致指甲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下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对那头说道:“哥,你帮我查个人。” …… 两人离开素菜馆,华亦冉把车往自己住处开。白阅珺却不乐意,说要回自己家。 昨晚是情况紧急,而且家里还有两只兔子。她还是得回去看看。 华亦冉倒是没有多说,拐了弯,把车往泉州路开。 停了车,白阅珺下车,他也跟着下车。 白阅珺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懒得多说,拿着钥匙开了门,往楼上走。他又跟了上去。 两人前后脚走,白阅珺比他快上了两个台阶,他的视线刚好落在她腰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暖黄色光线洒落而下,可以看到她牛仔短裤下的白皙肌肤。 他举手摸了上去,手指勾进里面,摸了又摸。 白阅珺冷下脸,“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 他抿嘴笑,并不回答。 这甘棠名苑不是正规小区,没有物业打扫,楼道里堆积了不少垃圾。 上到最后一阶梯,白阅珺转身,拍掉他的手,不小心踩到了脚下的一袋垃圾,脚踝一扭,往后跌下去。 他张开了手臂,刚好接住了她,直接打横抱起,往上走。 她环住他脖子,问他:“伤口不疼吗?” “还行。” 晦暗的灯光下,他望着她眼睛,“做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抱着她上楼,让她掏了钥匙开门。进门,往房间里走去,把人放在床上,压了上去。 他胸口上还有条血口子,白阅珺没推他。 他低头咬住她的唇。 都记不得今天第几次亲她了,可还是想要。抚摸,触碰,吸允,这些动作都不能化解他心头的那份痒。 他伏身,舔着往下。她不掩饰,眉眼带笑,抱着他的头。 男人有征服欲,他们天生喜欢做|爱。可是,女人也未尝不是。她第一次将自己交付于一人,体会了其中的欢乐。 那快乐是毒,蚀骨入髓。 两人干柴烈火,拽着衣服亲得火热,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口气。 她喘着气,把人翻身压住,“伤口疼了?” 他摇头,抓着她的手要往下,“给我弄弄。” 她没理他,将他衣服撩开来看伤口。 胸膛上的伤口原本缝了几针,昨晚季优珩给他处理的时候,重新贴上了纱布。两人这么一闹,纱布都渗出了血。 白阅珺把透血的纱布摘下来,伤口缝合并没有裂开,不过渗透了血出来。 她压着他肩膀,俯身,伸长了舌头,往那伤口上舔了舔。 那舌头灵活的很,从小往上掠过,湿湿的,暖暖的。简直要命。 头顶上的人倒吸了口气,捏住她的脖颈,“干、干什么呢。” 他本是要呵斥,被她弄得一口气没呼出来,说出来的话却难得柔和。 她抬起头,看他一眼,“听过唾沫有消毒效果?” 他岔气笑了,“你给我消毒?” 她没说话,低头,继续舔了舔。将血迹舔得差不多干净了,她才又抬起头,贴住了他的唇。 亲了两口,她抬头问,“什么味道?” 他箍着她脖子,“骚|味。” 她咧嘴笑,“那也是你身上舔下来的骚|味。” 他没再和她耍嘴皮子,把人扒拉干净,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她耻骨边的那个眼球刺青,很晃眼,像是第三只眼睛一样盯着他。仍旧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用手掌抓住那地方,勉强遮住。 她在上面,他在下面,两人频率已经十分默契,总能抵在对方的点上。 没一会儿,两人就气喘吁吁。 他躺在床上,绷得很直,中间点一次次承受她的重量,爽翻了。 快到高|潮时,他忽然指着那眼球图案,又问她,“这东西、到底,他妈,什么意思?!” 她累得无力,双手往后支撑在床上。一头长发在她身后摇曳得跟水草似的。 再一次坐下去的时候,她到了。全身紧绷着,夹紧。他也到了,没忍住吼了一声。 好一会儿后,她才翻身,躺在他旁边。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低语。 “自我保护。” 眼球图案的刺青,代表着自我保护。 第42章 第42章 聚餐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在这件事上,两人难得遇到契合的,都有点放纵。 一场结束,白阅珺去冲澡,华亦冉自己靠在床头抽了根烟。 洗完澡,白阅珺去客厅看了看那两只兔子。 然后,站在客厅,努力回想她的家用药箱在哪儿? 要说兽医药箱,她平常都搁在最显眼的地方,方便出门需要时能带上。可是那给人用的药箱,她还真不记得给收哪里去了。 在客厅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老半天,总算是在最里面的柜子里挖到了。又翻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里面找到一盒止血贴。 她拿着止血贴回了卧室,爬上床,扯开好几片,贴在他胸口的伤口上。 “我这没纱布,暂时凑合吧。明天让你兄弟再给处理处理。” 华亦冉嘴里叼着烟,把人搂过来,“没事。” 他最喜欢在这件事后,抽上一根。他说这感觉好。白阅珺平时也没拦着。 但今天不同,他胸口上的伤痕不短,刚刚还被折腾得流血了。 她伸手拿下他嘴里的烟,在旁边一个铁盖子上按灭。“少抽点,还怕死的不够快?” 华亦冉笑了声,凑过去亲了一口。“怎么?心疼我。” 她觉得这人有时脑袋真不好使,专问这些白痴问题。 见她不吭声,他把人搂的更紧了些,“为什么刺那玩意。什么自我保护?没安全感?” 她挑眉笑,“我像那种人?” 华亦冉用舌头顶了顶上颚,没接话。 其实,他也看不透她,有时他说东,她偏往西。这问题的答案也一样。他说是,她也不一定承认。 对她这态度,他挺不爽。 本来还觉得她已经打开心扉接受自己了,可是,有时她一句话一个眼神总能把所有事否定。 这当真有点让人蛋疼。 对他的情绪,白阅珺有所察觉,没有继续僵下去。主动开口问,“吃饭的时候,你说想买林缘大师的画?不过不好办?” “沈晓曼联系过,老人家压根连电话都不接。” “一定得是那林缘大师的画?你这是办的慈善拍卖,又不是文化评选。” “既然要做,我就要做到最满意。魏明那小子心里是想能在学校打球就好,我总不能给他盖一间有足球场的学校就算了。中学要盖起来,其他各种设备免不了,教育资源还得提。现在小学在义务教育范围内,谁会没事大把大把教师资源往里砸。得让媒体疯炒一段时间,这事才会有人重视。” 要说小动物的事,她比谁都知道得多,但是这些,她当真不懂。 只是,听他笃定的口气,她倒是觉得该出份力。 谁让她是林缘唯一的关门弟子,应该也只有她,能在那老头子书房里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了。 两人持久战耗费了体力,白阅珺好不容易赶上一个好觉,却没想到隔天清晨,被尖叫声吵醒。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白阅珺迷迷糊糊睁开眼,往外看。门关着,看不到。倒是听到门外的冯铭铭嚎叫着,“你你你、你们在干嘛?!” 白阅珺:“……”看不出在睡觉? 她自己爬起来,穿上衣服。华亦冉看了她一眼,背过身,继续睡了。 她走出去,顺带把卧室门带上。 “你怎么来了?” 冯铭铭提着一大袋胡萝卜,很是无辜,“你说我怎么来了!!不是你让我喂兔子的么?!” “哦。忘了和你说,我回来了。我自己喂就好了。” 冯铭铭瞪着大眼睛,“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都说忘了。” “哼!”冯铭铭撇嘴,又忍不住问她,“你和那个华亦冉,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白阅珺抓了抓头发,往浴室走。 冯铭铭跟上,“你们这才在一起几天啊,就、就那个了。” 她拿起牙刷,笑道,“在一起一天那个的。” 冯铭铭膛目结舌,“谁谁问你了!我、我是说这样不对!” “怎么不对?” “你们还没结婚呢!” 白阅珺随手把头发抓起来绑成一团,“铭铭,我记得,你也是先上车后补票的。” “你你……”冯铭铭一时想不到怎么反驳她。“可是,我和明明后来结婚了。” “那你就知道我们不会结?” 冯铭铭诧异,“你们要……安安,你真的喜欢他吗?你不、不喜欢风华哥了?” “嗯。”白阅珺边刷牙边含糊回答。 “嗯什么啊?你这嗯是回答我哪个问题啊?” 白阅珺刷完牙,双手捧着水,拍了拍脸。随手抓来旁边挂着的毛巾,擦了擦,又给挂回去。 她把人推出浴室,“两个都嗯,行了吗?” 冯铭铭神经大条,忽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喜欢林风华喜欢了那么久,就这么不喜欢了? 不过她又觉得开心,她的安安终于不用为林风华难过,而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 白阅珺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别发呆了,赶紧回去吧。我都回来了,你明天就不用再赶早来喂兔子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还要换衣服上班去,改天再和你说,好吧。” 白阅珺把人推向门口,顺手拿过来她手里的钥匙,“行了,回去吧。乖。”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别乱做坏事啊!” “……”白阅珺哭笑不得。 把人送走后,白阅珺把那钥匙扔在客厅桌子上,回了卧室,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她走到床边,拍了拍床上人的屁股,“我去上班了。” 华亦冉“嗯”了声,继续睡。她自己先离开了。 白阅珺没想到,他莫名其妙地就在她那里住了下来。 她将他往门外赶,他厚脸皮赖着。她把门锁了,他就拿着那天冯铭铭留下的钥匙开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把钥匙拿走的。 后来,她干脆不多说了,他爱住就住。 只是觉得奇怪,他那住处比她这里好多了,偏偏放空着,反倒是在她那小公寓里赖得很是开心。 住了一周后,他公司赶着出一批货,他得监督着,整日往工厂跑,好几天都半夜才回来。 他做的是外贸服装,跑工厂不说,有时还得日夜颠倒,和对方视频开会,几乎忙得不可开交。 即便这样,他也没回自己那处。 一段时间下来,她那小小的客厅几乎成了他的临时办公室,电脑好几台,满地的服装样式。 好几次,白阅珺起床想出门上班,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这样,两人各忙各的,每天虽然依旧抱在一起睡,但话确实没多说几句。 这天下班后,白阅珺刚准备换衣服离开,临时接到了林越泽的电话,说要带她和冯铭铭去吃饭。 以往三个人也常聚餐,主要人物是冯铭铭。 因为她吃得最多,而且她可以好几个小时一直吃一直吃,堪称大胃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再熟悉不过,也不会嫌弃她。 反正白阅珺认为只要不是她出钱就好,不然她肯定会被吃到破产。 在冯铭铭连续不断吃了三个多小时后,林越泽实在看不过去,拦住了她那还要打饭的手。 “你都吃了四碗饭了,够了。” 冯铭铭瘪嘴,“可是这个汤汁很好吃,我还想再吃一碗。” “不行。”林越泽摇头。 冯铭铭不干了,“我要告诉我老公,你请客却不让我吃饱。” 林越泽抽了抽嘴角,“就是曾明诺让我看着你的。他说了你只能吃两碗饭,已经超了。” “可是,我就是还没吃饱。我还想再吃!” 白阅珺舀了碗花蛤汤搁在她手边,“喝汤吧。喝了这碗就饱了。” “我想……” “喝汤!” 对冯铭铭这傻货,白阅珺一向没有林越泽耐心。她一沉下脸来,冯铭铭识趣,没再纠缠。 正常女孩一般只要一碗饭足够了,即便冯铭铭是大胃王,但这么吃下去总是不好的。 旁人也是为了她好,她知道这层意思,也不会怪白阅珺。 冯铭铭低头喝汤的时候,林越泽给白阅珺也舀了一碗。 “别管她了,你自己也吃。” 白阅珺没有客气,接过来,边喝边问他,“今天找我出来,什么事?” 林越泽转头看她,笑道:“就是找你们吃吃饭。” “这借口是说给铭铭听得吧,对我你不要用这套。” 林越泽轻笑,“就你脑袋灵光。我是想问问,你和华亦冉怎么回事?” “我们在一起了。”她坦白回答。 林越泽夹菜的手顿了顿,“你喜欢他?” “有感觉。”白阅珺喝了半碗汤,把碗放下。“我是想,总该有个新目标了。既然他刚好出现,那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林越泽没有白阅珺大,只是她和冯铭铭关系好,他自然而然有种“她是妹妹”的感觉。 她这人小时候,还长得很是美丽动人,也很爱笑。 可是,经历过父母亲相继去世后,性格渐渐改变。面对他们时,虽然变化不大,但在外人看来,却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她父亲离世后,她变本加厉,开始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隐藏,有时连他们几个都看不透她。 又因为她和林风华的事情,他们四人团几乎没有再聚首过。 不过,林越泽和冯铭铭是一样的想法,只要她幸福便好。 林越泽点头道:“既然你喜欢,那我们也会支持你。有什么事情,你要和我们说。” 这次,白阅珺难得没有沉默,回了句“知道了。” “其实,今天找你,主要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白阅珺疑惑,“嗯?” “你们协会最近是不是准备拍个公益广告?” “是有这么一回事。” 上次,华亦冉让副会长对今年的协会宣传活动拟个计划。副会长想了很多点子,其中就包括拍摄一条公益广告的提议。 对于这事,华亦冉也点头答应了。 反正依他的本事,想在电视台安插一条公益广告不见得是什么难事。 “我是想让你帮我问问华亦冉,能不能让小离来拍这条广告?” 方诺离是林越泽现在的女朋友,她是个模特,不过为人比较耿直,风评不太好。 林越泽是打算帮她改善形象。 白阅珺答应,“我回去问问他。这事好像还没定,应该没问题。” 第43章 第43章 别吃干醋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聚餐结束,曾明诺来接了冯铭铭回去。 白阅珺记得华亦冉今天去工厂了,直接让林越泽送自己回家。 车开到甘棠名苑楼下,林越泽看了看前面黑乎乎的路,问她:“你都工作了,不打算换个好点的房子住?” 这地方不是正规小区,只一排大楼,还是临街而建的。面向街道这边的一楼是店面,店面背后那边才是居民入口。 一栋楼没有任何围栏,唯一的防护就是楼梯口的那道铁门。 而那铁门面向的是个电动车停车场,没有人看管,黑乎乎一片。 白阅珺不以为然,“这地方挺好的。住习惯了。” “你就是倔,不听别人的。” “要是不听,我现在就可以摔门下车。” 林越泽笑了声,“成了。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都到楼下了,有什么好送的。回吧。” 她的性格一向不比冯铭铭,说什么便是什么。林越泽没有坚持,只嘱咐了声,“那自己小心点。” “好啦。”她推开门下去,“走吧。” 车门关上,她挥了挥手,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林越泽手握方向盘,转头看了下车后面,想倒车。这时,看到了放在后座的水果篮。 那是他去饭店前,给她买的——他时常买这些小东西给她们两个。 “怎么给忘了。” 林越泽下了车,打开后座的门,把水果篮提出来,打算给她送上去。 甘棠名苑这地方没轿车停车场,一般车都会停在马路边。 林越泽刚让她下车的地方是在这排楼第三个店面门口,白阅珺下车后,还得往回走三个店面的路,再左拐,绕到后面,才能上楼。 白阅珺边往回走,边从包里掏出了钥匙。 低头和抬头的罅隙,她瞄到前面那黑乎乎的停车场里有明亮的光点。 看那火点的大小,不像是电动车灯,是点燃的烟。 她蹙了下眉。心想谁在停车场里抽烟,这么没公德心。 走到停车场门口不远处,她还在想该不该进去提个醒。那停车场是木棚搭起来的,随便一点火都可能把车场烧了。 这么一顿,里面那光点忽然冲了出来。 白阅珺本能往后退了一步,那人瞬间朝她扑了过来,举手想抓她脖子,她挥臂挡住,却被他反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是用力,她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再想挣扎,那人的手掌已经捏住了她的脖颈。 五指紧握,卡住了她的脖子,骨头发疼——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张扭曲的脸庞,惊诧万分。 是林昊。 从古城到临城,他走到哪里,她就破坏到哪里。害得他现在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他要她死。必须死。 那只苍劲有力的手掌再次缩紧,箍住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夺走她的呼吸。 任凭她拳打脚踢,都挣扎不开。 “安安!” 林越泽提着水果篮走过来,见状,将手里的水果篮往那男人身上丢。跑过去,抬脚朝他肚子一脚踹过去。 男人猛哼一声,抓着她脖子的手掌松开了。 林越泽乘胜追击,挥拳往林昊脸上打去。林昊躲开,反击……两人瞬时打成一团。 白阅珺瘫坐在地上,喉咙还隐隐作疼。她咳得肺都疼。 她顾不得这些,爬过去,抓起地上的包,找手机,却没找到。 眼睛在黑乎乎的地上扫视了一圈,摸到了摔成两瓣的手机,电池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她随意把后盖合上,将黑屏手机贴到耳边,非常大声地说,“喂,110,我被人攻击,那个人是在逃犯。地址在泉州路456号甘棠名苑楼下。对。快!” 原本和林越泽不相上下的林昊听到这话,奋力将林越泽往后推开,慌忙跑进停车场旁边的一条小路逃走。 林越泽没有追,转身去扶白阅珺。 “怎么样?受伤了?” 白阅珺摇头,抓着他手臂,声音沙哑,“先离开。” 林越泽带着她又回到车上,白阅珺让他去警察局,他不同意,“你受伤了,我先带你去医院。” “我手机摔坏了,刚刚其实没有报警。”白阅珺解释,“那个人是古城逃走的杀人犯,他才离开,现在立刻去报警,或许有用。” 林越泽无奈,只能开车带她去最近的派出所报案。 华亦冉是在服装厂里接到了林越泽的电话。 听完什么都没说,丢下一干人,出门开车跑了。 他刚到派出所门口,遇到去买药的林越泽,冲过去拽住人。“怎么回事?” 林越泽见他风尘仆仆赶来,稍感欣慰。指着里头,“先进去再说吧。” 白阅珺刚录完口供,由一个女警员陪着她出来。 来之前,林越泽先给他老爹打了电话,已经给派出所打过招呼。工作人员再三强调,会立刻追查,不敢怠慢。 她对那女警员说了“谢谢”,想转身往外走,看到华亦冉和林越泽快步走了过来。 华亦冉上前,大手掌箍住了她的腰,将她脖颈上的红痕看得仔细。 方才,林越泽已经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他了解了情况,没有重复追问。 “完事了?” 白阅珺点头,“说是可以走了。” “行。那走吧。” 华亦冉搂着她往外走,林越泽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华亦冉转头对林越泽说,“林总,今天谢了。人我先带回去了。” 林越泽将手里装着药盒的袋子递给他,“我要带她去医院,她没答应。你劝劝。” 华亦冉拿着那袋药,对他点了个头,带人上车,离开。 他倒是没将她往医院带,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两人进门,他让她在沙发坐着,自己去浴室拧了毛巾出来。蹲在她跟前,拉起她的手,帮她擦。 林昊拧着她脖子的时候,她胡乱挥拳,手背上磕破了条挺长的伤口。 之前在警察局,那女警员帮她暂时贴了个止血贴。 这会儿,华亦冉把止血贴扯开,伤口更是诡异。 他拿着毛巾在伤口周边擦了擦,将毛巾翻了个面,捂在她脸上,帮她擦脸。 他那巴掌很大,压在她脸上,差点没憋死她。她将毛巾拽开,“疼死了,你不会轻点啊。” 华亦冉顿了下,手劲倒真的轻了许多。 擦完,随手把毛巾丢在旁边,抬起她的下巴,给她看脖子上的伤痕。 林昊那小子就是往死里弄她,手劲自然不可能轻。刚刚在警察局看着,脖子还泛红,这会儿红痕消散了些,却隐隐透着血丝。 华亦冉咒骂了声。 白阅珺抬头看他。他的那双眼睛又透露出了那种寒气,让人毛骨悚然。 他抹了把脸,收敛暴戾,“坐着。” 随后,走进厨房,倒了杯凉白开出来,递到她嘴边。她伸手想接,但他没放手。 喝了两口,精神回笼许多。她推开,“不喝了。” 声音有点沙哑。 “喉咙疼?” 她摇头。其实,有点疼。那一掌捏的太用力,里面像是也伤着了。 他冷眸盯着她,“说实话。” 她瘪嘴,“说了不疼。” 他还蹲在她跟前,粗狂的大腿被牛仔裤绷得紧紧的。 觉得烦躁,伸手摸裤兜,想抽烟。 这时,门铃响了。 华亦冉好似不奇怪,走过去,开了门。 季优珩拿着医用药箱走进来,问他:“怎么回事?” 他用下巴指了指沙发上的人,“她被林昊堵了,给她检查检查。” 季优珩转头看白阅珺,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竟然像是有些生气。 当时,林越泽赶来很是及时,除了脖子的伤,其他并没有特别的伤势。 季优珩检查片刻,对华亦冉解释:“脖子上的伤无大碍,我这里没药膏,我待会打电话让沈晓曼去买。喉咙应该是呛到了,多喝点水,明天就好了。” 华亦冉双手环抱胸前,点了下头。 等季优珩收拾了药箱,他又把人送走。 沈晓曼的速度非常快,十五分钟后,就把药膏送来了。 他抱着她去浴室,说洗个澡好擦药。 并不十分宽敞的浴盆里,坐着两个人。他往后靠着,她则背靠在他胸膛上。 他抓着蓬头,帮她冲洗。 温度适合的水,冲刷着身体,白阅珺深呼吸,觉得舒服许多。 冲了一会儿,他把蓬头丢在旁边,将人抱起来,转了个方向,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大胸在前,让人垂涎欲滴。 他伸手托起,埋头,咬住,用力吸允。另一只手掌环住光滑的背,将她楼得紧紧的。 吸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伸长了舌头,轻轻地舔着她脖颈上的痕迹。 白阅珺脊背发颤,双手抱住了他的头。他前两天刚理了头发,感觉刺刺得。手掌往下,摸到他耳垂上的耳钉。 他忽然抬起头,贴住她的嘴唇,吻得很用力。 水面下的两个身躯渐渐靠近,相互契合,吸住了彼此。 他托起她,往上,又抛下,一次次地加快速度。 到后来,她也顾不上吻他,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次次坐得更加用力。 有水泡噗噗冒出来—— 两人泡了一个多小时,她才由着他抱到房间。 把她放在床上,他爬上去,压住。从脖子往下亲,一直到屁股之间。 将人抬起来,两瓣扒拉开,舌尖进去。 “呃。” 她仰起头,脖子拉得很长,露出完美的弧度。她转身想去抓他,但是够不着。 舌头进去更深。 那种感觉,是温柔且炙热的。像是一团火,冲进她身体里,差点把她撕成两半。 她抓着枕头,咬紧牙,“华亦冉。” 他还在继续,乐此不疲。 她说,“进来。” “华亦冉,你进来。” 他还在舔。舌尖一进一出,弄得她快到了。 忽然,停止了。 他爬上去,把人反过来,贯穿到底。 其他都不言而喻了。 她夹紧双腿,那股炙热进进出出,太过凶猛。 她好像叫了一声,或者两声。也或者,一直在叫。 她记得,最后,他半跪着,她挂在他身上,又摸到了他的耳钉。 她喘着气,问他:“你很喜欢这个耳钉?” “嗯。” “为什么?” 她不止一次问过,可是他从未回答。以为这次也是—— “这是我妈的。” 所以,别再吃那些干醋。 她笑了声,忽然用力夹紧。 “嗤……你他妈想咬死老子啊?!” 他把人丢回床上,扒开她的双腿,干得更加起劲。 第44章 第44章 做饭的男人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生物钟太准时,隔天白阅珺七点十五分醒来。 旁边的人趴在床上,睡得很沉。 她在床铺上呆坐了片刻,心想他应该不会这么早起床。反正也没什么事,她起床去上班。 昨晚结束后,她没力气再洗澡,直接睡下了。 起来后,她先到浴室冲了个澡,这里没她可以换洗的衣服,她只能又把昨晚那套衣服穿上。 走出浴室,看到卧室的门还关着,她转身走进厨房。 肚子有点饿,柜子里有面包,她烧了开水,抱着面包,回到客厅沙发。 上一次来,只注意到卧室的装修。 现在坐在沙发上,她边吃着面包,边四处看了看。 这套房子的装修格局大抵一致,黑白相间是基调,又配合着一些点缀,看起来极其沉闷。 客厅亦是如此。 吃了半袋面包,觉得饱了。她把东西收回厨房,拿上包,走向玄关。 玄关处很干净,旁边还有两个白色的鞋柜。 昨晚回来时,华亦冉给她脱了鞋后,鞋就丢在旁边。倒是省得她找了。 她踢掉拖鞋,伸脚,穿上自己的鞋子。 “要出去?”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她转过头,看到醒来的华亦冉。 他身上套了一身灰色的居家服,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双手插兜,睡眼迷蒙。 她说,“你再去睡会儿吧,我去上班了。” 他迈步走过来,“上什么班?你身上还有伤。” 他人高马大,站在她跟前,垂头看她,其实挺有压迫感的。 她摸了摸脖子,“我刚刚照镜子看过了,伤痕消了,看不大清楚。” 他拉起她的手,往客厅走,“那也休息着。” “没什么事,休息什么?” 他把人推在沙发上,“什么叫有事?林昊还没抓到,你去上班,不怕再遇上?” “我是去上班,而且这大白天的,遇上我也不怕他。” 华亦冉暼她一眼,“死都不怕,你能怕什么东西?好好待着。” “……” 沈晓曼给他打电话说林昊逃走那会儿,他就该察觉。可是,他没注意到,让她一个人被堵。 昨晚要不是刚好有林越泽在,她估计凶多吉少。 都这样了,他自然不可能再让她一个人去外面瞎晃。 华亦冉掏出手机,直接给副会长打去电话,将情况转告,并且交代,白阅珺暂时带薪休假。 他也让协会里的人都注意安全。 而后,顺理成章地把人又抱回卧室,补了个回笼觉。 白阅珺再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不在了。她爬起来,走去客厅,看到他正正经经地坐在木椅上,正在进行视频会议。 只是,他上身穿着西装,底下却是条大叉裤…… 她双手环抱,靠在旁边墙上看他。思考,这是什么新潮打扮? 只站了一会儿,他结束视频会议。将笔记本电脑盖上,他转身看那女人。 因为这里没她的衣服,她身上穿着的是他的T恤。衣服大了,领口都快遮不住那胸了。 “饿了吗?” 他脱掉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随后把领带解开,丢在笔记本上,又开始去解衬衫扣子 “有点。” 她走过去,顺势坐在他腿上,帮他解衬衫上的扣子。一粒一粒往下,里面没有了。 他脱掉衬衫,裸着背,“想吃什么?” “嗯?” 他推她起来,拉着她,走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他看到里面有牛肉,“牛肉盖浇饭,可以?” 她好奇,“你做?” “不然呢?” 她点头,“可以。” 他拿了食材出来,搁在案板上。 先洗了米,放在蒸笼里蒸。在准备其他材料,翻炒牛肉,调味,闷牛肉酱汁。 米饭熟了后,拿出来,盖在盘子里,再浇上牛肉酱汁。完成。 白阅珺怎么也是上过烹饪课的人,但看他那动作,还是由衷觉得厉害。闻着味道,感觉不错。 华亦冉指着消毒柜,“拿两双筷子。” 他自己端着两盘牛肉盖浇饭,走出去,到餐桌前坐下。 白阅珺拿着筷子和汤勺跟出来,坐在他对面。 两人开始吃饭。 他拿着汤勺搅拌了两下,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边问她:“怎么样?” 她点头,“还可以。” “就还可以?”他明显对这回答不满。 她笑了声,追加一句,“不错。” 吃完饭,她以为他会继续工作。和他打了招呼,想要回家看看。 家里头还有两只兔子。早上起来的时候,记着去上班,却忘记回家喂兔子了。 她刚穿好鞋子,看到他已经去穿了套衣服,要她出了门。 两人回到甘棠名苑的住处。 刚打开门,那两只兔子就跑了过来。小白紧紧抱着白阅珺的大腿。 “我以为你欠债逃走了,连我们都不要了。” 白阅珺:“……” 现在的兔子想象力都比人丰富。 她蹲下身,把两只兔子抱起来。 小白扭着身体撒娇,“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她抱着兔子走进厨房,看了眼最角落的柜子,是打开的。 上次冯铭铭买的胡萝卜有多的,小白最近听话没多吃,收胡萝卜的柜子,她都没上锁。 白阅珺昨晚没回来,小白自个儿就跑到柜子里,把剩下的四五根胡萝卜抱到外面吃了。 “昨晚里面还有无根胡萝卜,你都吃完了?” 小白发现谎言被识破,很是尴尬,而且它的肚子现在还圆滚滚的。 “那个……那个是被小黑吃了!” 小黑:/(ㄒoㄒ)/~~ “你少拿小黑当借口,肯定是你吃的比较多。” 她抱着兔子又回到客厅,那男人自己坐在沙发上,跟位大爷似的往后靠着。 “去收拾几件衣服,带到我那儿去。这几天先住我那边。” 白阅珺看了眼客厅里的各种服装样款,餐桌上还有他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你的东西要收拾带回去吗?” 他摇头,“暂时不用。有需要,我再回来拿。” 她“噢”了声,随手把两只兔子放在他腿上,“给它们装进兔笼里。我去收拾衣服。” 两只毛绒绒的东西在他大腿上踩来踩去的,感觉着实奇怪。 他难得手手脚轻缓地把兔子抱起来,走到兔窝边,拉开兔笼子,把它们塞了进去。 小兔子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冲着他叫了两声。 他不像她听得懂,而且他也没有和小动物聊天的爱好,把兔笼子关上,又坐回到沙发上。 小白靠在小黑手身上,很是不满地说道:“主人的男人好像不喜欢我们?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小黑舔了舔爪子,“他本来就听不懂你说的话。只有小珺是特别的。” “哎。又是一个愚蠢的人类。” 离开的时候,兔子和心里都被他提在手里,她很是空闲地跟着他下楼。 上车后,华亦冉没有将车往家里开,而是开往了相反的方向。 她疑惑问他:“我们去哪儿?” “今天会展中心有个画展,我们顺道过去看看。” “林缘大师的画还没搞定?” “估计没希望。所以先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可以代替的。” 白阅珺低头。心想,估计其他的很难入他的眼。 而且,他之所以锁定林缘大师的画,就是因为容易造势。要是选择其他画家的画,难保会有预计的影响。 两人在展厅里,悠然逛了一圈。 白阅珺却只对他摇摇头。 他也已经搜罗过一遍,完全没有看上眼的。 展厅里的这些,都是小作家的作品,过于抽象不说,还不够大气。完全不适合这次活动。 “今天展出的作品,要搁普通的活动,能算是上品。” 言下之意,没一个合适。和他所想一致。 两人又匆匆离开。 白阅珺建议他,“还是再和林缘大师联系看看。” 华亦冉手握方向盘,正在倒车,“我让沈晓曼联系了。实在不行,得上门拜访。不过,成功几率很低。” 这位老先生一向低调,甚至是厌世。他最是讨厌商人。 第一次,沈晓曼电话刚打过去,就被挂断了。连多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华亦冉不知道,白阅珺对于林缘老师的性格最是了解。 她就是林缘大师的唯一关门徒弟。 想当初,还是林缘大师硬要收她为徒,她挣扎许久不愿接受,林缘大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只会唱歌的鹦鹉,把她逗乐了,才终归收入门下。 她自小和林越泽跟林风华混在一起。偶尔出入林越泽家中,林家老爷子和这位林缘大师,恰好是世交。 小时候,她和林越泽他们玩着“老师教同学”的游戏。 那会儿,她和冯铭铭总是被压榨,只能当学生。 无意中,写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而后被林缘老师看到,直夸赞这小姑娘的书法极好。 多番折腾后,终成了他唯一的关门弟子。 这件事还让奶奶高兴了许久。 要想,林缘可是数一数二的名家,能成为他的徒弟,自然是三生有幸——即便白阅珺自己不觉得。 不过,从小到大,倒真是颇受指导,她那手好字,可为林缘以假乱真。 隔天,白阅珺给沈晓曼打了电话。 接到她电话时,沈晓曼也很是惊讶。 当她站在林缘老师门口,看到从的士上下来的白阅珺,心下更是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好奇。 “白小姐。”沈晓曼面带笑容,同她打了招呼。 白阅珺淡然点头。 沈晓曼疑惑,“白小姐说认识林缘大师?” “有点交情。” “那……” “待会你跟我进去,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随便试试。” 沈晓曼客气道,“自然。那有劳了。” 白阅珺领着沈晓曼往林缘老师的别墅走去。 在门口,她按了铃。 里头很快便有了回应,听起来像是家中佣人。“请问哪位?” “李嫂,我是安安。劳烦帮我开下门,我来看师父。” “哎呀,是安安姑娘啊。快进来快进来。”随着佣人的话,铁门也自动打开了。 白阅珺拉开铁门,让沈晓曼先进入,随后关上门,同她往里面走去。 林缘老爷子这住处,是一栋独门别墅。 老人家一辈子握笔,住的地方,也弄得颇有古墨色彩。 里面的布置极其精致,一进门便是很长的走廊,走廊是小石子铺成的路。 路两边都是草地和假山。 走到靠近别墅房屋时,还出现了一个小水池。那水池有着嶙峋怪石围着,里面赫然有鲤鱼在游荡。 沈晓曼自当知道林缘大师深居隐处,却不知这地方如此清静雅致。心中颇有震惊。 白阅珺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 沈晓曼心中更是对白阅珺好奇。刚开门前,她自称是来看师父的。 难道她的师父是……林缘大师?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有人迎了出来,拉着白阅珺,直唠嗑。 “你这姑娘,一点不想念我们,这么久才来看我们。老爷子常常念叨着你,看你待会不被训才怪。” 这人就是刚刚为他们开门的李嫂。 她瞧见白阅珺身后的沈晓曼,这才收了声,对着她点了头。又转而问白阅珺:“安安,这位是?” 白阅珺挽住沈晓曼的手,“这是我一朋友,很喜欢师父的字画,我难得来看师父,就叫了她一起来。” 白阅珺说话的时候,轻轻得握住了沈晓曼的手掌,沈晓曼自当明白她的意思。 面上做出肯定的表情,站在她旁边,无比笃定。 沈晓曼至少也是在华总身边待了七年的人了,什么场面什么变故没见过。 两人被李嫂领着往客厅去。 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会儿,听到二楼楼梯口传来轻声咳嗽,然后便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这小混球,总算是想起要来看我了。我早几次让阿泽带你过来,也没见你来。” 沈晓曼闻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朴实唐装的老人。 那老人满头银发,眼角的褶皱明显。说话间,如墨眼珠子炯炯有神。 想必这位就是林缘大师。 林缘大师穿着一身图文精致的唐装,手背在身后,缓步往楼下走来。 白阅珺看到林缘,起身迎了上去,“师父。最近还好吗?” “好得很。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闻名的林缘大师一直被冠以“厌世隐者”的身份,谁想原来是如此健谈的老者,倒是半点没有传闻中的淡然冷漠。 只是在看到沈晓曼时,面色不是很好。 他像是稍有不悦,对着白阅珺质问,“你知道我不喜见外人,怎么还带了人来?” 白阅珺当然知道他的脾性。只是今天之所以来,不就是为了帮华亦冉拿到他的作品。 “你快百岁的老人,整天躲在这里头干嘛,见见外人有什么不好?” 她扶着林缘到客厅木椅坐下,慢慢和他说起这近半个月的经历。 自然而然的,也说到了魏明,以及想为阡桥村那帮孩子盖个小学的事情。 “人家是好心,想给孩子盖个学校。想着借你的名,让那帮朽木脑袋的人知道,这事得好好花心思。可你怎么都不给,人家只能找上我了。” 这丫头从小到大,比其他孩子都能闹事,但也显得灵气许多。所以,林缘才喜欢这丫头。 他喝了一口茶,笑道:“你说的那人是华家那小子?” “你认识他?” 林缘捋了捋胡须,“我和他家老爷子比较熟。” “那你卖个面子?” 他逗她,“卖谁面子?” “华家老爷子啊。” “哼。他多大的面儿,我还卖他面子?” “那不然卖我面子?” 老爷子笑得很欢,“你这有大半年都没来看我,我心上还记恨呢。” “成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想吃的,我给你带来了。” 她转头对着门外叫喊了声,“李嫂,劳烦你帮我拿一下刚刚带来的点心。” 沈晓曼刚刚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现在才知原来是“贿赂品”。亏得她还带卡带现金,想着能把画买回去。 原来,那些东西压根不管用。 李嫂端着两盘糕点和三杯茶走了上来。 她边将点心放在桌上,边对林缘说,“老爷子,我说还是安安带来的糕点入味。我刚馋得很,偷吃了一块,明明都是椰丝糕,家里做的完全不是这个味道。” 李嫂还伸出手背,擦了擦嘴。惹得林缘老师和白阅珺都笑了。 “怎么我还没吃,你倒是偷吃上了。”林缘使唤着,“快给我拿过来,待会非被这些人吃光了不可。” 白阅珺赶忙将盘子往他面前挪去,将茶杯也放在他右手边。 “别急,我们谁也不和你抢。都是您老的!” 屋子里笑声不断。 白阅珺还记得招呼沈晓曼,为她端了茶水放在跟前。给沈晓曼使了眼色,两人一前一后陪着林缘老师聊天。 沈晓曼怎么也没想到。 最后,还是白阅珺自己到书房里,从角落挖出了那幅画。 她虽然也是高材生,但是对于文学的造诣太差,压根无法理解那幅画的深意。 不过坊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有林缘大师那亲笔写下的名字,那字画再怎么都是宝贝。 第45章 第45章 争风吃醋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早上,白阅珺出门的时候,华亦冉还在睡觉。 她没打招呼就出门了,还想着能早点解决事情,赶紧回去。谁想林缘那老头子真是啰嗦,唠嗑唠嗑,就过了三个多小时。 从别墅出来,她搭了沈晓曼的车,让沈晓曼顺便送自己回去。 还没到家,她就接到了华亦冉的电话。 他口气十分不好,“上哪儿了?不是让你别一个人出去了。” “回来了。” “在哪儿?” “快到了。” “快到哪儿?” 她咬牙,“屁话怎么这么多?” 他“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她和沈晓曼正坐在后座,他声音太大,电话里的声音,沈晓曼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沈晓曼常年跟在华亦冉身旁做事,自然不惊讶。 反倒是白阅珺拿着手机,问她:“你们华总一直这么霸道?” 沈晓曼看了她一眼,笑道:“是这样。” 她也跟着笑。 白阅珺回到家里。 刚在玄关换鞋子,就听到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她走进去,靠在门口,看里面的男人。 男人穿着大叉裤,上身一件黑色背心。粗狂的手臂渗着汗,正在炒菜。 将那锅炒四季豆倒在盘中,他转过身,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上哪儿?” 她抿嘴笑,走过去,接过那盘四季豆。 “我去哪儿还得和你汇报?” 听了这话,他脸忽然黑下来。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能做到对她身心都坦诚相见了。可是,她却不是。 白阅珺捏了四季豆塞进嘴里,感觉味道不错。 咀嚼半响,她才笑着说,“生什么气啊。我去帮你讨画了。” 他不解,跟在她后头,走到餐桌前坐下。 “你认识林缘?” 她给他舀了碗饭,“认识。我的书法就是他教的。” “你是他徒弟?” “啊。” 他往嘴里扒拉了口饭,“之前你怎么不说?” “本来没打算说,谁让某人无能。” “嗬。” 他的眼神骤然变冷,像是在说“你他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她不怕,反倒觉得逗他生气挺好玩。 “对了。我们协会不是要拍摄公益广告吗?阿泽请我帮他问问,那广告能不能让他女朋友来拍?” 他随口答应,“可以。” “……” 她咽下嘴里那口饭,“你不问问他女朋友是谁?” 他诧异,“他女人我干嘛知道?” “……我是说,你不先确定是谁,看看合不合适?” “那种广告,只要不是丑八怪,谁都能拍。而且,他上次救过你,这次就当我还他人情。” “他救的是我,你还什么人情?” “你和我不是一体?” “……” 过了三天,华亦冉结束了手头的那单生意,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他开始全新投入到盖新小学的事情上。 按他说的,这事儿想办下来不难,关键是要办到满意。 又过了五天,为希望小学筹集善款的活动开始推展。华亦冉找了电视台的熟人,特意为这次活动进行了大幅度的宣传。 一时间将筹集善款的慈善拍卖活动,推广到最白热化。 很快,慈善拍卖会的时间定了下来,就在那个月16号。 另一边,协会也在进行今年的活动宣传计划。最重要的当是公益广告拍摄。 为了给林越泽面子,拍摄那天,冯铭铭拉着白阅珺去探班。 广告拍摄的内容,是从女孩丢失了心爱的小狗开始。 在寻找小狗的过程中,女孩发现很多动物都存在被虐待的情况,甚至是虐杀。 作为爱狗人士,小女孩不忍心小动物遭受这样的境遇,将所见所闻拍摄成视频,放在网上,很快得到了众网民的声援。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人加入,帮助她找到了小狗。 设定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笑容甜美的女孩和小狗在草地上欢乐嬉戏。 方诺离比她想象中,还适合这个角色。 国际名模换上白布连衣裙,将头发高高扎成马尾,俨然变成了乖乖女。抱着小狗时,笑靥如花。 她在拍摄的时候,林越泽和白阅珺、冯铭铭她们两人在旁边的遮阳伞下坐着。 白阅珺悠然靠坐在折叠椅上,喝着冷咖啡,“人挺漂亮的。” 林越泽轻笑,“难得听你夸奖人。” “别这么得意。” 冯铭铭拿着一杯西瓜汁凑过来,“我也觉得小离非常漂亮!” 林越泽拍了拍她的头,对白阅珺说:“这次的事情,得谢谢你。说吧,想让我怎么谢你?” 她都还没说话,冯铭铭朗声回答,“当然是要请吃大餐啦!”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冯铭铭皱了皱鼻子,“怎么听着你很嫌弃我?” “我有吗?”林越泽故作疑惑。 “有啊!” 他咧嘴笑了,“想吃什么,好好想想,再告诉我。” 冯铭铭:“我想吃东北菜,我们周五去吃吧?那天小易不用上课。” “那天不行。”林越泽摇头,“那天晚上我有事,换个时间。吃东北菜没问题。” 林越泽转头看白阅珺,“周五的拍卖会你也去?” 她点头,“去。” “和华亦冉一起?”他诧异,“自己男人就是不一样啊。以前我怎么求你都不愿意陪我参加这种活动。” 她轻笑一声,“不是和他。我是陪师父去的。” “林老爷子?林缘爷爷?” 她点头。 林越泽蹙眉,“你一向不喜欢陪他出席这些场所。这次怎么会答应?” 白阅珺无奈。 还不就是要还,上次为华亦冉争取作品的那债嘛。 说实话,她确实不喜欢那些场合。 特别是为了别人的面子,还总的好好打扮一番,确实麻烦。 那天她穿了一件淡金色的抹胸礼服,胸口上镶着小钻石,脚下是百褶收尾。 她身材极好,自然能撑起那线条分明的长裙。 林老爷子看到,都忍不住夸赞,“我们家丫头,生得就是标致。” 拍卖会前两天,主要的拍卖品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当天也会有一些宾客临时带来拍卖物品。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主办方需要将拍卖品进行资料整合,再按照贵重程度排序。 所以,在拍卖会之前,所有宾客都被安排在楼下的会场等候。等候场地摆设了各种精致糕点和饮料,俨然像是个小宴会。 按照林缘大师的名气,是不需要参加这种活动的。 不过是为了帮华亦冉造势,白阅珺才巴巴地把这座大佛请出山。 虽说林缘一向不常出入这些场合。但当日出场,倒是不论商场仕途还是文学圈里的那些人,都眼巴巴地贴上去,同他攀交情。 见到他旁边的白阅珺,都觉得十分好奇。 “这位小姐是?” “我家小徒弟,白阅珺。”林缘倒是大方承认了。 边上有人拍马屁地说道,“白小姐长得如此漂亮,又得林缘大师真传,想必字画也是一绝。” 白阅珺抿着嘴笑,并不回答。 林缘摆了摆手,“小丫头不成气候。” 这话确实不假。 他这辈子,什么力气都耗在了写字上。唯一带的一个学生,就是白阅珺。 只是白阅珺跟了他的脾性,最不喜欢什么名和利。而且,她的兴趣都在那些小动物身上。 她宁愿去牧场做义工,也不愿意。多耗费时间在书法修为上。林缘都已经对她不抱希望了。 华亦冉和沈晓曼在里头商量事情,迟了些时间,才走进会场。 他刚推门而入,一直等在旁边的舒伯雅跑过来,甜甜地叫着:“三哥。” 他随意“嗯”了声,视线扫视而过,在找那女人。 “三哥,听说你这次费了大力气,拿到林缘大师的画,还把林缘大师都请来了。实在厉害。” 他看到不远处的那女人,正挽着一个白发老人的手,同对面的林越泽说说笑笑。 丢下舒伯雅,他朝她走了过去。 舒伯雅紧跟而去,“三哥!”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声,“华总和舒小姐来了啊。” 白阅珺挽着林缘的手臂,抬眸看向了人群中走来的华亦冉。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身穿紫色的礼服,盘着精致的发髻。耳垂上一副珍珠耳环,和脖颈珍珠项链相互映衬。 更显得那美人皮肤白皙,面容完美。 华亦冉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白阅珺一眼,转而面向林缘。 “林老师,这次真要谢谢您。有您的作品,我们这次活动才能有如此高的关注度。” 林缘不喜欢弯弯绕绕,也没给他面子。 “你不必谢我。要不是看在我这小徒弟的面上,我是没打算掺合这事的。” 华亦冉双手插兜,瞥了旁边那女人一眼。 心想,她和他自然更不需要说谢。 旁边的舒伯雅却率先开了口,“这位就是林缘老师的爱徒白小姐吧?真是要谢谢白小姐的助力了。” 华亦冉听言蹙了下眉。 一旁的林越泽也看向了舒伯雅。 白阅珺笑了声,姿态不低,“你是谁?我帮的是他,你道什么谢?” 舒柏雅面容和善地对她伸出手来,“你好,白小姐,我是亦冉的未婚妻,舒柏雅。很高兴见到你。” 华亦冉脸色沉了下来。 白阅珺朗声笑,说道:“巧了,我是他的女朋友。见到你,我并不高兴。” 舒伯雅先是怔住,她没想到白阅珺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华亦冉和她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但转而又想,这不过是白阅珺自己认为罢了。她眼神落在了华亦冉身上。 周围的人听到这对话,怔怔看着场中的三人,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作为老一辈,林缘倒是比旁人镇定许多。他转头问白阅珺,“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白阅珺笑着没说话,也看向了华亦冉。 华亦冉举手往舒伯雅额头弹了一指,“小孩子瞎闹。” 他往前迈了一步,搂住了白阅珺的肩膀,“小雅第一次见嫂子,跟你闹着玩的。” “林老师,小孩子闹剧,让你见笑了。早听安安说起过您,上次我就说要去拜访您老人家,安安说你不喜欢见外人,怕您不高兴。听说你喜欢喝绿茶,我那儿有上好的苏州碧螺春,下次我让安安给您送过去。” 林缘睨了他俩一眼,“得了。这丫头几个月都不见得去我那儿一趟,还说什么好茶。指望她,我水都别想喝了。” 华亦冉笑,“我倒是觉得她这个性随你。林总,你说是不是?” 林越泽莫名被拉下水,只能附和,“安安本来就随林爷爷。从小到大,林爷爷最喜欢的也是安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是留给她。” 林缘笑问:“小子,你这是在明着说我偏心?” “我可不敢。” …… 几人说说笑笑,舒伯雅站在一旁,十足像个笑话。 她悄然把手握紧,瞪着那白阅珺,恨得牙痒痒。 第46章 第46章 意外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拍卖会上,除了林缘的画,还有本城的雕刻家洪章程老先生的刻石,《童子嬉戏》。 其他的,无非都是一些古董。 参加拍卖会的人,多半也不是为了物品而来,都是为了出个场,赚点面子,扩展人脉。 这些人倒是帮了华亦冉,卖了力地抬高了价格。 林缘大师那副《我们的花朵》,当年在□□办的文化节上展出过。因为是命题所画,少了些灵气,而且是小尺寸,收藏价值打了折扣。 可这是林缘大师的画,自然还是有人争着要,最后以五十二万被林家的大小姐林海萤拍下。 洪章程老先生的雕刻,也以三十六万的价格卖出。 再加上其他古董的拍卖所得,这次活动为希望小学筹集了一百二十六万的善款。 正如华亦冉所说,不仅能盖个有足球场的小学,其他设备更是没问题了。 拍卖会结束,华亦冉和白阅珺亲自将林缘大师送回家。而后,才往华亦冉的住处开去。 上车后,白阅珺往后靠坐,歪头看着窗外,一直没说话。 她今日穿的礼服是抹胸式短裙,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和他第一次见她不同,她现在不留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 黑发下,白皙手臂隐隐可见,还有那美丽的锁骨。 华亦冉侧头看了她一眼,问她:“累了?” 她这才回过头,“还好。” “生气?” 她“嗯?”了声,随即又明白了他所指何事,反问他:“我不该生气?” 他倒是平淡,“没什么好生气的。” “嗬。生气不说,我就挺好奇的。你原来还有未婚妻?别说家里还养着老婆?” 他抿嘴笑,“不正养着。” 她哼笑一声,明白他话中意思,没接话。 过了会儿,他自己开口解释,“华家和舒家交情不浅,我当她是妹妹。小丫头不懂事,你别误会。” 她挑眉,“小丫头?怎么也算是成年人了,还小丫头?” 他打方向盘,转了个弯,伸手去抓她的手,捏住。 “我都三十四了,大了她十多岁。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她呵了声,虽然没回话,但被他抓着的手也没抽走。他明白,她不会为这种小事闹心,就没再多说。 白阅珺头靠在车窗边,视线像是落在窗外,但她实则在放空。 想起方才林缘那老头子拉着她说悄悄话。 老爷子上头的祖宗,也算是昕城的贵族。虽然到了近几辈没落许多,可盘根错落的交情都还在。 他年轻的时候,和华家老爷子走动过。 华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狠角色,性格刚硬不说,品性也不差。 只是生的那儿子华知平,比他差了许多。 华知平大小就不得华家老爷子喜欢,随便扔了个差事给他,也算是放养。 听闻对他那儿媳妇倒是很好。 华亦冉出生后,更是得到了华家老爷子的所有疼爱。因为这孩子像极了老爷子年轻的时候。 但俗话说,过强则易折,过刚则易断。 华亦冉就是如此。 早些年,华知平花心,在外面养了个情妇,私生子都生出来了。 本来隐瞒得很好。可是那情妇不知足,冲到华知平原配郑文芳跟前,说得让她那儿子认祖归宗。 郑文芳没答应。 华家老爷子疼爱这儿媳妇,也没松口。 那情妇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觉得是郑文芳阻挡了他儿子的好路途,开了辆车,把人给撞了。 最后,被送进了牢房里。 华亦冉为了这件事,公然和华知平断绝了关系。还找了律师,要从法律上解除父子关系。 不过给华家老爷子拦住了。 老爷子话搁下了,这华家的以后都是华亦冉做主,谁都不能跟他抢。 只是老爷子终归老了,总是希望子孙常伴。 华知平情妇进去后,那私生子就没人管了,老爷子不忍心,还是领回家里。 为了这事,华亦冉连老爷子也不认了。听说十多年了,一次家也没回过。 林缘和她说起这些,担忧的是,“你性格和那小子很像,两个过硬的人在一起,总要有一方让步。可你不是那种人。那小子,我看也不像会低头的。” 白阅珺听完倒是没什么表情。只心想,他像是做得出这事的人。 林缘敲打她,“你该好好想想,那小子是不是当真适合你?” 白阅珺笑了声。 “师父,你还记得,当初你选我的时候,铭铭抱着你哭缠。当时,你是这么回答的。有些人总是要瞧眼缘的,一入眼便觉是对的,那准没错。” “初见时,我看他是很不顺眼的。可后来才想通,原来是他这人太对我胃口,像极了另一个我,我心里莫名就容不下他了。想通那会儿,我就想,是这个人,没错了。” 就是他了。没错。 当时,她是这么想的。 ———————— 筹得善款,华亦冉将事情交由沈晓曼处理,让她跟着希望小学那边跑,去联络阡桥村那头,开始准备盖小学的事情。 如此过了两周,盛墨洋那边终于给了华亦冉准话。说是那林昊在外面逃窜了几天,竟然跑回古城去了。 或许是信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后,正好被盛墨洋的人逮到。 事情尘埃落定。 人既然抓到了,白阅珺也恢复了正常上班。 一年一度的宣传活动已经结束,协会也没什么事情。整个早上,她和苏青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好不无趣。 关键是,苏青拽着她,一直八卦她和华会长的事情,让人很是头疼。 中午,她没有回去,在协会附近吃了饭,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会儿。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醒过来,想着反正没事,她往后面收容所跑,想去和狗玩。 刚从大楼后门走过去收容所,远远的,听到收容所里有人在吵架。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叫喊着,“你就这么想看我死了?我没这些钱活不下去啊。妈,我求你了,你把钱给我!” 像是陈姐的声音也在吼叫,“你个畜生,就知道赌赌赌,家里的钱都被你输光了。这些可是给你妹妹治病的钱,你怎么还能来抢啊。” “她都瞎了十几年了,就算看得见又怎么样?!现在金哥的人都来找我麻烦,要是我三天还不了钱,他那些手下就要拿刀砍我了。你想看你亲生儿子被人砍死?” “你个挨千刀的!让人砍死你算了。……这钱不能给你!啊……你个畜生啊。” …… 这会儿还没到上班时间,大楼里空荡荡的。 陈姐的尖叫声显得更是洪亮。 白阅珺跑进去,看到穿着清洁服的陈姐和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在拉拉扯扯。 陈姐身后一个隔间的小铁门已经被撞倒在地上。 她手里抓着一个老旧的布钱袋,那男人要去抢,她死活不给。两人互相骂骂喋喋的。 她冲过去,握拳往那男人手腕砸了下去,抓住了陈姐的钱包和手,将她往后推,护在了身后。 男人看到突然跑出来的女人,啐了一口,“你他妈谁啊?!” “我还问你谁呢?!这里是上班的地方,劝你最好赶紧走,不然保安来了,只会把你丢出去。” 男人很是嚣张,“他妈我看谁敢丢我出去。你给我滚开,老子找自己娘拿钱,管你什么事!滚!” 他伸手揪住白阅珺的肩膀,想把她拽开,要去抢陈姐的钱。 白阅珺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往外掰,但没想到那男人的劲儿挺大,她没掰动,反被她用力推了一把。 她踉跄跌向旁边。 男人朝陈姐扑过去,伸长了手臂,去抢她紧紧拽在手里的布钱包。 “老不死,还不把钱给我。” 陈姐不给,他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陈姐被他打得身体直晃,手里一个没护住,钱包被他抢走了。 那些钱是陈姐攒下来,想给她小女儿治眼睛用的,她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给这不孝子抢走。 她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你把钱还给我!你个挨千刀的,这钱你不能动啊!不能动!这是给你妹妹治眼睛的钱!” 白阅珺看不惯他那样对自己的妈妈,走过去,要帮陈姐把钱讨回来。 但那男人跟疯了一样,一脚把陈姐踹倒在地上,看到白阅珺过来,甩手猛地又把她往后推。 白阅珺力气确实不如他,被他往后掀,没能站稳,踉跄两步,一脚踩在倒地的铁门上。 脚被卡住了。 那铁门有半人高,平常是用来锁住狗不让它们乱跑的。 刚刚那男人和陈姐争执的时候,把铁门踹倒了,她刚没小心看后面,一脚猛地踩进了铁门中间的缝隙里,被死死地卡住。 皮被蹭破了一大片不说,连动都动不了。 男人趁着这时间已经跑出去了,陈姐爬起来一看,吓得叫出声。 “哎呀,白医生,你的脚!罪孽啊,这可怎么办。那挨千刀的啊!” 陈姐气得发疯,看着那血淋淋的脚踝,更是吓惨了。 白阅珺又试着动了一下,实在疼得厉害。 她看那铁门都生锈了,再乱动只会扩大伤口范围,索性扶着旁边的矮墙,不再动弹。 “陈姐,你去外面保安亭,让他们帮忙打个电话报警。” 陈姐虽然慌张,但听她这话,也镇定下来,赶紧往外跑去找人帮忙。 还没跑到保安亭,刚好遇到来上班的副会长,拉住他就往后面跑。 十分钟后,两个穿着藏蓝色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听到声音,白阅珺抬头,看到走在前头的那个男人时,她怔住了。要不是他穿着那一身消防服,她都要以为是华亦冉来了。 第47章 第47章 弟弟?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手头的工作单都结束了,华亦冉这些天空闲许多。 这天下午,他去了趟医院。 电梯上到十二楼,门打开,他走了出去。刚巧碰上从某个病房里走出来的季优珩。 “来了。”季优珩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这几天闲下来了?” “那大单做完就没什么事儿了,估计能休息半个月。” 季优珩指着走廊尽头的方向,说:“郑叔过来了。” “我妈情况怎么样?” “这周没什么大波动,还是老样子。” 季优珩担心他会失落,又补充了句,“这事儿着急不了,慢慢来。” 华亦冉点头,“行,你去忙你的。我进去看看。” 他迈步往尽头走去,站定后,伸手拧开了病房蓝色的门。 那是一间高级病房。门被推开,可以看到里面的格局并不复杂,如普通的公寓一般。 四面墙壁都是蓝色的。墙角处摆着一套淡蓝色的沙发,是棉质的,刚好有三个座位。 病房中间还摆着一个黑色电视。 再往右边看,正中间摆着一张床铺,被单也是淡蓝色的。 上面躺着一个面容安详的女人,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床边坐着的男人看到进来的华亦冉,憨厚笑着,“阿冉啊。” “郑叔。” 华亦冉叫了声,走过去,在床铺边坐下。弯腰,低头,在女人额头上亲了一口。 “妈,我来看你。” 床铺上躺着的女人,是他的妈妈,郑文芳。 十年前,华知平的情妇蓄意开车撞人,郑文芳没能躲开。抢救后,一直昏迷不醒。 病床旁的矮桌上,摆放着一盘苹果,是郑叔刚刚切好的。 郑叔拿牙签叉了一块苹果,递给他,“吃点水果。你妈最喜欢吃这种脆脆的苹果了。” 华亦冉接过来,随手塞进嘴里。 郑叔就是昕城动物保护协会上一任会长,去年退休后,华亦冉才不得已顶替了他的位置。 他是个朴实憨厚的男人。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大事,兢兢业业地守着这个协会。 华亦冉很清楚,他从年轻就喜欢郑文芳,为了她终身未娶。之前是替她守护着动物保护协会,退休后,整天都在病房守着这病榻上的人。 因此,华亦冉对待他,一直很客气,也很敬重。 “上次,老田还给我打电话。说是多亏了你,牧场才没事。” 华亦冉笑说:“小事一件。” “老田还说,你从他们那边要了个人?怎么,我们协会今年缺人手?” “不是。”华亦冉用舌尖顶了顶牙槽,“那是我媳妇。我是为自己,把人要过来的。” 郑叔朗声一笑,“媳妇?是啊,你小子是该找媳妇了!要不你妈都该操心了。” “她要是醒着,老早要念叨了。” 郑叔抹了把脸,“她这人什么都爱操心。要醒着,是会早念叨着让你结婚了。” 两个男人同时望着病床上的人,神色都暗淡了下来。 平常,郑叔都是自己一个人守在病房。偶尔和郑文芳说说话,要不就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安静地陪着她。 今天难得碰上华亦冉,拉着他到医院对面那条小巷子里喝小酒。 老旧的小店,空间狭窄,只有两排木桌椅,桌椅上满是刮痕。 华亦冉让老板炒了几个小菜,拿了六瓶易拉罐啤酒,一人一瓶,直接开喝。 冰凉的啤酒下肚,十分舒畅。 郑叔夹了根上海青塞进嘴里,随意问道:“公司和协会两边跑,忙得过来吗?” “忙的来。协会那边没什么大事,平时都小张在管着。我自己公司那边也是一阵一阵的。” “现在服装生意不好做吧?我听楼下的老徐说,他家女儿本来开了家服装店,可是没生意,只能关了不做。” “现在人都喜欢网购,门店生意确实不好做。公司虽然销路没以前那么好,但是波及并不大。我都是对外走的,竞争比较小。外国人总是需要我们国产风格的衣服,所以做的还可以。” “那就好啊。” 郑叔想了想,又对他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你的心思,你妈知道。可她一定不愿看你这样劳累。要我说,你们家那老爷子的想法也能理解,而且他都说了你才是他的正孙。有时间,还是多回去看看。” 眼前说这话的要是别人,华亦冉能当场把桌子给掀了。不过他敬重郑叔对他妈妈的感情,倒是没撒气。 只是淡淡地说,“当初我都说了,有那人就没我。我妈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这口气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咽下。自然,是我的东西,我都会拿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郑叔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这孩子倔得很,也不多说讨他嫌。自个儿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啤酒,灌了一口。 “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孩子,别苦了自己就好。你妈要醒着的话,该心疼了。” 华亦冉拿起啤酒,伸长了手臂,与郑叔碰了杯。 “你安心吧,我自个儿有分寸。” “那就成。” 又喝了两口,华亦冉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收容所里。 脚疼得厉害,完全不敢动,白阅珺以另一只脚支撑着全身的力量。这么十来分钟一动不动,腿已经有些麻。 关键是,被卡住的脚实在疼得厉害。一抽一抽的。 她僵硬着身体,看到那个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穿着藏蓝色的消防服,头上还带着帽子,把自己都包裹着。她竟然还有心思想,这样不热吗? 然后,他在自己面前站定,低头看了眼那被卡住的脚。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忍会儿,我们很快就把你弄出来。” 连声音也很像。 华亦冉说话的时候,一概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声音却低沉了些。而且喜欢盯着人看。 眼前这人就是如此,声音有重量,给人安定感。 她看着他没说话。 他转身招呼自己的同事去拿工具,又和她说,“这门上的铁杆太宽了,而且强度很硬,要掰弯不现实,只能锯开。锯的时候,铁条震动,会有点疼。咬牙忍一忍。” 她轻笑,点头。 随后,又忍不住调侃一句,“你当我是小孩?看样子,你比我小吧?” 那男人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转过头去看门口。 等他同事扛了电动锯过来,便开始锯铁杆。 她的脚被卡在两条铁杆之间,只要将其中一条铁杆锯断,那脚就能抽出来了。 他们动作倒是很快,白阅珺只感觉到整个身体颤了一会儿,脚反正是麻木了。 电动锯停下,那男人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脚动一动,看能不能抬起来?” 陈姐早吓得半死,看到已经锯开了,凑过来,跟着问:“对啊,快动一下试试,骨头伤着没有?” 白阅珺笑得云淡风轻,自己把脚从那破开的铁栏洞里抽出来,却不敢踩在地上。 “骨头没事。”她安慰陈姐。 副会长小张在旁边指挥道,“赶紧送医院。” 陈姐走过来扶住了她,那男人松开了手,跟着同事一起收工具。 “白医生,你能不能走?要不我背你,来,到我背上来。” 陈姐着实是吓到了,对她觉得感激又愧疚,蹲在她前面,想背起她。 白阅珺没让,“陈姐,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她刚想往外走,收容所后院冲进来一个人,正是接到副会长电话赶来的华亦冉。 华亦冉跑过来,低头看了眼她的脚。疾言厉色道,“怎么回事?脚怎么弄成这样?” 陈姐愧疚的很,都快哭了,“会长,对不起,白医生是为我……” “是我自己不小心。”白阅珺摆手阻止了陈姐,随即抓住了华亦冉伸过来的手,“既然你来了,送我去趟医院。” 华亦冉搂住她的腰。 身后忽然有人冲他喊了声,“哥?” 他转过头,看到穿着藏青色消防服的华亦文。 这个私生子。 他表情淡漠地回过头,完全当没看见这人似的,把白阅珺打横抱起,往外面走去。 白阅珺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疑惑问道:“那是你弟弟?” 华亦冉脸色并不好看,“我妈没给我生过弟弟。” 白阅珺能够感觉他的情绪,没有多说。不过,心里终归好奇。 如白阅珺自己说的,脚并没有伤到骨头。 不过皮蹭掉了一大片,而且那铁杆生锈太严重,医生给处理了伤口后,华亦冉直接办理入院,让她住着观察看看。 白阅珺摸着包了纱布的脚,对他说,“不用住院,我们回去吧。” “先观察看看,过两天没事就回去。”华亦冉坚持。 她要再说什么,华亦冉阻止了,让她躺下休息。 他又打电话给沈晓曼,让她买了必要的东西送过来。 电话刚挂断,身穿白袍的季优珩过来了。 他刚走到门口,就有小护士在高兴地和他打招呼,他回应了声,往病房里走。 华亦冉转头看他,“说了不用过来。” “我今天不坐班,也没事。”季优珩走过来,叫了声“三嫂。” 白阅珺的视线在他身上巡视一番,评价道:“穿起白袍,还挺人模狗样。” 季优珩:“……” 华亦冉不道德地笑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文不V了。 你们放心看吧。 完结了也不V。 写着开心就好。。 第48章 第48章 住院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傍晚的时候,陈姐过来了一趟。 那会儿,华亦冉正靠坐在床头,往她嘴里塞橘子。 陈姐有些窘迫地站在门口,叫了声,“会长,白医生。” “陈姐,你怎么来了?” 陈姐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华亦冉被她推了一把,终归站了起来。 陈姐走过来,将一个保温汤盒搁在病床边的柜子上,“我给白医生带了些骨头汤过来。” 白阅珺笑,“陈姐,我这骨头真没事。你下回别麻烦了。” “不麻烦。真不麻烦的。”陈姐面露愧疚,“白医生,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会伤着。” “和你没关系。” 陈姐用粗糙的手,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子,要递给她。 “白医生,我知道这不够住院费,可是我现在手里头就这么多,你先收着,等过几日领了工资,我再给你送来。” 白阅珺看了眼那双手,平日里总是打扫卫生,手指很粗,指甲里还有些黑黑的。 手里的钱很新,估计是刚取出来的。 “陈姐,这钱你拿回去。我这不用。” “白医生,这……” “我真不用。你忘了,我们住院能用医保卡,不用你的钱,你收回去吧。” 白阅珺故意给华亦冉使了眼色,让他跟着说两句。 这位陈姐,华亦冉其实记不得,要不是前面听白阅珺说起今天的事儿,他压根不知道协会里有这号人。 但他明白她的意思,附和道:“没花几个钱,不用了。” 陈姐手没往回收,“那就留着,给白医生买点吃的吧。” “陈姐,真不用了,你赶紧收回去。再这样,我真和你生气了。” 白阅珺佯装严肃,陈姐不得已,才将钱又收了起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陈姐旁边站着的那小女孩安安静静的,没有啃声。 她的眼睛很空洞,完全没有焦距。 白阅珺心想,这就是陈姐那看不见的小女儿。 小女孩穿着一身有些旧的蓝色连衣裙,绑着一根辫子,长得倒是很灵巧。 白阅珺看着她,笑说:“小妹妹长得真标志。” 陈姐嘴角带笑,伸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让她面向白阅珺。 “小咖,叫阿姨。” 小女孩露出一排大白牙,“白阿姨,今天谢谢你帮我妈妈。” 白阅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华亦冉受不了这种女人唠嗑的场景,和她打了招呼,说出门去抽根烟。 白阅珺拉着小女孩坐到床上,帮她理了理刘海,问陈姐,“小咖眼睛怎么了?” “从生下来就这样,说是视神经发育异常,比较严重,所以看不见。” 陈姐一说起这小女儿,情绪难免伤感。 “都怪我啊。医生说是怀孕期间,太劳累了,让孩子发育不好,遭这样的罪。” 世界本就不公平,有些人生下来,身体便不健全。 白阅珺搂着小孩子,“你也别伤心。这还能治。” “治是能治,就是要花很多钱。本来好不容易攒下一些钱,却被那畜牲抢走了。他也不想想,她妹妹都这样了,他还整天去赌博赌博。有时我都想,真让人在外面砍死了也好啊。” 小女孩听到妈妈声音带着哭腔,举手摸到陈姐的手背,软软叫着:“妈妈,你不要担心,我现在挺好的。我的眼睛不着急,等到我以后长大了,自己挣钱了,就有钱治了。” 陈姐听言,本来憋着的眼泪,哗啦就掉了下来。 白阅珺不敢明着劝,怕小孩子听到妈妈在哭,更难过。只能伸手轻轻在陈姐背后拍几下。 后来,白阅珺为了谢陈姐的心意,当面倒了汤出来喝。 和她又聊了会儿后,陈姐才带着小咖离开。 没想到,她前脚刚走,华亦文又来了。 她本来想去洗手间上个厕所,看到有个男人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捧着一束康乃馨,正朝里头张望。 因为那张脸太明显,所以她是多看了几眼,才发现他已经脱掉了那身全数包裹的消防服,换上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 男人看到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顿了下,走进来。 白阅珺第一念头想到的是,走错病房。却没想,他兀自走进来,花也没递给她,而是直接搁在柜子上。 “伤还好吗?” 她笑问:“你来看我的?” 他盯着她,神色平静,那双眼睛像是在问,“这病房里还有别人?” 她又说:“还好,离死还有点距离。” 他蹙眉,显然是没适应她这说话口气。 “你叫华亦冉哥?” 他没回答,反问:“你是我哥女朋友吗?” 白阅珺挑眉看他,“是我先问的你。” 华亦冉又拧了下眉,随后,点了下头。 “可是,他告诉我,他妈妈没有给他生弟弟?” 他眼神暗淡了些。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是我大妈生的。” “噢,懂了。” 她猜的没错。这男人,真是华亦冉他爸爸和外面女人生的儿子。 “我是他女朋友。” 他抬眸看她。他早知道,他哥性子一向很冷,不是女朋友,肯定不会对她那么好。 “你叫什么名字?” “华亦文。” “消防员?” “是。” 华亦文五官和华亦冉很像,但少了他那份冷傲,反而显得有些秀气。 她突然不说话,华亦文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主动问道:“我哥怎么不在?” “他说出去抽根烟。” “噢……”他顿了会儿,又说,“你待会别告诉他我来过。” 她双手环抱胸前,问他:“为什么?” “他会不高兴。” “他不喜欢你?” 她说话方式太直接,点破人心。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他从小就不喜欢我。” 白阅珺倒是笑了,“是我,我也不会喜欢你。” 他诧异地看着她。 她又说道:“要是你遇上这种事,你也会这样。” 华亦文又点了点头。确实。 他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不说,他妈妈还开车把他大妈撞了,要谁都不会喜欢他。 他本来想来看一眼就走的,没想到和她说了这么多话。一耽搁,华亦冉回来了。 华亦冉手里提着一袋外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床边坐着的男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华亦文已经站了起来,对走进来的华亦冉,叫了声,“哥。” 华亦冉视而不见,像没听到。 他走到床边,随手把柜子上的那捧康乃馨丢进垃圾桶,将外卖搁在柜子上。 “饿了吗?买了牛肉面。” 白阅珺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转而望着华亦文。 华亦文虽然眼里有着失落,但像是习惯了。只对她说,“你先吃饭,我走了。” 白阅珺点头。 华亦文望着华亦冉的后背,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 华亦冉对她呵斥,“以后不认识的,别让进来!吃面!” 华亦文顿了下,大步往外面走去。 白阅珺看着华亦冉往她这儿推的那碗面,盖子已经打开了,还在冒着热气。 “我待会吃。” 华亦冉明显不太爽快,“爱吃不吃。” “……”这别扭的男人! 她没理他,掀开被子,想下床。 他拽住她的手腕,“干什么?” “我去上个洗手间。憋尿憋好久了。” 华亦冉看她那皱成一团的脸,气倒是消了。 伸手把人打横抱起,走进旁边的洗手间。 他没让她脚着地,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帮她把裤子拽下来,抱着她让她坐在马桶上。 还记得护住她的脚。 白阅珺哭笑不得:“你这样很像在给孩子把尿。” “尿个尿,废话怎么这么多?” “……” 为了把“陌生人”放进病房里这事,他黑脸半天。 直到那天晚上,下班的季优珩和蓝翎诚过来探望,才终于好些。 白阅珺从而得知,他当真不喜欢这个“弟弟。” 她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蹭伤的范围比较大。 隔天,医生过来查看的时候,发现脚踝上的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因此,也没有再用纱布包着,只是又上了一次药。 白阅珺不喜欢医院,拉着华亦冉要出院。 他和医生确认没什么大事后,也就答应了。让沈晓曼来办理出院,带着她回自己那儿。 休息了两天,奶奶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白阅珺受伤的消息,炖了一大盅参汤,跑到甘棠名苑去看白阅珺。 敲门敲了好一会儿,没人开门,她只能给白阅珺打了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白阅珺和华亦冉还在睡觉。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一下子弹坐起来,轻咳了两声,接起电话。 “奶奶?” “出来给我开个门。” 白阅珺不解,“啊?” “我给你炖了汤,在你租的房子门口。”奶奶说话一向严肃,“大周末的,还在睡觉?” “奶奶你在甘棠名苑那边?” 奶奶听出不对,“你不住这儿?搬走了?” “不是。”白阅珺镇定了两秒,说道:“奶奶,你等会儿,我马上过来接你,待会说。” 挂了电话,她拍了拍旁边的人,“华亦冉,华亦冉,醒醒,赶紧送我回家去。赶紧的。” 全身□□的华亦冉正趴在旁边睡觉,抬起头,疑惑看她,“回哪家?” “甘棠名苑啊。快点,我奶奶在门口等着呢。” 华亦冉愣了两秒,也弹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发现今天的草稿箱因为忘记设置密码,没发出去。。 我真是。。 第49章 第49章 给老子生儿子?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半个小时后。甘棠名苑公寓里。 奶奶犹如一尊大佛般坐在那双人沙发正中间,前面两人坐在矮矮的塑料椅子上。 她这公寓平时没什么人过来,除了那张双人沙发和靠墙的木塌,就只有这么几张塑料椅子。 华亦冉是个大块头,蹲坐在塑料椅子上,双腿半弯曲,绷得紧紧的,形象有点搞笑。 奶奶的视线在他身上巡视了好几圈,终于转头看向白阅珺,问道:“怎么回事?没听你说交男朋友了。” 白阅珺已经淡定下来。从小到大,被奶奶盘问的次数不少,早习惯了。 她双手搭在腿上,面无表情地回答,“刚交往两个月,没来得及和你说。” 刚交往两个月,都住到一起了? 奶奶明显对他们年轻人的爱情态度,不是很满意。但她倒是没有直接做批评。 她转而问华亦冉,“今年几岁了?” 华亦冉算是给长辈面子,没有摆脸色,平淡回答。 “今年三十四。” “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妈妈。” “什么学校毕业的?读到什么程度?” 白阅珺自然知道,平时他哪里会遇上这样的问话,便开口想帮他解围。 “奶奶……” 他抓住她的手掌,阻止了。 自己回答,“昕大毕业的,金融专业,读到博士。” 奶奶自己是大学教授,最是看中学历。 昕大她自然知道,白阅珺就是昕大畜牧业兽医专业的。 而且,这个学校的课程十分不好读,教授都很严格。能读完博士,看来是有些能耐。 奶奶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层满意,“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自己开了家贸易公司,做对外服装的。” 奶奶点头。 虽然工作和所学专业没多大关系,但现在这社会,很多专业不对口。能自己开公司,倒是个肯打拼的。 白阅珺今年也已经二十八了,原本还想着让她继续读博士,她既然不读,那现在有合适的人,早点结婚也好。 她又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问题确实难住了华亦冉。 他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平常应付困难习惯了,当下便回答,“我个人觉得和安安挺合适。可以给她半年适应期,过后就该考虑结婚的事。” 奶奶又点了下头。心想,这男人有主见。 现如今的年轻人相处个半年到一年,时间刚好。 隔壁的冯铭铭就是这样的,相处了几个月就结婚了,现在她和她老公相处得也很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你们都相处两个月了,该考虑的可以考虑了。早结婚,早生孩子。现在安安还不算高龄,生了孩子,身体也比较好恢复。现在国家开放第二胎,生完再休息一年,可以多生一个。” 白阅珺:“!!!” 华亦冉笑。 那天最后,他们把奶奶送走的时候,奶奶还特别嘱咐。 “结婚的事情,能加紧就加紧。我岁数也大了,能看到你们结婚,我死也瞑目了。” 白阅珺觉得很奇怪。 奶奶以往催着她读博士的时候,还说过,现在是新时代,女人不一定急着结婚。 反倒是多读些书,见识是自己的,别人都抢不走。 这会儿,却突然急着让她结婚。 不过,转念想想。这些年,她一心想着林风华,压根没正经交过男朋友。 奶奶一直不知道她的心思,突然见她交了男朋友,估计是以为她心动了。 不然怎么连博士都不读了,这么急着工作呢。 华亦冉开车带她回自己住处。 车上,她还对华亦冉说,“我觉得奶奶太着急了。其实,我们不急着结婚。” 华亦冉手握方向盘,转头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没想到你这人挺不孝的。” 白阅珺:“???” “你没看奶奶眼巴巴地等着抱外孙,你还说不急。” “嗬。” 回到家,他把人打横抱起,扔到床上,就开始扒她衣服。 她脚受伤后,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两人已经盖棉被纯聊天了好几天。 本来还能忍着,今天被奶奶这么一挑明,他有点急着想泻火。 把她的裙子脱掉,他又去脱自己的衬衫。 原本穿着白衬衫,还人模人样的,露出粗狂的手臂后,瞬间变成了猛兽。 第一次的时候,她就上下其手摸过,他胸前的肌肉和他的手臂,硬的跟石块似的。 压制着她时,她几乎动弹不得。 他最喜欢这样的时候,压得她不能挣扎,有成就感。 亲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往下伏,双腿拉开,凑上去。 她“嗯”了声,心想又来了。 明艳的火丢下来,点燃,高温炙烤。 多次下来,他摸清了她的喜好和反应。舌尖拉长,慢慢滑过,沿着小嘴进去一点。 她忽然抓住了他的头,低低呻|吟,身体颤抖不止。 这样结束一次,她喘得有点急。 他爬起来,再次吻住她的唇,勾着她配合自己。 拉着她的手掌握住他的,上下弄了一会儿,他挤了进去。 小时候,喜欢拿气球在水龙头下装水玩。 开关打开,水忽然哗啦啦往气球里面流下。 气球胀大,并且变得有重量感。 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太饱满显得很胀。而且那股火焰,带着很重的力量,冲进来,又退出去。 如此反复,折磨死人。 他还觉得不够,半跪着,一下下往前撞,力量更是雄厚。 这种时候,她总是肆无忌惮的,笑着,叫着,喘|息着—— 他爱死了这种表现,那里变得更大,再大。 她觉得受不了,想抓着他手臂坐起来,却被他压着胸口,按住。 高高拉起双腿,掰开,捅得更是厉害。 快到的时候,她让他快点。 他反而慢慢地磨着,伏在她身上,问她:“愿不愿意给老子生儿子?” 她笑着反问,“你找我就是为了给你生儿子?” 他低喘:“老子想和你生儿子。” 不是为了这个,但就是想。 在一起,做|爱,结婚,生儿子,一个又一个。 想和你过这样的生活。 她勾勾手指,让他过去。 他脸贴了过去,她的嘴唇黏在他耳朵上。 她说,“你让我爽了,我就考虑。” 他朗声笑,揉着她的胸,“有你爽的。” 他突然抓住她的腰,速度快了好几倍,跟装了马达似的。 她忍不住叫出声。 这一次,折腾了半条命,他终于放过她。 ———————— 那段时间,协会并没什么事儿。 白阅珺每天去上班,除了去收容所看看,就是在办公室和苏青泡茶聊天。 八卦她没兴趣,不过偶尔会听苏青说一说,还是能接受的。 两人保持这样的习惯,相处得还算不错。 听说陈姐的女儿原本要做一个手术,后来因为钱被她儿子抢走了,只能取消。 白阅珺和华亦冉商量过后,让协会给陈姐预支了薪水,让她以后慢慢还。 陈姐高兴得当场哭了。 那之后,时不时会做些小吃送到办公室。 苏青总说,是托了白阅珺的福,有吃不完的零嘴。 这样闲了一周多,副会长召集众人开了个会,说是要招几个新人。 究其原因,每年□□月份的时候,昕城会有一批志愿者前往内蒙古。 今年昕城协会也要出人,所以,得先招几个人进来,以便到时候顶替。 会议结束后,招聘的事情大家不关心。 反倒是去内蒙古做志愿者的事情,让众人心慌意乱。 内蒙古那地方不比其他,他们是南方人,要去那里住好几个月,当然不习惯。 而且,协会的大部分人有家室,自然不喜欢这种时间特长的出差。 因为诊断室只苏青和白阅珺两人,白阅珺的男人还是会长,苏青一出会议室,就和白阅珺说,“完了,这次肯定是我去了。” 白阅珺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也不一定。” “哎,上次去阡桥村就是你去的。这次按理是该轮到我了。” 苏青很是失落,“这一去要去好几个月,回来估计我儿子都该忘了我了。” 内蒙古那地儿,白阅珺没去过。但她听莫臣说起过。 之前两三年,莫臣基本每年都带队去。他说起过,那里的环境确实不比昕城这里。 而且那里可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工作自然比他们平时的还重。要克服的问题太多。 她不会安慰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那天下班后,华亦冉来接她,她同他说起了这件事。 正如她所想的,华亦冉很是肯定地说,“你就别去了,那地方环境不好。苏青要不想去,这次就多招个兽医专业的,到时让新人去。” 白阅珺笑他,“你这纯粹欺负新人。” 他呵了声,没理她。那眼神分明在说,这是为谁? 招聘的事情,很快提上了日程。 这事归综合部和人事部管,倒是没白阅珺什么事。 她也是到了新人报道那天,才发现何敏和董小微居然一起被招进来了。 那会儿,她刚从后面收容所走进大楼。 综合室的负责人正带着那六个新人在一楼集合,何敏和董小微就站在第一排。 看到她,何敏高兴地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因为负责人还在说话,白阅珺点了个头,先离开了。 到快下班的时候,何敏自己跑到了诊断室,笑嘻嘻地叫着,“小珺姐。” 白阅珺和苏青本在泡茶,转头看是她,招呼她进门。 “没想到,你居然会来这里上班。” 何敏在她对面坐下。 因为她之前在古城也见过苏青,所以并不拘谨。 “上次在古城做义工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有意思。本来我们这学期就要找工作了,没想到我们协会上周在微博上发了招聘的信息,我和小微就投了简历。居然就进来了。” “那说明你们都很优秀,好好干。”苏青说道,“看到你们这股新潮来,我们也觉得有活力了。” 何敏呵呵笑。 苏青又问,“听说你们这批进来了两个兽医专业的?” “对啊。都是我们昕大的。” 苏青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希望,对白阅珺眨了眨眼。 有新人来,说不定就不用苏青去内蒙古做志愿者了。 白阅珺挑了下眉,像是在说,恭喜啊。 第50章 第50章 爸爸妈妈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去内蒙古的事情还没定下来,白阅珺反倒是被华亦冉拉着去了趟江苏。 华亦冉公司又接了个大单子,这次的服装要求带有浓重中国风的。 他和公司几个负责人开了个会,因为其他人手里头都还有活儿,他就打算亲自去江苏一趟,找找货源。 恰逢周末,华亦冉让白阅珺跟着一起去,他去谈生意,她可以自己去玩。 周六早上的飞机,昕城飞无锡只要三个小时,很快到了。一出机场,有车来接。 将她送到酒店门口,他带着沈晓曼出去看货。 白阅珺提着两人的行李,去办理入住。 这次出门,他还带着沈晓曼。所以,定了两个房间,白阅珺和他一间,沈晓曼单独一间。 回到酒店房间,收拾完毕,本打算在床上躺一会儿。没想到她直接睡着了。 等醒来时,已临近傍晚。 她摸到枕头旁的手机,里头有他的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 ——睡着了?我们晚点回,你自己吃饭。 她起来洗了个澡,给他发了个短信,说要去外面逛逛,顺便吃个饭。 到酒店楼下,她在对面的小卖铺里买了瓶矿泉水。顺便问了小卖铺老板,晚上有什么好逛的? 老板和她聊了会儿天,知道她是来旅游的,给她指路,让她可以到南门的美食街区看看。 走到店门口,她拦了的士,直接往南禅寺的方向而去。恰好赶在关门前到,可以去里面草草逛一圈。 之前,他们上古城白塔寺玩的时候,那个导游说过,所谓寺庙,就是高塔和长廊,庙宇和传说,佛祖和愿望。 只是,进了寺庙一般是不轻易许愿的。 因为跟佛祖许愿是要还愿的,但旅游就只是到此一游,多半不会再去。 所以,她当真只是走了一圈,看了一遍,就走出来了。 从南禅寺走出来,拐个弯,就到了南门美食区。 除了飞机上吃了一顿飞机餐,她今日一粒米也没进。 她想着来玩,总是吃吃吃,她就拿着钱包从街头吃到结尾。拐个弯,绕到另一条街上,再从头吃到尾。 吃累了,她坐在桥头上看河里游船,从这头开到那头,再从那头开到这头。 江南一带的建筑,建筑注重层次感的叠加。一间房子的外表,总会有凹凸不平的构造。 偏偏建筑师用一条条棕褐色的线条,将着凹凸不平,隔成一偏偏小小的方块,又让人觉得如此也显得有条不紊。 河边的建筑多半如此,或者该说这座城市的建筑本就是如此。 棕色和白色相间,隔着块状的房子,通过小小的窗户,便可窥视这个世界。 接到华亦冉电话时,她还坐在桥上,觉得胃胀得很难受。 华亦冉问清了地址,说了句“在那里等我”,挂断了电话。 他来的时候,她坐在桥边的石梯上。 她老早看到他,但他还在四处张望。 再转过头,看到那个女人,坐在桥边,双腿拉长了,平放在石梯上,感觉很悠哉。 他双手插兜,走过来,站在她跟前。 她仰头看他。 他嘴里还叼着烟,烟头一小点,在这个傍晚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他问她:“吃饱了?” 她回,“吃了。你呢?” “刚随便吃了点。” 她问:“还要吃吗?” 他转头看了眼熙熙攘攘的美食街,又转头问她:“吃到什么好吃的?”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那家的面挺不错,过去两间,有小笼包,还挺好吃的。我吃的素菜馅儿。还有那边的馄饨也很好吃。” 他问,“你还要不要吃点?” 她摇头,“不吃。撑死了。” 他伸手要拉她起来,“那我买点回去酒店吃。” 她举起手臂,手掌搭在他掌心,被他往上拉了一下,却没动。 他蹙眉看她。 她笑,“我有点累。想再坐会儿。” “那你坐着,我去买。” 她答应。 按她所指的,他走过去,一家家买了些小吃。提着走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原地。 “回去吧。” 他又伸手拉她,发现她全身软绵绵的,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 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不太在意地说,“吃多了,胃痛。” “很痛?” “一般。” 他嗤笑了声,“那你额头还流那么多汗?” 她不甚在意地用手摸了把额头。还真出了挺多汗。 他转过身,在她跟前蹲下,“上来。” 她没扭捏,爬上去,环住他的脖子。 他把人背起,往美食街出口走去。侧过脸又问她,“很痛?” 刚刚坐着的时候没感觉,现在站起来,感觉整个胃往下坠,一阵阵抽着,确实疼得厉害。 她却依旧风轻云淡地说,“还好。” 他又笑,“死鸭子嘴硬。” 原本出了美食区,在路边就能拦到的士,可他没有。 他背着人,沿着大马路往酒店的方向走。眼睛盯着马路两边,想找家药店买盒胃痛药。 街道两旁的精致建筑,成了漫步中的一道道风景线。 街边的路灯,一盏盏的在他们身后亮起。 即使天暗下来了,但是她总觉得,当时他们正走向光明,走向美好的未来。 他们走了一条街,还没看到药店。 她环着他脖子,在他耳边,突然说,“除了我爸,第一次有男人背我。” 他转过头看她,“你该觉得荣幸。我这也是第一次背人。” 她呵了声,表示不屑。 走了两步,华亦冉转头对她说,“你很少说你爸和你妈。” 白阅珺侧过脸,在他脖颈上蹭了蹭。 小时候,她发现自己能和动物交流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因为别人都听不懂小猫小狗说的话,只有她听得懂。 那时候,她妈妈陈薇薇还在世。 陈薇薇是在保护协会里工作,她很喜欢小动物。 所以,白阅珺小时候经常抱着小动物说话的时候,白振清和陈薇薇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想着,应该是小孩子耳濡目染,跟妈妈一样,很喜欢动物罢了。 到她长大了些,她开始对食物有了认识,直观的肉食,她都不吃。除非是经过多次加工,几乎无法分辨的,她偶尔还会吃些。 因为她觉得小动物也是朋友。 小时候不懂事,把能和自己沟通的小动物和人类放在了同一平行线上。 起先奶奶很不解,拉着白振清想开导小孩子,不过陈薇薇没觉得有什么,喜欢小动物挺好的,就没在意。 那时候,白振清工作忙,三天两头住在局里面,也很少回家。 只是因为有妈妈和奶奶在,她也没觉得有多寂寞。而且,她还可以和很多小动物聊天。 她十二岁那年,陈薇薇去世了。 那次,她去县城底下的偏远山村,宣传动物保护。回来的时候,遇到山地滑坡,被泥土活埋了。 被扒出来的时候,人都死僵了,全身都是泥土,狼狈不堪。 奶奶不忍心让孩子看到这些,把她的脸压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好奇,忍不住偷偷回头看。 那晚的妈妈,好陌生。 妈妈离开,起先她很不适应,经常哭得厉害。奶奶心疼孩子,晚上都陪她睡觉。 有次,奶奶生了病住院。 白振清在医院和局里两边跑,压根忙不过来,只能把她寄在冯铭铭家。 她一直记得,那天晚上,白振清把她带到冯铭铭家门口。 他蹲在她跟前,抓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安安,每个人长大了,爸爸妈妈都会离开。然后,你得一个人继续走。只不过,现在妈妈离开的比较早,所以你也要提前一个人。就算是一个人,也得坚强。人都是这样的。你明白吗?” 那时,她才十二岁,还不明白那些话真正的意思。 只是,她确实听话,按照爸爸所说的,一个人,也很坚强。 从那年起,她的性格慢慢变得有点强硬。 院子里,有人说她没有妈妈,是没人要的孩子,她能冲上去,把人揍得满地找牙。 白振清三天两头不在家,奶奶退休了还要去给人上课,填补家用。她也能一个人在家里好好的。 每天去冯铭铭家吃饭,吃完饭,回家做作业,然后上床睡觉。每天都过得再规律不过。 直到有一天,院子里一个小男孩,揪着她的头发,笑她,“你爸只想做长|官,你妈死了,他都不管。你也没人管,破小孩。” 虽然长大了知道那人的爸爸在和白振清争岗位,小孩子不过听了家里爸妈的话,不明事理地嘲笑而已。 可是,那时候,就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妈妈那么好,那么重要,爸爸为什么会为了做长官,连妈妈死了都不去看她。 葬礼那天也是,白振清只是来了一趟,又出去了。 再后来,白振清终于再也没有回来。 从白阅珺有记忆以来,白振清总是留着寸板头,好像他的头发从来没长长过似的。 他走路的时候,双手喜欢背在身后,显得很是威武。 他身后的凤凰木开着美丽的红花,微风吹拂,传来阵阵的花香。 接到他电话,说晚上会回来吃饭。 她老早就站在院子外面的那个四岔口,远远的,看到他快步朝这里走过来。 那会儿,她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还特别正经地带着红领巾。厚重的黑色书包,将她的肩头压得很低。 看到她在原地跳着,向他挥手时,他的步伐变得越发大,越走越快。 快到她跟前时,她会直接扑上去,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撒娇似的叫着,“爸爸。” 白振清总会伸手拍拍她的头,说一句,“我们安安啊,又重了。老爸要抱不动你了。” 因为职业问题,他双手很粗糙,虎口和指尖会有厚厚的茧子。用手掌摸她脸的时候,感觉扎扎的。 她反正已经习惯了。 她特别爱跟他计较他说她重的事情。 “我真的变重了吗?你看我是不是胖了,那我晚上要开始减肥。” “傻丫头,减什么肥,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当然得变重。你小时候,就那么一点点,我一直眼巴巴地想着你能多长点肉。好不容易重一点了,你就要减肥。可不许减啊,我让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卤猪蹄。” “卤猪蹄啊……那要不先别减了,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减。” “哈哈哈哈。” 他总说他是个老粗人,笑起来,会发出很洪亮的声音。但她特别喜欢看他笑。 看到他的笑容,感觉天空也异常的蔚蓝。 “爸爸,我过几天生日,你真的会回来吗?” 白振清揽着她的肩膀,同她往家里院子的方向走去。 “当然了。老爸一个月前就请好了假。这次是因为突然有任务出去了几天。等你生日那天,爸肯定陪着我们安安过生日。” “爸爸,你真好。” 她抱着他的胳膊,又开始撒娇。 他有好几年没有陪她过过生日了。 自从懂事以后,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局里面任务下来,也不是他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所以,以往她并不奢望他能陪着她过生日。 可是那年不同,十六岁的生日过后,她就要去上高中了。 白振清说过,上了高中,她就是大人了,要一个人住在学校,开始完全学会独立生活。 像是一场镇重的仪式,本是为了预祝她能长大。 而白振清却用了最残酷的方式,让她一夜成长。 生日那天晚上,奶奶做了一桌子的菜。 她早早就从学校回到家里,坐在饭桌前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 奶奶在一旁劝着她,让她先吃。她怎么都不肯。 因为爸爸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的。 爸爸一向说到做到,如果是做不到的事情。爸爸从来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后来,她等到了他的电话。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饭菜都凉了。” “爸爸现在还在外面,有些事情耽搁了,暂时不能回去了。安安和奶奶先吃吧。” “我不要,爸爸自己答应我会回来陪我过生日的。” “等这边事情弄好了,爸爸马上回来。安安乖,先陪奶奶吃饭。奶奶是老人家,经不住饿。” “爸爸,你为什么老说话不算话?妈妈死的那天,你也答应要去接她,可是你没去!因为你,妈妈才死的!” 无心的冲动,有心的怨恨。 那句话,在后来,成了她每夜噩梦的终端,让她尖叫着,却不能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无脑。。我明明放了,但是我真的没设置时间!噢。我明天一定不会忘。 第51章 第51章 出事了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那天,华亦冉带她回到酒店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把人放在大床铺上,帮她把内衣脱掉,盖上了被子。 他站在床边,脱掉T恤和牛仔裤,转身走进了浴室。 蓬头洒下凉水,把他的头发打湿,又顺着坚硬的后背,往下流趟。 他将湿头发往后抓,仰起头,深呼了口气。 想起了她说到的那个名字。 白振清。 之前,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没想起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现在一想,全明白了。 他冲了个凉水澡,围着浴巾,走出来。 之前烧的水,开了。他倒了杯,搁在空调下,等水变凉。 而后,抓起手机,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给盛墨洋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盛墨洋一般不会不接他电话,如果没接,应该是在忙。 华亦冉转而给他发了条短信。 ——十年前,在那件事里牺牲的那个警察,是不是叫白振清? 等水凉了后,他拿着水杯和药,把人叫醒,喂她吃了药,又让她睡下。 他随便擦了擦头发,也躺进被窝里。 窗外的月牙投入白色的光芒,从窗户透入,竟然洒落了大半个房间。 在那隐匿的光芒里,他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手指缓慢地从她锁骨摸过。总感觉这里少了什么东西。 在无锡的最后一天下午,她被他拉着到蠡湖中央公园玩。 五月份的季节,已经很燥热。当天,又恰好天气晴朗,太阳高照。 她穿一件蓝色雪纺连衣裙,配着一双单鞋,又背着一个黑色小双肩包。难得显得清爽。 不过这套衣服,是华亦冉买的。 她自己不会穿这种裙子背这种包。 其实,那个公园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景色还可以,有很多情侣在拍结婚照。 他们在里面逛了一会儿,多次被别人请求站远点,因为挡住人家拍照了。 路边有很多红色的叶子,火红火红的一大片。 她双手环抱胸前,问他:“这是什么?” 他睨了她一眼,“枫叶啊。这都不知道?” 她翻了个白眼回去,“我们那儿又没有,我怎么知道?” “电视上没看过?” 她想了会儿,“看过吧,忘了。” “好不好看?” 她点头,“挺好看。红彤彤的,跟心脏一样。” 听到这比喻,华亦冉嘴角一抽,“别的女人说话都浪漫天真,就你说话血淋淋的。” 她嗬了一声,“我怎么血淋淋了。心脏这么珍贵,看得起它,才把它比作心脏。就跟我喜欢你一样,才把你放进心里。” 他转头看她。 突然听到她说情话,感觉还不赖。 她继续往前走,悠悠地说了句,“想笑就笑,憋着干嘛。” 他在后头,盯着她后脑勺,笑了。 远远看到一座小桥,屹立在小河上。 他推了她一把,“上去,给你拍张照。” 她摇头,“不拍。傻里傻气的。” 他又推,“过去。” 她瘪嘴。不过还是往桥上走了过去。 他拿着手机,看到她故意背对着他,就冲她喊了声,“转过来。” 她不动。 他又喊,“给我看屁股干吗?转过来!” 她忽然转过身,在同一时间,他按下了快门。 照片形成。 他低头,想看看照片,阳光太亮看不清屏幕。他拿手半盖着手机屏幕,蹙眉看。 蓝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转身动作,在空中飞扬成美丽的弧度。 她的长发也在转身后,随风飘扬成一袭流淌而过的丝绸,晃动着光波。 最重要的是她的微笑。 在一刹那,绽放成这世界最美丽的画。 粉红的嘴唇扬起完美的弧度,白皙的牙齿与这白色的光线相得映彰。 她走回来,凑过去看了眼,淡淡然说,“还可以。人挺美。” 他嗤笑。够不要脸,他喜欢。 当晚他们直接坐车往苏州赶去。 他和沈晓曼这两天还是在四处找货源,并没有时间陪她。 她也习惯了他的工作和生活规律。让他帮她报了一日团,自己背着背包跟一大群不认识的人出去玩。 第一站是拙政园。 苏州本就以园林最为著名,拙政园又是苏州现存最大的古典园林。 全园以水位中心,山水萦绕,亭榭精美,花木繁茂,充满了诗情画意。尤其具有浓郁的江南水乡特色。 沈晓曼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导游,在她身边亲自解释。 她听得倒是极其认真,深深觉得文化的伟大。 里面布局疏密自然,特点就是以水为主。 水面广阔,景色平淡天真,疏朗自然。走在里面,会让人有很深的代入感。 况且四周都是以池水为中心扩展开来。楼阁轩榭在水池的周围,期间有漏窗和回廊相连。 园内的山石、古木、花卉和各色植被,都环绕成一副幽怨宁静的画面。十足的园林建筑风格。 难怪曾被称为“归田园居”。 出了拙政园,她还有种恍惚的感觉。 本来紧接着要去寒山寺,再去唐寅园。但是,她没继续,让那导游回家,她打算自个儿逛一逛。 她问了导游,逛街可以去平江路。就摸瞎步行了过去。 反正她没什么事,纯粹打发时间,走到哪儿看到哪儿。 起先,她看到摆在路边的小摊,上面有卖各种饰品。 对饰品,她并不很喜欢。不过看到摊子上摆放着的戒指,挺不错,她就停下来看了看。 老板是个年轻女子。 见她有兴趣,招呼着:“美女,这对戒卖的很好,我拿给你看看?” 还没等她回答,老板兀自从透明玻璃里拿出那幅对戒。 戒指款式简单,不过上面刻着的字有点意思,just you。 “这怎么卖?” “一对一百五。” 她笑了声,“这都不是银的。” 美女老板笑着解释,“你看看这做工,确实好看,好多旅客都喜欢的。而且,这是情侣对戒,关键是两个人的感情……” 白阅珺断然说,“五十。” 美女老板笑岔了,“这太少了,真没法卖。而且,你们的感情也不可能值这么五十块吧?” “就五十。”白阅珺把对戒递还给她,“我们感情值多少,我自己知道。” 他们的感情哪里需要这对戒来衡量? 美女老板看到她转身要走,赶紧“诶”了声,“好了好了,就五十。” 白阅珺掏钱付款。 美女老板将对戒包装好,递给她,“祝你们白头到老。” 白阅珺笑了声,“谢谢。” 买到看中的对戒,白阅珺心情不错,继续往下逛。 后来,她看到一家名叫“苏州印象”的店。 门口上挂着的那块牌匾上写的四个字,着实好看。而且这名字取得也不错。 那是一家瓷器的店。 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里面随意摆着木架子。 还有一些是直接将树木对半砍下搁在旁边,放置东西的。 上面是平的,下面却是半圆,有着几根木根顶着,看着摇摇欲坠,却坚固得很。 里面的小玩意儿,很是新奇。 看着都是宝贝,却都又放得随意,放置得多的地方,倒像是堆在一起的杂物。 有个木架子上有着染绣布铺成一块广阔的小区域,上面摆放的都是捏的小泥人。 有背着篓筐的小男孩,头顶上的几根毛发都捏的极其生动。 身后背着的小篓筐里还用小木块刻成一小点形状的玉米,装了满满一箩筐。 也有提着木篮子的小女孩,身上的裙子划出了很精致的褶皱,脸上竟然还有小酒窝。满面笑容,朝气蓬勃。 类似的小泥人,那个架子上满满皆是。 旁边的一张红木桌子上,摆放着的则是茶具,茶壶、茶杯,以及滤器等等,一应俱全。 里面的花瓶,虽然算不上是名家之作,但是制作精美,平常游客想买个收藏,倒也还算合理。 白阅珺在里面逛了一圈,光是各式各样的木篮子,和奇形怪状的木雕刻,就让她应接不暇。 而且,她真淘到了宝贝。 先是看到了一大朵褐色泥土捏成的荷花,妙的是上面还有两只白蝴蝶。 老板笑称,那是“白蝶戏语”。 她觉得这“白蝶戏语”特别有意思,很想买下,无奈老板说那是非卖品。 可是,她确实喜欢,和老板协商半响。 老板是个瘦瘦的中年男子,长得眉清目秀。 自己很喜欢陶艺,所以平日里会倒弄这些东西。店里还有一小部分的东西,都是他自己的作品。 那“白蝶戏语”就是老板和曾经的爱人一起做的。只是那爱人现在不在他身边,他在等她回来。 这“白蝶戏语”,是当初两人一起完成的,对老板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自当无法出售。 听到他们的故事,白阅珺也不愿意要那东西了。再美好总是别人的,君子不夺人所好。 后来和老板聊得深,他拿出两个莲花杯子,一白一青。说是一套,愿意送给他。 这莲花杯子,也是老板自己所做的。 白阅珺一直是个思想怪异的人,当下她决定让老板教她做两个杯子。陶艺这东西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不易。 她在那店里耗费了一下午,终于还是在老板的帮助下做成了。 老板帮着她抓出了杯子的形状,还帮她捏出了点缀在杯沿的小莲花。最后,还是由着老板帮忙收尾。 没想到拿到的成品,只比老板制作的那两个形状更差一成。 她拿着两个杯子,心满意足。 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之前,她在外面吃了很多东西,也不觉得饿。回去后,她就去洗了个澡。 冲凉完,走出来,她去找手机,想给华亦冉发个信息。 手机刚拿起来,就响了。 她今晚心情不错,看到是林越泽的电话,划开屏幕,“喂”了声。 林越泽在那头低沉叫了声,“安安。” 她听出不对,却依旧能够镇定询问,“怎么给我打电话?” “安安,你得赶紧回来。奶奶进了医院。” 第52章 第52章 去世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林越泽没有在电话里多说,只让她先回来一趟。 语气沉稳,但却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压抑。 白阅珺不让自己多想。 挂了电话后,她跳下床,拉开行李箱,拿了条七分裤和衬衫套上。 自己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拿着手机开始查找飞机航班。 当时已经八点多,只剩下22:55那趟飞机,她没有犹豫,定了机票。 苏州没有到昕城的航班,只能去无锡坐飞机。 而后,她也顾不得拿行李,抓来背包,确认带上了钱包和身份证,直接出门了。 这次为了出差,她身上多带了些现金。 出门后,拦了的士,连价格都没谈,只说让司机往硕放机场开去。 刚刚着急出门,她压根没时间吹头发。 等坐上的士,她往后靠着休息。头发和头皮一下子紧紧贴在一起,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车里开着空调,吹得人头皮发麻,全身哆嗦。 她出声让司机把温度调高。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像是不爱说话,只照做。 司机大叔开车挺稳,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平江路吃多了,她觉得胃酸翻涌,好像随时要吐出来。 她强迫自己闭着眼休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过了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掏出手机,设定了四十分钟后的闹钟。 之前,她在网上查过,苏州到无锡机场的大巴约要五十分钟左右。 她想着的士应该也差不多,以免自己真睡过去了,还是设了闹钟提醒自己。 不过她压根没睡着,虽然闭着眼睛,但精神头出奇的清醒。 整个脑子,想的都是过去的点点滴滴。 只是,即便她再努力回想,和奶奶相处的片段好似也不多。 陈薇薇在世的时候,她黏着妈妈比较多。 从她小时候开始,奶奶总是显得很严肃。 她觉得孩子是严格教育出来的,不仅对学习,对平常生活都比别人家严格许多。 平常的练字学画不说,就连生活习性,她都管。 例如,吃饭不能多说话,喝汤不能发出砸砸的声音,女孩做要有坐姿,不能莽莽撞撞跑来跑去…… 陈薇薇曾偷偷和白振清抱怨过,这么灵动活泼的孩子,真这么教育下去,铁定生成个呆木头。 不仅陈薇薇有意见,白阅珺小时候也不喜欢奶奶。 后来陈薇薇去世了,奶奶整天整晚陪着她,念着她没有了妈妈,当真对她温和许多。 长大了,她才慢慢知道,其实奶奶很疼她,就是一颗想把孩子教好的心太过强硬,蒙蔽了小孩子的眼睛罢了。 只是那份柔和,也没能持续多久。 十八岁那年,白振清在一次任务中去世了。 当时,他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听说是跟踪一伙贩卖儿童的歹徒,跟了好几天,直到她生日那晚都没能回来。 那晚,等不到他回来吃饭,所以她一直在给他打电话。 得到他不能回来的答案后,白阅珺伤心说出了狠话,说再也不要他这个爸爸了,让他不用回来了。 然后,他当真就没回来。 牺牲在那次任务中了。 她和白振清讲电话的时候,奶奶就在旁边守着。 当时虽然觉得孩子说话口气重了些,但也能理解。白振清工作忙,确实不着家,老母亲心里也有着责备。 只是,当再次看到儿子时,他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什么理解,什么责备都想不起来。心里只有对孩子不经意的埋怨。 要不是她说出那种话,他哪里会没了精神,让歹徒生生打死? 那年之后,白阅珺上了高中,几乎住在学校。上了大学,也是。基本很少回家。 因为奶奶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那种暖暖的疼爱,更多的是不知如何面对的慌乱,还有自以为被埋藏得很好的怨恨。 偶尔回家,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是相对无言。 然后,她就不喜欢回去了。 不是不想敬孝,只是以为,或许不看着她,奶奶心里能舒坦些。 白阅珺恍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的士还在路上疾驰。 她觉得后背发凉,全身哆嗦得厉害。被她握在手掌心里的手机在嘤嘤嘤地震动着。 是华亦冉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起,他在那头问,“在哪儿逛?还没回来。” 她张口想回答,第一声却没发出来,轻咳了两下,才说道:“我在的士上。” “要回来了?” 她顿了会儿,说:“家里有些事情,我得回去。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晚上十点多的飞机。” 华亦冉没想到事情是这样,问她:“家里怎么了?是奶奶?” “阿泽打电话来,说奶奶住院了。” 他没了声,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嘴角抽了抽,想尽量表现得轻松。她说道:“应该不是大事,我先回去看看。你忙你自己的事吧。” “那你自己注意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她好像是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按下去,她才想起来,刚刚是想让他回去时,把自己行李收拾了一起带回昕城。 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忘了。 可是,却一下子没有了回拨的念头。干脆继续往后靠着。 十几分钟后,到了机场,她付了钱后,慌忙往登机口而去。 时间刚刚好,她过了安检,往里面走。 十分神奇的,那趟飞机没有延误,准时起飞。 飞机飞向天空的一刹那,机身斜斜往上,整个人都往后倒。耳朵里有着嗡嗡嗡的声音。 她抓着手扶把,忽然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当时,华亦冉与她十指紧握,还故意在她耳边蹭着说粗话,说什么昨晚没尽兴想再来。 那会儿,她还丢了白眼给他。 现在再想起来,他当时应该是故意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昕城。 林越泽开了车来接,见她两手空空回来,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在车上两人都没说话,氛围突然显得有些沉重。 没见到人时,心底还有些侥幸心理。 可当白阅珺推开病房门,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时,心里那根弦“铛”地一声,彻底断了。 这时,方才林越泽说的那声“肝癌晚期”恍然冲入脑子里,像是炸弹般炸开。 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不知陷入什么状态,连迈步走上去的力气都没有。 病床上的人套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应该已经算是最小号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宽大。 前几天看着还像一尊大佛,老来神气的。 这会儿却变成了一只皮包骨的瘦皮猴,一双眼睛深深地凹进去,死气沉沉的。 着实让人不敢相信。 奶奶的一双眼珠子,努力望着白阅珺的方向,转悠了好几下。呼吸器里面因为她忽然加速的呼吸,蒸发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可是,她愣是说不出话来。 白阅珺懵了。真的懵了。 只觉得这肯定不是真的。 林越泽就站在她身后,宽大的手掌压在她的后背上,将她往前推。 被推了一下,她走一步,却又站住了。 林越泽低头,靠近她耳朵,轻轻地说,“奶奶快了,你去和她说句话。” 她转头瞪他,跟只恶狼似的,恶狠狠的。 她心里不接受,什么叫快了? 林越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很凉。 “安安。你就去说句话。让奶奶安心了。去。” 她还是不动。 他只能把人往前拽,压着她坐在靠近床边的一张凳子上。 病床上的人忽然抽了抽嘴角,像是想笑,却显得有些可怖。 她举起颤颤巍巍的手,白阅珺慌忙握住。 “孩子……” 这是她积攒了许久才说出的第一句话。又过了许久,她继续说,“不用难过。” 声音从呼吸器里传出来,闷闷的,让人听着难受。 她却偏偏要说,“孩子,奶奶不是怪你。真不怪你。奶奶就是啊,想你爸……看到你,更是想的厉害。”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酸酸的。 “他不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一心想着,能多抓几个歹徒……但这颗心,这心,是好的。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他那身军|服,就是对不住咱们。所以,你怨他,怨他是对的。” “我这心里头……也怨。” “孩子,当年,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不上心,着了坏人的道。死了却不安生。让你怪了自己这十多年。” “等我见着他,让他不怪着你,你也……你也放开了心。人啊,一辈子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开心的。我也就瞑目了。” “这些年,我没把你照顾好……让你没过开心的,开心的日子。现在,我去跟他赔罪。奶奶就要见着你爸了,还有你那可怜的妈……也算,一家人,团……” 最后那个“聚”字,没来得及说出口。 眼睛一闭,人彻底睡了过去。 旁边的机器发出刺耳的鸣叫声,有医生跑了进来,低头给她查看…… 她身后的冯老爹红了眼眶,冯妈妈都捂住了嘴巴,哭了出来。 而白阅珺只觉得,整个世界彻底塌了。 冯铭铭哭着冲过来抱住她,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一概听不见。 只知道,手心里的那只瘦骨如柴的手,真的就凉了。 再也暖和不起来。 老一辈的人说,人在外面死的,是不能再抬进屋子里了。 当晚,奶奶被抬进了殡仪馆。 冯老爹作了主,两天后举行葬礼。 所有的事情,都随着冯老爹和林越泽去办。 她只是安静地给奶奶守夜,烧纸钱。 凌晨的时候,冯妈妈来劝过她,只说今夜还不用守着,让她回家去休息。 她没答应。 后来,是林越泽留下来陪她。 她跪在棺材前,一垒一垒地往铁盆里丢纸钱。林越泽也跪着。 不知道烧了多久,里头和外头都没有声音,静悄悄的一片。 林越泽爬起来,将她按在肩膀上,“安安,我知道你难过。你可以和我说说。这里就我和你。” 她倒是没真哭,只是靠在他怀里,看着前面的水晶棺材,整个人都有些无力。 像是过了许久,她突然说,“阿泽,我们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没有奶奶。 只剩下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要虐几章。。 和好后就完结了。。 第53章 第53章 住一起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华亦冉在外头跑了一天,回到酒店,看到地上摊开着的行李箱,心里多少有些疑问。 他以为是人玩疯了,还在外头。她胃痛还没好,本是想打个电话去嘱咐一声。 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他掂量着,算准了她下飞机的时间,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可是这次没人接。 搁平常,他可能转身就忘,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这天,他等不及,往林越泽那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来,华亦冉还没讲话,那头就说了声,“华总,你等会儿。” 然后,是一阵杂七杂八的声音。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节哀。 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过了有好几分钟,林越泽才在那头叫了声,“华总?” 确认人还在,他有些低沉的声音,说了句,“安安现在没时间接电话,奶奶刚刚去了。”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她呢?” “在病房里。” 他又问,“哭了吗?” 林越泽叹气,“没有。你知道,她这人,想哭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掉眼泪。” 华亦冉突然很烦躁,站起身,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不小心踢到她搁在地上的行李箱,脚趾头一抽一抽地疼着。 他深吸了口气,“麻烦你先帮我照顾着她。” 林越泽答应,有些着急地挂了电话。说是得去安排后面的事。 他捏着手机,站在房间中央,看到她搁在床头柜上的一瓶爽肤水。 想起昨晚,她洗完澡,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披散着头发,走到床边。手里就拿着那瓶东西。 那会儿,他觉得有点累,靠在床头抽烟。 瞧见她大摇大摆地裸着肩膀在他跟前晃荡,觉得热火往上冲,暗灭了烟头,一手把人捞了过来。 她刚倒了爽肤水在手掌心,正往脸上拍,冷不丁被他往后拽,还尖叫了声。 他觉得真他妈喜欢听她叫,把她身上的浴巾扯开,就开始干正事。 两人在一起的欢乐,已经像是□□侵入了他的骨头里。 她难过,他也跟着疼。 他走到床头柜边,往沈晓曼房间打了个电话。 “现在给我找辆车,我要回昕城。” 沈晓曼诧异,“华总,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找那位韩老板洽谈吗?” “你替我去。” “可是那位韩老板只卖你的面子,我过去……” 华亦冉打断她,“能谈成谈,不能谈成就算了。” “华总,这笔单子对我们……” 沈晓曼只是尽责,他一直都知道。可这次,他却没听她的。 他对着电话那头吼了声,“我说了给我找车!我要立刻走!”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他妈的生意。 明显,沈晓曼也被他吓到了。 不过,她在他身边呆了七年,比别人都能适应他的临时决定。 “是,我马上联系。” 华亦冉摔上电话,转身收拾东西。 她洗后挂在窗边的内衣,丢在沙发上衬衫,放在洗手间里的口红,还有床头柜的那瓶爽肤水,他全部整齐装进行李箱里。 凌晨十二点多,沈晓曼居然还真能弄来一辆愿意跑长途的车。 华亦冉把东西放进后车厢里,连和沈晓曼嘱咐一声都没有,上了车离开。 从苏州到昕城,开了足有十一个小时。 中途,华亦冉为了能节省时间,还亲自上场,替了那司机,把车当飞机了开。 赶在中午回到昕城,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殡仪馆。 在门口问了位老大爷,知道里头今天有家姓白的在准备丧事,他拉着行李箱走进去。 丧事办得急了些,冯老爹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拉了局里的旧街坊来帮忙。 林越泽的老爹都来了趟,叫了几个部队里的旧属也来帮忙。 所以,现在里头人不少。 宾馆是新建的,很宽敞。头顶上的灯光很白,两边墙壁已经摆了很多花圈。 人来人往地走动着。 他在那些杂乱的人群里,看到那个女人抱膝坐在地板上。 她还穿着之前出游穿得淡蓝色衬衫和白色裤子,坐在地上,表情放空,两眼发愣。 她的那个好朋友冯铭铭坐在她旁边,想说话,却不敢。手掌一直在她的后背上抚着。 他松开了行李箱,走过去,在她跟前站定。 地上的人抬起头,看向他。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却在看到他时,微有波动。 他蹲下身,粗大的手掌捧起她的脸。 “我来了。安安,你还有我。” 她没有回话,脸上也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鼻子动了动,觉得很酸。 白家没什么亲戚,奶奶也就白振清一个儿子,家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一个白阅珺送终了。 即便如此,丧礼还是人山人海。 由副会长小张带头,协会里来了好几个人。 奶奶的学生来了一拨又一拨,白振清原来的同事也基本都来了,还有原来住在旧局的很多街坊邻居。 华亦冉没想到,居然还碰上了郑叔。 自从回来后,他一直陪在白阅珺身边。 丧礼那天,他也是如此。 一波又一波的人来送丧,他陪着白阅珺守在旁边。 郑叔拜了老人家后,走到家属区,想慰问两句。冷不丁抬头看到了华亦冉,也愣了两秒钟。 但他倒是没顾上和他说话,只是拍了拍白阅珺的肩膀,“孩子,老人家离开了,你也得好好的。” 白阅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明显有些迷惘。 郑叔绷着脸,“忘记我了吧?也是,都好几年没见了。我是你郑叔啊。” 白阅珺没想起来。 “记不记得你妈妈单位那个叔叔,小时候我常抱着你玩。你高中毕业的时候,我还到家里,和你跟老人家吃了顿饭。” 白阅珺恍然想起来。 陈薇薇的单位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人长得很和善憨厚,比白振清都会哄孩子。 小时候,经常拿那种小方块猪油糖给她吃。 “郑叔,我记起来了。” 郑叔唏嘘一声,“孩子,别太难过。” 他又和白阅珺说了几句话,看了华亦冉一眼,就走了。 等到流程都结束了,华亦冉被林越泽叫出来交代事情。刚巧,在休息的地方,碰上了郑叔。 郑叔拉着他问,“这孩子就是你上次说的媳妇?” 白阅珺这人当真不喜表露,这两天陪着她,她都没说什么。他心里更是担心,本来就挺烦躁的。 这会儿也没那个心思说太多,华亦冉只点头,“是。” 郑叔叹了口气,“也是有缘分啊。以往,这孩子的妈妈就和你妈妈关系很好,两人简直跟亲姐妹一样。现在你和她又有了这种关系。” 华亦冉看了他一眼,没多说话。 之前,在无锡,他听她说起白振清,就让盛墨洋帮忙调查了她的事情。 当然也知道,她的妈妈陈薇薇和自己的妈妈郑文芳,早前就是好朋友。 两人一起在昕城协会干事,私底下关系也非常好。 仔细想想,其实白阅珺小的时候,他还见过她几次。只是两人的妈妈相继出了事,所以他们后来也没有机会碰面。 郑叔想了会儿,又对华亦冉说,“阿冉啊,当年微微出事,多少也和你妈妈有关。你妈在世的时候,也经常去看这孩子。直到十年前,她出了事,才没再去。你得好好对待这孩子。” 华亦冉蹙眉,问:“她妈妈的死和我妈有关?” “多少是有关系的。当年,微微带队去角峰村的和林自然村办活动。那晚自然村下大雨,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偏偏又遇上泥地滑坡,人直接被活埋了。那活动本来是该你妈妈去的,可是那天你发高烧,在学校里晕倒了,你妈着急去看你,脱不开身,微微自己出来说顶替她去的。” 华亦冉忽然握紧了拳头。 郑叔继续说,“后来你妈妈很自责,总说微微是替她死的。所以,那几年,她常常私底下照顾那孩子。” 华亦冉身体止不住颤了下。 竟然没想到他家和她家,他和她,有着这么多牵扯。 她的妈妈因他妈妈而死,她的爸爸因他而死,他真是注定一辈子欠着她了。 丧礼过后,白阅珺回旧局住了一段时间。说里面有些东西想收拾收拾。 华亦冉出面,在协会那边给她请了一个月的假。 不过,她始终没能在家里呆那么长时间。 头七过了后,她把旧房子一锁,和冯家打了招呼,回华亦冉那边去住了。 隔天,她就去了协会上班。 何敏和董小微那批新员工,听说已经都开始分配到每个部门实习。 何敏被分到了综合部,董小微去了人事部。 那天,白阅珺又去上班,何敏趁着空闲,跑过来看她。 何敏都还没大学毕业,还算是个天真小女孩。像是怕她难过,特意拿了一盒进口饼干,说是给她的小珺姐姐吃。 白阅珺本来感冒喉咙不太舒服,却不好意思拒绝,边喝茶边吃了几块。 临近下班前,白阅珺实在看不下去,主动和她说:“我没事,快回去吧。该下班了。要是让你们负责人看到你这么久不在,说不定要扣你绩效!” 何敏吓得慌慌张张跑了。 苏青坐在她对面,也有点担心地看着她。 “你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回家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而且,现在不是还有两个新员工嘛。” 白阅珺嘴角动了动,“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 “这样最好!”苏青笑了笑,“时间到了,下班吧。你家那位会长肯定在门口等着呢。” 她没吭声,换了衣服出门。 走到公司门口,看到华亦冉的车停在马路边,她走了过去。 上车后,她刚抓了安全带,他的手就伸过来,帮她拉下来,扣上。 “今天怎么样?喉咙还痛?” “还好。” 她这一出声就出卖了她。本来喉咙就痛,吃了好几块饼干后,直接哑了。 他拧着眉,低头看她,“怎么回事?给你买的药没吃?” 她摇头,“吃了。下午有点饿,吃了点饼干。估计又上火了。” 他难得笑了,在她肚子上揉了下,“我们回家吃饭。” 两人回了华亦冉的住处,他让她坐在沙发等着,自己去厨房做饭。 自从那夜在殡仪馆守夜受了凉,她的感冒反反复复一直没好。这几天,他都带她回家吃饭。 吃完饭,他倒了水,拿药过来给她吃。 她把药丸一口闷进嘴里,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喝了口水,把药吞下去。 她低头看手中的青莲杯子。 杯子里面是白色,外面是青色,杯沿一边缀着一朵跟大拇指一样长的莲花。 “这是那天我在苏州自己做的,还有一个呢?” 华亦冉在她旁边坐下,指着不远处餐桌上的白色杯子。 她又说,“教我做杯子的那个老板说,青色指的男人,白色指的女人,这两个杯子是一对。” 华亦冉笑,“那老板还挺会卖东西的。” 她靠在他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想把甘棠名苑那公寓退租,搬来你这边住。” “好。”他手臂勾住她的脖子,“明天我们就去搬东西。” “嗯。”反正以后都要住一起。 第54章 第54章 不同的过往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隔天,他们却没去搬东西。 下班前,华亦冉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让她自己在外面吃,吃完直接回家去。 白阅珺不是扭捏的人。 挂了电话,换好衣服,打算到对面巷口的牛肉面馆吃碗面。 背着包走出公司,在门口,她被一个女人拦住。 那女人盯着她的眼神不太友好 她瞄了那人一眼,想起来,这位就是曾经自称是华亦冉未婚妻的那个“小丫头”。 舒伯雅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裙,高挑身材尽显无遗。大波浪卷发随意扎成马尾。 虽然只化着淡妆,因五官本就精致,还算天生丽质。 和她相比,生病的白阅珺显得有点憔悴。 只是,她的眼神太过犀利,并不比舒伯雅弱势。 舒伯雅装的很贵气,居高临下说道,“白阅珺,我们谈一谈吧?” 她绕道就走,“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喂!”舒伯雅在后面叫,“你给我站住!” 白阅珺理都没理她,从人行道往对面去,快步走到了那家店面不大的牛肉馆。 进门后,对着里头喊了声,“一碗牛肉刀削面。” 老板还问了句,“大碗小碗?” “小碗。” 她到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会儿时间还早,里头没什么人。她眼角瞄到,舒伯雅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过了会儿,见她咬咬牙,走了进来。 她直接走到白阅珺跟前,瞪着那塑料椅子看了眼,有些气愤地坐下。 白阅珺双手环抱胸前,往后靠在椅子上看她。 平静了片刻,舒伯雅缓缓开口,“听说你奶奶前几天去世了。节哀。” 白阅珺挑眉,却不答。 舒伯雅看她这态度,面上更是气愤,“我这次找你谈话,是希望你能离开阿冉。” 白阅珺笑了,“凭什么?” 舒伯雅实在看不惯她那嚣张的模样,心里有气,却只能忍耐着,继续和她说,“你应该知道吧,他是华家的长孙,并不真的只是那一家小贸易公司的老板。他的身价高达数十亿,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高攀的。” “噢,那你就高攀得起?” 舒伯雅得意,“我们家和华家门当户对,我从小和他就认识,是跟着他一路长大的。他学金融,我也学金融。对于做生意的事情,我很在行,以后我可以帮他。但你却不行。” 白阅珺冷笑一声,“这样不是更好,我只要甩手做豪门太太就好了。” 舒伯雅怒极,“看看,你这个女人就是为了钱和阿冉在一起的。我告诉你,你不可能得逞的!” “那可不一定,他现在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还说要娶我呢。” “你!”舒伯雅咬牙切齿,“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我给你,只要你离开他。” 白阅珺突然叹了口气,“诶,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只要我牢牢抓住他,还怕没有钱吗?” 舒伯雅膛目结舌。 这时,老板端着面走过来,放在白阅珺跟前。 白阅珺当她不存在似的,拿了筷子,埋头吃面。 舒伯雅深吸一口气,“是啊,只要你对他开口,他什么都会给你的。可是,你以为这是因为他爱你吗?” 白阅珺继续吃面,觉得牛肉汤味道还不错。 “他只是在赎罪。” 舒伯雅低头从包里拿出几张纸丢在桌上,“他是不是没告诉你,当年你爸死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白阅珺拿着筷子的手忽然顿了下,脸色沉了下来,抬眸看向舒伯雅。 舒伯雅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冷哼了声。 “本来这样的事情,是不该由我来告诉你的。我是可以忍受暂时把阿冉借给你,但是我受不了你竟然会认为阿冉非你不可。” 白阅珺觉得头疼,这位大小姐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的父亲白振清,十年前在一次任务中去世。当时他们追踪的是一起拐卖儿童事件。” 她说着顿了顿,抬起头观察白阅珺的表情。发现她的嘴唇已经发白,笑容更甚。 “当年阿冉会卷入那件事中,也是意外。只是没想到参加救援活动的警察那么无能,不仅泄露了消息,连支援都没赶到,所以他们不得不和歹徒起了正面冲突。” “说是实话,你爸爸会死,多少和阿冉有关。要不是为了保护阿冉,你爸爸不会死。所以,阿冉会这么对你,也不奇怪。他应该是觉得内疚,想要弥补。毕竟因为他,让你没有了爸爸。” “不过你应该清楚一点,他对你,只有愧疚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你们之间那不叫爱情,你懂吗?他只是好心想弥补你,你却死缠着他不放。他不过是不好意思拒绝你而已,你真的以为他爱你吗?” 舒伯雅说得很是激动,白阅珺却没有看一眼。 她的视线落在桌上那张纸上。最下面的地方是一张图,因为是黑白打印的,所以有些模糊。 可是,她能分辨得出,那是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连额头上都有一道血迹。 白阅珺忽然握紧了拳头。 舒伯雅见她看着那张图,继续说道:“这些是你爸那件事的资料,你应该没有看过。虽然对外,你爸是被追加了烈士,可是当时的情况,谁都知道并非对外说的那样。当年在那次行动中,出了内鬼,他们行动失败。然后,你爸死了。别人都在说死无对证。当然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肯定也是说不清的。” “我只是听说,当时,阿冉他们是自组追随他们的,警察方面是主力。可是你爸他们行动失常,没有做好本分,让歹徒逃跑了。歹徒还抓了三个孩子当人质,阿冉他们不得已只能追上去。你爸会中弹,确实是因为他能力不济,被歹徒射杀。这事本来怪不到阿冉身上,他或许是觉得没有保护好你爸爸,觉得愧疚吧。” “阿冉应该还没有告诉你。你爸死前,阿冉就陪在他身边。当时你的爸爸将你寄托给他,还把一条月牙项链交到他手里,让他转交于你。只是,十年前阿冉的妈妈也恰好出了车祸,他自顾不暇,所以一直没能去找到你。” “你们能碰到,也许是天意吧,让他有这个机会补偿你。因为他的缘故,让你父亲的遗物一直未能到达你手里。所以,他尽力想补偿你,像个父亲般对你好。但是,你要看清楚,他并不爱你。” 白阅珺觉得胸口像是被塞进去上千根针似的,隐隐抽搐着疼。 舒伯雅收敛了笑容,佯装出同情的神情。 “白小姐,我能体谅你失去父亲,前几天还失去了奶奶的心情。如果你觉得有需要帮忙的,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都会尽力帮助你。只希望你能放过阿冉。” 白阅珺豁然站起身,端起那碗面,从舒伯雅的头顶上浇下去。 “啊啊!”舒伯雅尖叫着跳起来,“白阅珺!” 她轻笑了声,“这位满口仁义道德装得跟善良白莲花的舒小姐,噢,或者叫你神经病更合适。我爸,白振清,他做了几十年警察,他行的端坐的正,永永远远都对得起他那身军服。你可以说他能力不够,但他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捍卫他作为警|察的身份,因为这对他来说,一直是无上光荣的事情。这也让我非常以他为傲。即便他在任务中殉职,我们也尊重国家的判断和安排,认为他是一位英雄。所以,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诽谤。今天听你嘴这么贱,看来脑子不好,我帮你洗一洗。希望还有用。” 她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正在拼命擦头发的女人。 “像你这种女人,就算是拼命往上贴,华亦冉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亏得还跟我说什么是爱情,你估计都不懂。我爱这个男人,自然能知道他是不是爱我。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失败,无能,恶心!” 白阅珺转身离开,出了那家店,快步拐入了一条街道,走进旁边的小巷子。 一直走到巷子尽头,才终于靠在墙上停了下来。 只觉得胃里一阵酸楚,腹部隐隐发疼。 她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一片血肉模糊。 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闭着双眼,脸上满是血痕。 身上的灰色衣服破乱不堪,肩上还有明显的裂痕。 他胸膛处的伤口,皮开肉绽,像是一朵嫣然开放的花朵。虽然是黑白图片,她却觉得像是呈现着暗红色的花瓣。 她垂着头,终于还是忍不住,低低地叫了声。 “爸。” 华亦冉刚从公司出来,上了车,正想往协会大楼而去。忽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又冲冲忙忙地往医院赶。 到了病房门口,看到郑叔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里觉得疑虑。 郑叔看到他,赶忙站起身,“来了。” “情况怎么样了?” “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妈妈突然开始抽搐,我就让阿珩来看看。没想到你们家老爷子也过来了。” “老爷子?”华亦冉看了眼病房,“在里头?” “嗯,在里头呢。” 华亦冉安抚他,“我进去看看,你也别着急。我待会找阿珩具体问问。” 郑叔神色担忧,听他这么说,也只是点点头。 华亦冉推开门进去。 墙角处摆着一套淡蓝色的沙发,老爷子抓着拐杖正襟危坐。华亦文一副乖顺的模样,站在老爷子旁边。 正中间摆着一张床铺,华知平坐在床边,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床上躺着的人。 平常寂静的病房,此刻却挤着这么多人。 华亦冉并不开心,反而觉得可笑。 华亦文看到走进来的人,低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还是叫了声,“哥。” 华亦冉连看都懒得看他,走到华知平旁边,发出低沉的声音,“出去。” 华知平居然没脾气,望着华亦冉,站起身。 “阿冉,来了。我和爷爷是听说你妈妈有意识,过来看看。” 华亦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我妈需要你看?出去。” “阿冉啊,爸爸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我现在只是想尽力弥补你们。不管是公司的事情,还是家里的事情。爸爸都能帮着你。” “你给注意三点。第一,十年前,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别在这里给我装什么长辈。第二,公司总有一天是我的,我自己会来拿。最后,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我妈不用你看,也不用你所谓廉价的弥补。现在后悔了,内疚了,想借此让自己好过一点?告诉你,没门!” 因为是在病房里,所以他尽量将声音压得很低。如此让他说出的话更加具有威慑力。 华知平心里有着内疚,对他的无理虽然不满,但也只是脸色不好了些,并没有责备。 反倒是身后的老爷子看不下去,拿着拐杖敲了敲地面,“我这还没死呢!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了。” “我早说过,我不再是华家的人,妈妈我会自己照顾。现在她需要休息,你们都给我出去。” 华老爷子正欲起身呵斥,旁边的华亦文走上前来扶住他。 华亦文说,“爷爷,哥是担心大妈的情况。现在大妈情况也稳定了,要不让哥先陪着大妈。我们也先回去休息。要是有什么情况,再让医院给我们通知。” 这段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病房里的人都听到了。 华亦冉依旧面无表情,华知平和华老爷子倒是觉得有理。 华亦文又俯身在老爷子耳边小声说,“爷爷,哥的脾气和你最像了,重感情。他现在很担心大妈,情绪不好。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再来看大妈。” 老爷子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罢了罢了。走吧。” 随即,叫了华知平,走出了病房。 病房安静下来。 华亦冉在病床边坐下,拉起郑文芳的手,轻轻揉捏两下。 “妈,你快点醒过来。我等着你。” 过了一会儿,郑叔推门进来。看了眼病床边的人,知道他情绪不好,也没多问刚刚的情况。 “阿冉,你吃了没?” 华亦冉把郑文芳的手放下,站起身,“我待会回家吃。郑叔你呢?” “我前面刚吃了碗面,也不饿。” “郑叔,你先帮忙看着我妈,我过去找阿珩。” “成。去吧。” 华亦冉出了病房,下楼,去了季优珩的办公室。 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季优珩正拿着几份报告在看,见是他,招呼他坐下。 “三哥,我正想找你。郑阿姨,估计,有希望醒过来。” 华亦冉刚坐下,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讶然抬头看他。 季优珩又解释,“阿姨的手部出现抽搐,而且对外界刺激有反应。我本来想找你商量,明天先安排几个检查项目。等最终结果出来再看看。” 华亦冉狠力咬了下牙,又松开,想笑,嘴角却有点抽不动。 最后,顿了好一会儿,又问季优珩,“我妈,真的能醒?” “三哥,你信我。能。” 第55章 第55章 那晚的真相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华亦冉和季优珩商讨了半天,后来又去病房看了眼郑文芳,耽搁到九点多才走出医院。 没想到,刚走到停车场,又碰见那个私生子。 他没打算理会,目不转睛地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华亦文紧跟上,“哥,我有事情找你。” 华亦冉还是没看他,拉开车门,弯腰要坐进去,却被华亦文拉住了手臂。 他奋力一甩,又猛得把人往后推。 华亦文怎么也算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被他这么一推,居然往后踉跄了两步。 情急之下,他开口说道,“哥,我说的事和你女朋友有关。” 华亦冉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衣服,把人压在车上,指着他鼻子,怒说:“你给我离她远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她身边转,不管谁护着你,我他妈打断你的腿。” 华亦文抓住他的手想挣脱,却挣脱不开,干脆放弃。 “不是我,是舒伯雅。” 华亦冉盯着他,“什么意思?” “前几天,舒伯雅找人去局里,查了你们十年前在北槐的那件事。她特别问了有关白振清的那段。我有个同学,分到那边。他现在跟的老师傅,就是当年和你们一起去救孩子的警察。那个警察把事情都和舒伯雅说了,还给了她一些资料。” 听到这儿,华亦冉的脸色已经变了。 华亦文有些后怕。 他从小就怕这个哥哥,但心底又对这个哥哥很佩服。华亦冉越是不看他,他越是想让哥哥看自己一眼。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因为我觉得哥很在乎那个白阅珺,舒伯雅突然调查这件事肯定有鬼,所以我找了人跟着白阅珺。刚刚那个人打电话过来,说舒伯雅和白阅珺见过面,就两个小时前。白阅珺好像很生气……哥?” 华亦冉把人拉起来,往旁边推,自己开门上了车,出了停车场,往前疾驰而去。 他有点狂躁地砸了两下方向盘,总觉得事情不太妙。 华亦冉想起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抱着中弹的白振清,躲在树丛后。 他一直在等救援队伍来临,他一直在鼓励白振清要撑下去。可是,白振清还是闭上了眼睛,在他面前死了。 那个男人倒在地上,他的脸血肉模糊。 身上的衣服有很多裂开的痕迹,满是暗红的血印。胸口的伤痕最是明显,简直是皮开肉绽。 那些裂开的红肉,变成暗红色,显得异常夺目。 其实,那是他第一次看着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断气。是他第一次抱着一个死人,走了那么长的路。也是他第一次,失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却不能够做任何事情。 从巷子里走出来后,白阅珺拦了的士,往郊区的碑林墓园而去。 石梯两旁的柏树,傲然挺立,犹如绿色的大伞般。 前面是很高的石梯,仰头望去,都会有种错觉,这天梯的尽头是快乐天堂。 那里有我们想念的人,跟没有烦恼的生活。 她怀里抱着一束百合,白色的花瓣,细长的花蕊。很漂亮。 白振清其实不喜欢花,不过陈薇薇很喜欢,所以他后来也跟着喜欢,经常买了百合花回家。 往上爬了十多个阶梯,往右拐弯,就看到了那个贴有白振清照片的墓碑。 照片是他的工作照。 脸上那威严的表情,以及身上的那套军服,都在宣示着一份威严。 白振清是个老实人,年轻时做了警察后,总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揽上身。 日积月累下来,鬓角都有着浓密的白头发。 他有着浓黑的倒八字眉,高挺的鼻子,还有厚重的双唇。完全不属于帅气的那一类人,反而有点憨。 他一向不喜欢照相。 拍照时,蹙着眉宇,眉宇间有着明显的一个小“川”字。即使为了照相特意刮了胡子,人中和下巴还是有着淡青色的胡渣。 以前,他还在的时候,就老爱问她,“安安啊,你说老爸是不是变老了?你看我这眼角都是皱纹,还有……” “哪里有!” 当时,十几岁的她总是喜欢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我家老爸一直都这么年轻,老帅老帅的。” 白振清听了这话,总会笑得特别大声,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 “我们家安安说的话啊,最对老爸的胃口。”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说有哪个爸爸能和我老爸相比的,又帅又威武。还是个警察叔叔,身上都自带光芒。” 想起往事,觉得鼻头一酸。 她蹲在墓碑前,将百合花放下,拿出纸巾,在那张照片上擦了擦。 “爸,我来看你。” 随后,从包里掏出一瓶白酒,和一个杯子。 她拧开瓶盖,往杯子里倒了酒,“来找你喝两杯。” 她望着照片上的人,会心一笑,仰头灌了口酒。 然后,拿起酒杯,缓慢地将酒倒在墓碑前面。然后,又为他满上一杯。 喝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转头问他,“见着我奶奶了吗?她前几天刚走。” 仰头喝了口酒,又喃喃自语说道:“估计是看到了。她一直挺想你的。既然她都去了那边,那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她。噢,还有我妈。” 天彻底暗下来后,忽然又下起了雨。 她把手里的那瓶酒,一股脑地倒在墓碑前面。 “都给你了。我妈要是念叨,你可别把我供出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了。” 然后,转身,走进了雨里。 她没料到会下雨,压根没带伞。从半山腰走下来,全身已经淋湿了。 这边又是郊外,很难打车。在路边站了半个小时,她才拦到一辆的士。 上车后,司机在前头问,“去哪儿?” 她抓了抓完全淋湿了的头发,“泉州路甘棠名苑。” 回到家,已是半个小时后。 她进了门,把东西一股脑都丢在地上,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 冲了个热水澡后,她才缓过来。走去客厅,找到药箱,翻出里面的胃痛药,连水都不用,直接塞进嘴里咽下去。 觉得有点累,她走到木榻边,倒在上面休息。 不知道眯了多久,外面传来砸门的声音。 “白阅珺,开门!” 她动了一下,没能爬起来,只觉得胃痛得更厉害。 突然就有点想念那碗倒在舒伯雅头顶上的面。早知道该先多喝两口汤再倒的。 “白阅珺,我知道你在。开门!” 外面的人已经变得狂躁。 她恍然想起来,上次那人的钥匙好像被她拿走了,不能自己开门。她只能爬下木榻,去给他开门。 她走过去,拉开门,也没管他,自己转身又走回木塌边,爬上去,躺下。 华亦冉推开门,自己熟门熟路地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走过来,站在她跟前。 “很累?” 白阅珺闭着眼睛,“嗯”了声。 他又问,“吃饭了吗?” 她还是“嗯”。 他拧着眉,问她:“怎么了?” 她终于开口,“胃有点疼。” “吃药了吗?” “吃了。”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厨房,烧了开水。 又拿出来两个陶瓷杯,往其中一个杯子倒了水,然后,用两个杯子轮流倒来倒去,想把刚烧开的水弄凉些。 等弄好了,他端着水走出来,在她旁边坐下,把人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喝点水,会好点。”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不喝了?”他问。 她点头。 他把杯子放在旁边,将她整个人抱过来,搁在自己腿上。 “今天先不搬家了,等你好点了再搬。” “嗯。” 他额头抵着她的,“你要是累了,今天先住这儿?” 她睁着大眼睛,盯着他。好一会儿,她才问出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华亦冉嘴角的笑容僵了。 “前头没认出来,在无锡,你说你爸叫白振清。” “所以,才认出来。” “嗯。” “我爸死的时候,你在他身边?” “在。那晚情况挺复杂,我和他冲到一起了。后来,我就守着他。” 白阅珺从他身上爬下去,背靠墙坐着。 “我爸他,他是怎么死的?” ———————— 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华亦冉一直知道,他爸在外面有女人。后来还知道,他和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 虽然妈妈从来没在他面前说什么,但他也知道,妈妈不是不难过,只是觉得失望透顶,已经绝望。 那时候,他就想过,以后他得靠自己养活妈妈。 虽然他已经开了个物流公司,但收入并没有想象中的好。那时候,盛墨洋偶尔会拉着他接外活。 接的都是拼命的活儿。 社会盛传,有个圣林组织,只要有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 盛墨洋算是里头的核心人物,跟在他身边混的,还有他们的一个兄弟,北辰。 那趟,他们是接了一个新加坡大富翁的任务,去找他丢了三年的儿子。 任务的报酬不低。要是成功了,他至少能分到百万。 所以,他确实有点拼命。 他们沿着那富翁提供的线索,查了快两个月,才找到那个孩子去年被卖到了河北。 他们跑去河北找了一周,又辗转得到消息,回到了昕城。最后,在北槐锁定了那批人。 而后,又跑去北槐,查了两天,发现那批拐卖儿童的背后组织不简单。 那是一个特别庞大的团伙,那些人的人脉网和武器比他们所想的还可怕。 他们专门卖孩子和器官,而且里头干活的多半都是孤儿,没牵没挂,特别不要命。 盛墨洋不知道怎么弄的,找了昕城那边的警方,联合他们,想要一起抓拿那帮人贩子,救出他们手里头的那十二个孩子。 不眠不夜地跟了有三天,他们得到了窝藏孩子的具体地点。 为了赶在那帮人贩子转移地点前,把人救出来,他们打算当晚就行动。 在布署前,他们聚集在一起做准备。 是在那时,他遇到了她的父亲——白振清。那是一个很和善的男人,笑起来很憨厚,身上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硬气。 大伙儿各自忙着扒饭的时候,华亦冉看他独自靠在车边,拿着一条链子发呆。 盛墨洋在旁边跟人检查车子和武器,华亦冉去找了他聊天。或许,当时只是好奇。 白振清是个汉子,不爱说话。倒是,他一开口都是他的女儿。 他拿着项链,怔怔地说,“今天是我女儿生日,这是我本来打算送她的礼物。没想到之前接到任务,就直接出来了。早前,我还答应她今晚肯定能赶回去。现在看来,赶不上和她说‘生日快乐’。她肯定要生我的气。” 在车灯的照射下,他仔细地瞧了瞧那项链,只是一个红线穿着的泛白和田玉。 并不是上好的玉,打磨的也不算精细。那个男人却爱不释手。 说到情动,他还掏出衣服内里的一张照片,只是一小张两寸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着看镜头,身上还是蓝白相间的校服。 她的眼睛,很明亮,很好看。 第56章 第56章 原谅我行不行?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他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很明亮。 他们一伙共十个人,包括六个警察。而里头的人贩子,保守估计得有八个人。被抓孩子十二个。 因为行动紧急,支援部队还没到位,为了保证能安全地救出孩子,他们是打算等救援队伍一到,就立刻行动。 眼看着再半个小时,救援队伍就该到了,被监视的窝藏地点却突然躁动起来。 有三个人贩子分别带着三个孩子离开。 盛墨洋的目的其实只在于救出那个富商的儿子,而被带走的那三个恰好都是女孩。 所以,他一心都留意着屋子里头,并没有多注意。 当时,警方那边是白振清领的队,他认为事出有因,人贩子可能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急着转移地点。 他和盛墨洋商量后,决定立刻对歹徒进行围捕,解救剩下的九个孩子。 他们分成两批,一批人围堵了在房间里的人贩子,另一批人去解救被关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孩子们。 盛墨洋带着华亦冉冲进关孩子的房间,却没有找到那个富商的儿子。 再仔细一想,刚刚被带走的其中一个孩子很可疑,他压根没露脸,是被压在怀里抱着离开的。 当时那个孩子长发杂乱披散着,又有了前两个女孩的掩护,他先入为主地认定了那个孩子也是女的。 发现中计,盛墨洋急忙带着华亦冉和北辰,去追那个孩子。 追到半路,他们就中了埋伏。当时,盛墨洋就说,那些人是冲着圣林来的。 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应战。 他们在枪林弹雨中遭受追击,虽然人数比不过他们,却也没有完全落了下风。 只是,完全没想到警方里有内鬼。北辰冷不防被黑了一枪,当场死亡。 后来,他们又抵挡了一阵,勉强射杀了他们一半人。 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混乱中,安排人员将被解救出来的孩子护送离开。白振清随即又紧跟上来。 那个内鬼把枪指向了白振清。 白振清安心把后背留给兄弟,却被兄弟反插了一刀,正中要害。 华亦冉伏击向前,恰好到了他们附近,趁乱把那个内鬼打死了。 他朝白振清跑过去,这人居然还能勉强爬起来,拉着他藏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 他捂着伤口,吐了一大口血。愣是瞪着眼没闭上。 可是,华亦冉看得出。他活不了了。 白振清自己也知道。 断气前,他把兜里的那个月光项链递给了他。 “我估计,活不成了。兄弟,我现在没钱,可只能托你帮这个忙。把这礼物交给我女儿。让她,让她别生老爸的气。老爸,不能给她,过生日了……老爸,爱你……” 他也没管华亦冉是不是答应,把东西塞进手掌心,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他当时是想,临死之托,总该帮忙。 可后来,他却没能把这份迟到的礼物送出。 那件事的结果是,孩子救回来了。可他们也死了一个兄弟。 警方那边一下死了两个。一条人命还挂在华亦冉手里头,盛墨洋把他隐藏了,没让他再出现。 再后来,他听盛墨洋说,他杀的那个人,他们给弄到人贩子身上。 因为他们和警方的合作是不合规矩的,所以北辰那条命平白无故就算没了,也没能得到制裁。 还有白振清,实际是被内鬼所杀,但上头把事情压了下来,只说是因公牺牲。 …… 白阅珺靠坐在墙角,抱着双膝,问他,“爸爸把东西给了你,你为什么不拿来给我? 当时,情况紧急又混乱,他把东西揣进了自己兜里,背着白振清就跑。救援队伍一大,他就被盛墨洋拉走了。 等他想通,要把东西混在白振清遗物里面还给他家人时,已经弄不进去了。 当时,为了避免麻烦,盛墨洋又把他弄出去了一段时间,想躲过那条命债。 后来,他妈妈又突然被那个女人撞了,他慌忙赶回来,处理后面的事情,一心想要和华知平断绝关系。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凑到了一起—— 然后呢? 忘了?亦或者,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伤人的。 白阅珺抬眸,看向那个低着头的男人。 “东西在哪儿?” 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递给她。 她看到里面整齐收着的项链,一个月牙形的白玉,很简单,却觉得刺眼。 她拿过来,低头盯着它瞧,眼眶里波光闪动。 “我还记得那晚是我生日,奶奶做了很多菜,都是我和爸爸爱吃的。我爸平时挺爱喝酒,奶奶说他是压力大,上班不能释放,只能休息的时候喝点酒。那天,奶奶特意用高压锅给他熬了一盘猪蹄花生,很香。可是,爸爸一直没回来,花生凉了。” “当时,我挺生气的。如果他没答应过我,我可能就不这么生气了。可是,他明明答应过我……我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他都没接,后来,他终于打回来,却告诉我,他回不来。” “我妈死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晚,他明明答应会开车去接她回来,可是临时接到任务没去。我妈只能去住那边居民家里住一晚。那地方有偏僻又黑暗,连路灯都没有。她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滑下来的泥土埋了。死的真的很冤。那之后,其实我偷偷想过,要是我爸那晚去接我妈的话,她可能就不会死了。我没想到,原来我心里那么恨他。” “那晚,我在电话里,脱口说了那件事。我说你每次都说话不算话,每次都是这样临时有任务,每次都是任务任务,家人你都不管了。妈妈你不要了,我你也不要了。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你这个爸爸,你以后不要回来了!” “然后,他真的就没回来了。” 她拿着盒子的手越捏越紧,明明连呼吸都没有声音,眼泪却已经流得整张脸都是。 他挪过去,想伸手抱她。 她挥起手臂,就是一巴掌,再甩手,又是一巴掌。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动,任她打。 他最是知道,这个女人会用拳头揍人,却不曾这样颤抖着手甩人巴掌。 她的心该是多痛? 他还是伸长了手臂,想把她抱紧怀里。她发了疯似的,一巴掌一巴掌往下打。 “混蛋!你为什么不把东西拿给我?为什么不来告诉我爸爸说的那些话?混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以为爸爸肯定在恨我。你知不知道,我内疚了十年,难过了十年,恨不得掐死自己。你知不知道,奶奶为了那些事,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抱过我!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静静抱住她,把她的脸压在自己胸膛之上,“对不起。” 她几近崩溃,嚎啕大哭。 “混蛋!我不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 —————— 华亦冉记得,曾经莫臣和他说过,白阅珺就像是一座死火山,表面灰暗颓败,了无生机,冷漠傲然,可是她的内心是烈火熊熊的。 可是,只要她燃烧起来,能烧毁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那晚之后,她再不见他。说不见就是不见。 她退掉了甘棠名苑的房子,搬回了旧居的家。 搬家那天,他在楼下,看到林越泽和冯铭铭帮她把东西都搬上车。她也一个人拖了一大袋行李,丢进后车厢,半点不喘气。 她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个恶女人,却更不苟言笑。 只是,丢在他那里的东西,她却没有来搬走。连那两只兔子都还在他家。 紧接着,她申请了去内蒙古当志愿者的名额。 他是在看到副会长递交的名单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那天晚上,他给她打了电话。没想到,这次,她居然接了。 电话接通,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却可以从她呼吸都频率,感觉到她应该是躺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还没睡?” “嗯。” 他坐在车里,仰头看着她们家的窗户,黑乎乎的。 “你要去内蒙古?” 她又“嗯”了声。 他用牙齿顶了顶牙槽,觉得很是烦躁。 “内蒙古那地方不是人待的。你去准得脱层皮。” “噢。” “不能不去?” 这次,她没有吭声。 两个人僵持着,像是谁再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低低叫了声,“安安。” 她的呼吸好像停止了一秒。 “原谅我行不行?” 他屏住呼吸,等待宣判。 那段时间像是有一世纪那么长。 她说,“不行。” 再后来,两人当真没有了联系。 这段烈火熊熊的关系,将他们的心都撕开了一个口,把彼此装进心里。 谁都知道,没有那么快能忘掉,却暂时不能再靠近。 那段时间,过的最悲惨的是沈晓曼。 华亦冉暴戾之气太重,工作更是不要命。还决定出手,彻底毁掉华知平。 他们将之前所有收购的股票集合,再加上他本身所有股票,将华知平彻底从晨明企业的总裁位置拉下来。 圈里人都知道,华知平被他的亲儿子插了一刀,一夜间一无所有。而老爷子居然没有吭声,像是默许了这件事。 他开始接手晨明企业,工作更加忙碌。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没着家。 不过,他总会记得,让人去喂那两只兔子。 听沈晓曼说,白色的那只兔子好像有小兔子了。 这事,他听的时候,觉得挺稀奇。 不过,转身就把这事给忘了。 直到某天晚上回家,走进客厅,还没来得及开灯,透过阳台的月光,他看到客厅地毯上一坨一坨的东西,血淋淋的。 他瞳孔放大,再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刚出生的小兔子。 这种事,他着实有点不在行,所以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把电话打到莫臣那边。 好在之前沈晓曼早有准备,给兔子准备了比较大的窝,连保温灯之类的都买好。 他把七只小兔子放进了专门准备的箱子里,那些小崽子缩成一团。 小白兔趴在旁边,好像很累。 另一只小黑兔一直在舔着它头顶的毛。 他突然想到,如果她在,她肯定能做的很好。 她一向喜欢小动物。 客厅里亮着黄色的灯,昏暗的光线显得有些孤寂。 他蹲在兔窝边,忽然冷笑了声,对着那几只兔子说,“她不要你们了。和我一样。” 第57章 第57章 爱比命还重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艳阳高照,天气热得可怕。 白阅珺跟着大部队,在自然保护区里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随后,开着车,又回到了休息站。 刚下车,前头就有人在叫她,是保护区里的一个小伙子,阿里木。 阿里木笑容满面地朝她挥手,“嘿,白阅珺,过来。过来,这里有只大鸨受伤了。” 白阅珺拿出车里的药箱,往他的方向走出。 他旁边的另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捧着一只鸟,翅膀折伤。 不过那只大鸨倒是显得很淡定,没有叫,没有挣扎。好似对此习以为常。 她仔细一看,便认出了那只大鸨。 她笑了声,对阿里木说,“交给我。” 阿里木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但他已经在乌旦塔拉自治区级自然保护区里工作了六年。 他现在负责带一支队伍,定点巡视金雕和大鸨常落地点。要是遇上受伤的,都会带回来进行医治。 然后,等他们康复了,再送回去。 将大鸨交给白阅珺后,他跟另外一个人又赶去附近的据点查看。每天都得这么检查,日复一日。 白阅珺见他和另外一个人开车走了后,才蹲下身,对那只受了伤的大鸨说道,“每次都是你。这次你又是和哪些鸟打架?输了?” “哼。” 那只大鸨突然张开没有受伤的那边翅膀,雄气赳赳地朝她扑了两下。 “我才不会输,啾啾啾啾!” 白阅珺笑着压了压它的头,“都受伤了,乖一点。” 她仔细查看片刻,发现它的翅膀整个被撕开,皮开肉绽,伤得非常严重。 她疑惑问道:“怎么回事?这次遇到强敌了?” “还不就是那群草原雕,每次都抢我们的地盘。当然要揍它!等我好了,我一定去咬死它。啾啾,疼!你不会轻一点!轻一点!” 大鸨因为伤口疼,无故拍打着另一只翅膀,愣是往她脸上扇了一下。只是那大鸨也就她两只手掌那么大,扇那么一下,压根不疼。 但白阅珺还是故意吓唬道,“你再乱动,我把你翅膀撕了!” “哼。你真恶毒。我从来没有看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她不以为意,“谢谢夸奖。” 大鸨又气愤地扇动翅膀,“我没有夸奖你!” 白阅珺故意气它,“你总是这么冲动,所以才会打输别人!” “啾!我才没有输。它也被我咬到了。” “那也是你伤得比较重。” “哼。” 大鸨气急了,等她包扎好伤口,自己躲到旁边的窝里休息,再也不理她。 白阅珺见它终于安静下来,心里颇为得意。可见这招真的有用,只有这样,它才会乖乖休息。 可是,她刚将东西都收回药箱里,那只大鸨突然又转过头来,对她说,“你这么坏,阿里木还喜欢你,真傻。” 白阅珺笑得云淡风轻,“谁告诉你阿里木喜欢我?” “我自己看出来的。” “噢,这你都看得出来?” “那当然。你别以为只有你们人类聪明,我们大鸨也很聪明的,我们还是一级保护动物呢!” 她笑,“你还知道自己是一级保护动物?那你还整天打架受伤?” 大鸨突然没反应过来,这两者有什么关联。趴在原地,摇了摇它长长的脖子,又说道:“你喜欢阿里木吗?” 白阅珺嘴角的笑容变得更浅,“不喜欢。”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白阅珺不答反问,“你猜。”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喜欢的鸟呢?” 她咧嘴笑,“我知道你喜欢一只黑色的大鸨。你经常缠着它。” 大鸨被点破,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甩了甩脖子,把头藏进了翅膀底下。 过了好一会儿,它又自己探出头,还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它很漂亮?” “嗯。它特别漂亮。你们两只站在一起,特别好看。” 大鸨“啾啾啾”地叫了两声,显得很欢喜。居然能听到这个恶女人的夸奖,真是难得。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白阅珺刚把药箱盖上,眼神稍感落寞。不过她还是回答道,“有。” “是那个莫医生吗?” “不是。” “那他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因为……”她顿了下,“因为我在生他的气。” “生气就不要在一起嘛?”大鸨显得有些疑惑,“我每次都喜欢挂在它身上,它也生我的气。可是,它还和我在一起。” 白阅珺伸手在它头上点了一下,“你话太多了。” 一个小时后,阿里木他们回来了。没想到莫臣跟着他们一起回来。 那帮人风尘仆仆地走进休息站时,白阅珺正拿着一个铁皮杯子,坐在大鸨窝旁边喝水。 阿里木看到她很是高兴,用衣服捧着一大把果子走过来。 “白阅珺,我们摘了一些沙棘,给你吃。” 白阅珺倒是没客气,摘下一小颗,随便擦了擦,丢进了嘴里。 阿里木问:“好吃吗?” “有点酸。” 阿里木从里面挑出比较熟的递给她。 之前,白阅珺犯胃痛病,刚巧被阿里木看到。 他听老人说这种沙棘果子有调节胃肠功能的效果,因此每次出门巡逻,都会特意去找了果子来给白阅珺吃。 白阅珺接过果子塞进嘴里,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而后,转头问刚走进来的莫臣,“你怎么和他们一起回来?” “我们那队的车抛锚了,现在还停在路上。阿里木让他的队友帮忙,正在修理。估计得有一会儿,我就先和他们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 莫臣答:“挺顺利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将自己的药箱放在旁边,拿着自己的铁皮杯子接了水喝。然后,走到她旁边坐下。 “我们这两天转移。你准备准备。” 他们来乌旦塔拉已经一个月了。按照之前的安排,他们在这里呆一个月后,就会转移到下一个保护区继续志愿工作。 “下一站去哪儿?” 莫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去乌拉特。这些月份蒙古野驴正是发情□□期,雄驴之间争雌太激烈。那边早上刚打了电话,说是最近发现的野驴受伤越来越多。急需人手。” 白阅珺点头答应。 反正都是出来做志愿者的,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不过旁边的阿里木听到他们要离开,心情着实不好。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 白阅珺面无表情,“也不快,都一个月了。” “这才待一个月。我还没有带你们去外头玩。” 阿里木当真很是喜欢白阅珺。他觉得她性格豪爽,医术又强,比她之前见过的很多女生都厉害。 但他自己也知道,他们只是来当志愿者的,压根不可能长居此地。 他丢开了坏情绪,说:“既然都要走了,下午我带你们去看看枫叶。我们乌旦塔拉的枫叶可好看了。” 白阅珺听言,嘀咕了声,“枫叶。” “去不去?反正下午你们没什么事。” 白阅珺笑着捅了莫臣一肘子,“成。一起去。” 莫臣疑惑看她,那表情像是在说,为什么要拉上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午。 到了下午,阿里木当真来找他们,把人都塞进车里,就往五角枫森林公园而去。 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一段时间,白阅珺已经锻炼出,一上车就能睡死。 等被莫臣拍醒,他们人已经到了公园里头。 她推开门,下了车。入目的是一片火红的枫叶,远远看着,像是在树上盖了一盆火。 她走出两步,把门重新盖上。转身靠在车门上,看着那一团团火红枫叶,心里莫名觉得闷。 那一次,两人也是走在公园里头,看着路边的火红叶子,手牵着手,嬉笑谈天。 她莫名说了情话,让他乐得嘴咧开老长。 莫臣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发什么呆,跟上。” 她双手插在宽松布裤里,跟在一帮男人后头,往前走着。藏在口袋里的手松了又握紧,却好像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留在掌心的火。 竟然觉得很想他。 隔天早上,昕城来的志愿队伍,连同乌旦塔拉这边的一位向导,总共十六人,一起开车前往了乌拉特。 白阅珺不知道在车上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像是听到大家的欢呼声,便醒了过来。 她惺忪睡眼,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外套,想也知道是莫臣给她盖上的。 她望了眼窗外的情景,还在路上。 她转头看莫臣,“走到哪里了?” “快到了。”莫臣对她说,“别睡了。他们说前面有一片很大的向日葵地。我们过去看看。待会休息下,再继续上路。” “向日葵?”她疑惑,“这种地方还有向日葵?” 莫臣笑而说,“这地方只是水分比较少,但是很多植被都还有。那地方是个河套区,听说向日葵很多,而且都有脸那么大。反正我们要路过,顺便去看看。” 过了十来分钟,他们当真开到了那河套区的向日葵地。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向日葵,远远看,一整片都是,金灿灿的,在阳光下显得很夺目。 不过走近了看,就能看出那片向日葵被破坏严重,很多向日葵的花瓣都有枯萎的情况。 他们一帮人中的两三个女孩子很是兴奋,抓着手机跑了进去,四处拍照。 风迎面吹拂过,一整片黄灿花朵随风摇晃。 白阅珺从车里拿出水壶,靠在车门上喝水,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吹得乱七八糟的。 莫臣走过来,靠在她旁边,问她:“不下去看看?” 她摇头,“有些东西,远远看就够了。近看,可能就没有那种味道了。” 莫臣低头笑。 他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在地上蹭了好几下,把脚底的土磨掉。 片刻后,他抬起头,视线仍旧落在不远处的向日葵地上。对她问道:“三哥也是这样?” 她拿着水壶的手顿了下,随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只是这一口喝得太多,差点呛到。她用手背捂着嘴,愣是将水咽下去,连咳都没咳一声。 她把水壶合上,眼睛望着不远处。 队里的两三个女孩站在向日葵中拍照,其他男孩看到,也跟着凑上去要合照。 只有一个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转头看向她和莫臣这边。 白阅珺记得这个女孩,叫齐璠。 来当志愿者之前,她见过这个女孩。 在古城办活动的时候,林昊的人来闹事,把死兔子丢在她桌子上。当时,她在现场找了个女兽医给兔子检查。 齐璠就是那个女兽医。 没想到,他们还挺有缘的。连做个志愿者都能再碰上。不过,那个女孩好像对莫臣比较感兴趣。 莫臣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说透,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十年前,在北槐的那件事,我听说过。” 白阅珺没有反应。 “你说过我不是简单的医生。对,你没猜错。我以前是个佣兵,受雇于圣林。” 她转头看他。 他看透她眼里的疑惑,说道,“圣林是一个组织。很可怕的组织。这个组织没有什么是办不成的。而这些任务的完成,几乎是用雇佣兵的命换来的。华亦冉曾经是里头的顶梁柱,因为他们拜把子兄弟有三人,他最小,排行老三,所以人家都叫他华三哥。” “在他上头还有两个人,盛墨洋和北辰。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比亲兄弟还好。在北槐那次任务中,你父亲牺牲了,而他的兄弟,北辰,也死了。” “那年我也刚进圣林,没有亲眼见证那件事,但听说过。那次的命令是上面下达的,他,包括盛墨洋,都只是听命行事。他们也是到行动的前三天,才知道那次需要和警察联手。他们行事一直很小心,从来不会出错。但那次却败给了警察的那个内鬼。那次任务中,为了北辰,他把那内鬼警察杀了。可是,后来,警察反过来,把他们一帮兄弟都宰了,只剩下盛墨洋和他逃了出去。” “这么说,你应该能想象,当初双方的关系有多紧张。别说什么信物和遗言,当时他连在国内出现都不行。盛墨洋为了保他,甚至赔了四条人命。再后来,组织里发生了很多动荡的事情,盛墨洋为了保他,将他彻底除名。到了那时候,华亦冉才慢慢在昕城出现。” “其实,他没错。在生命跟前,什么嘱托都是虚妄。人都是自私的。你不也是。你恨他没早点告诉你,也只是想给自己这些年的悲伤苦难找个宣泄的借口。错就错在,他不知道十年后,他会遇上你,还那么爱你。要是早知道,他或许连命都不要,也会去找你。” 因为,你对他来说,比命重要得多。 第58章 第58章 中毒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队伍里的一个小伙子,不知道在哪里采了跟手掌一般大小的蘑菇。拉着其他人架了个铁锅,倒了水就开始煮面吃。 他们巡视队伍,经常在外面跑。 有时候半天都在浩瀚的荒原中疾驰,掐不准饭点,更没办法随时找到吃饭的地方。所以,他们车上都有了做饭的装备。 每个人手头还会有喝水的铁杯和吃饭的铁盒。 只一个月,他们就都习惯了。 有时候在荒郊野岭巡视,没什么吃的,只要拿个酒精炉倒了水,把面煮熟了,便坐在沙地里,伴着风尘吃饭。 刚煮熟一小锅,齐璠用铁皮盒子装了一碗,跑过来递给白阅珺。 白阅珺道了声谢,接过来开吃。 她正蹲坐在一块枯木上,完全不顾形象,把头发往上扎成一团,捧起那铁盒,埋头苦吃。 野生蘑菇太大了,他们就给撕成一小片一下片的,煮熟了倒是很嫩,连那汤都呈现乳白色,又香又甜。 装面汤的铁盒子比一手掌都大,她呼哧呼哧没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拿了一块粗布,把整个铁盒擦一遍,重新收进包里。 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她转头看到莫臣和另外两个小伙子正在检查车辆。 她望着莫臣,想起之前他说的那番话,觉得心口烦闷。起身走到一处避风的地方,掏出兜里的烟,拿出来,点燃了一根。 她原先并不抽烟,以前看华亦冉抽的厉害,还觉得挺好奇,难道烟雾缭绕的感觉真那么好? 奶奶去世后,她曾经避开华亦冉在家里抽过几回,确实能让人舒坦不少。 后来,她和他闹翻,心里憋屈得很,整晚整晚睡不着,她就会爬起来,抽一根,精神会舒缓不少。 这才一个来月,俨然变成老手。 她用食指和中指捏着那根烟,凑到嘴边,猛得吸一口,再呼出来。 胸口的那股闷气终于得到了缓解。 过了会儿,莫臣叫嚷着,让人都上车,该赶路了。 负责煮面的那个小伙子捧着一盒面汤,跑过来,叫着:“队长,你还没吃面呢。给你留了!” 莫臣摇头,“你自己吃了吧。我不饿。” 小伙子嘀咕着,“这汤很好喝的。” 见莫臣真不吃,他仰头都倒进了自己嘴里,拿布随便擦了擦那铁盒子,收进包里,跳上车。 大伙儿又继续上路。 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到达了乌拉特梭梭林-蒙古野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白阅珺跟着莫臣下了车,看到休息区里走出来一个粗狂的男人。理着平头,脸有点方,很黑。 他看到莫臣,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兄弟,终于到了。” 莫臣握住他的手,与他相互碰了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这一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黑了?”莫臣笑着调侃。 男人抓了抓头,“在外头晒的。进来进来。” 莫臣回头招呼众人,让负责开车的把车停好,自己的背包自己都带上,跟着那黑块头往里面走去。 白阅珺背起沉重的双肩包,跟着大部队,往里面走。 齐璠凑过来,问她,“莫臣队长以前来过这里吗?” “前两年的志愿队伍都是他带的队。” 齐璠震惊地望向她,“他好厉害。” 白阅珺实在想不出这个厉害点在哪里,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吧。” 齐璠看她不像之前那么冷漠不理人,又笑着说道:“你和莫臣队长认识很久了吗?” 白阅珺看向她,眼神有着疑惑。 她不知道,她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下垂,有点震慑人。 齐璠见她表情不是很好,随即解释,“我只是看你们关系好像很好。我没有其他意思。” 白阅珺盯着她,心想,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看小姑娘好像误会了,但她这人最不会解释这事儿,想了想,只能对她说,“他和我男人关系比较好。” “你男人?”齐璠先是诧异,而后嘴角扬起,笑容竟然有些欢悦,“你有男朋友了?” 她瞧着小姑娘还挺机智的,看来误会是解开了。朝她点了下头后,迈步走进休息站的大楼。 齐璠却因此对她甚是有好感,跑过去,跟在她身后。 队伍都进了休息站,那个黑块头带着大家走进了一个会议室。 虽然说保护区地理范围很广,但该有的设备都有,办公室也不会比昕城的差。 相反的,这些办公楼建设年限不长,所以显得很新。 将众人聚集起来后,莫臣给大家伙作了介绍。 “这是保护区的杨队。他负责巡视的,另外还会有位曾队,他主要负责医疗那块。” 杨队人长得很壮,笑起来挺憨,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曾队今天出任务去了,没在。明天再介绍给你们认识。工作分配的事情,我和莫臣商量商量,到时候他通知你们。现在,你们先去休息室,把东西整理好。再两个小时,我们就吃晚饭。今晚先休息,明天开始工作。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可以跟莫臣说,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 会议结束后,杨队带着队伍去五楼的休息室。 因为这次来了十五个志愿者,休息室不够,所以杨队让人买了一批折叠床,又整出了两间办公室,当临时宿舍。 另外还有一间原本就有的休息室。那间房环境好点,而且那房间有单人床,不用睡折叠床。 里头有四个床铺,刚好他们这队伍有四个女志愿者,所以男同胞们直接把那间休息室让给了女生们。 白阅珺背着双肩包进去,等着让其他人先选床铺。 有两个女孩先后选择了最里面的两张床铺。 齐璠随即高兴地跳上了靠近门的那张床,“那我睡这张床吧。白阅珺,你睡我隔壁吧。” 白阅珺无所谓,点头,开始铺床。 齐璠把背包摘下来,伸手去拿旁边的被子,把里头的被单扯出来,往床上铺。 还边转头问白阅珺,“你之前不是在古城工作嘛?怎么后来是代表昕城协会的,不是古城协会的?” 白阅珺把四个被角掖好,又将被子摊开,重新折叠好,放在床头。再把枕头套好枕套,放在上面。 都弄好了,她坐在床上,摸了摸胃,觉得不太舒服。 齐璠没听到她回答,抬起头看她,“白阅珺?” 她强忍住那股想吐的欲望,转头回答,“之前是在古城当义工,后来被调去昕城上班。” “噢,难怪!” 齐璠低下头,继续整理被子。可还没弄好,她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往浴室跑去。 这间休息室是原来就有的,里面还有独立的洗手间。 齐璠这一进去,待了好久都没出来。 白阅珺看她那床上乱七八糟的,站起来,顺手帮她把被子折好,再把枕头套好枕套。 旁边一个女生突然跑到洗手间边,敲了敲门,“齐璠,你好了没有?我想上大号。” 另外一个女生站在白阅珺对面,捶了捶胸口,“我觉得有点难受,想吐可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白阅珺也有这样的感觉。 她察觉事情不对劲。随即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呕吐。门边候着的女生等不及,拉开门,往外面跑去。 几分钟后,莫臣赶来,推开门,看到白阅珺坐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发紫,额头冒着虚汗。 白阅珺招手想跟他说话。 他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是食物中毒。男生那边都有拉肚子呕吐的症状。” 他让她张开嘴巴,往里面看了眼,又问她:“你没吐?” 白阅珺摇头。 他扶着她站起来,“去洗手间,看能不能吐出来。”他又招呼躺在旁边床上的女生,“你也过来。能不能走?” 那女生想爬起来,但显然无力,又摔了回去。 莫臣皱眉将白阅珺放下,“先躺着,我让人拿盆子过来。” 白阅珺低沉回了声,“好。” 她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头晕得厉害,往后倒了下去。 —————— 华亦冉已经连续忙了一周,最近三十二小时都没有睡过觉。 沈晓曼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不敢明着劝。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借着工作宣泄罢了。 华亦冉签好了最后一个字,将文件递给沈晓曼,并嘱咐,“下午,把上年度的营业报告交给我,还要每个分店的营业分析。” “是。”沈晓曼抱着文件,转身往外走。 他又抬起头,对她说,“上半年的也一起给我。” 沈晓曼点头称是。 他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聚精会神。 沈晓曼跟了他七年多了,自然了解,这人以往的工作态度不是这样的。 他工作是认真,但他不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的智商很高,往往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好每一件事。 然后,剩下的时间,用来享受生活。 他说这才是最幸福的状态,什么都不用做。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还是转身出去了。 沈晓曼刚走出去,他搁在桌角的手机“滴滴”了两声。 他边翻文件,边伸手拿了手机。划开屏幕,看到是微信信息,点开来,看到莫臣的头像。 他发来了两张图。 第一张图片上,那个女人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水壶,正仰着头喝水。 她现在不穿超短牛仔裤了,而是换上了长布裤,军绿色的。松松款款的裤子,套在她身上,却显得很酷。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絮乱,她也不管。随意它们飞扬。 照片的右边角落里,可以看到一片金黄色的向日葵,金灿灿的,很好看。 可是,他却觉得这个女人更耀眼。 即便是在那种地方,她都能够在风中站成一道硬气的风景线。 第二张图是她吃饭的样子。 她坐在梭梭木上,头发已经扎成了一团。带着黑色半截手套的手,捧着一个铁盒,正埋着头吃饭。 他清楚地看到,那个本来很白的女人,脸上的皮肤变深了许多。只不过,眉眼总是没变的。 面无表情的时候,眼角有些犀利。 这个女人,就是卯足了劲地折腾他。 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伴着沙子吃饭,风吹日晒,受苦受累。 他把手机退到了大屏幕,屏保还是她。她站在桥上,回眸一笑,眼里都是喜悦。 他憋了口气,随后又呼出来。拿起手机,凑到嘴边。 亲上去。 第59章 第59章 我爱她全心全意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沈晓曼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华亦冉要的营业报告。 旁边的桌子突然被敲响,她抬起头,看到蓝翎诚靠在办公桌上,对她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沈大美人,你还是这么漂亮。”蓝翎诚笑着问道:“有男朋友没有?” 沈晓曼难得没有对他的轻浮表示鄙视,欣喜道:“你们来找华总的?” 蓝翎诚对她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是来找你的。晚上有没有空,赏个脸一起吃饭?” 沈晓曼直接无视他的邀请,“你们快点带华总出去吧。他已经在里面整整坐了一周了,除了回家睡觉,屁股都没挪开一下。” 蓝翎诚诧异,“他不用拉屎?” 沈晓曼汗颜。 季优珩双手插兜站在他身后,抬腿,往他屁股就是一踹。 蓝翎诚腿弯曲跌了一下,又重新站好。“干嘛干嘛!嫉妒我和美女欢声笑语啊!” 季优珩懒得理他,转而问沈晓曼,“最近很暴躁?” 沈晓曼拼命点头,偷瞄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低声说:“自从那位白小姐去内蒙古后,他就没正常过。求求两位大爷,快点把他带出去吧。” 他再不出这个办公室,她觉得自己就得横着被抬出去了。 蓝翎诚安抚她,“行了行了。瞧把你吓得,我们现在就带他去潇洒。怎么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这太傻了。” 季优珩盯着他看。 那表情分明像是在说,你居然有嘴脸说别人傻?这是他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逗了沈晓曼一会儿,蓝翎诚被季优珩拎进了办公室。 “三哥。” 华亦冉头都没抬起来,“我没空,自己一边玩去。” 蓝翎诚才不管他说什么,走过去,趴在他的办公桌上,把他手里的文件拽过来。自己靠在办公桌的另一边,随便翻了翻。 “我说三哥,今天怎么也是小弟我的生日,我这都亲自来请你了,你居然要拒绝我。你这可太伤兄弟的心了。” 华亦冉往后靠在皮质沙发上,抬着下巴问他,“你的生日是十二月,现在过的哪门子生日?” 蓝翎诚嘿嘿笑,“只要想,哪天不能过生日。” 季优珩觉得这人已经傻到无可救药,为了顺利把人拐出去,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别听他鬼扯。是我要升职了。” 蓝翎诚自己倒是先诧异起来,“你升职?你现在都是副院长了,还升?” “今年应该会升代理院长。” 注意到季优珩的眼神,蓝翎诚终于开窍了一回。 “啊——那就更得去吃饭了。这可是大事啊,三哥!你看阿珩才几岁,就升院长了!可喜可贺啊!” 华亦冉看了看他们两人。摊手妥协。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纯心的,今天要不和他们出去,估计他一下午都不用工作了。 三人直接去了百汇酒店,开了个包厢。里头还有个小型的KTV。 蓝翎诚难得征求他的意见,叫人还是不叫? 华亦冉摆手,随他做主。 蓝翎诚高喊一声,“好嘞!”随即,打电话去了。 季优珩陪着他先点了菜,坐在圆桌前喝酒。 “三哥,你上次让我备的那些药,弄好了。你看什么时候要,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华亦冉开了一瓶冰啤,喝了一大口。“成。” 季优珩看他一眼,问:“这批药是送去内蒙古的?” 华亦冉捏着啤酒,点头。 “要不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反正我们那边有人专门送货的。” 华亦冉这才抬头看他,“合不合礼数?不合礼数的,你就别瞎折腾,我自己能搞定。” “没什么不合礼数的。” “那行。你给我安排人,送到乌拉特去。” “没问题。” 蓝翎诚打完电话,兴致勃勃地拿手机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诶,待会有美女过来啊。兄弟们,睁大眼睛瞧清楚了,看中谁,就拉走。今个儿我都不和你们抢。” 华亦冉和季优珩都闷头喝酒,没理他。 蓝翎诚又敲了两下桌子,“兄弟说话,听到没?” 季优珩冷笑,“你以后去我家小心点,我老婆会把你扫地出门。” “诶,这不能吧。我又没让你要带人走。我这是和三哥说的。三哥,我前两天在酒吧里遇到郝妙玲。这人还记得吧?就是以前那个老爱往我身上贴的大波霸。” 季优珩拆穿他,“我怎么记得,是你看中人家的大胸,老往上贴啊?” “去去去。你这记性没救了,赶紧吃脑白金去。我说到哪儿了?噢,那大波霸之前没追上我,就嫁给了一个丑八怪。听说前段时间离了,噢,又跑回来追我来了。反正长得不错,我也没拒绝。我刚给她打电话,这会儿她带她的好姐妹过来了。听说都是美女!” 华亦冉没多大兴趣,敷衍地“嗯”了声。 蓝翎诚缠着他,“你别只嗯啊。美女送上门,不要白不要。你说是不是?” 他还是“嗯”。 旁边的季优珩不道德地笑了。 华亦冉实在没想到,那大波霸带来的好姐妹,还有一个舒伯雅。 别说他,蓝翎诚也没料到。她们一进门,他就后悔了。心里直骂自己,你个傻逼二愣子,让你喜欢大胸的。这下好了,冤家对头,有的闹腾了。 那头三个女人刚坐下,蓝翎诚拔腿就想跑,被华亦冉瞄了一眼,乖乖坐好,不敢动了。 舒伯雅倒是笑得甜美,“我刚和妙玲在喝下午茶,没想到阿诚哥居然给他打电话,说一起来吃饭。我就跟来了。” 蓝翎诚咧嘴,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舒伯雅一向没把他放在眼里,视线只落在华亦冉身上。 “阿冉,你最近还很忙吗?我打电话去你公司,沈助理老说你没空。” 华亦冉冷冷看着她,“我有没有空还得跟你报备?” 舒伯雅嘴角僵了僵,“不是。我是担心你身体受不住嘛。你现在不是接手了晨明,能用的人那么多,让底下人去做就好了。干嘛老自己弄得那么累。” “你是哪根葱?我的工作还要你来安排?” 舒伯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虽然以往,华亦冉也不怎么理她,但是从来没有这么正面怼她的。今天这说话的口气,简直跟吃了火药似的。 季优珩平常本就话少,遇到这种事,自然是不开口的。 只有蓝翎诚笑着打圆场,“你们想吃什么,让服务员过来给你们点菜?” 郝妙玲帮着搭腔,“好啊。顺便给我们来瓶果汁吧。” “好。没问题。” …… 华亦冉也没去管她到底什么脸色,拿着手机,低头查看邮件。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 他点开微信,看到是莫臣的信息,心里还有点高兴。 那女人跟着莫臣去了内蒙古后,他就找上了莫臣,让他偶尔拍张她的照片发给自己。 这样,华亦冉至少能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他点开莫臣的消息。这次还是一张图。 他刚一看那张小图,心里就咯噔响了声。点开图片,看大图,冷不丁站起身,椅子“哐”的一声往后倒在地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他只是抓着手机,死死地看着那张图。 照片里。 白阅珺脸色苍白地倒在床上,头发散乱,有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脸上。 她看起来很难受,眉宇拧成一团。嘴唇都发紫了。 他不顾他人,转身往外走。 一手捏着手机,大拇指按下通讯录,拨打了莫臣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莫臣,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有点吵杂,而且信号不太好,有着细细碎碎的杂音。 莫臣也有些着急,“是食物中毒。他们都吃了一种野生蘑菇,回来后,上吐下泻,还有头晕不清醒的症状。现在还不能确定怎么处理。三哥,我现在手头很忙,暂时这样。我再打给你。” “诶……” 华亦冉还未来得及再开口,那端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他不放心,又打了白阅珺的电话。 这次电话倒是很快被接起了。 华亦冉听出那声“喂”不是她,随即问道:“你是谁?白阅珺人呢?她怎么样了?” 那头顿了一会儿,用有点变扭的口音说道,“你好,我是乌拉特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你的妻子现在在昏迷当中,不能接你的电话。” “她中毒很严重吗?” “眼中?啊对,严重,现在醒不过来。” 华亦冉急得发狂,却不能做什么,只能拜托工作人员,“请你好好照顾她。” “会的。我们会照顾她。我们保护区的人员都在,会照顾他们的。” “谢谢。” 华亦冉心烦意乱地挂了电话,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去找她。他必须去找她。 他刚转过身,看到站在他身后的舒伯雅,眼睛黑沉得可怕。 舒伯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他,那双眼睛望着自己,像是一双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快无法呼吸。 “阿冉,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悲伤,眼中噙着泪水。 以前,华亦冉虽然不喜欢她缠在他身边,但每次她露出这种神色,他都会妥协。 可是,这次他没有。 他往前迈出一步,逼近她。眼睛从上往下,死死盯着她。 “舒伯雅,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她不在,我就会看上你?告诉你,做梦。就算她不在,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舒伯雅惊愣。随即,眼泪夺眶而出。 华亦冉却只是冷笑了声,“我爱她,全心全意。这辈子,我只要她。” 他指着她的鼻子,“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是舒家人,我也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舒伯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疯了。为了那个女人,彻底疯了。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 他磨了磨牙,撞开她,往包厢里面走,去找季优珩。 吩咐了季优珩将那批药材备好,他自己开车回了趟家。 在路上,他已经给沈晓曼打过电话,让她定最快一班到内蒙古的机票。 他回到家,先走到客厅的兔窝边,对里头的九只兔子说了声,“你们主人出事了,我现在要去找她。你们自己在家,乖乖待着,我会让人来喂你们。” 小白和小黑顶着大眼睛看他。 他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在这里和两只兔子交代。 他急急忙忙走进卧室,随便抓了几件衣服,丢进行李箱。看到衣柜里,她的衣服,随手往里面也丢了几件。 连弄整齐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把行李箱盖上。 而后,跑到床头柜前,从里面掏出几本证件,又把里头的三个钱包一股脑拿出来,抽出所有现金,装进同一个钱包里。 装好后,站起身。没想手里的钱包碰到了柜子上摆着的青色莲花杯。 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得乱七八糟。 有一个小铁圈从那朵莲花里掉出来,滚到了一边。 是戒子。 他疑惑蹲下,捡起那戒子。看到戒子上刻着那句,just you。 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第60章 第60章 绝不放手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从昕城到乌拉特没有直达的飞机,华亦冉转了一次班机,落地乌海机场,而后包车去乌拉特。 整个过程,度日如年。 而在乌拉特的白阅珺,经过一天的呕吐不止,终于缓过来了些。只是,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依旧瘫在床上。 旁边,杨队的妹妹杨竹一直守着她。 白阅珺刚醒过来,稍微动了一下,杨竹慌忙按住她,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你还不能动,要好好休息。” 她躺在床上,看了眼旁边塑料椅子上摆着的铁杯子,杨竹随即明白她的想法,扶她起来,拿了铁杯子,喂她喝水。 白阅珺喝了两口,将杯子推开,“谢谢。” “不客气。”杨竹扶她躺下。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她:“我睡了多久?” 杨竹眼珠子转了下,“快一天了。莫臣说,等一会儿,要让你喝粥。” 她吐了一整天,吐到最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苦水。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确实也有点饿了。 杨竹:“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看粥煮好了吗?煮好了,我就拿来给你吃。莫臣说,吃完粥就好一点。” 杨竹出去后,白阅珺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那野生蘑菇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呕吐不止就算了,他们食物中毒的,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白阅珺感觉有一双手在抚摸着她的脸。那双手,先是抚过她的额头,从鼻子往下,而后落在她的唇上。 随后,有一股水润贴在她的唇上。 她不自觉地吸允着,想要将那水润吞进肚子里,却总是不能。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人。 他眼睛带血丝,眼下青黑,下巴长着浅浅的胡渣,满身风尘味道,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赶来。 “阿冉。”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都说夜有所思日有所梦,难道她的心底,真的这么想他。 她的脸贴在那宽大的手掌上,蹭了蹭。 就这一刻吧,她允许自己懦弱,允许自己想他。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白阅珺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当真没有那个人。 她爬起来,靠在墙上,笑了声,很是无奈。 杨竹推开门,看到她醒来,笑着走过来,“醒了,那喝点粥吧。” 睡了这么一觉,她精神也好了许多,坐起来,接过那碗粥,自己喝起来。 杨竹笑道:“看你好了很多。多喝点粥,会更舒服一点。” 白阅珺靠在墙上,喝了半碗粥,额头满是汗。将碗捧着休息了会儿,问他:“其他人怎么样了?” “莫臣说他们恢复的比你们好。” 杨竹看了眼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其他三人。 “那个野生蘑菇其实我们以前吃过,都没有问题的。我哥说,应该是那个地方的野生菇不干净,所以你们才会中毒。不过不用怕,没事的。你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白阅珺将粥喝完,把碗递给杨竹。 “谢谢你了。” 杨竹摇头,“不客气的。” 躺在旁边床上的齐璠转头看她。 “这两天真的要谢谢你,一个人照顾我们四人。肯定累坏了吧。等我好起来了,我会报答你的。” 杨竹觉得齐璠很好说话,而且也不嫌弃她汉语不标准,总是帮她矫正读音。因此非常喜欢她。 “不用你报答。我哥说了,你们是来帮我们的。这样,我照顾你们也是应该的。我们互相帮助嘛。而且,也不只有我照顾你们。今天中午我困得不得了,是白阅珺的丈夫在这里看着你们的。” 白阅珺刚往嘴里倒了勺米粥,忽然听到这一句,咳了声,差别喷出来。 “我、我丈夫?” 杨竹天真点头,“对啊。你晕倒之后,有个人给你打电话。你手机里存了他名字,写的是‘我男人’,那不就是你丈夫吗?” 白阅珺沉默了。 她手机里,存着的那个“我男人”的号码,是华亦冉的。 他给她打电话了? “你丈夫打电话,听到你没醒过来,很担心。今天就跑来了。他来了后,一直守在这里,刚刚被莫臣叫出去了。” 白阅珺震惊。 他来了? “我哥说他带来了很多药,都很珍贵。所以,现在他们要开个小会,商量怎么安排那些药。等一下,他就能来见你了。你先不要着急。” 白阅珺心里本还为身体康复欣喜,这会儿却又沉沉落下。 喝完粥后,白阅珺又躺了下去。 旁边床铺的齐璠挪到床沿边,靠近她,低声问:“白阅珺,你结婚了?” 她摇头。 “没结婚,哪里来的丈夫?” 她还是摇头。 齐璠诧异,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地说道:“噢,是杨竹误会了吧。那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这次,她没有动。 齐璠又问,“你男朋友是谁啊?是不是那个华会长啊?” 白阅珺转头看她。 一双眼睛黝黑深沉,好像往里面丢进去日月星辰,都会被吞噬一样。 白阅珺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总算是缓过来了。 下午她只喝了碗粥,还没到晚饭饭点,肚子就开始咕咕叫。旁边的齐璠也是。 到了晚饭的时候,莫臣让杨竹来问他们,能不能起床吃饭? 众人都高兴地爬起来,想去外面饱餐一顿。 齐璠整个人跳起来,伸手拉白阅珺起床。 “起来起来,我们去外面吃大餐。就喝了那么点粥,都快把我饿死了。不吃饱了,我们身体怎么能好呢?” 白阅珺爬起来,跟着他们出了房间。 餐厅在一楼。 她跟齐璠一起从楼梯走下来,远远就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塑料椅子上。 他穿着黑色T恤,后背靠着白墙,一条腿搭在前面的椅子,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那张脸明明都没有改变,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变白了些。 眼中的犀利感减少许多。 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冷漠了。 也或许,是曾经两人那么亲近过,所以他在自己心里,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讨厌的样子了。 齐璠用手肘捅了捅她,“诶,你男朋友。” 她没回答,视线也没能移开。 突然,那个男人睁开了眼睛,望向她。 表情突然变得那么柔和。 她从楼梯走下来,转身,走向摆着碗筷的桌子。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齐璠对着她的背影“诶”了两声,转头看了华亦冉一眼,嘀咕了声,“难道是吵架了?” 这问题无解。 她摸了摸肚子,觉得还是先吃饭吧。 晚饭做了莜面饸饹,还有好几个菜。 白阅珺拿了个大碗,装了半碗面,又拿着铁勺,往碗里舀了几个菜。端着碗,走到旁边圆木桌前,和大家伙坐在一起吃饭。 那莜面饸饹是挺好吃的,就是干了些。 白阅珺饿坏了,扒了两大口后,一团面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脸色显得很难看。 她刚想起身去打汤,旁边伸来一双手,将一个铁杯子搁在她手边。 她鼓着嘴巴,抬起头。 华亦冉用下巴指了指那杯子,“喝点汤。就你吃饭不喜欢喝汤。” 她刚想说话,那人转身就走,连给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汤,终于把喉咙里的那团面咽下去了。 坐在旁边的齐璠凑过来,问她:“你们吵架啦?” 白阅珺又喝了一大口汤,只是摇头。 齐璠见她不想多说,也没有多追问,只是好奇地转头看了眼那个男人。 心想,好man的男人啊。 白阅珺扒了没两口,那个男人又出现了。手里端着一大碗面,和一碗汤,坐在她对面,什么话都没说,埋头吃面。 她很快吃完了面。把碗筷拿到外面水池下冲了冲,用洗洁精洗干净,又将碗筷放回了公用的碗筷盆子里。 而那个铁杯子,她悄无声息地搁在了桌上。 然后,上楼,回房休息去了。 当晚,华亦冉临时被安排在杨队的休息室里住下。 那间休息室比较小,里头原先有两张床。杨队占了一张,另一张属于流动的床铺,这段时间刚好是莫臣在睡。 莫臣本想把床位让给他,但华亦冉没要,自己拿了纸板垫在下面,铺上床单,就躺下了。 杨队去洗澡,房间里只剩下莫臣和他两个人。 莫臣穿着运动长裤和白色背心,坐在床边,低头问他,“你要留下来?” 华亦冉双手交叉压在脑袋后面,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你公司那边抽得开身?” 华亦冉转过头看他,没答反问,“不是你故意引我来的?” 莫臣静默。 那天,莫臣接到华亦冉电话的时候,其实人员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们也找到了野生蘑菇当标本,正在研究。 那种野生蘑菇本身并没有问题,是那片土壤不干净,导致蘑菇在生长过程中,带上了些许毒素。 而且,当时他们吃的蘑菇不多,中毒不深。 只要将体内的毒素排出,让它们彻底释放出来,就可以了。 可是,莫臣在通话中故意没有说清。 华亦冉紧接着给白阅珺打了电话,那个照顾她的女人话却说不清楚。 最关键的是,莫臣给他发的那张她躺在床上的图片,太过刻意了。好像就是为了让他慌乱,让他无措。 精明如华亦冉,当时愣是没发现这整个过程太过行云流水。 所以,他来了。 莫臣倒在床上,四叉八仰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接电话的时候,没想到。来乌拉特的路上却足够你想通了。” 华亦冉嘴角咧着笑。 转机的时候,他自己坐在机场里等候时,已经想通了这所有的一切。 但是,他还是来了。 她不原谅他,他可以等。 这个女人,他绝不放手。 第61章 第61章 出任务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隔天早上,白阅珺早早醒来。 齐璠和另外两个女生还在睡觉,她安静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完,走出了房间。 下了楼,在一楼大厅里,莫臣和杨队,两人正坐在圆木桌前说话。 看到她,莫臣微诧异,“这么早?” 白阅珺走过去,“睡太久了,也不困。” “感觉怎么样?”杨队问。 “还不错。总算活过来了。” 莫臣笑,“头还晕?手臂也动一动,看看肌肉会不会有轻微麻痹感?” 白阅珺大大咧咧地在他们旁边坐下,“不会。没什么奇怪的感觉。我今天就可以出工了。” 杨队听言,看了莫臣一眼。 莫臣了然,问她:“你身体才刚恢复,先休息两天。” “我们这队人,总的就四个兽医,我和齐璠都休息了,剩你们两个,怎么轮的过来?” 她说得不无道理。 因为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来支援。所以,保护区内的人员安排也会针对这个,进行变动。 他们来之前,近半个月的工作内容都安排好了,人员也分好了组。只是没想到才刚到,整个队伍都食物中毒,无法上岗位。 这两天,杨队也是临时安排其他人过来加班的。 白阅珺看出他们两人的犹豫,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是医生,我也爱护我的身体。要是真的不行,我会提出来。” 莫臣明白她的性格,没有多加阻拦。 “那你这两天先跟着杨队,他熟悉地形和各种问题,能照顾着。” 白阅珺豪爽点头,向杨队伸出了手。 “杨队,请多关照。” 黑块头杨队朗声笑,举起手臂,握住她的手。 “关照关照。” 白阅珺觉得他笑得实在憨,忍不住也笑了。 这时,楼梯口又走下来一个人,是刚醒来的华亦冉。 他双手插兜,视线落在那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脸色黑沉得可怕。他一步一个脚印,用力地踩在地板上,往下走去。 三人同时感受到寒气逼近,看向他。 莫臣招呼道,“三哥,睡得还好吗?” 华亦冉是打的地铺,自然没有家里舒服。 但他不会这么说,“还不错。” 他走过去,在白阅珺旁边的位置坐下。他这人长得本就高大粗狂,双腿大大哈哈张开,碰到了她的膝盖。 但两人都没反应,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莫臣给他倒了杯水,“这边早上一般八点吃早饭,要再等等。” 华亦冉点头,拿起那陶瓷杯,喝了一大口。降火。 而后,他问莫臣,“今天什么安排?” “吃完早饭,会有四个队伍出发。杨队带一队,主要去观察和研究野驴的野外行为。因为涉及到,它们的取食、运动、争斗和其他方面,所以他那队人数多一点。加小珺,总的六个人。” 华亦冉眉毛微动。 让她去追着野驴跑?嗬,这只皮痒的金豹真会安排。 虽然心里不爽,但他并未多言。 莫臣察觉,心中微乐。 “另外三组,都安排男的上。主要是为下一期保护工程做准备。因为今年生态环境恶化,所以我们要大力保护荒漠生态和自然景观的完整。接下来,就是先做好一些保护措施。这几天,安排的是,进行围栏建设,巡护道路的保护。” 将具体工作说明后,莫臣故意问道,“三哥要不和我一道?今天估计得赶一天,先巡视一遍。虽然奔波点,不过相比杨队那边,会轻松点。” 杨队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说好莫臣带队观察野驴的? 华亦冉双手环抱胸前,“我跟着杨队,去看看野驴。” 莫臣满口答应,“行。那你和小珺跟着杨队。” 他还故意拍了拍杨队的肩膀,“杨队,小珺刚恢复,身体不一定支撑得住。多照顾着些。” 杨队嘿嘿笑。 心里却想着,怎么感觉莫臣是往他队里丢了个炸弹? 那华亦冉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啊! 早饭结束,杨队喊人上车。 一辆越野车停在休息站的院子里,杨队穿着一套黑色的工作服,站在车旁边,朝跑过来的两三个男人吼道:“手脚麻利点。赶紧的,把东西都搬上车。” 几个兄弟用最快的速度把两三个背包,和装着摄像机的箱子都搬进后车厢。 白阅珺捞起一个小箱子,跟着走上去。 杨队见了,对她伸出手,“不用你拿,先上车。” “没事,不重。”白阅珺不习惯别人的帮忙。 杨队伸长了手臂,刚想接过那小箱子,旁边突然横过来一只厚大的手掌,将她手里的箱子抢了过去。 “不逞强会死?” 白阅珺难得没有出口反驳,转头看了眼那个把东西丢进后车厢里的男人。 他重新走过来,视线没落在她身上,却口气不佳地对她说,“还不上车,等着别人请你?” “……”这个男人又犯病了。 白阅珺懒得和他计较,走到车旁刚想坐到后排,却被旁边等着的男人往第二排座位推进去。 随后,他紧挨着她坐下,双腿大张开,双手环抱胸前,俨然一副大爷的模样,将她堵在角落里,拒绝别人靠近。 杨队瞄了他们一眼,转而将最后一位工作人员推上车,自己也跳上副驾驶座,让司机开车。 越野车急速奔驰在荒原上,呼啸而过的风扬起尘沙。 白阅珺转头看向窗外,天苍苍野茫茫的世界显得那么空旷,人的心胸也会变得开阔。 很快,他们进入蒙古野驴停驻的区域。 远远的,可以看到两三只野驴围在一起,头相抵着,正在争斗。还有一群野驴感觉到“危险”的靠近,撒蹄子往前跑。 杨队让弟兄们做准备。 有的搬出摄像机,开始拍摄野驴的行径;有的拿出小笔记本,记录起野驴各种行为的频率和特点;还有的,直接现场分析对比数据。 杨队工作起来很是拼命,压根没再关注坐在第二排的人。 那两个人坐在位置上,也不说话,一个转头看着窗外,另一个双手环抱胸前望着前方,面无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白阅珺转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侧头睨了她一眼,“我有说要回去?” “不回去在这儿干嘛?” “你觉得我要干嘛?” 白阅珺挪了下身,往里面坐了些。 “你没必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在我身上,回去好好过你的生活。” 他眼神深沉,“我从来没觉得这是浪费时间。而且,我的生活该怎么过,我自己很清楚。” 她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 他的表情柔和许多,“安安,你要怪我,我接受。那件事确实是我的错。当年既答应了你爸爸,要将他的生日礼物送到你手上,我就该做到。” 她将手握紧。 “可是,安安,你真的怪我吗?叔叔离开前,你对他说了那些话,所以你自责,你恨自己。奶奶离开,你更悲痛。连恨自己都不够,所以你只能怪我。” 华亦冉凝神望着她,“你恨,你怪,我都接受。但是,我得告诉你,这辈子我不放开你。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白阅珺怔了怔,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一块海绵,被扔进水里,一下子胀满。 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么戳人心窝的。 她恨了自己十多年,这已经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了。所以,知道当年的事情后,她只能把恨转嫁到他身上。 他看的比她还明白。 “你怪你的,我跟我的。”他说。 她继续转头看窗外,只当做没听到。 越野车在荒原上奔跑了一个多小时,白阅珺突然接到了齐璠的电话。 齐璠:“白阅珺,你们开到哪儿了?” 她往外看了看,“具体坐标难说,野驴区还没走一半,估计还得好几个小时。” “我们一醒来,你人都不见了。你要出去怎么也不叫我啊?” “你们比我都严重,还是好好休息两天吧。” “在这里休息跟坐牢一样,整天只能关在房间里,好在还有手机。啊……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刚在微博上看到一条新闻,有个男的在微博上直播虐伤野驴的过程。内容特别残忍,十分气人!现在微博上都在人肉这个人呢。我刚给莫臣队长打了电话,可是他没接。你要不要和杨队说一声?” “直播虐伤野驴?” 白阅珺惊诧出声,车里所有人都转而看向了她。 她皱眉,对电话那头的齐璠说,“你把那条新闻截图发给我。” “噢,好。那挂了,我现在马上给你发。” 她挂了电话,随即打开手机里的浏览器,输入了关键词“虐伤野驴直播”,进行搜索。 杨队转过头,问她:“怎么回事?什么虐伤野驴?” “齐璠说,微博上有人在直播虐伤野驴。她打了莫臣电话,他没接。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我让齐璠把消息发过来看看。” 在荒原上信号不太好,浏览器中央的小圈圈转了许久,终于跳出了新闻。 第一条新闻的标题,俨然是“富豪公子荒原上直播虐伤野驴,遭全网民人肉。” 她点下那条新闻,界面又开始转圈圈。 第62章 第62章 中枪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时,齐璠的消息发了过来。 她点开彩信,开到那张图片,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掌狠狠捏住似的。 图片上是直播者的微博界面,中间有三张小图片。 第一张是直播者拽着野驴的耳朵,让它的眼睛对上了镜头。那双眼睛圆滚滚的,显得楚楚可怜。 第二张是野驴倒在地上,已经被割掉了一只耳朵,整个头都是血。 第三张是直播者拿着刀割断了野驴的前蹄,旁边是他的朋友,都在拍手欢呼。 “混蛋。”白阅珺骂道。 华亦冉拿过她的手机,看了眼,眼睛里有了怒意。 “我看看。”杨队伸手接手机,将图片放大,具体看了看,“这图里的位置是发布者的定位吗?” “定位?” 白阅珺恍然想到,发微博的时候,是可以同时发布自己当前的位置的。 她拿过手机,看到图片上显示的地方正是内蒙古乌拉特。但因为这里没有更多具有标志性的建筑物,只显示了大概地址。 “这种人是不是脑壳进屎了,做这种缺德事,进行直播已经够奇葩了,还定位!是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冲过去,吐他一口唾沫吗?” 对她的愤怒,大家并不意外。华亦冉还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让她消气。 杨队:“我打电话给技术人员,看能不能查到更具体的位置。” 虽然他们同行的人员随身都带着笔记本,但是这边的网络不好,甚至经常连接不上。 杨队把电话打到保护区总站,根据那些人发布的多条微博,查实了那群人的所在地理坐标。 挂了电话后,他回头对后面的人说,“那个地方已经偏离野驴保护区域了。应该是那只野驴单独跑出去,碰上了那群人。” 然后,驴入虎口了。 这时,环抱着手臂的华亦冉开口,“过去,找他们。” 杨队早有这打算,让司机将车往那个坐标点开去。 那个地方已经不在保护区的范围内,他们开了一个多小时,逐渐靠近。 这一个多小时内,技术人员定时将网上的信息发送了过来。 直播者每半个小时,会发布一条虐伤野驴的微博,甚至还发出了视频,视频里野驴的叫声惨绝人寰。 白阅珺看了技术人员发来的视频,恨得牙痒痒。 华亦冉在旁边劝慰,“不用气。既然做了这种事,他们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车又开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找到了那群人。 那帮人嚣张至极,在空旷的荒原上,像跳梁小丑一样,围着那只瘫倒在地上的野驴哄笑鼓掌着。 车远远地往他们的方向开去,那些人听到声音纷纷停下,转头看他们。 杨队跳下车,朝那些人吼:“住手!” 原本蹲在野驴边的男人站起身,手里还握着那把用来割开野驴蹄子的小刀。 他对杨队露出狰狞的表情,“不想死,就赶紧滚!少来管我们的闲事。” 杨队指着躺在地上的野驴,“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国家的一级保护动物,你们虐伤野生动物,我们管定了。” “你们谁啊你们。我的事,你们管得着?” …… 白阅珺跳下车,想跟过去,却被华亦冉拉到自己身后。 “这么多男人,不用你逞强。” 她透过他肩膀,看向那只倒在地上的野驴。它全身是血,一只前蹄已经被砍断,尾巴被点燃,正烧得旺盛。 它发出了细碎的声音,白阅珺听得出,它在求救。 她抓住华亦冉的手臂,用足了力气。 “它说它很痛!我们要快点救它,不然它会死的!” 华亦冉回过头看她,见她已经红了眼眶,安慰道:“我会救它,相信我。” 她被他低沉的声音吸引,视线抽回,落在了他脸上。 他手臂往后拐,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脸。随后,他兀自走上前去。 杨队还在试着和那些人沟通,但明显没有用处。 华亦冉走到他身后,在他耳边说,“废话不管用,动手。” 杨队顿了下。 他并不知道华亦冉的底细,只听莫臣说起过,他是昕城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是个对动物保护很热衷的人。 他的提议不无道理。这些人压根听不了劝,最后肯定会动起手。 他不经意地点了个头,却仍旧在同那个拿着刀子朝他比划的人谈判。 “野生动物受国家保护,你们这样是犯法的。你们最好停止这种无知的行为。” 虐伤者手里还拿着那把小刀,在手掌心掂着玩。 他没有半点觉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上还有着鄙夷的神色。 华亦冉双手插兜,往前迈了一步。就在那人张口想说话的时刻,抬起腿,往他肚子踹了过去。 这一脚来的遂不及防,那人往后踉跄两步,被身后的人扶住。重新站稳后,挥起小刀,“你他妈敢踹老子!” 华亦冉推了杨队一把,“救野驴。” 随后,自己转过身,同那帮人混战。 他们一行人总的有六个人,而那帮人也是七八个,其中还有三个女子。 因此,这场干架,保护队并没有吃亏。 华亦冉更是得心应手,瞬间就将两人扳倒。 再转身想制服那个拿刀子的家伙,却见那家伙身后一男的突然抬起一把打□□—— “砰砰!” 男人举着打□□朝华亦冉发射,华亦冉往旁边跳开,在地上翻了个身躲开。 在他们打斗的时候,白阅珺快速朝那只野驴跑去,低声安慰几句。刚想把它拽到背上往车里背,却突然听到了枪声! 她慌忙转身,在漫天尘土中,看到华亦冉朝那个拿枪的男人扑了过去。 这时,杨队冲了过来,拽起她,往车的方向推,“快上车。”另一只手抱起那只野驴,扛到了自己肩上,朝越野车跑去。 混乱中,白阅珺跟随杨队的脚步往前跑去。 她刚被杨队推进车里,不远处再次响起了枪声,“碰”的一声,与方才的枪声相比,显得沉闷许多,就像是一记哑雷。 白阅珺觉得奇怪,转头看。 华亦冉和那个男人扭打在一起,而男人手里的那把枪正对着华亦冉的腹部,那里已经渗透出了鲜红的血液—— “华亦冉!” 白阅珺想跳下车,被杨队阻止了。 他按住她,“不准下车。”自己随手抓起旁边的袋子,从里头拿出了一把□□,转身朝那群人跑去。 …… 混战在二十分钟后结束,杨队和受伤的华亦冉配合默契,将那些人压制住。 莫臣也刚好带着救援赶到。 荒原上。 华亦冉倒在地上,全身脏乱,狼狈不堪。他的右边腹部中了一枪,血流不止。 莫臣撕开了他的衬衫,观察伤口,神色严峻。 白阅珺跪坐在华亦冉的另一边,着急问道:“怎么样?” “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流血过多,得快点拿出子弹。” 莫臣转而对杨队说,“外面风尘大,伤口容易感染。把人抬到车上,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杨队转身让其他兄弟整理车内,尽量腾出大的空间来供应莫臣使用。 华亦冉拉住了白阅珺的手,有些无力地问:“要是今天死在这儿,你能不能原谅了我?” 中了这么一枪,他愣是没吭声,忍得额头上满是汗水。 她握紧那只厚实的手掌,“你要没死,我就原谅你。” 他咧嘴笑了声,又咬住了牙槽,忍得脸颊扭曲。 “我也不想死。我死了,就真的只剩你一个人了。” 这句话莫名戳中了白阅珺的心窝。 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突然跳得厉害。鼻子发酸,眼眶思润,眼泪差点流下来。 他说的没错。 爸爸离开后,她恨了自己十几年,奶奶离开后,自以为已经麻木的她,却发现原来还有更痛的感知。 知道当年的真相后,她觉得恨自己已经不够了,所以只能恨他。 可是,这种恨带着太强的依赖性。 她知道他决不会丢下他,任性,顽固,为所欲为。 直到刚刚,她才发现那样的自己有多可笑。 她从来都是个不懂得珍惜的人,因为失去而难过,悲痛,妄自菲薄,责怪他人,却从未想过,应当珍惜眼前人。 华亦冉凝望着她,“安安,我爱你。要是我没事了,给个机会,原谅我,让我照顾你,行不行?” 她眼眶红透,“行。只要你活着,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你要的,我都给你。” 他笑,“行。冲这话,来吧。” 杨队和莫臣一起,把人往车上抬,白阅珺紧跟其后。 华亦冉被他们平放在椅子上,“别让她进来。”他不想她看着心里难过。 莫臣看了他一眼,没反驳,回身将刚要跳上车的白阅珺拦住,“你下去等着。” “我……”白阅珺话还未说出口,车门“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到今天,我没存稿了。哈哈哈,所以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更出来。。 不过也只剩下一些了。。 第63章 第63章 火烧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保护区总站。 白阅珺端着两盘饺子,往楼上而去。 在男生休息室前停下,曲指在门上敲了两下,随后直接推门而入。 那个男人半靠在床头,支着膝盖,笔记本电脑搁在上面,正在敲敲打打着。 她走过去,将手里的大盘子搁在两张床铺之间的小柜子上,伸手抓了笔记本电脑丢在床尾。 “我说了,你现在在休养,工作暂时放开。” 华亦冉抿了抿嘴,双手交叉贴在脑后,仰头看她,一副很享受被人管的表情。 她坐在床边,“早上他们包了很多饺子,试试?” “你也包了?” “弄了点。” 他笑,“成,那吃点。” 她扶着他坐高了些,把盘子拿过来,将筷子递给他。 华亦冉不接,“你不喂我?” 她呵了声,“你手又没断。” “可是我没力气。”华亦冉一脸严肃,“我受的是重伤。” “……”竟然无语反驳。 白阅珺顿了下,拿筷子夹了饺子喂他。 别看华亦冉这会儿的状态不错,可他的枪伤却是不轻。 当时,白阅珺看过,中枪的部位牵扯到部分器官,血流得也很凶,所以伤口并不好处理。 还好莫臣在。 他现在虽然做的是兽医的工作,可对于枪伤并不陌生。何况华亦冉这人即便是被人打了一枪,还是能咬着牙忍住不啃一声。 所以,他的恢复情况很好。 特别是,经过这次事件,他意外地挽回了白阅珺,心情别提多酸爽了。 只是,华亦冉并没有能和白阅珺腻歪多久。 两周后,晨明的一批货出了问题,底下的人处理不了,急急忙忙地把情况报告到华亦冉这边。 华亦冉指定沈晓曼先出面,可牵扯的对方来头不小,华亦冉只能丢下刚追回来的老婆,急速赶回了昕城。 因为那批货的问题,他两三个城市来回跑了半个月,连身上的伤口,都是到了一个城市再跑去医院紧急处理下,便又投入了工作。 有些伤口,忙的时候没觉得疼,有些人亦是,忙的时候,没顾得上想。 等他再闲下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思念犹如潮水般涌来,就快将他淹没了。 华亦冉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往后靠在椅背上,拿起旁边的手机,按下了通讯录里的第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随即被接起,白阅珺压低着声音在那头说,“等会儿。” 过了两分钟,随即又听到她的声音,“好了。” 华亦冉心知肚明般问了句,“宿舍的人都睡了?” 白阅珺“嗯”了声,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某个人理直气壮,“没办法,我太想你,不管多晚,只要能闲得下来都想和你讲电话。” 那头沉寂了片刻,传来一个淡然的声音,“知道。” 白阅珺这人虽然看着很冷漠,可华亦冉知道她心里有个柔软的地方属于自己。因此,在她跟前,竟难得有了些肆无忌惮。 他说,“我这边的事情暂时搞定,可以空下来四五天。我明天坐飞机,去看你。” 白阅珺想都没想,回答:“不用。” “为什么?”华亦冉突然坐起身。 他记得,他离开内蒙前,已经用性命换回她的原谅了。难道是他的错觉? 白阅珺听出他有些急了,心里莫名有些开心。 华亦冉不太确定地问道:“安安,你说过,你的下半辈子都是我的。你记得这句话吧?” 白阅珺笑,“记得。” “那?” “下一批志愿者要过来了,能换四个人先回去。我和莫臣申请了。下个月初就回。你不必特意跑过来。” 听到这解释,华亦冉的心终于又落了回去。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后脑勺靠在椅背上,笑得有些张狂,“那我也可以去看你,有四五天的时间。” “不用。你好好休息。别忘了,你伤还没好。”白阅珺的口气是不容拒绝。 华亦冉笑呵呵地点头,“那成。下月初,我去接你。” “好。” “困不困?要困了就去睡。” “还行。” “那要不我们再聊会儿?” “……” 很不巧,白阅珺回来的那天,昕城下暴雨,飞机停滞了快一个小时才降落机场。 白阅珺穿着那件宽松的军绿色长裤,背着一个黑色的大背包,走出来后,便看到了站在出站口等待的华亦冉。 华亦冉接过背包甩到自己背上,抓住了她的手掌,将人往电梯的方向带去。 飞机刚降落,人群涌动,他们一句话都没说,无声地被挤进了电梯里。 华亦冉双手护在她腰间,让她往后靠在自己胸膛上,尽量护着她。 很快,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拉着人往自己的车走去。 拉开车门,将人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白阅珺看他那般镇定,也没有表现出再碰面的喜悦。上车后,刚想伸手拉安全带,却见那人侧过身,朝自己靠过来。 她以为他是想为她拉安全带,便坐直了没有动。 那个人骤然靠近,直接压下去,堵住了她的嘴唇。 白阅珺愣了片刻,举起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甘愿承受他如啃食般的吻。 过了半响,他方才离开,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了句,“待会收拾你。” 白阅珺还没来得及从那句话里提炼出怒意,华亦冉便踩下了引擎,将车当飞机开,迅速离开了机场。 窗外的世界被雨水覆盖,坐在车里,还能听到暴雨砸在车顶的声音。 华亦冉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却半点没有安全驾驶的觉悟。 白阅珺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记得华亦冉将车停在了一片空地上,解开安全带,便朝她压了过去。 他的吻很激烈。 刚开始,只是不停地吸允着她的唇,再来是脖子,后来便是被扯开的衣裳下那圆润的点。 灵巧的手指沿着她的大腿外侧,缓慢往里环绕。在那柔软的地方,反复摸索着。 白阅珺推开他,皱眉问:“要在这里?” 他稍微侧过身,喘着气,抵在她的唇边,问:“可以?” 她冷着脸,“不行。” “你没得选择。”华亦冉再次压了过去。 既然着火了,只有两种选择。其一是,灭火。其二是,让其烧得更旺,终会自灭。 对于华亦冉来说,后者才是王道。 他的手指进去的时候,白阅珺咬着牙,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在这件事情上,华亦冉永远占据了主导地位。 他甚至不会让你有一秒钟去思考其他,“极致享受”这种情绪,华亦冉最会。 当他的手指大义凛然地动作后,白阅珺还咬着牙不愿发出半点声音,只勉强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看着她已经涣散的眼神,他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在适当的时机,做出正确的抉择,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不会是横冲直撞,不会是茫然无措,只会是高手的精彩表现。 从他第一时刻的动作便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手段有多让人咬牙切齿。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白阅珺难得没有反攻。她任由他闯入自己的领域,还插旗为王。从头到尾将她□□得服服帖帖。 在白阅珺再次咬破嘴唇,以最低的声音发出足以忽略的声音后,华亦冉终于打算好好疼爱她。 他张嘴将她的声音吞下,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望着她朦胧的瞳孔,说:“傻瓜,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对这种事觉得享受,只会让我更硬。” 他故意笑着含住她的红唇,吸干她唇上的血迹。然后逐渐往下,沿着脖子,吻到她的锁骨处。 白皙的肌肤上,凸起的骨骼,让她的身体看起来更加迷人。 他不断地允着往下,含住那香甜的柔软,用尽一切技巧,撩拨着她的心弦。 被他弄得再控制不住了,她只能抓着他的头发。 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彻彻底底地完成了为她提供的“服务”。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抓着椅子,发出一连串的低沉声音。 他倒是精神饱满,依旧趴在她的身上,伸手慢慢地将她的手握在手掌里。 他额头上有着硕大的汗滴,落在她鼻头上,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 “安安,你知不知道古人总结了交接之法。大大是同,小小是异。我最是喜欢其中几个样式。” 他边说边抓着她的大腿,将其曲而搁在他后背上,如此让她的双腿弯曲环绕住他的身体。 “蚕缠绵为其一。女仰卧,两手向上抱男颈,以两腿交于男背上。男以两手抱女颈,跪女股间。” 他用双手环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更靠近他。她还在不断地喘息着,不经意间心跳得厉害。 他埋在她的身体里,只轻微颤动,便让火焰再次重燃。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两人的身体已经无任何缝隙。 他最会掌控律动,即便是随意的动作,都能让她陷入这世间美妙的旋律中。 她躲闪,他追赶。她茫然,他引导。她无处可逃,他依旧不会将她放过。 无论何时,他总能活生生地让她看清他的缠绵情愫。好叫她抗拒不了。 即便自持如他,在最激动的时刻,竟然贴着她的耳朵,发出了沉重的喘息。 他是铁了心将那些喘息声塞进她的耳朵里,硬要她无法逃避。让她的心烧得更旺,几乎就要将她毁灭。 她想起,她第一次爬上他的床时,他就曾问过她,“白阅珺,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她当时还很是嚣张的说,“我就是火,能让你热血沸腾。” 现在,她才知道那时的自己在他眼里有多么愚蠢。 可她并不后悔,这一场撕火的战争,最终火烧一片,让他们两人彻底融合成一体。 以后,谁也离不开谁。 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写这文的时候,我很喜欢这两个主人公。所以,前面写的很快,很开心。 可是,越到后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布置两个人的结局。 所以,我搁置了一段时间。 后来发现,其实结局就在眼前。 好吧。到此结束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